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5 有天
来拥抱着我 从我脚尖亲我
灵魂逐寸向着洪水跌堕
恋爱在蚕蚀我 如地网天罗
不顾后果 这贪欢惹的祸
是谁在吞没谁也奈何
是谁被卷入谁红颜祸
来拥抱着我 形成漩涡
扭曲那 万有引力 倒海翻波
直到这世界 彻底搅拌
清清楚楚只得我们
直到这世界彻底瘫痪
剩下自己在游玩
沉没 湖底欣赏月圆
——《漩涡》
有天,现在你的世界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有天,我爱你。
有天,你会爱我吗?
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俊秀回去的时候,有天在房间里等他。
有天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都是晦暗的。他本来就属于暗夜,迷恋着那一种幽暗,而俊秀就更不需要什么光明。
所以,他没有开灯。
“有天,你在吗?”
俊秀疲惫地躺在床上,他知道有天一定在的,他听到了他的呼吸声音,轻柔,绵长。
有天走过去抱着俊秀一起躺下来,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与性无关,他只是想抱着他。
“送在中走了?”
“恩,心疼了?”
有天笑着摇摇头。
“累了么?”
“累。”
“是啊,应该累了吧。”
“其实什么都知道吧,一直在冷眼旁观,看着我所做的一切,看着我把你身边跟你有关系的人一个一个地毁掉。为什么不阻止我?”
有天的嘴角轻轻上扬,一如俊秀平日里的笑容,鬼魅而不知深意。
“俊秀啊,你怎么能骗得了我?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他们,却还是口口声声地说因为我朴有天而对他们恨之入骨,恨到要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部毁掉,你骗着自己,施舍给自己一个绝情的理由,不去依恋;你骗着别人,给他们一个弃你的理由,安心离开。其实你有多爱他们啊,你把他们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了他们。昌珉要自由,你用毒让他假死骗过所有人的视线,让他以另外一个身份,得到彻底的自由;允浩要在中,可是他在组织里一天,你就不可能真正把你哥给他,所以,你让他仅仅花费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清清白白地去爱在中;在中要的是他多年以前的弟弟,可是你以前的那个灵魂已经在布拉格死去,你给不了他,所以不惜用药控制他的大脑,宁可让他神志不清,也要让他忘记,离开这个绝望的地狱,可以完整地爱与被爱,正常地活,正常地死……你不停地说爱我,我知道的,俊秀,我知道你爱我,可是你没有因为那颗子弹而改变,纵然神经损坏灵魂破裂,你也从来没有恨过他们,你跟爱我一样,爱着他们……你骗了自己,但是骗不了我的。”
有天的声音,一开始在俊秀的耳边轰隆轰隆地响,然后渐渐隐入耳边的嗡鸣,直到最后恢复一片寂静。
俊秀用手勾勒着有天的唇线。
“有天,我有你说的这么伟大么?没有的,我只是爱你,不择手段地爱你,围绕着你设计所有的曲线,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爱其他人了。有天,你爱我吗?有天,你能骗骗我吗?有天,你能说爱我吗?有天,我怕有一天你真的说了,我已经听不到了……有天,你为什么不说话?”
有天开始吻着俊秀,从发丝到耳际,脊背到腰间,肋骨到脚趾……俊秀全身的每一寸地方,有天都深情而温柔地吻着。
他知道俊秀即使神经感觉不到他的吻,他的灵魂一定可以。
俊秀安心地笑了,有天的吻,恐怕已经构成了最牢不可破的地网天罗,束缚着他,蚕蚀着他。
那些细碎到密布全身的吻,是致命的,巨毒的,却让人欲把不能的。
他被投入到漩涡之中,沉没不进,挣脱不出,只是心甘情愿地陪着他旋转,随波逐流。
他不顾后果,他早已经没有后果了。
他的世界,早已经被搅拌被推翻被颠覆被摧毁,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一切都模糊不清,一切都瘫痪静止,只有有天的吻。
有天,抱我,紧紧地抱我。
有天,吻我,放肆地吻我。
有天,沉没入我灵魂的最深处,然后毁灭我。
有天,最后一次放纵吧,我们的最后一次。
有天,我爱你。
有天,你爱我吗?
有天,可惜我已经听不到了,听不到你说爱我了。
触不到,闻不到,尝不到,看不到,听不到。
……
有天,即使残缺至此的我,还是爱你的。
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