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一束刺眼的手电筒光照在脸上,对面搜索者的队伍产生了短暂而微妙的紧缩。他眯起眼,庆幸这不是强力手电,不然会对视觉产生更持久的影响。
干柿鬼鲛猛然抓住了最近前那名搜索者的枪,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用自己手中G36C的枪托狠狠砸向对方的脑袋,那人立刻满脸鲜血不省人事。后面的搜索者开始向鬼鲛开火,枪声激烈而密集,鬼鲛一边单手提起昏迷的那个人当作盾牌,一边猛然向前冲刺,接着飞起腿,踢掉了最近一个人手中的机枪。他深呼吸一下,将手中的“人盾”横着朝他的同伴们甩了过去。这时,鬼鲛才终于开始射击——在刚才制造的混乱中他已经大致观察判断了火力点的数量和方位,平稳的操纵着手中的机枪,同时仔细捕捉爆鸣背后的风吹草动,待枪声停止,周遭陷入一片沉默。
只剩下汩汩流水声。滚落的手电筒,光线直直向远方无限延长,在潮湿地面映出模糊细碎的反光,又被下水道里浓密的黑暗如数吞噬。
身后传来谨慎的脚步声。
“看来你朋友的担心是多余的。”低沉的嗓音,是鼬。
鬼鲛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从地上拾起手电筒,来回走动逐一检查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同时拾起散落在地的武器掂量挑选着,又搜罗出一些适合的弹匣抛给鼬。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直起身,看着鼬。
“你还是没说实话。为什么?”
鼬沉默不语,手电筒的光落在地面,即使看不清他的脸,鬼鲛也依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那道意味深长的阴影中精明的闪烁。
“你并不是ROOT的人。你究竟是谁?”鬼鲛绕过他的沉默,接着问道。
鼬显现出一副困惑的样子:“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我无法通过脚步声判断那是不是你。”鬼鲛把新获得的枪背在背上,“你连行走的步态都能随时改变,很少有组织会特别注意这方面的训练。”
“我……”
“算了,我并不想逼着你用另一个谎言来搪塞。”鬼鲛突然说,感到释然。他想自己其实或许早就释然了,很久以前当他们在波哥大相遇时,便已注定——被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似有若无的危险气息所吸引。这种释然,更因为对方是宇智波鼬——即使充满了秘密和谜语。
刚才鼬站在阴影中,没有暗暗往他身后送上一发子弹,这足以说明很多了。
谁知道呢。算了。
鬼鲛笑笑:“接下来,你要带我去哪里,亲爱的。”
鼬这时凑到近前,望着他,斟酌了几秒。“我在ROOT做了六年卧底,但是最近身份突然暴露了,这说明在我原来的组织中出现了内鬼,有人出卖了我。”他语调平稳,露出似乎是真正的认真表情,“你现在选择离开还来得及。”
———地面、公路上———
“我……一直都向往一种低调的、传统绅士般的生活方式……我将那称之为‘艺术’……”蝎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调整了一下衬衫领口。
是啊,低调的、传统绅士般的生活方式。副驾驶位置的迪达拉忍不住翻翻眼睛。
他们正驾驶一辆红黑相间的十八轮大卡车呼啸着行驶在公路上。
迪达拉本来打算选择一辆不显眼的轻便货车,但蝎坚持十八轮大卡车,并且不由分说直接用袖子里发射出的麻醉针弄昏了司机,于是,迪达拉又一次开始产生想要竭力摆脱一个人的念头了。
“你的金发很好看……为什么剃这么短……”蝎不紧不慢的问。
“不为什么。”迪达拉觉得这个问题既奇怪又无聊,“发色太扎眼,不适合隐蔽和狙击,我打算染成棕色。”
“谁教你的……真是鬼扯……”
迪达拉没再理会蝎,而是仔细观察后视镜。空旷的道路间,有两辆黑色轿车和一辆白色货客两用车,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匀速跟随在他们后方。很快,他看见道路前方远远出现另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应急车道上,在他们的十八轮大卡车快要靠近的时候,那辆黑车也恰巧发动开上车道,行驶在了他们的正前方。
迪达拉把玩着脖子上零零碎碎的金属珠串:“啊欧。大叔,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他们没有立刻动作……有条理……专业性强……”蝎抑扬顿挫的分析道,眼睛一眨不眨,“唔……和我们不是同一领域的人……我跟这些家伙打过几次交道……他们是……”
尾随的黑车中有一辆忽然加速,来到了卡车左侧面与他们并行。副驾位置上一个穿深色西装的人一手持枪一手保持稳定瞄准蝎,这个人看上去沉着而冷静,显然是个真正熟悉如何在颠簸疾驰的交通工具上开枪的行家里手。
蝎没有做出反应,从速度和灵活程度上来说庞大的重型卡车都比不过轿车,他等待着,在对方刚要扣动扳机的节点上,忽然向左打方向,将小车撞偏,小车的驾驶者竭力控制方向盘以防冲到对面车道上,而副驾上的人则完全无法瞄准。这时,蝎猛然踩下油门,利用卡车的重量把前方的黑车也冲撞出去。
“大叔干得不错嘛。”迪达拉看上去开心极了,像个周末被家长带去游乐园的孩子。他说着拽下脖子上的一串项链,将珠子拆散,打开了车窗。
蝎继续驾车前冲,试图摆脱追踪。迪达拉的举动让他分了神——金发年轻人把手中的那些散珠从车窗撒了出去。
“你干嘛……”蝎用余光瞪着迪达拉。
“要认真开车,大叔。”迪达拉咧嘴一笑,拉开袖子露出手腕上骷髅造型的荧光色塑料手表。
轻轻一按。
紧接着背后响起一连串爆破声。尾随的汽车车胎被炸坏,一时间相互挤撞成了一堆。
这个年轻人,果然很有趣。蝎侧过头,瞧见迪达拉兴奋的笑脸,以及他身上那些廉价感配件——是的,那些叮呤当啷稀奇古怪的浮夸饰品、异常厚实的战术手套、鼓鼓囊囊的黑色帽衫……现在看上去都显得可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