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每一个人的人生就是一通直达终点的列车,一路上有人上上下下,下车了的人,你就再也看不见他们。
但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应该说,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不同的列车,来来往往,没有所谓的终点。而我们交错着搭乘,和很多人擦肩而过,也和很多人并肩走过。到了分离的时候,就是看着彼此走上和自己不一样的列车,然后隔着两个玻璃窗挥手告别。
这个咖啡厅,就是其中一辆列车。
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能理解我这种想法。这只是一个咖啡厅和列车没有半杆子的关系,而人生也没有太多似是而非的哲理。他们都只是匆匆跑过,追逐着他们眼中更有意义的名利。我看着他们走上和我不一样的列车,轻轻举起手挥一挥,隔着两个玻璃窗和他们说再见。
有一天我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少年。
他剪短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他穿着干净的蓝色T-shirt、黑色的长裤,白色的球鞋却很肮脏。他背着一个扁扁的帆布背包,坐到咖啡厅中阳光最充足的角落。
他叫了一份炒饭,咖啡要加甜。
等待的时候,他从背包拿出一本书,可是最后却发起呆来。
我走过去。
“你是第一次来对吧。我没有见过你呢。”
他微微一笑,牙齿不平整,笑容却很真实:“是呀。我喜欢咖啡厅,所以每一间都想去试试看。我才刚到这个城市。咖啡厅就像一个人生的休息站,我走进去,看的不只是这里的顾客,也看的是店员们的人生。——然后我就被当成怪胎了。”
他话刚说完,我就睁大双眼,楞了几秒。他爽朗地笑了。深褐色的双眼眯起,似乎已经很习惯在讲出一番出乎意料的话之后接受别人异样的注视并以此为乐。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我说。
“我知道。”他说。
“让我请你这一餐吧。”我耸耸肩,“作为报答。谢谢你,让我在等待下一趟班车的时候有机会和你认识,站在休息站的店员和路过的行人,可以有短暂的交集也很不错不是吗。”
“……”轮到他楞了几秒。
门又开了。清脆的铃声很好听。有个戴着帽子的、高高瘦瘦的老年人走了进来。我转身去迎接,可他叫住了我。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他说。
“我知道。”我回过头,俏皮一笑,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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