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起他，都是一首诗！
——写给天国的诗人骆一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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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王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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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来
一直想给诗人骆一禾写首诗
很多年来
已在心里给骆一禾写了千百首诗
每次想起他
都是一首诗
每次想写他
都是一首诗
充满诗歌之美人性之美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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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当人们在纪念海子的时候
我都在纪念一禾
每次，当人们在谈论海子的时候
我都在想起一禾
就像每年的某一天
人们流感喷嚏般接连提起张国荣的时候
我更多想到的，是我们的英雄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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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海子胜过顾城
但我想说，比起海子
我更喜欢骆一禾
我从来不在微信里转发海子
从来不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怕自己显得做作而矫情
因为每次看到海子的名字
我首先条件反射般想起的
第一句诗，却是骆一禾的
“我在一条天路上走着我自己”
第二句才是海子的
“我走到了人类的尽头”
这两句诗仿佛有一种天然的魔力
仿佛有着一种强大的内在的逻辑关系
仿佛是一个人在同一个晚上写出来的
我始终认为是上帝想表达自己的意思
分别让他们各自书写了其中一句
我深知这种莫名而生的感觉
将伴随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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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还想郑重地说明
不是非得需要海子的出现
才让我想起一禾
只是他们的经历、事业和情感
让我将他们结合在一起
就像马格思与恩格斯
左伯桃与羊角哀
苏秦与张仪
关羽与张飞
李白与杜甫
柴可夫斯基与梅克夫人
歌德与席勒
左拉与莫泊桑
鲁迅与瞿秋白
徐悲鸿与齐白石
他们都像双子星座一样
同时耸立在天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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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这些年，一些年轻人通过微信
才看到或是听到一些比较久远的诗
因为年龄优势，我几乎在第一时间
就读过了当代许多著名诗人的诗句
当然，同时读到更多古人的诗句
和许许多多外国诗人的诗句
在我当年订阅的诗歌月刊中
在我当年购买的一本又一本诗集中
他们的诗句，总是和着崭新的书香
和浓郁的墨香扑鼻而来
那些年，诗歌、文学与绘画
撑起了我整个青春梦想的天空
许多年的旅途
无论船上还是车上
总有几本诗集跟着我
其中，就有骆一禾的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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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久远，如今
我很难确凿地记起
哪位诗人特别多的诗句
可最初带来的感动
却没有被时间的河流带走
它们一直存在着
并且仍在继续生长着
“世界，一半黑着，一半亮着
事件堆起来了。那些流血的事实”
“你要相信这胸口的声音
这大米的声音 这煤矿的声音
你要迈开双腿 迎向你生存的道路
这声音自会使你震荡
你要自己站稳”
“这一年的雷暴
不会将我们轻轻放过
天堂四周万物生长
松林茂密”
“麦地在山丘下一望无际
我们在山丘上穿起裸麦的衣裳
迎着地球走下斜坡
我们如此贴近麦地”
骆一禾写下的这些诗句
会像海子写下的诗句一样
会像一个个优秀诗人写下的诗句一样
让我长久地记得，最初
阅读它们时产生的意境与温度
而对于骆一禾
我比当代所有诗人
更多了一份尊重
更多了一份情怀
尽管我不认识他
他不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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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没有给骆一禾写诗的理由
一个死去二十多年的毫无交集的人
一个仿佛被诗坛遗忘的诗人、编辑
可我写诗给他的理由，实在又太充分
因为我知道了他多少年
我就感动了多少年
这感动，使我在已经记不清
许多诗人名字的时候
仍如当初一样清晰地记得他
这感动让我一直觉得欠他的债
欠他二十多年的债
如果不写出来
这债，就得永远欠着
就像两月前《美人鱼》上演时
几千万中国影迷都在说
我们都欠星爷一张电影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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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为重要的是
想到骆一禾，我就想到了美好
虽然他的生命像海子一样短暂
可我感觉他一直活着
他从未曾离去
因为他是热爱生命的人
他只是太累了
暂时休息一下
我仍然把他当着一位比我年长的人来看
这个“年长”不是出生早
而是岁数多的意思
因为这个原因
他的生命从来就没有中止在二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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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起骆一禾
都是一首诗
一首美好的诗
一首永恒的诗
即使不写出来
诗句都完整排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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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25日夜写于温州橹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