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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夜有尽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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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6-30 14:15回复
    【一】
    今年锦安的雪下得格外大,念笙牵着女儿如双去园子里,在园中最大的那株梨树下,亲手锄土,将酿好的酒埋了下去。
    就这样一番动作,她额上就已起了薄汗。
    酒埋好,如双扯着她的衣角抬眼巴巴地问:“娘,咱们现在是要回帝京吗?”
    她看着女儿眼中的期待,笑着点了点头:“嗯,咱们去找你爹。”
    她知道如双不喜欢待在锦安,陆家是京中大姓,三百多年的世家,人丁兴旺,陆家老宅各房里和如双同辈的孩子有二十几个,可到了这里,便只能孤单单一人。
    可她不喜欢陆家老宅,人多琐事也多,况且像陆家那样百年传承的大家,规矩太大,妯娌们又都等着看她笑话。
    一路风尘,陆家的下人看到这位几年未见的九少夫人时险些没认出来。
    陆之垣并不在府上,她带着如双先去拜见了老夫人,如过去一样,老夫人依旧对她不冷不热,只是见到如双时高兴得不得了。
    一众子孙中,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陆之垣,一直都将他养在自己身边。
    当初陆之垣才貌双绝,冠盖京华,最后却被迫娶了她,陆家的人一直都为陆之垣感到可惜。
    她让如双就在太奶奶跟前玩,自己则告了退。她要入宫去见皇后,这次回京,就是听闻皇后病重才特意赶回的。
    皇后一见她就红了双眼,嘴上虽抱怨她不说一声就赶回来,手却将她的手紧紧攥着。
    皇后染疾也好几年了,陈帝遍寻了名医,本近痊愈,这次却突然复发了。
    皇后倒不甚在意,只问着她的近况,念笙却哽咽了起来。 她自小丧母,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娇贵得如同公主,帝后都疼她。
    两人正说着,圣驾就到了。
    陈帝进来后,对着她看了又看,又问了好些问题,诸如去锦安前太医院开的药是否按时服用,病状可有减弱等。
    念笙从宫里出来后,顺道去肃王府。虽肃王妃一向厌恶她至极,肃王又成日寻仙问道,但名义上仍是她的双亲,回来了自是要去探望的。
    肃王妃见了她仍旧是不冷不热的,寒暄了几句后,她瞧出王妃眼中的不耐,便告辞回了陆府。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6-30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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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回陆府后,夜幕已降,她去老祖宗那里接如双,途经碧池边的梅园,梅花开得正好,而林中的亭子里,似有人立在那里。
      她有些疑惑地往前走了几步,瞧见是个身披素锦斗篷的女子,正翘首望着林子的那一方,并未看 到她。
      夜色之中看不真切,可仅是一个侧颜,就美得叫一林子梅花失色。
      那是哪房新娶的少夫人?念笙正想开口,突然不远处传来如双的声音。
      等她再回头时,那女子已不见了,惊鸿一瞥,仿佛窥见的是仙人。
      她领着如双回去,陆之垣也回来了,见她突然从锦安回来,眼中不是惊喜,只是惊诧。而后来,念笙才明白,他的眼中,还有惊慌。
      两人成亲已经七年了,相处却并未比年少时亲近多少,平日里说得好听点那叫相敬如宾,可念笙心里明白,这块她焐了七年的石头,从未焐热过。
      不,不止七年,从她十二岁遇到他,这么长久的时间里,别说心底,她甚至从未走进眼中。
      可不管怎样,她在陆府九夫人的位置上,因为这个,他待她也算不错,也够了,她对自己说。
      梳洗之后,她将一个木匣捧到他的面前。 他打开,原来是她这一个月来所练的字。
      她自小病弱,太医甚至担忧她活不到成年,是以小时候也未曾读书习文,只不过勉强认得字罢了。
      后来还是他时常进宫,指点她临字作诗,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她在这上面似乎并没有天赋,一手字甚至赶不上他的侄子侄女们。
      见她一脸期待的样子,陆之垣淡淡笑了笑:“嗯,进步了不少。”
      “阿笙,待几日你就回锦安吧。”他敛去笑意开口。
      “为什么?”她僵着声音问。
      “乖。”他捂住她的手,语气里有少有的亲昵温柔,神情却是掩不住的疲惫,“锦安有利你养病,你先回去,如双在这边待几日我再送她过去。”
      从前,她在京中的名声不好,一是堂堂皇族郡主字都认不了多少,二就是骄纵蛮横脾气不好,因这两点,陆家有多嫌弃她她知道,所以在嫁给陆之垣后她就对自己说,一定要温柔要贤惠,做他心目中的好妻子,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绝不违逆。
      此刻她多想任性地说不,却依旧放低了声音:“皇后娘娘病了,我多陪她几日再走,好不好?”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6-30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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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她的话让他不敢抬头去看她。她说夫妻一场,是啊,她做他的妻都已经七年了,他对她一点也不好,他知道。
        当初陈帝的一道圣旨让他娶她,他没有办法,抗旨会连累整个陆氏,他只能违背自己的心意,也辜负了心爱的女子。
        起初甚至怨她,刚成亲那两年,他根本不愿归家,不想与她相对。所以明知家里的长辈待她不好,明知道她受了委屈又不敢同他讲,他知道,但他想,这都是她自找的。
        可他忘了,到底是夫妻,她是他的妻。
        如双被下人带来,一进屋就扑入念笙怀里大哭,脸都哭红了,抽泣着抬眼对她道:“娘,双儿以为你不要我了,她们告诉我,你不要我了……”
        顾和双在此时走进屋内,陆之垣一见微沉了脸:“你来做什么?”
        如双却是看见了,一下子就惊慌地哭起来:“娘,娘!”
        念笙顺着女儿的视线看去,终于看到走到陆之垣身后的那个人。
        她恍然间想起,回京那日,她去接如双时在梅林里看到的那个女子,正是顾和双,时隔多年,她依旧姿容绝世,立在陆之垣的身侧,一瞧就是一对璧人。
        “她们说,说……”如双无助地哭。
        “双儿,过来,”陆之垣煞白了脸,突然开口道,“跟我先出去,别吵了你娘休息。” 他从未对女儿如此厉声说过话,可只有他知道这一刻自己心中的恐惧慌张。
        如双却扑在念笙怀里,哭着道:“她们说娘不是我的亲娘……” 他看着她震惊地转脸来看他,他们曾说好了,这个秘密一辈子不让如双知道。她的病让她此生难以有孕,所以从她在陆府门口拾到如双时,就将其视如己出。
        陆之垣还来不及应答,如双已将手指指向了顾和双,对念笙道:“她说她才是我的亲娘。”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顾和双在此时朝她跪了下去。
        “郡主,求您将妾身的孩子还给妾身。”顾和双双泪已下,“妾身不能没有她。”
        她怔怔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否认、辩驳,可他却只是沉默,而这样的沉默对于她而言却无异于最后一击。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6-30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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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阿笙,”陆之垣终于看向她,“对不起……”
          “你骗我,对不对?”她摇摇欲坠地问,见他摇头,哀求着他,“那你骗骗我……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 他让人将如双抱出去,然后走到她身边,第一次这样无措,想抱抱她给她一点安慰,却又害怕让她更加崩溃。
          “在我娶你前,我找到了她,后来她有了身孕,她的身份是不可能嫁入陆家的,我想带着她走,可那时赐婚的圣旨已下,我若离去,陆家势必受到牵连,而为防被你知晓后闹到陛下那里去,祖母让人将她带走。”他低头看着念笙,她的面上一丝血色也无,像一块易碎的琉璃。他是她的丈夫,却没能给她任何保护,相反,给的只有伤害,他甚至不知自己这番话是否会彻底击垮她,可他瞒了她这么久,不能再瞒下去了,“你在府外拾到双儿后,我起初也以为她只是一个弃婴,是后来祖母告诉我,那就是和双的孩子,而和双从祖母那里逃走后不知所终,一年前才被我寻到。” 念笙想,难怪老夫人明明那么讨厌她,却又那样疼如双,原来是一早就知道如双是陆家的骨肉,或许府上人都知,独瞒着她一个,却瞒得那样好。
          她眨了眨眼,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凄凄艳艳,染红素白寝衣。
          “陆之垣,”她无力地笑着,眼中生气全无,摇摇欲坠,“你实在,欺人太甚……”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6-30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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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念笙一直昏昏沉沉,便是中间醒了几次也是迷迷糊糊的。
            陆之垣没想到她已经病成了这样,想进去看她,却被林嬷嬷挡在门外,林嬷嬷看着他狠声问:“您是嫌郡主还不够可怜,要进去逼死她吗!”
            林嬷嬷瞧着她的病实在是有些严重,等她醒时就哭着劝她回宫里去,有陛下护着,有太医照料,否则再在陆府耗着,她非被那些人活活逼死不可。
            她神志不清,只能缓缓地摇头,艰难地道:“若我回去,陛下知道了内情……一定会降罪于陆家。” 她想她与他夫妻一场,他再如何对不起她,她都不能让他的家人有失。
            最后他是直接闯进念笙的屋子里的,她正昏睡着,远远看上去像没了声息一样,他心底生起从未有过的恐慌。
            他凑到她身边,整个人紧绷如一张弓弦,颤着声唤:“阿笙……”
            良久,她才迷蒙睁眼,弱弱答:“嗯。” 这几乎是让他想要对命运感激涕零的声音,他上前去抱她,却发现她浑身已被汗浸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阿笙,我送你回宫去。”他已经禀告了陈帝,宫里来接的马车已在陆府外了,哪怕陈帝得知后会治他的罪,他也不能看她再留在这里这样受苦。
            此时她头痛欲裂,汗涔涔而下,将他的前襟都已打湿,却只能无力地靠在他胸前轻轻地哼:“疼,疼……”
            或许是疼得神志不清了,她似乎忘了对他的恨意,只是哀弱地对他道:“之垣,我要疼死了……”
            陆之垣想起许多年前,有一次她也是头疼不已,连太医也束手无策,他去看她,问她疼不疼,那时他瞧着她脸上已没了血色,疼得浑身发抖,却还要挤出笑来说:“不疼,之垣哥哥别担心,我不疼……”
            “你会没事的。”他抱着她喃喃道,却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阿笙,你一定会没事的……”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6-30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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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降罪的圣旨并没有下来,陆之垣知道,是傅念笙求的情。
              可自从她入宫后,他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想起五嫂霍氏同她要好,托了霍氏去探问。
              霍氏回来后脸色很不好,说她体内的余毒压制不住了,如今只看命了。
              还好,命运没有再继续苛待她,月余后,宫里传来消息,说她的病情稳定了。
              他再见她,已是两月之后了。
              吴王在禹州起兵造反,陈帝派兵前去镇压,而陆家第五子陆之棣属吴王帐下,按陈律,谋逆诛九族,陆家满门当受诛。
              她赶到乾元殿面圣时,陆之垣已跪在殿内不知多久了。 他没想到她会来,而她未作停留,从他身旁行过,只余衣香。
              陈帝已料到她会来为陆家说情,便让人送她回去,她挣脱了众人,直直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求陛下特赦陆氏。”她也不多说什么,头已磕在地砖上。
              陈帝被气得不轻,只让人将她扶起。
              她眼中一片哀弱,凄凄道:“算我求您,父亲。”
              那声“父亲”让陆之垣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待他回神,陈帝已出声,苦笑着道:“为了他,你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朕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答应朕,同意太医说的法子。”
              她终于转身来看他,他还未读懂她目光中的含义,她却笑了笑,答:“好。”
              从殿内出来,她并未看他,可他忍不住,在她将远去前将她叫住。
              “阿笙。”他看着她的背影,“双儿……说想见你。”
              他看见她双肩微颤,她在哭,那背影单薄得令人心疼,她从未在他面前哭过,所以他不知见她流泪自己会有多难过,他们七年夫妻,她从未离开过他,所以他便也不知她离开后自己有多绝望。
              不久后,宫里传来消息,说她想见他和如双。 那时他只以为是她突然转了心意,并没有再多想什么。
              他带着如双进宫,在见到如双那一刻,她就哭了出来,只将如双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擦干了泪,低声嘱咐如双,以后要如何如何,一点一滴,事无巨细。
              最后,她牵着如双的手轻声道:“以后要听爹爹的话。”
              如双点头,看着她问:“那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她低头沉默,他也默然。
              她抬起头来时已笑了起来,用温柔如旧的声音道:“娘累了,你先跟爹爹回去吧。”
              那一刻,他心底竟是无尽的失落,他希望她能回答,虽然明知是奢望,可他还是想,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6-06-30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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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他没能再去见她,如双夜夜都从梦里哭醒,说要娘亲,谁也哄不好。
                他无奈便去找霍氏,他告诉自己,是因为如双太过想她。
                就在那日他与如双入宫去见念笙后,霍氏也入宫去看了她,他想让霍氏去劝劝她,能否让他们再见上一面。
                霍氏在听他说完之后就冷笑了起来,夕阳余晖满室,她的声音格外苍凉:“那日念笙对我道,若某一日你想见她,让我助你去见她最后一面,然后,你们此生将再无瓜葛。”
                “什么叫最后一面?”他不可置信地问,她明明好好的,如何却说是“最后一面”,他颤着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瞒了我?”
                她是有事瞒了他,是她的身世。
                众人只当陈帝格外偏爱这个侄女,却不知她其实是陈帝的骨肉。
                当初她的生母也就是原肃王妃,与陈帝有私情,在怀上她后不敢面对肃王而远走江南,更在产下她后不堪折磨彻底疯了。
                她五岁时才被陈帝找到带回帝京,那样不堪的身世只能是深埋心底的秘密,她被养在本是她亲姨母的皇后膝下。
                而她体内的毒,是她五岁时她母亲将死之时喂下的,既是怕她一个人留在世上孤单,又觉得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虽幸好陈帝及时赶至,可终究没能彻底治愈。
                你可知她一直有多苦多难?她还跟我说,她是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才想嫁给你,她说是她对不起你……”霍氏说着不由得落下泪来,看着他,缓缓道,“知道如双身世后,她体内的毒发作了,余毒顺着血脉入到脑中,最后太医想出一个法子……”
                他已有不好的预感,霍氏顿了一下,方继续道:“那就是,用南疆巫医古法,金针封脑。此法不仅凶险,且就算成功,也会忘尽前尘往事,因损伤脑部,心智也将如孩童般,只不过留住性命罢了。
                “她起初是不愿的,说她一路走来太辛苦,与其继续艰难求活,不如早日解脱,可后来为了给陆家求情,她答应了陛下。还好,太医施针成功,只是……如今她已认不得你了。”
                他想起那日殿上,她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陈帝说好,说她答应试太医的法子。
                原来,那法子就是这样的。 他想过她会怨他、恨他,独独没想过她会忘了他。
                这些年,他待她冷淡,起初是对被迫娶妻之事耿耿于怀,后来又觉得对不起她,可他想,她总是他的妻,一辈子还长,他还可以在以后好好弥补,好好珍惜。
                可他没想过她不会永远在原地等他,他一直是觉得,他们是会一起到老的。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6-30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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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
                  陆之垣是在第二年春时去到锦安的,别院里,梨花开得正好,地上铺了一层白白的花瓣,如同覆雪。
                  下人指着最大的那株梨树说,夫人走的时候,在下面埋了一坛酒。
                  “夫人说,若您来了一定要提醒您,到院中那棵梨树下,挖出那坛她为你埋下的梨花酿。”
                  那时她一定是知道自己的病拖不了多久了,也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回来,故而吩咐了人来提醒他,将她为他埋的酒取出。
                  他跪在如雪的花瓣上,赤手将泥土一点点刨开,终于见到一个木匣。匣子里是装酒的坛子,等他将坛子抱出,却看到下面压了一张纸。
                  拿起来,是他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愿郞君千岁。
                  他几乎能看到当初她小心翼翼又满心欢喜的样子,他攥紧那张纸,像握住她最后的馈赠遗留。
                  这七年点点滴滴,他原以为是琐碎是寻常。
                  这些年,并非没有过心动的时刻,他以为那只是心湖上一点涟漪,没料到,原来那是一场滔天洪波,最后将他此生淹没。
                  从此,春光再好也只是空寂,余生再长也只剩孤独。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6-06-30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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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06-30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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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阿星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08-02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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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真好,已经看哭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10-15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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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怎么却了!这是我超爱的一本书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1-07-16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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