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文,世情人性极为通透,自身品格极为孤绝。既是文人也是武将,像一切佩剑行走的中古诗人,他的内心只对朗月清风交代,他的一生是古国高士的最后悲歌。血脉受损,弦断音绝,自此之后世间再无周尚文。他不属于痛苦和污秽,甚至不属于时代。因为他不可思议的美好,他只能属于形而上的理念人格。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只能说,这是人心对悲剧的天然需要——毁坏美好才能激浊扬清,让更多眼睛看到光亮。他是个可怕的人物,几乎像受难基督一样,总是气若游丝,病体将倾,但精神与人格的力量却大得离谱,是他保持了中国劳工与日军间的微妙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