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年时,偷掷春心,花间隔雾遥相见】
那是他永远记得的。
那一年,他十七,沈子卿亦为十七,两人那是未是君臣,是兄弟。
那时他们一起去了她的国家,途中遇到了野兽,后来遍体鳞伤,然后很可笑的落入了猎户的陷阱。
然后,遇见了她,她才十四岁,穿着鹅黄色的衣裳,长长的裙摆拖到了地上,她拢手牵着,不施一点粉黛,那是惊心动魄的美。手上系着很长很长的铃铛,总是叮当叮当的响。
那天,她费心的将他们救了出来,已是黄昏。
“你们可要报答我。”她眉眼带笑。
他允了,看着太阳渐渐西沉,留下美丽的余晖,他问,你不回家?
她嗔怪道,都怪你们了,我这离家好远的,今天是回不了家了。
继而,她笑笑,“不怕,阿爹不会怪的。”
那时她的笑很美,让他永远忘不了。
那天夜里,她靠着树睡得好踏实,她不怕这两个人会对她做什么,那么纯洁。
天是很黑的,他偏头看着她,风吹过时,银色的铃铛会轻轻的响。天开始凉了,她并没有穿多少,他垂下眸子勾起嘴角,解开自己的裘衣,披在她身上。她猛然间睁开眼,死死的盯着他,然后就笑了。
从此有一个姑娘住在了他的心里。
许多年后,再回忆起来,竟是那么凄凉。
天明了之后,她摆摆手,灿烂的笑着,起身上马,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她刚走了两步,回头莞尔一笑,像是对沈子卿说的,我叫洛红妆,你可以叫妆儿。
年末,他又见了她,在京城里,她一样穿着鹅黄色的衣裳,只是,手上的铃铛不见了。
她说,那他们那里的习俗,女儿家有了心上人,就不可以带铃铛了。
他知道,不是自己。
只有他知道,沈子卿和她在一起,她不会幸福。
每每看到她,他心里总是会狠狠地疼,他认为,是自己当初没有用心去留下她。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是她伤心,就算他知道不管自己如何用心,也换不来她的伶仃回报,他也会一如既往的守护着她,愿她终有一天会把他放心上。
只是,这些,她都不懂。
看着眼里蓄满了泪水的她,他紧紧将她揽于怀中,轻声道,红妆,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我爱你,此生定不负你。
风轻轻吹起她的青丝,时光就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许久,她哽咽着说,我怕我负了你。
我不怕。他手中的力度重了几分,她侧脸望他,轻轻闭上哭红的双眼。
暖暖的风吹过,吹起她翩翩的衣角,当许多年后,物是人非,这是她不能忘记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