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花了半个小时和记者打交道，他们把摄影机和话筒举到我的眼皮底下。显然这群喳喳呼呼的傻家伙们比起我更希望看见罗维诺，他们还能说什么呢？瓦儿加斯的大少爷和现任头目闹掰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么？
没有。我嘀咕。罗维诺做的一切都好－－做个好情人，做饭，绘画，能干，可爱的小脾气，吻技很好，床技更棒。我至今无法理解为什么瓦儿加斯老先生会不同意我们之间的事。事实上，我不觉得自己差到哪里去，我会自己养活自己，当然多出来的积蓄可以勉强养活两个人。我有自己的生意，不介意的话我能够带着我的小恋人一起去不同的地方应付差事。让顾客去见鬼，余下的都是甜蜜时光。
罗维诺是个挑剔的甜牙齿，我能够为他做上百份肉桂卷或者上千盘番茄酱拌意大利肉酱面。罗维诺不爱看文学书，我能为他丢掉自己需要研究的古板学术换成他的画册或菜谱。罗维诺有些后天带来的自卑心态，我能拥抱他亲吻他的脸颊或嘴唇告诉他一切还有我在。
我的姓氏不像罗维诺的那么有名，毕竟我母亲是为瓦儿加斯服侍的下人。但我为父亲骄傲，他的姓氏让母亲脱离瓦儿加斯管制，我想她一定没想到她的儿子拐来一个小瓦儿加斯。
“他们走了？”“走了。”我揉弄着靠在沙发背上的栗棕色头发，很软，还没完全干透，但头顶已经不那么湿漉漉的了。罗维诺撇开头，躲闪我的手指尖划过他的面颊。他不喜欢被追问，不喜欢被围视，不喜欢闪光灯对准他的眼睛，不喜欢汗臭味扑面而来的气息。他讨厌记者，这理所应当。没有人会喜欢把秘密的事透露给最不愿让他知道的人的讨厌鬼。我也讨厌，明确的说。
“我想你会愿意尝尝看凉菜汤之类？”我看到他迷茫的看着我，随后轻微的摇头拒绝，“我什么都不想吃。别想教训我，我的账户被老头子封住了，心情正差，走开点，我会忍不住打离的太近的东西。”他看见我蹙眉的神色，又添了一句，“或是人。”
“不，听我说宝贝。你得吃，不管你乐不乐意，你的早饭和午饭都没动，小费里已经在考虑为你请一个医生或者神经病。”“什么？”“神经病。先把你搞疯掉然后接受治疗。”
“你们真是疯了。”他喃喃自语，毛毯从他的膝盖滑下来，我看见他穿着我宽大的旧牛仔裤，脚踝边上刻着我的名字。“这是什么时候弄的？”我问他，让身子陷进沙发垫里，他的眼皮稍稍抽搐，半眯了半晌。我见他一声不吭，自顾自的拉起他的腿，他终于小声的尖叫出声，我奖励性的咬了咬他的下唇，“这很棒，这是纹身，对么？”
“你非要问一遍你已经知道的事实么。”他气呼呼

日落之时，日出之后。太阳会沉到山下去，摸不见的金色洒在海面，海鸥盘旋了一会儿，跟随太阳消失在海平面。
Rovino看到他熟悉一辈子的地方，沙滩上的热度已经消散，他的脚趾上粘着湿沙子，衣裤口袋里装满孩子们给的贝壳和冲上岸被折断的脆珊瑚。右手边放的是一袋包裹肉桂卷和咸淇凌的油纸袋，其中大部分分给了一群调皮的男孩和一个跌跌撞撞跟着他们的小女孩。
今天是万圣节的前一天。他知道的。男孩们和小姑娘却已经提前穿好他们的装束，挨家挨户的去敲门讨糖。他们在经过Rovino的时候向他打招呼，Rovino又送给他们一些一起放进纸袋的巧克力卷。他知道家里Feliciano已经给过他们足够多甜到涩牙的糖果，因为他瞟见孩子们每个手里都抓着一把昂贵的糖果纸片，显然Feliciano相当清楚小孩子喜欢吃什么。
Rovino在家门转角处停顿了一会儿，等到一群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屁孩敲诈完几个颤颤巍巍的男孩儿捧着大堆糖粒满意离开后才往巷口里探去。很黑，很漆黑，很安静。Rovino从不允许Feliciano装饰这条转角，他说那颜色让他难受。
他刚想快步走开，一阵轻微呜咽声让他整个身子都崩直了。老天，真吓人，在(他自认为)庆祝鬼的节日里，黑不溜秋的角落里，没人经过的街角处，他的汗毛都直立，全身发寒。
很快，他没那么恐惧。一只憔悴的，毛发凌乱的双色花大猫从角落走出来，看上去奄奄一息。身上都是划开的伤口印子。它一瘸一拐的向他走来，差点倒下。Rovino看得心酸，知道这是刚刚几个小混蛋或者别的坏孩子干的好事，说不定他们拿石子丢它，或者用木棍赶它。也可能是那些厌恶野猫的大脑比细胞还小的蠢货踢着它走。“好孩子，”他轻抚猫咪的皮毛，小心的避开伤口，“好孩子，现在没人能伤到你了。”对方用脏兮兮的脑袋拱着他的手，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安然的窝在Rovino的膝间。

"你带回来一只猫，哥哥。”“是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反对你带回来一个小可爱，但我们没工夫照顾他。”“我知道，这事不用你管。”“不是这个问题，他戴着十字架的项圈，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他不是流浪猫。”“是，我知道，你很烦，Felici。”“哥哥－－！”“闭嘴！不然我就把整个明天要用的南瓜塞进你的嘴里！”
罗维诺觉得很烦躁，同时不被理解的心情更是压的他受不了。他并不想和弟弟吵起来，自知自己永远吵不过对方。Feliciano只要眨眨眼，抹几滴眼泪，用软兮兮的声调对他撒撒娇，自己就会像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一样。
“你不能养他，哥哥，你忘了你曾经养过的Andy因为你任性用事结果哽咽了么？它才刚出生。”Rovino的脾气被压制住了，他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最终搂紧怀里的大毛球。“如果他最终会因我而死去，”Rovino缓慢的语调表示出自己已平静下来，“我倒希望他能。与其被外面的畜生们拳脚对待。”
Feliciano倒是第一次看到Rovino会这么认真执着。“好吧…”他叹气道，把印着南瓜鬼脸纹案的小毛毯盖到那毛球身上。“过会儿等他醒了，我带他去外面的店里洗澡。”
“说什么蠢话，”他蹙眉，“老子的猫当然是我洗。对吧，Tonio(东尼尔)？”Rovino亲切的叫唤猫咪刻在名牌上的昵称。揉了揉大猫的头顶。

Antonio点了点头。“但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他反问，“我从昨天就看到很多长得奇形怪状的东西，他们掀开东西是人脸，放下东西就是怪物。你们能和他们处这么好，为什么不可能？”
“但这…”
“嘘…”Antonio把头放在对方颈间上磨蹭，“也许是我掉了九条命之后得来的补偿呢…”
不。
Rovino被吓得不清晰的神经让他无意识的用手指尖在对方没有衣物阻碍的麦色肩膀上仍存在的细小疤口上画圈。他在男人的怀抱中感到安全。项圈就挂在Antonio的脖颈上，在照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是迟到很多年的万圣节惊喜。
他的另一只猫咪。
END
迟到的万圣节庆

，一个带着公文包的青年人走进实验室，他先找罗曼尼斯，整个过程中一直悄悄打量着那条美丽的、他在交易过程中失败让给别人的人鱼。他和罗曼尼斯讲了关于他的事和自编自导的难处。安东尼奥看见他的导师轻轻点头，注视青年人轻快离去的步伐后向他走来。“他要转给别人了。”安东尼奥听到他说。安东尼奥微微低下头，没有任何激烈的抗争。他把人鱼让给一个陌生人，没有不满。这只是一个研究品，不是么？他问。却是陈述。
*
安东尼奥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等他回过神，玻璃罩里的水持续的通过碎掉的缝隙流出来。人鱼仍然这么美丽，棕色的头发，适中的身材，漂亮的脸庞。但他的胸膛不再起伏，耳后的鱼鳃不再收缩，身子重重砸在实验室的大理石地板上，稀碎的玻璃渣扎进他的身上、脸上、鱼尾上，他全身都是血，脸色苍白，但毫无挣扎的迹象。紧闭的双眼旁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滴。他终止了呼吸，因为他的骄傲不允许这种事的继续。他停止摆动鱼尾，因为他的骄傲被毁于一旦。他没有轻声咒骂对方的机会，因为他的骄傲随着他的生命一同被关闭在牢笼里，与他曾经被捕捞的同伴一起，在人类的迫使下闭上了哀叹的双目。
贪欲的人往往会做出让美丽生物绝望的事。罗曼尼斯是这么评价的。他们总以为自己做的是对对方好的，却从不考虑对方的感受。
安东尼奥想扑过去，撕心裂肺的喊叫。但他没这么做。他安静的抱起那条满身伤痕的人鱼，让他的头靠着自己心脏。
他从没感觉活着会这么好。
几年时光流逝，他已经是个优秀的学术者。他关于人鱼的报告在三年前得到世界人的认可，两年后，他关于'保护珍稀人鱼类条法'成功通过政府批准实施。
安东尼奥拖着劳累的身体，在小巷边的花店里买了一束雏菊。
当年的漂亮人鱼被埋葬在临近地中海的土地。没过多久，安东尼奥也搬了过去。他把雏菊小心放在墓碑旁。这估计是第一条葬于人类土地的人鱼。
“罗维…”他干涩着嗓音说，“我今天看见你的弟弟了，在海边，就在码头那里。他长得和你很像，真的很像，我差点以为是你。他跟我说你的事，你还陪伴他的时候的事。你叫罗维诺对么，不是伊塔利…为什么你不说呢，你怎么能不告诉名字前就合上眼呢…”他的眼泪印掉在灰色的碑石上，他没注意到。“你怎么能呢…”
安东尼奥，他一生没有和他爱的人鱼说过一次话，甚至在对方死去的那一刻也没

被告知对方的名字。他们没有一次眼神交流，他们没有一次谈情说爱，他们甚至不是一个物种，不是同一种世界。
他的宝贝，他的心爱，他的人鱼，他的罗维，他的罗维，他的罗维。
“Te amo.”
他轻声说。
黑夜侵袭他的身子，余晖将把一切往事抹改再添上，所有的一切将随地中海的浪花拍打变得四分五散，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去影响爱人的永眠。
“传说啊，罗维…”他低吟，“小美人鱼为了她爱的人甘愿化成泡沫，随夕阳下的金黄色步入她的世界，一切的一切终会节制，但不会改变她对他的爱。”
END

简直太赞！美人鱼那篇虐哭qwqq

论如何用温暖的文风写出虐文,请收好在下的膝盖qwq

qwq已被虐到，不过好心地提醒亲爱的你有错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