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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剑】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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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举办了一次国际性的画展,里面展出了被称为“无名之王”画师G的画作。
阿尔托莉雅知道这个画家,或者说是个人都知道他。他没有名字,留在画作上的名字只有一个GA,人们叫他G,因为其堪称传奇的笔触,画界称他为“无名之王”。
他的画作收藏在一名资本家的私人藏馆里,这次公开展出,可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阿尔托莉雅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她起了个大早,步入还未布置完成的会场。来的人并没有想象得多,在现在这个社会,又会有几个人愿意把自己的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呢?人人都在为生计奔波,为了钱一步都停不下来。
“举办这个活动的人大概很难受吧。“阿尔托莉雅想,这位大师的作品,在各种地方被捧上高台,然而即使这样也没有人欣赏,空空如也的会场更显寂寥。
想到这里,阿尔托莉雅不免难受,她环顾四周,会场被布置得典雅舒适,一幅幅画作挂在展厅的两侧,中间夹着一条长长的走廊,铺着浅金色的羊毛地毯。
真是个有钱人。
阿尔托莉雅想,在第一幅画前站着一位身着西装的金发青年,他看着面前的画,神情有些恍惚。他长得很好,比阿尔托莉雅高出整整一个头,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一股忧伤的气息。
阿尔托莉雅把目光转向他看得那幅画。那是一位穿着蓝色长裙的少女,她有着一头美丽的金发,背对着画者,裙子被风吹起,景物都是模糊地,突出少女婀娜的身姿,在风中静静伫立。
“这是G留下的唯一一幅30岁之前的画作。”青年忽然开口。
这幅画的笔触很稚嫩,却能看出其中澎湃的情感。仅仅只是不到30岁就能拥有这样的功底,无名之王此名不虚。
阿尔托莉雅看着他,等待着下文,青年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睛。他的表情里有诧异,但很快被其他表情所代替。
“这样的小姑娘也会来看G的画作么?”他笑着说,却没有嘲笑的意味,“真是有趣啊,明明到现在书上对G的介绍只有短短三行字的作品梗概而已。”
“他的画作有一种魔力,能让很多人流泪。我不知道这样的画作到底是怎样的,没有照片,只有枯燥的文字。”阿尔托莉雅回答,表示自己好奇的心思。身着西装的青年勾了勾嘴角,把目光投回那副画作上。
“你能感觉到什么?”他问她。
少女重新审视这幅画,虽然景物都作了模糊处理,但是运用了暖色铺垫,画中身为主角的少女虽然是冷色调却不会让人感到突兀。一种幸福的感觉扑面而来,少女甚至能想象到画者嘴角挂着的微笑,他的目光注视着少女,这个少女才是他的世界。
“感觉到,幸福。”少女回答,随后她听到青年的笑声,他开口,声音像是歌者唱的歌:“这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画作里唯一的女性。他前30年都在画她,每一张都能让看到她的人感到幸福。”
既然是如此让人幸福的画作,为什么会说他的画会让人流泪呢?
阿尔托莉雅不明白,所以她用目光询问青年原因。
“他的妻子去世了,就在他们结婚十年的时候,他几乎崩溃,一把火烧了全部的画作,自己也企图自焚。在他看来,他想带着妻子留存于世的所有痕迹一起消失,不让任何人看见她。”那种极尽痴狂的占有欲,因爱而生出的恐惧,青年的话语很轻,并没有像阿尔托莉雅一样震惊。
他领着阿尔托莉雅来到另一幅画前,画上怒放着红色的曼珠沙华,中间身着白衣的少女依旧背对画者,她的头发跟着花瓣一起飞扬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回头。她的皮肤苍白不带血色,下半身在花海中忽隐忽现,她站立的地方花朵化作了火焰,忽地燃烧起来。
“他在火中看见了他的妻子,她已经去世,然而他却把她再次燃烧。”
阿尔托莉雅感觉到了绝望,扑面而来的悲伤压着人喘不过气。
“他从那场火中脱身而出,失去了右手,他开始用左手作画。似乎是想让他妻子继续在画中活下去。”青年带着阿尔托莉雅往展厅后面走,画中的少女永远背对着画者,有时候她采集春天的鲜花,有时候她在冬日的树林里行走,她身着美丽的华服在大厅里跳舞,或者一个人靠在长长的走廊上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他的妻子已经不在了,他想让她在画里活下去。
每一幅画都是那名少女,她的年龄定格在画中,在画者笔下经历着春夏秋冬。她不曾老去,也不曾看过画者。
阿尔托莉雅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哀,她似乎在一个陌生人的视觉看着一个与自己有关的故事。
“G在绘制最后一幅画是咽下了气,他终于把自己画进了画里,也许预示着自己将去到那个世界与妻子团聚吧。”青年抚摸着最后一幅画的边框,里面绘制的是一对相拥的爱侣,男子有着一头金发,在朦胧的夜色中看不清长相。他拥抱着前面画中的少女,把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上。
四周飞舞着绿色的萤火虫,在一边的枯树还未完成。想来他真的等不及了,最后一幅画永远成了半成品。
阿尔托莉雅觉得有些唏嘘,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情感被堵在胸口,无法发泄。青年讲完了这个故事,他望着少女的侧脸,又看了看画中的。
“你们很像。”阿尔托莉雅忽然开口,她望着画中的男子,即使面目不清,单论身材,与面前的青年别无二致。
“真是巧合。”
青年不语,他带着少女拐进另一个展厅,里面放着G风景作品,从广场上飞起的白鸽,略过悬崖的飞鹰,侧卧在草原的狮子。青年来到一幅被红布遮起来的画前,侧身望着少女。
“G的妻子是一个大家族的独女,这个家族现在的族谱上没有她的名字,却留下了一幅她出嫁时的画像,我们无法得知G 的真名,甚至是他妻子的名字。只有这一幅画。”他的表情很奇怪,阿尔托莉雅望着他,有些困惑。
“你们简直一模一样。”青年扯开红布,露出里面的巨幅画作。里面的少女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她把手搭在身前,望着画者,她的目光里印出了一个金色的身影,那位画者画得很仔细,那熟悉的笔触是阿尔托莉雅所不能忘记的。
“G留下的唯一一幅妻子的正面照,如果不是知道这幅画年代久远,我会以为那画的是你。”
他们太像了,似乎是跨过时空的同一个人。
阿尔托莉雅惊呆了,她的灵魂开始作痛。她清楚感觉到画者绘画那些图时的寂寞,那种疯狂的思念,以及彻骨的绝望。
她想哭泣,泪水却流不出。
“我知道你在思念我,而我也一样思念你。”青年伸手扶住少女的面庞,他的神情那么认真,没有人能拒绝他的要求,“我想我知道你的名字,如你现在能呼唤我一样。”
“阿尔托莉雅,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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