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
购物的过程还算愉快,赑风隼抱着满满一袋食物,回到了一楼。站在门口细看,大雨已停,然而那华灯初上的夜色里,却带着几分难言的肃杀。
赑风隼披上外衣,竖起领子,背着背包,放好袋子,蹬起小车,便向家而去。
从这里到家,走大路怎么也得要半个小时。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天真是太冷了!又拐过一个弯儿,只戴着薄手套的他,便觉有些受不了……
于是,一咬牙便打算抄近道!
暗巷很黑,越走越暗。除了临近住户的锅碗瓢盆,便只有他的单车悉悉索索……
有脚步声,逐渐靠近,断断续续,鬼鬼祟祟!赑风隼顿感心惊,倚靠于背脊的热量在瞬间便消失无踪,深秋的阴寒瞬时袭来……
忽然之间,一股劲风擦着耳际呼啸而至。他低下头,丢开单车便扑倒在地,却在刹那之间听到了一声不是来自自己喉咙的惨叫。
巷子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赑风隼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摸着墙壁跑出老远,直到再听不得半点动静,方才摸得衣兜内的手机与背包内的手电……
自打两年前那件事以后,他无论去哪儿,包里都习惯性地会带上一只又硬又沉地防卫手电。
好不容易进了家锁上门,那狂跳的心和颤抖的身才瞬时软了下来。洗澡、换衣、开灯、锁门,关窗、上床……
此刻的他只身蜷缩于柔软的被中,只想快快入眠。再无心于准备晚餐和次日的会客。然而,骤然的惊吓对于本就脆弱的心绪,更是雪上加霜。起身,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柄沉黑厚实状如球棒的防卫手电。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翻找一圈,半晌无果!便战战兢兢地拉开卧房的门,打着手电,在明亮的客厅内环视半晌,随即飞快地跑入卫生间,自梳洗台的化妆镜后取出几个药瓶后,便飞快地回到了卧室……
服药,躺下,依旧蜷缩。片刻,药效发挥,很快便陷入沉睡……
窗外,雨又瓢泼而至。颤动的雨点里,倒影出无数的红色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过车库,走上楼道。街灯一盏盏熄灭,感应灯自是无从亮起。滴落的水珠顺着购物袋一路而下,直到那紧闭的房门口……
“好冷……好冷啊……”两层的被子依旧冷得出奇,赑风隼在睡梦里迷迷糊糊:“……你……是谁……是谁?!”
货架上的瓶瓶罐罐,面包房的大玻璃橱窗,还有……那一片湿漉漉的水渍里,有一个红色影子,始终紧跟在他身边……
还有那只手……红色手……在他不留心时,将一瓶甜果酱放进了购物车,还将一袋全麦面包,放在了磅秤上……
静止的被褥忽然有了动静。还是那只红色的手!轻轻将那伸出被外的手和脚,小心放入被中,然后解去外衣,钻入被中,与之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