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一大清早,王俊凯就被朋友们叫去打篮球,附近一个中学的篮球场是开放的,他到的时候,冯以祝和罗锡已经开始对位打了。
“过一会儿我得去跑步,”冯以祝在罚球线跳投,“运动会报了三千米,不练练不行啊。”
“谁让你是体育课代表,你不去就真没人去了。”王俊凯捡起球,左右手交换着运球。
罗锡笑着,“你去跑啊?我们班刚开始都说让王源去,反正只是预选赛。”
王俊凯看着他,“你说什么?让王源去?谁提议的!”
罗锡没意识到王俊凯话里的不悦,“不知道谁,反正全班都挺想看热闹的,最后那个吴豫,就是我们班里,长的还行,平头,有点黑的那个,他主动提出代替王源跑,王源还送了他东西。”
王俊凯把球扔给罗锡,“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打吧。”
“哦,你回家啊?”冯以祝在后面喊着,王俊凯也没回头。
罗锡看一眼冯以祝,“我又说错话了?”
“额。。。可能吧。”
王俊凯没回家,搭上地铁,有些没周末的上班族带着倦意走进车厢,王俊凯靠着一侧,翻开了王源的第二篇日记。
8月10日 有雨
开始下雨了,妈妈说可能下一周,小凯的伞忘在我家了,我怕给他弄丢,就收起来了,见到他的时候再还给他。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昨天晚上和小凯聊天,他说新房子很好看,他自己有一间屋子,还把我送他的玩偶放在床头。我想去找小凯玩,可妈妈说我自己容易走丢,她也没时间送我去,还是算了吧。
那个玩偶早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了,还有那把伞,也忘了是什么样子。
那些过去的片段,堆在角落里,上面铺满灰尘,重新捡起,只会呛得眼睛发酸。
转车坐一号线,盯着车门上面的小红点,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变得忐忑。
他甚至忘记了来这里的用意,更多的,只是想见他一面。
王源睡到八点多醒了,爸妈都上班去了,家里没人。下床穿上拖鞋,瞄了一眼窗外,快要下雨的样子。短袖外面加了件衬衫,拿着钥匙出门。
电梯要到了,王源打了个呵欠,蹲下来系鞋带。
系鞋带是个麻烦活,王源一般只系个死结。
叮 电梯开了,有人从电梯里出来,走过来几步,蹲下,伸出一双好看的手,熟练地给鞋带打结。
“真笨,这么久了,还没学会。”
王源的手指顿在半空,电梯慢慢关上,留下一片静止的空气。
心跳一点点加快,脑袋完全清醒了,从来未曾设想过的剧情,在十月略带沉闷的背景里突然展开,没有喜悦,只有想逃开的冲动。
“还没吃饭吧?”王俊凯站起来,顺势揉了下他的头发。
“没。”
“我带你去吃。”
王源看了眼正在上行的电梯,摇摇头,太麻烦了,“不去了。”转身开门,回家冰箱里应该还有东西。“你来我家干嘛?”
“不干嘛啊,就是。。。”王俊凯跟在他身后,“不就是要运动会了嘛,你报名的哪个?我让我们班的体育委员教一下你啊!”
王源拿出一瓶牛奶,转身看着他,“说实话。”
王俊凯翻了个白眼,他还是能一眼看出来自己说的是真是假。“听说你被你们班的人推着去跑三千米。”
“那你也应该听说有人替我跑了吧。”
“可是他们怎么能那样对你!”
“也有人对我好啊。”
“那人为什么帮你。”
王源皱眉,“你来这里就是问这个?”
“对。”王俊凯稍抬着下巴,表情很不友善,“他为什么帮你?”
“因为我借他抄作业啊,以后也会继续借的。”
“就。。。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你不是想让我交朋友么?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啊?”王源真的搞不懂他。
王俊凯没吭声,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和两个土豆,“我也没吃饭。”
王源靠着门框看着他,“你会做饭?”
“嗯,初中学会了,放心,不难吃的。”王俊凯给土豆削皮,“你会吗?”
“不会。”王源撇了下嘴,“我妈让我学习,这些都不让我干。”
“青椒吃吗?”
“不吃。”
“洋葱呢?”
“不吃。”
王俊凯扔下手里的东西,“不做了,叫外卖吧。”
“诶诶!说好的做饭呢!”
“你太挑食了,做不了。”王俊凯擦擦手准备拿手机打电话。
王源赶紧跑过去拦他,“我吃还不行么。”
“确定?”
“嗯,吃。”
王俊凯笑了下,“只是逗你,你家冰箱里也没青椒洋葱。”
“逗我好玩吗?”
“好玩啊。我到你家,怎么样也算个客人吧,让客人做饭你好意思么?”
王源一脸嫌弃,“你如果不来,我早下楼吃东西了。”
开始下雨了,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闷闷的响声,王俊凯关了火,把煎好的鸡蛋盛出来,“王源儿,我的伞是不是还在这里啊。”
“什么伞啊?”
“就是我小时候搬家前留在你家的伞啊。”王俊凯把盘子放在餐桌上,看着王源,“难道我记错了?不在你家?”
王源咬着筷子,“应该。。。在吧,我去给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