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从害群之马到“非洲之星”——马尔塞尤的菜鸟岁月【古德里安吧】

汉斯•约阿希姆•马尔塞尤，天才战斗机飞行员，光芒万丈的“非洲之星”。他在短暂的战斗生涯中，一共参加了382次战斗任务，击落了158架敌机，意味着每次战斗平均击落2.45架。他是击落英美飞机最多的飞行员，创造过十分钟内击落8架，一天里击落17架敌机等令人称奇的记录。根据战时德国空军的研究，他击落一架飞机平均只需消耗15发炮弹，相对应的，二战期间各国飞行员的平均耗弹量是80-120发。
由此可见马尔塞尤的空战技巧远超常人，他被公认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最杰出的战斗机飞行员，中圝国的军迷亲切地将他称为“小马哥”。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马尔塞尤在成名之前，同样有一段不短的“成长的烦恼”。只不过，和其他德国空军飞行员比起来，小马哥的菜鸟岁月显得格外特别。

▲青年时期的“非洲之星”，嘴角永远挂着一丝顽皮的微笑
1919年末，马尔塞尤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生父官至陆军少将。不过，从青年时期起，小马哥就和纳圝粹德国社圝会格格不入：热衷西方文化、桀骜不驯。进入航空学校深造之后，更是显露圝出花花大少的天赋，不断惹是生非。如果不是强圝硬的官二代背景，他很有可能熬不到入伍从军哪一天。
马尔塞尤从军校毕业后，被分到第2教圝导联队进驻法国加来，这正是不列颠空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8月24日，他跟随大部圝队出击，驾驶Bf 109E飞越海峡，在英国肯特郡上空上演处子秀。

▲第2教圝导联队时期，初出茅庐的马尔塞尤和座机合影
这一天，新兵蛋圝子马尔塞尤飞的是僚机，要保证长机的安全。不过，战斗刚刚打响，马尔塞尤就开了小差，把长机晾在一边，溜出编队看风景去了，结果碰上了一架喷火。对手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英国飞行员，但没有从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身上占到便宜。
梅塞施米特109E与超级马林喷火式战斗机上下翻飞形成交叉剪刀机动，双方都在伺机占据有利阵位给予对手致命一击。战斗持续了四分钟，马尔塞尤拉高爬升，一个急跃升飞过对手头顶，俯冲并开火，Bf 109E在子弹反冲力作用下剧烈颠簸，十来发子弹准确洞穿了对手的发动机，一路扫到驾驶舱，并引发火势，“喷火”倒转过来一头栽向海面。

▲海峡上空，马尔塞尤的“白色14”号
马尔塞尤日后描述起这场战斗：
“
一看到这架‘喷火’在我下方，我立即反应过来必须马上开火…但我下不了手，我在想为什么，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干掉他。我还想他不在那里就好了……突然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我对自己说，再这样犹豫不决的话，你永远也成为不了一名战斗机飞行员，终于我果断扣动扳机……我看到子弹射圝入他的机翼，机身开始冒烟然后掉了下去，原来击落敌机不过如此，可刚才电光火石间的那一刻漫长得犹如永恒。值得安慰的是，我知道自此以后我不会再害怕开火射击了……无线电里传来中队长的声音‘祝贺你首开记录’。
”
不过，马尔塞尤的长机伊勒费尔德中尉则是气得七窍生烟——没想到这个金发碧眼小帅哥的第一个战果竟然是开小差抢的人头。

▲差点被小马哥气死的伊勒费尔德中尉，最终战果132架。
着陆后，伊勒费尔德怒气冲冲地把马尔塞尤叫到自己办公室来。马尔塞尤还沉浸在胜利的亢圝奋中，对即将挨上一顿痛斥毫无心理准备，进门时喜滋滋的满脸堆笑，“高兴得像第一次钓上大鱼的男孩”。伊勒费尔德的怒气顿时消了，决定放他一马，毕竟大家都活着回来了嘛。
他递上一杯白兰地：“你今天的胜利有目共睹，我会予以承认……”他话锋一转，板着脸警告道：“如果再像今天这样擅自脱离编队，我就亲手把你打下来。”
马尔塞尤一下子懵逼了，伊勒费尔德这才笑眯眯地表示只是一个玩笑，不过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把小马哥踢到步兵营去。
这时候的马尔塞尤还算不上一名真正的战士，放圝荡不羁的躯壳内部，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小清新，对被他击落的对手心生怜悯，给母亲写了一封信：
“
今天我第一次击落了对手，可我高兴不起来，我会忍不住想他的妈妈该如何承受儿子的死讯，想到这里我也忍不住自责，第一次空战胜利带给我的难过多于喜悦。
……妈妈，现在我是一名真正的战斗机飞行员了。海峡上空吹来的风很凛冽，但我会活下去的。
——你的约亨
”
一个星期后，马尔塞尤击落了一架喷火I 型战斗机，不过他在战斗中忘了看油量表，飞机最后燃油耗尽紧急迫降在加来海岸。结果，马尔塞尤获得了二级铁十字勋章——和长官的一顿训诫。
9月12日，马尔塞尤又一次把长机放了鸽子，溜号去和一架喷火战斗机较劲。虽然宣称击落了对手，但他的飞机也被击伤，迫降在法国维桑摔得一塌糊涂，和被击落也差不了多少了。他的指挥官开始有种不详的预感了——这小子不会是来坑咱们的吧？
9月18日，马尔塞尤在多佛上空取得了个人第5个战果。按照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对于空战“王牌” 的定义：击落5架及以上飞机者，马尔塞尤已经成为一名王牌飞行员。不过，他吊儿郎当的毛病可是一点都没改。
9月23日，新科王牌马尔塞尤跟随部圝队出动，护送亨克尔111轰炸英国。返航时，飞机的发动机故障，一头载着他坠入大海。马尔塞尤在海水里泡了好久，才被空军的海上搜救飞机捞起来。被带回驻地时，他已经精疲力竭，体温低得吓人，加之神圝经高度紧张，马上被送进医院疗养。不过，好在过了几天小马哥又活蹦乱跳地归队了。

▲对于客场作战的德国飞行员而言，英吉利海峡无论地理还是心理上都是一道鸿沟，很快被吐槽为“下水道”（德语里“海峡”一词也有“下水道”之意），令他们稍感安慰的是海空救援还算给力，比起皇家海军的船只，德国空军的He 59水上飞机搜救速度更快，有时还能深入到泰圝晤圝士河入海口捞起坠海飞行员。图为He 59营救第2战斗机联队一名飞行员。
9月27日，马尔塞尤在伦敦上空击落了一架飓风战斗机，但这第六次空战胜利却是以失去编队长机阿道夫•布尔中尉为代价的。马尔塞尤犯圝下了最低级、也最致命的错误：身为僚机脱离编队贸然出击，全然不顾长机的安危。
伊勒费尔德知道这个消息时快气疯了——他本来正在就出色的射击和飞行技艺为马尔塞尤撰写评估报告和晋升推荐，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捅圝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伊勒费尔德用前所未有的恶劣词语狠狠骂了一顿，接下来，他当着马尔塞尤的面把晋升推荐报告撕得粉碎，说：
“
马尔塞尤，你做事必须用用脑子，作战不是单打独斗，战场不是你马尔塞尤一个人的舞台。你必须了解身边最重要的就是你的战友。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担任长机和领圝导，如果僚机也抛下你，害你寡不敌众被击落怎么办？我希望你下来反思一下，如果再放任这种恶圝习，到幸圝运女神不再眷顾的那一天，你也会和前人死得一样难看。
”
马尔塞尤和第2教圝导联队的缘分算是到了头。在长官伊勒费尔德眼里，小马哥是最让人头痛的家伙——骄横、跋扈、爱恶作剧、目无尊长，既得罪了很多同圝僚，在上级中也影响恶劣。他必须在这个天才和大队的团结之间做出抉择。他立马把主意打到时任4./JG 52中队长的约翰内斯•施泰因霍夫中尉身上，前几天打牌时刚从后者那里输了点钱，现在总算有机会扳回一局。于是伊勒费尔德刻不容缓地把马尔塞尤打包，送给好友慢慢调圝教。

▲差点被小马哥坑死的第二任领圝导，未来的联圝邦德国空军总参谋长、北约军事委圝员会主圝席施泰因霍夫
施泰因霍夫正在为手下的飞行员发愁：数量不够，还一个个都是菜鸟。现在好了，老朋友给他送来一位拥有上百小时飞行经验的王牌飞行员，施泰因霍夫心里乐开了花——开仗打到现在，还没带过这么有经验的“老鸟”啊！
1940年10月，马尔塞尤被调到4./JG52。施泰因霍夫打开马尔塞尤的档圝案，当时就呆住了——这个王牌服役这么长时间，竟然一次晋升也没有，这在空军中相当罕见。档圝案翻下去，一切真圝相大白：小马哥的档圝案中全部都是一条条的记过、处分、惩戒，摔飞机的记录更是接二连三。施泰因霍夫不由得叹为观止，说：马尔塞尤“只要再摔一架德国飞机，就可以跻身盟军王牌之列了”。
接收到这么一位“天才”后，施泰因霍夫觉得不对劲了，不到三天就打电圝话给小伙伴伊勒费尔德，得到的回答让他七窍生烟：“对不起，麦基，但我除了把他调走无计可施，我并不是故意害你。祝你好运”。当他愤怒地质问好友到底想干什么时，伊勒费尔德沉着冷静地挂断了电圝话。

。。。。。。
没有办法，施泰因霍夫只好硬着头皮把马尔塞尤带上战场。第一场战斗，英吉利海峡上空，4./JG 52遭到英国皇家空军一队“飓风”战斗机拦截。可是刚一发现敌情，马尔塞尤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钻到哪里去了。
施泰因霍夫只听到无线电里一会儿是欢呼声“我打中他了”，一会儿同样的声音又嚷嚷着“他圝妈圝的，我被他打中了”。他立刻反应过来：马尔塞尤中了英国人的诱敌战术——拿落单的飞机引圝诱对手出击、然后干掉。这种陷阱实在算不上高明，但小马哥居然乐颠颠地跳了进去。幸好队友反应及时，他才没有被打下来。
那次战斗，第4中队共击落了三架飞机，然后一路护送马尔塞尤那架被打烂、冒烟、漏着乙二醇的飞机返航。最后，因为燃油不足，马尔塞尤在加来海滩迫降，这对他也算轻车熟路了。
又一架飞机报销，按照施泰因霍夫的算法，小马哥已经跻身英国和德国双料王牌了。

▲欧洲战场，新兵蛋圝子马尔塞尤对于坠机迫降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第一场仗打完，身为中队长的施泰因霍夫大动肝火，罚了小马哥五天禁飞，留在地面和地勤人员一起做些步哨勤务的杂役。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有恃无恐地开走中队的车子，进城找乐子去了。当他醉醺醺地回来时，驾驶座和后座各有一个衣不蔽体的法国妹子。。。而且据说其中一个还是市长的女儿！
施泰因霍夫已经出离愤怒了，命令他一个月不准离开基圝地，战斗结束返航后也要在卫兵监圝视下乖乖呆着。
施泰因霍夫的苦难还远远没有结束。一次，驻地的一名秘密警圝察部门的官圝员来访，这是一位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还获得过一级铁十字勋章的老兵，正在满世界找一个飞行员，虽然他不知道名字，但描述的分明就是马尔塞尤。施泰因霍夫警觉地问这名飞行员做了什么。对方回答说是私事，为了找圝人，他已经走遍了这附近的空军基圝地，大有不找出来誓不罢休之势。
施泰因霍夫请他喝了一杯，攀谈中才弄明白，这名飞行员泡上了老兵那位正在读大学的女儿，以至于那姑娘每星期都要从学校溜出来私会。施泰因霍夫的脑袋顿时又嗡嗡作响。
终于，马尔塞尤回来了，果然又是和一个衣圝衫圝不圝整的姑娘一起，很明显，这就是那名盖圝世圝太圝保的女儿。身为上级的施泰因霍夫一边狠狠训斥，一边又不得不替小马哥打掩护——这哪里有中队指挥官的派头，分明是中学班主圝任嘛！他对马尔塞尤失去了耐心，也没有时间再教圝导，只想火速摆脱这颗定时炸圝弹。他固然看到了小马哥过人的天赋，但无法信任他，用施泰因霍夫的话说，这人的厚颜鲁莽每每令他瞠目结舌。战后施泰因霍夫回忆道：：
“
马尔塞尤是一个英俊的孩子，也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家伙，机灵、快速、敢于进攻。问题是他处处留情，女朋友实在太多了，这占据了他太多的心思，以至于在执行任务时常常无精打采……他经常玩忽职守而且屡教不改，我只好开除了他，不过他确实有着无可抗拒的魅力。
他在我这里呆了一个月，这个人毫无军纪意识和等级尊卑观念，目中无人，从不把军衔高低放眼里。他值日报到的时候从来不问作战的问题，只关心附近哪里有漂亮姑娘。
我把他派给在利圝比圝亚的诺伊曼。正是在那里，他成为传圝奇的‘非洲之星’。看上去似乎很讽刺。但如果非洲也像法国这样遍地都是女孩子，我不认为他会取得后来的成功。这是个问题少年，不过我个人其实很喜欢这家伙。我认为这一措施实际上挽救了他。
”
到年底，声名狼藉的马尔塞尤挂着零蛋被开除出日后声名显赫的JG 52，后人也永远无法看到马尔塞尤和巴克霍恩、哈特曼的同台竞技。这是一段比第2教圝导联队时期更失败的经历，除了劣圝迹斑斑的个人档圝案，他没有取得任何战绩。
虽然他在JG 52自称击落了4架，但得不到旁证和军方认可，究其原因除了当年的空战中照相枪的应用还很有限，还有一点不可忽略：这一时期马尔塞尤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也得不到上级的信任，更像一匹桀骜不驯的独狼，喜欢单打独斗，从不把军纪放眼里，一味追求个人战绩，缺乏团队意识和大局观，完全不适合编队作战，许多同队飞行员都拒绝他担任自己的僚机。

▲转战北非之前，马尔塞尤的宣称战绩一览
这个20来岁的大男孩，才华横溢，同时也如同所有当代的同龄人，还带有爱玩的秉性，对充满诱圝惑的花花世界缺乏自圝制力。优越和备受宠溺的成长环境养成了他飞扬跋扈、桀骜不驯的个性。他离经叛道，处处惹是生非，私生活混乱得一塌糊涂，如果连军圝队都无法管圝教他，那么继续留在法兰西这片灯红酒绿、被称为“德军后花园”的土地，也许他将难以避免地走向自甘堕圝落的道路。
1941年2月21日，马尔塞尤被调去了第27战斗机联队。然而塞翁失马，就在北非广袤的黄沙之上，他登上了一名战斗机飞行员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