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北海怀抱着琼楼的尸身,这会子的心痛,倒也痛不欲生,想起和琼楼这些年的一幕幕:
想当初,二人相识,两情相悦,共结连理,新婚夜,二人许下愿心,岁月静好,和睦恩爱,白头偕老,本打算,生儿育女,共享天伦,没想到,如今膝下尚无一儿半女,琼楼却撒手归西,而当初那么活泼开朗纯净的琼楼,到近来,却越来越脾气暴躁,心事重重,到今日,竟然在自己面前自寻短见!
这是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我真的错了?
不,不可能的,论婚后尽丈夫的本分,在这人界已婚男子中,我绝算不上薄待妻子了,我没有纳妾,自始至终只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我今夜是杀了人,但,青音那***,又和琼楼非亲非故,何况青音那**临死前,还拿着破坏我夫妻关系来威胁我呢!如此说来,我杀了那**,多少也是为了琼楼不是吗?
可是,琼楼死了。
是谁的错?
一定是风千寻和他家这个多管闲事的婆娘的错!对!就是他们!要不是风千寻多管闲事,要不是柳碧落在琼楼面前挑唆是非,我们夫妻也不至于阴阳两隔!
对!就是风千寻夫妻的错!
是他们的错!
我没错!我没错!
柳碧落对沈北海此时心中的千回百转一无所知,只见他抚尸大恸,倒有了几分恻隐之心,边把手中青锋比到沈北海颈上,边道:“同我回金山乐苑见我夫君,然后你和我夫君同去金华县衙,算你投案自首。”
却见沈北海放开琼楼尸身,缓缓站起。
柳碧落刚要施法术带沈北海回金山乐苑,却见沈北海一双魅瞳盯住了自己,又觉神志被沈北海身上散出的异香迷得心智恍惚,刚觉得不好,身形却不由自主,柳碧落手中青锋依然比在沈北海颈上,人却和沈北海一齐走出了道观。
出了道观,沈北海确定四下无人,遂将唇凑到柳碧落耳边,用低沉魅惑的声音向柳碧落低语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下幸能记起前世,而前世,在下也认识夫人和前世的风千寻,想知道前世,你和你此世夫君是如何相处么?”
随着沈北海魅声低语,柳碧落恍惚中回忆起了前世的片段:(注:此处乃简剧和历史小说混合版)
前世,自己原是商朝末年城主的女儿,名叫翠屏。
有一天,西岐西伯小侯爷姬发和他的西岐丞相姜子牙,因有公事,来到了她居住的城池。
西伯小侯爷姬发,便是她此世的夫君风千寻。而那时候,姬发已有结发妻子邑姜,乃是西岐丞相姜子牙的亲生么女。
据说姬发会娶邑姜,乃是因为姜子牙无意害姬发父亲受惊患病,有卦象说娶姜子牙之女可以冲喜,后来姬发父亲虽然还是归天了,邑姜却依旧是姬发夫人,姜子牙,依然是西岐丞相。
身为城主女儿的自己,那时对西伯小侯爷一见钟情,然姬发自知已有家室,对自己这个城主女儿,只不过当做普通可以聊天的朋友。
而那个姜子牙,则越发让人觉得诡异。年近八十的人,用驻颜术得来年轻时俊美的皮相,倒也罢了,对自己这个城主女儿,则在优雅的仪态言谈掩饰下,隐隐透出一股敌意。
不仅因为女儿是姬发正室,因此姜子牙才不愿意让其他女人嫁入西伯侯府,看着姜子牙和姬发日常那非同寻常的亲近互动,自己不由得认为,姜子牙当初要女儿嫁给姬发,那都是被冲喜一事所逼的,然后看在邑姜乃是亲生女儿的份上,才勉强忍耐了这一既成事实,而对于像自己这样,喜欢姬发,想不计名分追随的女人,自然是恨不得赶得离姬发越远越好。
而就在自己想不顾一切向姬发表白,即使做侧室也无妨时,申公豹突然对自己出手,还要对姬发不利,自己当初奋不顾身,设计让申公豹和自己一起喝下毒药,姬发也终于得救。
那时姬发亲口向姜子牙央求,让姜子牙救自己这个对他有恩的城主女儿的性命。
记得当时自己好想活下去,真的好想。
姜子牙却站在一旁,淡淡地说:“天命不可违。翠屏阳寿已尽,不可救。”
呵呵。假如换成姬发,那姜子牙就不会用这般神情说出这种话了吧。
但,谁叫我是翠屏,不是姬发,不是他女儿邑姜,而是一个,妄图和他女儿共侍一夫的女人。
只因这样,我就不值一救。
而那姜子牙,那一世遇上他还不够,这一世我好不容易修德行,修到和我前世看上的男人终成眷属,那姜子牙还变成了姜千里,在我和夫君那里阴魂不散。即使夫君,他自己要求抹去了关于姓姜的那人的记忆,之后,姜千里虽然没去见我夫君,却托人送我夫君一把剑,夫君每日都要随身佩戴,连夜晚歇息都要把那把短剑放在枕下!
岂有此理!
沈北海见柳碧落迷蒙的神情浮现了恨意,低声道:“现在,告诉我,你恨的是谁?”
柳碧落银牙暗咬:“姜千里——姜尚!”
沈北海脸上浮现一丝残忍的魅笑,趁柳碧落神思恍惚,手顺着灵气的吸引,来到了柳碧落衣襟上的袋子,一把掏出散发着灵气的,柳碧落的护身符,一看之下,心内升起了幸灾乐祸的快感:
“看来,没有这个你师父送你的符咒,你也活不长了呢——”说着,将护身符毁成碎片,道:“好啦,趁着自己还有命,去找你恨的人报仇吧——”
说完,沈北海抽开身,用从青音身上获得的精气,施用遁术,瞬间逃之夭夭,身形隐遁,消失在山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