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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是唐晦，一条见习除妖师。
这个名头放到我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毕竟你打着灯笼多半也找不着第二个像我这么不务正业关系圈遍布妖魔鬼怪界的除妖师。
或者说白了我在人界就是一异端，大写加粗板板正正的那种，异，端。
就好比现在。
灵界的月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尽职尽责不要钱地圆，冷不防回人世看一眼这有棱有角带弯儿的版本我还着实不太习惯。我站在不知哪户人家的房顶上，旁边有个杂毛妖，再旁边还有个鸟毛。他们两个在那边掐着个结术传音入密，眉来眼去眉目传情。
花式虐狗新技能，不错不错。
我要有小情绪了。还是算了从上句开始我都是开玩笑的。

02.
我和杂毛认识的方式的确是非常的黄金八点档。
我平日接的活儿上至除众鬼剿万灵下至看烤箱扒苞米，需要两界来回跑也不足为奇，然而好巧不巧那回就碰见了偶往人界一趟的左军大人*(1)。不知道是他点儿太低还是我运太好。
当时我拎着个半死不活的小鬼魂正准备送他一程尘归尘土归土，那壁厢左军挟着一股丧心病狂的威压从涉世门里迈出，走路带风逼格重重。对着我面无表情道那小鬼是魔军搁在他手下的钉子，他要活拿回去严刑伺候。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至于最后当然是我妥协。除却那一单本来给的报酬就不多，比较重要的另一个原因是如果打起来的话要照晦鬼的水准还能应付，我自个儿估计打不过他。*(2)
03.
杂毛独自出动的场合似乎我也就见了那一次，再往后就都是他跟个小伙伴儿一起了。
灵界落阳一往如血。左军难得半刻闲跟我坐崖边瞎扯犊子，他那战友在他旁边特别耿直地望天等月亮上来。
“唐晦。”我忽然想起来还没说过名字，唐突地甩出去俩字儿。
发色蓝黄杂驳的妖界左将军看了我一眼居然听懂，意思意思点点头。
“无名。”
剩下那位也意思意思理了我一句：“我名翮。”
“如果拗口可以叫鸟毛。”他把视线从天边移到我这儿，表情依旧耿直。
………
不是很懂你们妖。

04.
左军和阿翮极少用说的方式对话，可能是战中为防窃听情报导致平时也成了习惯。于是时常能见他们比肩而立或对坐一桌，俩人从表情来看相谈甚欢却没一个开口的，画面猎奇无比。
我问过那是用什么咒法进行的精神连接，左军面色平淡，金的眼睛熠熠发光，与翮的发色如出一辙。
“结。”
他说。

05.
回到现在。
最近灵界不很太平，妖和魔预计着又要打一场大的，左军他们也没两天可闲了，不多时就得再上战场。
弯钩的月亮看起来还是不太顺眼。
我看看他俩，这会儿约莫又在商量什么要事。
“你们慢聊，我得换班儿了。”我转身。
刻意夜间行动会额外消耗灵力，这个点儿还是正常让晦鬼出来吧。
06.
然后我就连着两三个月没见着他俩。
前线吃紧，妖族起初节节败退，后来左将军忽然奋起，凭一己之力端了他们一个千军据点，形势急转而上。
关我一个人类什么事儿呢。

07.
再在房顶上遇见左军，就又是他独自一人了。
我没问翮去哪儿了。
他周身那气场，分明就是一个不能转圜的孤独。
“有酒吗。”他漠然地对着我，声调平坦。
醉卧沙场君莫笑。
08.
那场战役到底是在左军心里打了个死结。
他对着斜阳，眼神里带一丝惶惶，“都是我的错。”
我不晓得个中故事，也没那心思追问。左军这态势叫背得一手好锅，我深知劝了也不顶用，只能放他自己在那儿吹凉风。
我果然不是很懂你们妖。

09.
再后来似乎就没有后来了。
听说左军离了军营从此不再掺和妖魔战事。听说他之后又偶然结识了一方妖王，跟着做了其辅佐官兼贴身护卫，还得了一名讳，曰“涼”。
我的确不曾见过他了。

10.
有的结解开了，有的结系死了，唯剩这麻线团儿一样乱的陈年旧事，半牵不挂地深深缠烙进了涼左军的心里。
=END=

我靠居然过千字了……这应该叫短篇了已经x

汪

怎么会有如此高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