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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成帝三年,八月二十九夜。
灯上略略浮动着一层青灰的烟气。白毅看息衍落座,抬手扇着烟,眉一皱,道:“今日我军方入殇阳关,诸事未毕,不知息将军何来的空闲?”
“ 事情既多,正好历练历练小辈们。”息衍一笑,道,“且我不比你,是统帅六国联军的主帅,能偷懒的地方自然不少。”
白毅瞥他一眼:“贵国军备多年不振,原来是上梁不正呐。”
息衍倚在椅背上,悠悠为自己倒了杯茶,道:“眼前的诸事,终究非是大事,不知大将军是怎样的打算?”
白毅犹豫一下,道:“国主并未有敕令下达。不过以嬴无翳之心,此战虽是他失利,重返帝都也似是无利可图,但殇阳关若无重兵镇守,他未尝不会回马袭击,把握帝都的门户。”
息衍抬眼,幽幽道:“那大将军以为,我国下唐国公,较之离公如何?”
白毅猛然移过视线,复不动声色道:“什么意思?”
息衍放下茶盏,叹道:“你我皆心知肚明,帝都将如何看待我们这一支勤王之师。帝都那些人会怎么做,却无法轻易得知。”
白毅沉默了一下,道:“殇阳关不动,帝都也不会动。他们,还没有这个自信。”
“无论如何,对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好机会。”息衍抿了一口茶水。茶淡而无味,大约是泡得久了,“相信你依旧记得那一晚进入殇阳关的那一行人,那个老人。”
“白毅,我觉得他们不会轻易地让这一切结束的。”
息衍起身,正欲离去,险些与飞奔而来之人撞了满怀。
“大将军……”士卒跑得气喘吁吁,喊道,抬头看见驻步的息衍,忙退后欠身道:“息将军。”
这士卒正是白毅的亲兵。按规矩,士卒进入主帅的营帐,需通报许可,这样子,以白毅治军的严厉,想必是有大事。
白毅皱眉望去。
“大将军!费将军……陈国的费安费将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