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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上的刺——陈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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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冗长的欢乐,不断助长着我的堕落。终于感到疲惫了,想停下来好好想想,却又感到一种盲目的无能为力。 
    夜漆黑得几乎要将人吞噬,阴凉的清风拂面而过,像一道失所的幽灵四处跌跌撞撞。我呆坐着,兼以灵魂的四散。整个人沉淀在一片安静的混乱之中。 
    我觉得人生是一个局限,局限自身局限视野的局限。有些事你根本谈不上什么正确看待,正确与否本来就是一个永远终止不了争议的命题。有时候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思考。我感到十分难受,想了一阵子我的学业,然后想了几阵子我身边那些人那些事。关于这些我想了很久还没想完,总有那么些人那么些事永远存活在你的记忆里。当然,一样有许多事许多人再怎么努力也记不住。我想说点什么,可突然又什么都不想说,关于记不住的那些事那些人。 
    我想起小衣。她不在我身边,我思念着她,想起她平生写得最有人样的一句诗。她说,思念无锋芒,亦能断人肠。 
有些事真的很难说,当初两个人各自埋头擦肩而过,忙着自己的事,活在各自的生活里,谁也没想到,一年后彼此会成为彼此最后一年里最后的依靠。 
    手机已经将近欠费,我还是给小衣打了长途,我说,是我,你睡了吗?她说,哦,是你啊,我睡了。我说,那你睡吧。她说,好。 
    挂掉电话后我突然觉得很伤悲,又给她打了电话,但已经打不出去。不禁感到这世界真他妈势利,连说个话也要收钱。然后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已经维系在了这样一种被束缚的物质之上。 
    记得有一次在她宿舍里坐到凌晨,她打着哈欠要我滚回去睡觉,当时刚下过阵雨,她宿舍外面的路积满了泥水,她说,我背你吧。我说,将就吧。然后我趴在她背上趟过那道沟,感觉着她瘦瘠的背骨,散发清香的长发。三步一颠地走着。我说,为什么背我?她说,你穿着鞋子。我感动得从上面跳下来说我背你吧。小衣瞪着我半天不说话, 然后狠命揍我,说,我忍辱负重背你这么长的路,你他妈的一下子把我努力全给毁了。 
    那件事给我的启发是,人有时候拼了命去做某件事,只是为了抵达心中一种初始的愿望尽头。她想为我做点事,而我也是,结果导致当晚我的胳膊差点永垂不朽。 
    我跑到天台上,想起同宿舍的那个人当初失恋后在天台上耍双截棍,耍了一身的淤青,晕倒在上面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就什么也忘了。其实我很佩服这类人物,可以上厕所忘了带纸干脆提起裤子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从某方面来讲,这类人很超脱。 
    而我不行,我放不下。我想着她,心如刀割。我觉得心在流血。其实这也许根本就没什么,心脏本来就一直在有次序地流着血。 
    我只是也只能自我安慰地想,许多许多年以后也许会忘了,忘了许多许多年以前发生过的这些事。过去的三年里,我被许多人牵挂了三年,三年内却只牵挂了她一个。 
    当年我觉得她的背影十分娇秀,而且仅此而已。 
    现在我觉得她的背影还是十分娇秀,而且依然仅此而已。 
    去年要离开学校时,小衣陪我走了一程。站在车上,发现中国人口原来真的很多,不抓扶手都不用担心摔在车上。其实时间和空间都一样,是挤出来的。 
    一个女生把头发紧紧往我鼻子上贴,那撮狗毛数日未洗,韵味十足。这里,处处体现着应试教育的残酷。 
    站了两个小时的车。下车后小衣累得什么也不说,只是拼命地找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后她突然精神得像个疯子,实在不可思议。在等她的漫长时间里,我在站牌下看见一个把脚踏车踩得跟小轿车一样快的年轻人,撞在了树上,爬起来后揍了那棵树半天,然后载着病危的脚踏车跑去修理站。我想,年轻人是渴求速度的,他们宁肯在一根柱子上撞死也不愿在公交车牌下等死。 
    我们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坐得腿都软了。中间打了几个盹,却不时醒来,因为人多。我寻思着等老人上车我让位给他,然后回家写篇感想。然后像小学三年级时一样,交给老师让他在全班面前朗诵。再看着底下那黑压压的人群不知所谓地鼓掌。



1楼2008-10-26 14:30回复
    还有半个月就是高考了,不知不觉又来到这儿,看看当时热衷的月港潮,看看陈立滨的文字,可惜再也看不到他来这儿更新。时过境迁,你们都好吗?时间好快,4年了


    3楼2014-05-20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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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6-01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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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说什么,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IP属地:福建5楼2014-06-06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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