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午饭送来了。】
【进来吧。】
在办公室里,一手拿着图章面对着成山的文件,夏米优听到身为门卫的近卫兵长露卡特的声音,视线完全没有从文件上移开就这样说到。
【抱歉打扰了。……陛下,那个……今天这样(的食物)也可以吗?】
女性侍从推着载着食物的平板车过来,边在桌子上摆放盘子认真地问道。夏米优转头瞅了一眼,没有兴趣地回答。
【……没有问题。玉米粉面包两个、蔬菜炒肉、发酵乳和水果很合适。全部是都按照我的指示做的。】
【……这样啊,那么,我先告退。】
摆完饭菜的侍从行了一礼,安静地离开房间。决定午饭等到处理完一座文件山之后再吃,夏米优继续工作,这时,近卫兵长的声音再次传来。
【陛下,抱歉再次打扰,有人请求会面。】
【会面?谁?】
【是巴切阁下,本人说着“午饭一起吃吧!”】
听见的瞬间,这句话完全和工作的场所格格不入。原本继续工作的少女,手突然停了下来,面向政务却不得不想着来客。
【……有点头痛啊,索罗克选拔的人不要这么不像话啊。……让她进来吧。】
【了解。】
露卡特立刻回答传递少女的意思,听到接受指令的侍从在走廊跑去的声音。几分钟后感到来客靠近了,夏米优的双开门猛地打开了。
【将将将将~来一起吃午饭的我登场!有孤单一人吃着难吃饭菜,可怜的人吗!】(吐槽:师妹的话太难翻译了,意思感受得到,翻译过来就不太一样了,大家知道意思就行)
巴切开口就大说一通。远比想象还要糟糕的登场方式,女帝手指按着太阳穴呻吟道。
【……还好是在吃饭前,真是幸运。这样冲击一定会让我噎到。】
【开玩笑还是这么拿手啊!但是太好了,我带了便当,可以一起吃午饭了。啊,借一下这个椅子哟?】
看到了有别工作用的平常使用的藤椅,巴切把它拖到夏米优的桌子前,然后还把带来的便当随意地放在了桌子上,女帝大大地皱着眉头。
【……我并不记得要求一起坐了,甚至还没有准许你坐下。现在再问好像也没用了,难道你觉得不应该掌握一下宫殿内的觐见理应有的最基础的礼仪吗?】
【嗯,尤尔加教给我的东西我全都当耳边风。举止呀,礼仪呀,这种东西从以前开始我就很讨厌。夏米优是很擅长的那一方吗?】
【没有擅长不擅长,这是皇族活着就像呼吸一样必须掌握的。……说起来你,我没听错的话,现在你叫我的名字时已经把所有的尊称全都省略了?】
【嗯,用“夏米优”叫你的哟。这是伊库塔师兄的指示。私下的场所,绝对不要叫你“陛下”,这样的指示。】
呣,夏米优说不出话来了。伊库塔的名字对她来说是弱点。看着对方爽快的笑容,最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想还说是从哪儿来的念头,之前还不能确定是索罗克的意思。这点我知道了。没有其他人的私人场合的话,就允许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虽然并不是很愉快。】
【讨厌被人直接叫名字?】
【和什么场合有关。——被并不是很亲近的人这样过分亲昵地对待,大多都不会感到愉快吧。】
【嗯~确实是这样。】
挽着手臂一本正经思考着的巴切。然后不到五秒再次开口。
【但是啊,我感到从夏米优那里感受到亲密了啊,比如这顿饭。】
【……?我的午饭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这不是难以想象地朴素嘛。地位低的文官午饭都比这个豪华。饭菜种类很少,至于面包,使用小麦粉做的的吧?】
目不转睛地看着桌子上摆放的食物,少女这样指出。夏米优鼻子哼一声。
【还在想你会说什么呢……。因为来自军事费用的压力,现在只能采取紧缩的财政,每天的三餐没有极尽奢华的余裕。面包的原料是玉米——作为新的主要谷物,预料它的地位会上升。现在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品尝确定加工之后它的味道。
看来已经无法处理文件了,夏米优也向自己的午饭伸出了手。玉米粉面包也一口撕下含入口中,咀嚼起来。
【……呼呣。虽然不及小麦面包,但是对比最开始,味道已经有很大改善了。这样的话就算是每天吃的也能忍受了……】
夏米优分析着面包的味道,感受到面前有热情的视线传来,黑色的两眼闪闪发亮,注视着自己的这名科学家少女。稍微感到有些不适,夏米优问道。
【……怎么了,巴切三等文官。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夏米优酱超厉害~】
回答的话完全没预想不到,受到那样没条理(脈絡のない)的赞赏,夏米优都不确定那样的话到底算不算真正的赞赏。相当为难地看向对方。
【厉~害?】
【嗯。很厉害哦。你。这么年轻就作为皇帝掌管着国家,出现叛乱的时候依次亲自出面镇压,吃饭的时候又想着人民的生活。对于这样的super少女,不用超厉害还能用什么形容?】
听到这里,女帝心里终于理清了脉络。同时也产生了自嘲和焦躁的情感。夏米优带着自嘲看向身为科学家的少女。
【……你的眼睛被蒙蔽了啊。】
【?】
【真正优秀的君主最开始就不会出现叛乱。真正为民着想的君主最开始就不会让他们感到饥饿。正因为我不是名君,世上还这么乱,人民还因为饥饿而痛苦。这样的因果完全没有去怀疑它的余地。】
所有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到的错,女帝说出来责任的所在,她心中再明白不过了。但是巴切茫然地歪着头,立刻反驳道。
【这样的说法一点也不科学。因为,全都不是你即位时候问题。你只是一手肩负起上一代的恶政下出现的问题。因为你开始的地点不对,你个人的评价只是受到其影响,不是吗?(始まりの地点が悪かったからって、あなた個人の評価には少しも響かなじゃない?)】
在恶劣的状况下,你已经竭尽全力了。这在科学家少女的心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夏米优把手中面包的盘子放一边,回问道。
【开始的地点?——这指的是哪里?】
【两年多之间。你作为新的皇帝即位的那个瞬间吧。】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夏米优就明白了自己与对方认识上悬殊差异。鼻子哼一声,像对着年幼的孩子说明残酷常识时的心情一样,女帝说。
【九百余年前,那里才是我的开始。】
【——诶?】
就算是巴切也皱着眉头。这份困惑面前,夏米优淡淡地继续说。
【帝室有血统上的关联。皇帝是把历代的功过全部继承然后即位的。而从最初以来,作为个人的我就完全不存在。只是畸形生长枯朽老树枝干的尖端,给它冠上的名字就叫做“夏米优·奇朵拉·卡托沃马尼尼克”。】
少女毫无疑问地说。……穿越世代继承下来的财产和罪恶。自从以皇族的身份出生的瞬间,她就被告诉了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罪恶寄宿在血统中。因此我从出生开始就是昏君和暴君。……完全没有说明的必要啊。身处这个宫殿之中,你理解这个事实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说到这里,女帝继续开始吃饭。巴切还僵在原地,花费一些时间咀嚼自己听到的话,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
【……你是真心这么说的吗?】
【别太得意忘形了。别觉得我会高兴地跟你这样的人开这种玩笑。】
夏米优带着可怕的表情威吓对手,巴切垂下头保持沉默。总算是在这个人身上移植了恐惧,女帝感到放心了——但。
【……白……】
【?】
【白痴吗——————————————————————————————————————————————————————————————————————!】(吐槽:嘛,线就是这么长。可见这一声吼=.=)
接下来突然,爆发出小小的身体所难以想象的巨大的声音。穿透鼓膜直达脑内震撼的冲击,夏米优僵直在原地,手上的面包没拿稳掉了下来。
【——呐,呐】
【你、你你、你你你!你不是笨蛋还是什么!那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受到折磨而编出来的逻辑!过于歪曲、别扭、乖张,就像吸食毒品的雕刻家做出的前卫艺术一样!(歪んでこじれてねじけれ過ぎて葉っぱガンギマリの彫刻家が作った前衛芸術みたいになってんじゃん)以前的正确和错误什么的,真是谁要知道啊!?谁要知道这些啊!?】(吐槽:这中间有词实在查不到什么意思,乱翻译了一下)
只是大声叫喊似乎还不满足,巴切在桌子上探出身体。眼睛和鼻子朝着女帝的脸靠过去,她在极近的距离再次扔出话来。
【打开你的眼睛吧夏米公(開けやシャミ公)!宫殿和帝室什么的,那些仅仅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算是卡托瓦纳帝国全体也不过是广阔世界的一部分!就是说不管把你束缚住了的那是什么东西,还有那狭隘的价值观,这些之外的地方,还有星星的数量那么多对事物的见解!?难得头脑这么好,别在一个地方被囚禁住啊混蛋!】
忍无可忍一般,少女疯狂地挠着头(わしゃわしゃと頭をかきむしる)。面对对方这样的狂态,夏米优只能呆着原地看着对方。对方在说什么,她其中一成也不明白。即使这样巴切还是毫不在意地继续说。
【不管多少次我都要说,夏米优酱超厉害!我不管你自己怎么想,我一定会维护名为“主观”的神圣领域,因为那是绝对的真实所以不可能被驳倒的!如果感到悔恨的话,我就变成让人扫兴的坏孩子给你看(ドン引きするくらい)!你肯定做不到那样吧,因为你说到底还是一个好孩子!呀~伊呀~伊!】(吐槽:这段话真是够了,翻译不一定准确,大家将就看吧)
女帝面对着吐着舌头的巴切,看到不知为何完全进入煽动状态的对手身姿,夏米优没有来由地被激起了愤怒,她在桌子上握紧了拳头。
【……我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巴切三等文官。现在马上闭嘴从我的面前消失!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要怎样?从腰上拔出剑来?还是把近卫武官叫来?哇~真逊~没劲(うわーダッサーしょっぼー)。一出生就是暴君昏君的夏米优大人,和同年龄的小姑娘吵架都做不到,是胆小鬼吗?】
【……!】
【噢,好像真的发怒了诶。很好~很好~,这可是变成大人了可不会有的争执哦。我现在可是向你挑衅吵架哟。你重视的价值观可是被我从高处(根本)否定了唷。并不是这么令人气愤吧,不然你怎么可能不抗拒呢!】
咔嚓一声,夏米优的心中什么东西断开了。也不管自己到底面对什么感到愤怒了,相当冲动反射性地,她开始回应对手的挑衅。
【——很好科学家,马上收回你说的话!早就超过了我无法忍耐想把你砍头的程度了!你这家伙无药可救的欠缺思考和轻率,用尽千万的词汇来侮蔑我啊!】
【嗨哟~,一开头就这么有架子!当然我会全力接受的!啊~莫~果然夏米优酱超厉害!】
(吐槽:这几段我就不说什么了,原文也不想贴了,就这样看吧)
被挑衅后加以还口,就这样两人隔着桌子开始了壮烈的吵架。听到最开始的喊叫来到房间的露卡特,在大声叫喊的两人面前呆呆地站到了最后。
不管从谁的眼中看来,这完全是小孩子之间的吵架——所以,完全没有局外人介入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