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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文】美人赠我蒙汗药短篇集(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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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10-03 10:23回复
    一楼放授权,转载自乐乎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5-10-03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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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做小伏低安慰了大姐一番,才得脱身。
      阿诚关上车门问他:“今天真能赶回来吗?”明楼抬了抬眼镜,说:“一定要赶回来。马齿徒长,怎么好再让她伤心。”
      民国二十九年的除夕和往年相比并无多少不同。
      租界如孤岛,沪西是歹土,但上海人该点炮点炮,该烧菜烧菜。路上人迹寥落,商铺都上了门板,只有各国国旗一并挂在树梢上,被冷风卷得猎猎作响。再难再苦,年总还是要过。人们祈愿旧年的所有不快都能像小石子一样投进生活的洪流里被裹挟而去,明朝睁眼,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一年。
      阿诚把福特轿车停在霞飞路路口。今天的上海就这条街上还有人气。梁仲春见他来了, 拐杖笃笃笃敲响,走上去和他握手。阿诚手一摆,免了,有事说事。梁仲春嘿嘿笑,今朝这桩事体不容易讲明,阿诚兄弟楼上请。
      阿诚跟他进了一扇小隔门,楼梯转两转,上头别有洞天。宽宽敞敞一间屋子,包豪斯风格装修,地上踏的是弹簧地板,最合跳舞使用。窗边一套桌椅,帘幔低垂,确实应了梁仲春嘴里说的“清静所在”。
      阿诚也不客气自己拉了椅子坐下,边摘手套边说:“梁处长真是会找地方。”
      梁仲春把拐杖放好,主动倒茶。“哪里哪里,这都是小意思小伎俩,哪里比得上阿诚兄弟神通广大哦。”
      阿诚不接他这顶高帽子,人往椅背上一靠:“闲话少叙。说吧,又有什么事情。”
      梁仲春笑笑,这才切入正题:“我有两船货,晚上要发出去,还请阿诚兄弟……”
      阿诚截住他的话头,眉心浅浅皱起来:“这都除夕夜了,你还要发货?你挣钱挣疯了吧?”
      梁仲春低眉顺眼,说:“我们过年,人家洋人不过年啊。这批货耽误不得,还得麻烦阿诚兄弟跑一趟,让我心落肚皮头才好。”他伸出四根手指,“这么多您看够不够?”
      阿诚心底轻笑,今朝倒是爽快,什么时候杀你个对半开叫你哭也哭不出来。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摇摇头:“还是不行,今天夜里明公馆吃年饭,我不好不到。”
      梁仲春急了,说:“你不是和明长官那个嘛,这年夜饭吃不吃有什么要紧?”
      茶杯在桌上狠狠一掼,梁仲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嘴巴闭牢。阿诚脸上神色冷下来,声音低低:“梁处长脑子拎拎清。你我现在都不是他对手,这话私下说说也就算了,你要是想我死相难看,你就大声说出去,我给你配个喇叭好不好?”
      梁仲春忙摆手,讪讪笑:“哎哟,阿诚兄弟别气。我不说了,不说了。你是我财神老爷,我拜也来不及,哪里会想害你?只不过没想到你们现在……”
      阿诚冷笑:“俗话说,慈不领兵,义不掌财。他和我一个领兵,一个掌财。梁处长说,这是什么原因?”
      梁仲春心知拂了阿诚逆鳞,额头冒汗也来不及擦,怕他一个不高兴真把两船货废了,金银财宝就在眼前打了水漂。赶紧就坡下驴,连连点头:“懂的懂的。以后这种事体我梁仲春肯定嘴巴缝牢。”
      阿诚有心吓他一吓,这样日后办事好开价码,顺便让兄弟不和的印象在梁仲春一干人等心中根深蒂固。如今一石二鸟,他也见好就收,拿过茶壶给梁仲春斟了一杯。“梁处长,慌兮兮做什么。我说今晚不能去,又不是说下午不能去。”
      梁仲春一下子从地上被抛到天上,喜不自胜:“当真?你下午帮我办妥?”转念一想心又沉下去,摇摇头:“不行不行,下午走见光风险大。”
      “有我在你怕什么?”阿诚语气肯定,给他吃颗定心丸。“我要是这点事情搞不掂,这个私人助理的位置也就不用坐了。”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5-10-03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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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灯点点如萤火光辉。车道两旁种的腊梅枝干遒劲,开出小小花瓣,凌霜更艳。车窗上拂过无数雪片,在玻璃上融化成蜿蜒水迹。车外寒风呼啸,雪片旋舞。车内安稳静谧,暖意融融。
        真像一场最深的美梦。
        明楼摘掉眼镜,轻声说:“新年快乐,阿诚。”
        “新年快乐,大哥。”
        阿诚微笑。
        Fin.
        这对真的好萌XDD
        想不要脸问大家讨一个不老歌的邀请码……可能会炖一点肉渣放过去。
        谢谢啦!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5-10-03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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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小生这厢不能鼓琴伺候了。”
          满室昏然,明楼低声哼戏。明父在世时极爱听戏,瘾头上来也会粉墨登场票上一票,明楼耳濡目染,几曲皮黄倒唱得比乃父更胜一筹。明父盼他唱唱戏也能抒情娱己,丝毫不加申饬,反而搜罗了许多名家唱片供他鉴赏。明楼去法国留学,专门有一箱行李装的就是这许多唱片。
          就听得他在唱:“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哭嚎啕……”
          阿诚静静听着,也不言语,一曲唱罢鼓了鼓掌。明楼清清喉咙说:“多日不练,到底生疏了。”阿诚说:“好一段春秋亭外。刚才说错了,不该让大哥大年初一唱这个,不吉利。”
          明楼被他逗笑:“有什么不吉利。咱们家里可没这么多忌讳。倒是明台那小子,点什么苏武牧羊,其心可诛。”
          阿诚替明台说话:“他这不是小孩子心性嘛。”
          明楼正色道:“我不是气他为难我,我是气他好不容易一家团圆,他还时时处处想着试探我,他要是敢点《李陵碑》,我说不定真要打断他的腿。”
          阿诚一笑:“你可舍不得。”
          明楼看他一眼,说:“就你最知道。”顿了一顿又说,“不过《李陵碑》确是一出好戏不错。好歹杨老令公还有个苏隐士成全英名。”
          我却怕是到死都只能背负卖国求荣之名了。李陵何辜,我亦不得免。
          阿诚知道他这是自伤其身了。明楼这样强悍无匹,也只在自己面前偶尔流露一丝脆弱。
          他说:“大哥放心,不管大哥干什么,阿诚都一直跟着你。”
          明楼笑:“是,阿诚就是我明楼的苏隐士。”
          阿诚摇了摇头,双眼灼灼望定明楼,说:“我不是苏隐士。大哥想什么阿诚也知道。万一真到了那一天……我就陪你一同撞死在李陵碑下。”
          明楼截断了他的话头:“胡说八道。”
          阿诚握住他的手,说:“大哥还记得当初是怎么教导我的吗?你说卫霍诚然英美,立下不世之功,但太史公忍辱奋发,幽于粪土而不辞,著书立说传之后人,亦顶天立地大英雄也。我记得牢,大哥自己忘了吗?”
          明楼不响。阿诚眼睛锃亮。明楼把他揽在肩头,很久很久之后才出声:“我当然记得。”
          他一字一句说:“矢志不忘。”
          他想起在巴黎的那个夜晚。春寒料峭。他站在窗子边等。等阿诚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归来。街对面是一座教堂,望下去一条石板小路,有几顶雨伞飘过去。夜越来越深,教堂钟声撞响十二下,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走在路灯下。他忙返身下楼去接应。
          门廊里黑漆漆不见光。他被什么东西一绊,阒静里传来一句:“大哥。”阿诚就靠在楼梯扶手边,黑暗里两点星芒闪动。他长出了一口气,说上楼吧。阿诚说:大哥,我走不动了。
          他把人背回房间,才看清他身上斑斑都是血迹,把驼色大衣染成黑色。明楼急着去拿药箱,阿诚拉住他:“没事,不是我的。都是……别人的。”
          他把阿诚的大衣剥下来扔到一旁,打了水来帮他擦脸。阿诚把手伸进脸盆里,一个劲揉搓,一盆水尽数染红。
          “洗不干净啊,大哥,再打一盆吧。”阿诚喃喃。
          明楼用毛巾擦干他的手,他的指缝甲盖里俱是血迹,触目惊心。明楼握住他打颤的手说:“不要紧,是指甲太长了。大哥帮你剪掉。”
          明楼拉了凳子坐在阿诚对面,膝盖碰着膝盖。阿诚的手指细长,食指和中指生着薄薄一层茧。他一句话也没说,任明楼帮他修剪指甲。残甲一片片落在雪白手帕上,像一弯弯血色的月亮。
          阿诚问他:“大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明楼摇摇头:“不,你很了不起。大哥可以放心了。”
          阿诚低下头去。明楼以为他哭了,可他却最终抬起头,露出了个难看的微笑。
          “大哥要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一点都不害怕。”
          阿诚掀开被子,开始穿鞋。明楼看着他的背影,已经是个头和自己不相上下的青年了。在巴黎的时候他的肩背都还单薄,明楼让人给他每件大衣里都加了垫肩,还惹得他生了闷气。
          阿诚说:“大哥,我走了。晚安。”
          明楼说:“晚安,早点休息。”
          阿诚走到门口又被明楼叫住。“下次,找个有空的时候好好唱一曲吧。”他回头一望,明楼罩在暖黄光晕里,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他说:“行啊,大哥想练什么?”
          明楼说:“就练《单刀会》。”
          阿诚笑了,说:“好。一定奉陪。”
          ——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不觉的灰飞烟灭。可怜黄盖转伤嗟,破曹的樯橹一时绝,鏖兵的江水犹然热——好教我情惨切!
          ——这也不是江水,二十年流不尽的英雄血!
          灯光熄灭。明楼探手去摸刚才阿诚躺的地方,犹有余温。
          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迟迟钟鼓。
          耿耿此心。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5-10-03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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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皱眉教训了明台几句,明台哭得打颤。阿诚在他面前蹲下来,握住明台冰冷的小手。
            阿诚说:“小少爷别哭了。猫是顶顶聪明的,没有东西吃,它就自己抓老鼠吃,冷了就会寻草窠去睡。没事的,过几天它不气,就回来了。”
            明台双眼哭得红通通,他问:“……真的?”
            阿诚点点头,说:“真的,我最知道它的。它肯定要回来的。”
            它最终还是没有回来。
            明台年纪小,忘性大,过了几天就把眼泪收了跑东跑西疯玩疯闹。但明楼知道阿诚没有释怀,梨树底下的小碗里鱼干从没少过。秋天一眨眼过去了,等到冬天第一场雪下来,那口小碗终于不见了。阿诚再也不提花猫半句。
            不提不代表忘记。阿诚这个人就是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讲。
            后来过了许多年,明楼带着阿诚到了巴黎。有年冬天,他和人约在塞纳河畔的咖啡馆里谈事情,阿诚在外面等他。
            寒风劲健,塞纳河上细波粼粼。他办完事走出来,看见阿诚站在河畔和一个粉笔画艺人在说些什么。沿河一带有许多这样的艺人,靠画些粉笔画填填肚子。阿诚往那人罐子里扔了几块法郎,那人把粉笔递给他,然后他弯下身子在地上画起来。
            明楼故意慢慢走过去,好让他多画几笔。阿诚不知怎么抬起头看见他,一笑,叫声大哥。明楼看他画的是什么,阿诚忙用脚去擦,被明楼给止住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哥别看了,随便画画的。”明楼一看,地上粉笔线条勾勒出一只猫,只有大致轮廓,不知趴伏在哪里,懒懒耷着眼睛。
            明楼拿过他手中粉笔,说:“画得挺好,擦掉可惜。”他顺手添上几笔,地上猫咪生出胡须、花纹和爪子。又加了几块钱和人要了一只新粉笔,添上一树饱满梨花。
            他站起来拍拍手,说:“画好了。像不像?”
            阿诚低声说:“像。”他的脸被冷风吹得煞白,鼻尖红红的,看着明楼微微笑。
            明楼摸摸小家伙下巴,小家伙打了个哈欠换个姿势再睡。明楼笑笑,把小家伙递给阿诚,他该出门了。
            “这小家伙怎么办?留下来吗?”明楼边披围巾边问。
            阿诚摸摸它。小家伙太小了,捧在手里像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他说:“我找人送掉吧。”
            明楼说:“你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阿诚说:“不用了,养不住的。咱们都这么忙。”
            明楼沉吟片刻,说:“随你。不过送的时候……”
            阿诚接住他的话:“我知道,不能让明台看见。”
            明楼点头,说:“那我走了。”他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顶,小猫在阿诚怀里喵喵叫唤两声,舔了舔阿诚手掌。
            阿诚低头一笑,眼波温柔。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5-10-03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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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叉着双手斜倚在沙发上,知道阿诚又在胡思乱想,拿脚尖碰了碰阿诚的腿,问他发什么愣。阿诚不响,半晌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到明楼办公桌前拉开暗格拿了手枪出来。明楼问你这是干什么。阿诚卸下子弹,握住枪管把枪柄递给明楼。他说:“大哥,预演一下吧。”
              明楼接过手枪,定定看了阿诚一眼。阿诚退开几步,站到茶几对面,一副献祭姿态。明楼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
              阿诚说:“大哥,太近了。”
              明楼脚步不停,直至和阿诚几乎额头相抵。漆黑枪管吻上阿诚肩头。明楼低声说:“你想让我开枪打哪里?这里?”钢质枪管缓缓移动,停在阿诚左边胸口。“还是……这里?”
              阿诚心脏在覆骨之皮下狂跳,手脚全部僵住。明楼收了手枪,转身丢到沙发上。阿诚在这沉默中有如芒刺在背。
              沉默就是明楼的愤怒和失望。
              阿诚心头像被人捣了一拳,低低唤了一声大哥,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楼并不期待他的回答。他背身而立,不声不响。肩膀微微塌下去,带着一点难言的孤寂。灯下影子拖在沙发上,正好盖住手枪。
              阿诚的枪法是明楼亲手调教出来的。那是个秋天,天空澄净清澈,没有一丝云。明楼带着他去巴黎郊外的猎场狩猎。秋草浩荡,秋风盛大,明楼领着他在一片金色里穿行。
              “夹紧枪托,瞄准目标——开枪!”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5-10-03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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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诚】东山
                ※我游汉三回来了想不想我!
                ※再也不敢说我写的是CP文了_(:з」∠)_
                ※在晚上捅刀子之前我先吃点自产的玻璃渣。
                夜露侵冷,星斗宵行,风里一点点玉兰香气。这个年过得晚,年过完了,春天也就来了。花暖熏风,一丛丛乱开。
                明镜犹嫌不足,说家里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喜事,定要开开心心办一场,管他谁说铺张浪费呢。她金口一开,院子里隔天就摆上了许多香花盆架。虽说是俗气的美丽,到底也算暗底子上难得的亮色,映照得明家上下处处馨宁。
                明楼帮着打点一应事务,宾客名单一一过目。回房的时候头疼越发厉害,吃了两片阿司匹林不顶用,坐在沙发上起不了身。阿诚说我打个电话去请苏医生。明楼摆手,说,算了,忍忍就好。
                他闭眼靠在沙发背上,面色苍白,额角有细小的血管隆起。阿诚交代完阿香熬碗姜汤送上来,自己打水拧了毛巾,轻轻拭去他额头冷汗。
                明楼的鬓角霜色渐繁。他曾自嘲早为一老翁,但未白头,如今却连头发都开始白了。阿诚强忍心中酸楚,起身汰洗了一遍毛巾,敷在明楼额头上。
                明楼眉间凝成一道痛苦的深沟。他摁紧了自己额角,强打精神说话:“疯子那边呢?”
                阿诚汇报:“暂时没有动静。他就住在面粉厂里。”
                明楼静默片刻,说:“难为明台了。”
                阿诚垂下了眼睛。人人领了角色粉墨登场,隔帘望见风雨如晦,却谁也脱身不得。
                姜汤送过来,明楼喝了,缓过来一些,叮嘱阿香不要告诉大姐。阿香说不会的,大小姐现在正整理首饰要送给未来的弟妹,是左摆一件右摆一件,挑花了眼正发愁呢。明楼笑了笑,说,她高兴就好。
                拉开窗帘,夜空深邃,月亮异常明亮,像往事,像故人,所有人从谷底仰头看。明楼说:“真想把明台叫起来,叫他看看这么好的月亮。”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5-10-03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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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诚说:“他明天要早起,让他好好休息吧。”
                  明楼点了点头,神情里隐现一丝落寞。隔了半晌,他说:“该打个电话到面粉厂,叫疯子也看看这大好月色。他不是就爱看雨看月吗?再不看,月亮就缺了。”
                  阿诚抬头去看那汪月亮,清辉温柔,照着比肩人。月缺会圆,可人就这么一辈子,能看到几次月圆呢?
                  阿诚想起王天风在巴黎的时候,经常整夜整夜不睡觉,大半夜开着窗户坐在客厅里。阿诚半夜起来见着了,说你别吓人,抬手要把窗户锁上。王天风捡起脚边拐杖往桌上一扫,台灯应声而落,玻璃罩面碎了一地。
                  他老神在在地说:“你把月亮挡住了。你敢关窗,我敢拆房。”
                  阿诚瞪他一眼,转身去寻笤帚。王天风不躲不闪受了这眼刀,撑起拐杖拖着腿把剩下的几扇窗户都开了。夜风倒灌进来,窗帘鼓动如帆,墙上挂历被风掀得猎猎响。
                  阿诚又扔下笤帚,一面关窗一面咬牙切齿说:“你简直有病。”
                  王天风倒笑起来。“不错,我是有病。”拐杖在地板上笃了笃,“我现在是病号,要让病人心情保持愉悦,这点你家主子都没教你吗?”
                  “我教了阿诚什么不用你来管。”明楼的声音从楼梯上飘下来。阿诚唤了一声大哥,明楼边下楼边对他说:“你跟他吵什么。”伸手一指懒洋洋倚在窗台上的人,“这个人不是有病,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王天风拊掌大笑:“还是明大公子了解我呀。我还以为你早把咱们同窗的情谊给忘了呢。”
                  明楼说:“我倒是想忘。”
                  王天风是明楼亲自带回家里的。那天夜里下过雨,道济轿车悄无声息停到了楼下。阿诚出去接应,明楼大衣上的血迹吓了他一记好的。明楼说不要紧,这血不是我的,你帮我把人搬上去。后车门打开,男人黑衣黑裤,面色惨白斜在座椅上,唯有一双眼睛亮如寒星。阿诚叫那目光盯得一凛,伸手去扶男人,触手便是热津津血水。男人极轻极缓吐出一口气,说:“明楼,四把机枪底下我都能捡回一条命来,你这下人一上手就要疼死我。”
                  明楼架起他胳膊,说:“数你话多。疼死活该。”
                  王天风从此便在明家公寓安营扎寨。说是养伤蛰伏等待指令,整日里不是和这个找茬就是和那个抬杠。阿诚原本觉得公寓冷清,现在倒是烦不胜烦。他算是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是什么意思了。
                  明楼大学里有教职,白日里不回家,一回来两人就冷嘲热讽互放暗箭。阿诚和王天风镇日相对,被他各种差遣使唤不说,晚上饭桌上还要听两人冷言冷语。他把筷子一放,冷冷说,我吃饱了,二位自便。明楼在后面喊,你这一碗饭都没吃完,汤也不喝,到底上哪儿去啊。另一个罪魁祸首笑得肩膀直抖。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5-10-03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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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诚准备好拖鞋睡衣,催明楼早些休息。明楼说那些庭院里的花还在露天下,怕是要冻坏了。阿诚说等一歇他下去盖上油布,明楼握了握他的手。凉的。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月光散得这般早,能让人高兴一点的事情,却又总是来得太迟。时间永不停歇地过去,湮灭所有企图挽留的挣扎。
                    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坐着,听十二点的钟声敲响。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5-10-03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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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333


                      来自iPhone客户端24楼2015-10-03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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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


                        IP属地:贵州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5-10-03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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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文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5-10-04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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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夸!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5-10-04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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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啊(ฅ>ω<*ฅ)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8楼2015-10-04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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