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文已过~

哟，百合大发好

出了点情况，明天发。当然，我不否认我懒

先发点水经验
审核格式如下。
ID:天窗画帘
文章类型:悲（听我闺蜜说的~）
文章题目:夏有乔木，雅望天堂（懒得该）
内容摘要:楔子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我写这句话的时候最想的就是你。
　　你说我的名字有最美好的愿望。
　　你不知道，我最轻浅的念想，
　　不过是和你一起仰望天堂，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我为你唱的歌你是否能听到？
　　一个人背起行囊。
　　灯火阑珊，如同坠落的星光，
　　那是我遗落的忧伤。
　　我想，下辈子我们一定会遇到，
　　那时候，我一定等你，
　　那时候，你不来，我不老。
　　那时候，你一定不要再把我丢掉。
　　晚上十一点四十，蓝天画还在钱柜和一帮人K着歌。说是K歌，
　　其实蓝天画也就是一个听众，整个晚上她一首歌也没唱，不是因为她
　　不会唱，而是因为麦霸太多。
　　地化园林公司的程总拿着麦克风唱着《你的柔情我永远不
　　懂》，正在兴头上，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光滑的秃顶在昏暗的包厢
　　的彩灯下泛着七色光芒。
　　林经理坐在点歌台上一连点了三首歌，点歌屏幕满满排了三
　　页，他面不改色地将自己刚点的三首挪到了最前。
　　坐在蓝天画旁边的会计张茹嘴角抽了抽，对着她抱怨：“可
　　恶，他又插歌。”
　　蓝天画晃着酒杯里的酒，无所谓地笑笑：“算了，就让他先唱
　　好了。”
　　“不行！我都等半个小时了，才到我的歌。”张茹忍不住还是
　　叫了一句，“林经理，刚才不是说好了，不许插歌吗！”
　　林经理回头朝着她无赖地笑笑：“最后一次！”
　　张茹不服气地跑过去，挤开林经理，想将自己的歌换回来，林
　　经理不让。两个人闹了半天，最后张茹一跺脚，一撒娇，林经理满面
　　笑容地妥协了，将她的两首歌调了上来。
　　像张茹这种漂亮的二十二岁的女人，总是有这种权利，在男人
　　面前娇嗔着，轻声撒着娇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男人们也很享受这
　　种退让。
　　蓝天画端着酒杯，淡然地小口小口地抿着啤酒，苦苦的口感刺
　　激着她麻木的味蕾。今天公司投标投中了政府2009年的新工程，是市
　　中心杏花公园的设计施工权，这个工程接下来，对地化这样的小公司
　　来说，意味着明年一整年接不到工程也不会倒闭。
　　身为地化的老板，程总今天格外兴奋，唱完最后一句，忽然拿
　　了一杯酒走到舞台中间，拿着麦克风说：“今天，我们能拿下杏花公
　　园这个工程，主要是靠大家齐心协力，艰苦奋斗！等工程开工了，大
　　家都会很忙，会很辛苦。我希望大家能继续发扬我们吃苦耐劳的精
　　神，坚持到底，奋斗到底！来，我们干一杯！”
　　“好，干杯！”包厢里的人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程总开心地将酒杯一放，拿着麦克风叫道：“老林，给我点一
　　首《同桌的你》。”
　　林经理点头哈腰一脸笑容地快速地将歌点好，程总又开始陶醉
　　地唱起来。等程总唱完，包厢的服务员敲门，告诉他们时间到了。
　　蓝天画看了一眼林经理和张茹郁闷的表情，扑哧一笑。
　　旁边的实习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蓝天画拿起包包，转头望着盯着她看的实习生林雨
　　辰。
　　“没事，没事。”林雨晨慌忙摆摆手，掩饰着眼里的惊讶，
　　“只是，我第一次见到画姐笑呢。”
　　蓝天画愣了一下，有些诧异，林雨辰来公司已经三个月了，这
　　是第一次见她笑吗？
　　“不会吧？我记得我经常笑啊。”
　　“不是，不是，那种感觉不一样，就是觉得你刚才笑得很可
　　爱。”
　　可爱？蓝天画回转过头，望着包厢镜子中的女人，黑色的大
　　衣，长发简单地扎起来，脸色有些阴沉，表情死板又麻木。
　　快二十八岁的她，已经算不上年轻了吧，居然用可爱来形容
　　她？瞟了他一眼，她将包挎在肩上，勉强地对他笑笑：“走吧。”
　　到了楼下，大家寒暄了一阵，然后打车的打车，开车的开车，走得又快又干净。
　　蓝天画将大衣领口竖了起来，并不急着打车。今晚喝得有些
　　多，肚子里翻滚着一些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欲望，她想走一走，吹一吹
　　风。虽然冬天的风总是刺骨的寒冷，但是有些事情，总是要在这刺骨
　　的寒风中才能理得清楚。
　　即使是繁华的T市，在午夜十二点以后，也没有了车水马龙的景
　　象。马路上偶尔有车子呼啸而过，她将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慢慢地
　　走着，高跟长靴在清冷的夜里，发出清脆又有些寂寞的响声。
　　“画姐。”身后一个声音叫住她。
　　蓝天画立在原地等他，他跑过来，帅气青春的脸上满是灿烂的
　　笑容。她有些恍惚地望着他，脑海中那不可触碰的记忆，又一次像海
　　啸一般凶猛地扑面而来。她紧紧地攥着双手，咬着嘴唇，等着那阵揪
　　心的疼痛过去。
　　

接上
“画姐，你也走这条路啊？”林雨辰笑得有些腼腆，“我家就
　　住前面。”
　　蓝天画点点头，刚想转身，可脚下忽然一崴，整个人便向前跌
　　去。林雨辰慌忙伸手拉住她，用力地往回一带，因为惯性她被甩进他
　　怀里，还好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蓝天画笔直地撞进去，一点也不
　　疼。感觉他的怀抱软软的，有淡淡的烟味，和记忆中的味道，有一点
　　点像。
　　蓝天画站稳身子，刚想推开他，只见马路上一道刺眼的车灯直
　　直地向他们打来。她眯着眼睛，转头向车子看去，从银白色捷豹XF
　　上走下来一个并不陌生的男人。他望着她，带着她熟悉的笑容。
　　她推开林雨辰，退开一步，抬眼望着他。他还和以前一样，俊
　　朗的眉眼，淡雅的笑容，一副温柔斯文的模样，可他现在的眼神里有
　　一种说不出来的轻蔑。
　　“天画啊。”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他总是在她的名字后面加一个“啊”字。
　　结婚的时候，他说：“天画啊，你可以给我一个家吗？我们的
　　家。”
　　离婚的时候，他说：“天画啊，我给不了你幸福，你也给不了
　　我。”
　　蓝天画习惯性地捏紧插在口袋里的手，默然又有些麻木地看着
　　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很久，没见到他了。
　　他弯起嘴角，看了一眼林雨辰，然后望着舒雅望笑：“天画
　　啊，又换了新的小鬼了？你忘了你今年多大了？”
　　她看着他俊美如昔的脸上带着以前从未有过的嘲弄，点头道：
　　“好久不见。”
　　男人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残忍一笑：“天画，你老了很多
　　啊。”
　　她挑挑眉，抿抿嘴，无所谓地耸肩：“没办法，女人总是老得
　　快啊。”
　　他低头问：“东方末今年二十三了吧？”他摊摊手，上下打量了
　　她一番，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继续说，“还没厌倦你这副老女人的
　　模样吗？”
　　“喂！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林雨辰皱着眉，瞪着眼前的男
　　人。
　　蓝天画长叹一口气，不想和他计较，转身要走，却被他快步走
　　过来一把拉住。
　　他有些愤怒地瞪着舒雅望：“生气了？我只是说几句你就生气
　　了？哈哈——”
　　“曲蔚然。”蓝天画轻声叫他的名字，皱着眉头瞅他，“我没
　　有生气，生气的是你。”
　　“哈哈，是啊，生气的人是我，一直是我。”他狠狠地瞪着她，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深邃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被背叛的愤
　　怒，他一字一句地问，“那么，是谁惹我生气？是谁，在五年前，和
　　一个不满十八岁的男人私奔了？现在，我只想知道，五年前，我的诅
　　咒生效了没有！你和他，不会幸福吧？”
　　蓝天画叹了一口气，抬眼，平淡地望着他：“曲先生，我们的
　　婚姻本来就是一个笑话，我和谁在一起，不需要你的祝福。”说完，
　　她不再看他，对林雨辰点点头，说了句“我先走了”，便伸手拦了一
　　辆的士，坐了进去，关上车门，报了地址。
　　车子缓缓地开动，她没有转头看他，但是，她知道他在看她，
　　用很犀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
　　蓝天画将头靠在车窗上，感觉有些疲惫。真想不到，会在T市遇
　　到他。她忽然觉得，以前的那些事，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小姐，到了。”
　　她扔下钱，要了**，拿好包包，打开车门走出去。
　　上了二楼，打开房门，将客厅的灯打开，把包包扔在沙发上，
　　自己也跟着躺进去，闭上眼，全身跟散了架一样。在外面奔波了一
　　天，回到家，她已经累得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里屋的门被人打开，她知道是谁，却没有睁开眼睛。
　　“这么晚啊？”
　　“嗯。”
　　“别在客厅睡，不然该感冒了。”
　　“嗯。”
　　“别光嗯，你也动动啊。”
　　“嗯。”
　　袁竹郁走过来，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气愤地道：“非逼
　　我动手！”
　　蓝天画闷声笑了笑，撩了撩头发，睁开眼看她，棉质睡衣，散乱的长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将她漂亮的眼睛遮挡起来。
　　“看着我干吗？快去洗洗睡。”她又推了她一把。
　　舒雅望坐在沙发上不动，然后叫她：“竹子。”
　　“嗯？”
　　“我今天，遇到我前夫了。”
　　“哦？然后呢？”袁竹郁一脸兴奋地坐在她边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吗？”
　　“嗯。”
　　“因为我心里有一个……”蓝天画想了想，接着说道，“没有
　　办法忘记的人。”
　　今天，她想说一个故事，一个怎么忘也忘不掉，怎么说也说不
　　清的故事……

加油加油

第一章 我在回忆里等你
　　如果你问，东方末，你最讨厌谁？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蓝天画。
　　记得高一那年暑假，蓝天画刚满十六岁。有天中午蓝爸忽然让
　　蓝天画去给他长官的孙子当家教老师。她吃惊不已，要知道她爸的长
　　官，那可是S市驻军军区的总司令。她就见过几次总司令，他是一个
　　非常严苛的老人，每次见到他她都会情不自禁地立正站好。
　　蓝天画对着舒爸哈哈大笑：“老爸，你女儿我自己的成绩都是
　　满江红，你还指望我去教人家？别开玩笑了。”
　　蓝爸斜了她一眼：“你门门红灯还得意得很啊？我叫你去你就
　　去，小学课本你都搞不定，你就别姓蓝了。”
　　蓝天画鼓着腮帮瞅他。其实她很想说，老爸，别小看现在的小
　　学课本，有些数学题目我还真的搞不定。
　　蓝天画很认真地看着他推托道：“老爸，我很忙，我有好多暑
　　假作业要做。”
　　蓝爸瞪她一眼，忽然站直身体，对着她命令道：“立正！”
　　她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报告长官，蓝天画报到。”
　　“蓝天画同志，现在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从今天开
　　始，每天早上八点，去东方司令家报到，认真授课，为家争光！执行命
　　令去吧！”
　　“是，长官！”立正！敬礼！标准的中国士兵姿势，转身，起
　　步——走！一二一，一二一，走到大门外，气愤地回头，臭老爸，每
　　次都来这套！
　　在这一刻，蓝天画深深地为从小就被逼接受军人训练的自己感
　　到悲哀，为自己的条件反射感到悲哀。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她就哼着小曲儿往东方司令家走。本来她
　　是不愿意去的，后来想一想，不就是陪“太子”读书嘛，也没什么难
　　的。虽然老爸说会给她增加零用钱，不过，她可不是为了钱，嘿嘿。
　　蓝天画家住在部队家属区最外面的套房，东方司令家在后面的别
　　墅区，步行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
　　蓝天画站在别墅门口，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男
　　人，个子不高却很结实，穿军装。舒雅望瞟了一眼他的肩花，一杠三
　　星，营长，上尉级别。
　　“叔叔好，我是蓝天画，是我爸爸叫我来的。”
　　“进来吧。”
　　男人领着蓝天画走进别墅。别墅正厅里，东方司令正坐在红木沙
　　发上，看她来了，严苛的脸上露出一丝和气：“天画来了。”
　　“东方爷爷好。”蓝天画有礼貌地望着他笑。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任何人都嬉皮笑脸的舒雅望，唯独面对这位老将军的时候，总是连
　　大气也不敢出。
　　东方司令叫了一声：“小郑，去叫东方末下来。”
　　“是，司令。”刚才为她开门的男人转身上了楼，没一会儿楼梯上响起两个脚步声，一轻，一重。
　　她抬头望去。那是蓝天画第一次见到东方末。
　　即使现在，蓝天画还能想起当时的那一幕。他扶着古木栏杆，
　　一步一步地走下来，精致的脸上带着十岁大的孩子绝对不应该有的表
　　情，麻木、呆板、毫无生气。琉璃一样的眼珠里，暗淡得连一丝光彩
　　也没有，当他看向你的时候，总让你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他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停住，面无表情地望着东方司令。
　　东方司令对他招招手：“东方末，这是爷爷给你找的小老师，来打
　　声招呼。”
　　东方末瞟了她一眼，不说、不动、不笑，就像一个精致的玩偶，
　　那种感觉，很奇怪。
　　“东方末！”夏司令沉声叫道。
　　眼见气氛有些紧张，蓝天画忙对东方末摆摆手，超具亲和力地笑
　　道：“你好，小东方末，我叫蓝天画，你可以叫我天画姐姐。”
　　东方末望着舒雅望，眼里看不出喜恶。蓝天画抓抓脸颊，有些无
　　措地望着东方司令。东方司令紧紧地皱着眉，神色中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疲
　　惫。他转头望着她嘱咐道：“天画，东方末就交给你了，爷爷还要去上
　　班。你带着他好好学习。”
　　“好。”蓝天画甜甜地笑着答应。在外人面前，蓝天画总是很
　　会装乖。
　　蓝司令和郑叔叔走后，别墅里就剩下蓝天画和东方末两个人。当
　　她再转头时，他早就不在楼梯上了。她顺着楼梯扶手上到二楼，在最
　　右边的房间里找到了他，他正坐在地毯上，认真地组装着一个虎式坦
　　克的模型。
　　“东方末小朋友，你在玩什么？”她凑过去，用很轻松的语气问。他低着头，认真地将坦克的主力炮装上。她望着他，看到他那
　　明显的黑眼圈。哇！这么小就有黑眼圈啊，晚上去做贼了？
　　“东方末小朋友，没人跟你说，不理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吗？”
　　“喂！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你别逼我哦！我会打人的！”
　　“我真的会打你哦！”
　　“我真的打了哦。”
　　蓝天画将手高高扬起，然后轻轻放下，为了她的零用钱，她
　　忍！她堆起笑容上前道：“小东方末，和姐姐说句话，姐姐请你吃雪糕

好不好？”
　　话音刚落，他终于抬头看她，不紧不慢不高不低地说了一句：
　　“你很烦。”
　　“……”
　　蓝天画捏紧拳头看他，所以说她讨厌小孩，特别是嚣张的小屁
　　孩！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早上八点她还是会准时到他家报到，每天
　　都想尽办法惹他、逗他，想让他理睬自己。可是没用，他好像只对他
　　手上的模型感兴趣，对其他的事物没有任何反应，不管蓝天画说什
　　么、做什么，他都不理她。不，应该说，他谁都不理。
　　蓝天画怀疑他有严重的自闭症。
　　蓝天画将这一情况向蓝爸汇报过，结果蓝爸斜她一眼：“废
　　话，他要是没自闭症，我让你去干吗！我就是想让你把你的小儿多动
　　症传染给他。”
　　蓝天画抽了抽嘴角：“得，到时候我的多动症没传染过去，反
　　倒被他传染了自闭症怎么办？”蓝爸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道：“那就更好了。”
　　既然此路不通，只有另寻他法，而这显然不是蓝天画的处事风
　　格。
　　于是，蓝天画放弃了和他交谈，每天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去
　　他家，进他的房间，霸占他的床，躺在上面看她的漫画，吃她的零
　　食，睡她的大头觉。
　　他玩他的，她玩她的，互不侵犯，互不干扰。
　　直到有一天，东方末他拿着一把九二式五十八毫米口径的战斗手
　　枪仿真模型在房间玩的时候，吸引了蓝天画的注意。
　　这款手枪，在中国只有团级以上的军官才能配备。
　　蓝天画记得老爸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小时候，她曾经从家里
　　的保险柜中偷偷地拿出去玩过。别看那把手枪小小的，却非常重，玩
　　了没一会儿就被巡逻的军官叔叔发现，把她连人带枪交给了老爸，然
　　后不用说，她被老爸狠狠地罚了一顿，后来就再也没在家里见过那把
　　枪。
　　只见东方末熟练地将手枪拆开，然后拿着棉质手帕，细心地擦拭
　　着每一个部件。
　　她凑过去看着地上的零件，套筒、枪管、枪口帽、复进簧及导
　　杆、连接座、击发机构及底把、弹匣、挂机柄，八个部件一个不少，
　　每一个都标准得和军事杂志上的分解图一样。
　　蓝天画忍不住惊叹道：“哇！现在的模型玩具做得可真精致，
　　简直和真的一样。”
　　他没理她，将擦好的部件又一一组装起来，动作麻利熟练得和
　　电视上玩魔方的高手一样。
　　她看着他手上的枪，纯黑的颜色，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枪口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乌青的光芒，敢情这模型是铁做的。
　　“哇，给姐姐看看。”
　　她忍不住抢过模型枪，哇，好重！连手感都和真正的枪一样。
　　一直安静的东方末忽然跳起来，扑上来就抢。
　　蓝天画举高手，哈哈，这个小鬼终于有反应了。她举着枪左右
　　闪躲，笑道：“给姐姐玩一下。”
　　东方末瞪大眼睛，死命地争抢着，眼神凶恶得可怕，就像一只被
　　惹恼的小兽。
　　蓝天画转着圈子躲开他的手，举着枪，继续逗弄道：“叫声姐
　　姐我就还你。”
　　东方末瞪着舒雅望，退开一步，忽然扑上来。他的个子只到她的
　　胸口，这一扑却扑得很用力，她被撞得向后退了一大步。他拉下她的
　　手，用力地扳着她的手指。蓝天画就是不给他，紧紧地握着枪，他的
　　力气没有她大，抢了半天也没抢下来。忽然他猛地张大嘴，狠狠地咬
　　在她的右手腕上。
　　“啊——好疼！”蓝天画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手一松，枪掉在
　　地上，可是他却没有松口，一直咬着。她使劲地推他，可他就像是一
　　只小狼狗，咬住了就不松口，疼得蓝天画哭叫了起来。

　　她的哭声引来了家里的帮佣梅阿姨，梅阿姨推开房门，先是一
　　愣，然后急忙跑上来：“哎哟，这是在干什么！东方末快松口。”
　　可东方末根本不听她的，越咬越用力，疼得舒雅望大哭。梅阿姨
　　帮她将东方末的下颚捏开，舒雅望立刻将手缩了回来，手腕上两排深深
　　的牙印，鲜红的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她抬起手就想揍他，却被梅阿
　　姨拦住：“打不得。”
　　她抽抽搭搭地瞪着东方末。只见东方末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枪，抬
　　起脸，五官精致得出奇，红艳的嘴角边还有她的血。他黑着脸，终于开口说话：“不要碰我的东西。”
　　梅阿姨走上前来，用手帕捂住蓝天画的伤口，着急地道：“雅
　　望，快跟阿姨去医院。”
　　蓝天画捂着手帕，被梅阿姨拉到军区医院打了一针。医生说没
　　什么事，就是伤口太深了，也许会留下疤痕。她看着手上白色的绷
　　带，心里气愤地想：可恶，我居然被一个十岁的小屁孩欺负了！
　　回到家，蓝天画将手上的伤口给妈妈看，蓝妈心疼地在她的伤
　　口上摸了半天，瞪着蓝爸道：“我说别让天画去东方家吧，你还不信，
　　你看天画被咬成什么样了，那孩子脑子不好你不知道啊？”
　　“胡说？东方末怎么脑子不好了？他聪明着呢。”
　　蓝妈不屑地道：“聪明什么？聪明会动嘴咬人？简直就是一只
　　小狗。”
　　蓝天画点头附和：“还是小狼狗！”
　　“什么狗！什么狼狗！”蓝爸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瞪着她，
　　“你东方叔叔当年为我挨了一颗子弹都没叫疼，你被他儿子咬了一口怎
　　么了？”
　　蓝天画郁闷地摸着伤口，满肚子委屈，废话，咬的不是你，你
　　当然不疼。
　　蓝妈不乐意地拍了蓝爸一掌：“你怎么说话的啊，你没看天画
　　疼得小脸都白了？”
　　“唉——”舒爸叹了一口气，望着她道，“天画，东方末是个可
　　怜孩子，你让让他。”接着，蓝爸又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起东方末的
　　身世。
　　“其实，东方末原来也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也爱笑，爱闹，特
　　别聪明，特别招人喜欢。他六岁的时候就熟知世界各国的武器装备，
　　东方总是说，看，他的东方末，他的儿子，他最大的骄傲！
　　“东方是云南海口镇的边防武警军官，半年前在一次缉毒任务
　　中牺牲了。他去世后，东方末的妈妈就将自己和东方末关在家里，锁上门
　　不让任何人进去。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太过伤心，可是四天后，当东方司
　　令派人强行冲开房门时，才发现主卧室里，那个漂亮的女子抱着她和
　　东方的结婚照，自尽了。
　　“而小东方末就蹲在墙角，离母亲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睁着又红
　　又肿的眼睛。
　　“大家都猜，东方末的妈妈当时是想带着东方末一起死的，可最后
　　终究舍不得。谁也不知道东方末是怎么和一具尸体生活了三天。
　　“只是，那之后，原来那个爱笑的东方末就变了，大家都说，东方
　　末的灵魂早就随着父母离开了，留下的，只是一具漂亮的躯壳。”
　　蓝爸说完，望着她道：“天画，爸爸欠你东方叔叔一条命啊，就
　　算他不在了，我也希望他的儿子能变成他的骄傲，你懂吗？”
　　那天晚上，蓝天画听完东方末的事，就一直在想，要是让她遭遇
　　到和东方末一样的事……不，她连想都不敢想。
　　可这样的事在东方末身上发生了，那么漂亮的孩子，在满是鲜血
　　和尸臭味的房间里……
　　她一直想着这个画面，又一直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却又忍不住
　　地去想，就这么辗转反侧，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蓝天画迟到了，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了东方末
　　家。然后她发现，他的黑眼圈也更深了。东方末一直有黑眼圈，以前蓝
　　天画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会有这么严重的黑眼圈，现在，她想
　　她有些明白了。
　　蓝天画去的时候，东方末正坐在房间的地板上组装着一款歼—12战
　　斗机模型。听见她开门的声音，他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摆弄他的模型。蓝天画走到他旁边坐下，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引起
　　他的反应。面对东方末，蓝天画总有些无力。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组装模型。他的手很漂亮却很苍白，很
　　灵活却很纤瘦。
　　蓝天画凑近他，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东方末，我听说，你
　　和一具尸体待了三天？”
　　东方末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漂亮得像是黑曜石的眼珠，缓缓转
　　动了一下。
　　终于有反应了。
　　蓝天画继续问道：“听说，那具尸体是你母亲？”
　　东方末的手紧紧地握住，手臂因为太过用力而开始微微颤抖。
　　“你能告诉我，那三天，你是怎么过的吗？”
　　东方末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忽然向蓝天画扑了过来，她被他扑倒
　　在地。蓝天画用手抵着他的下巴：“你又想咬我了？”

蓝天画猛地翻
　　过身，将他压在身下，直直地望着他喷火的眼睛道，“东方末，你每天
　　晚上都梦到你母亲死时的场景对不对？每天每天，像是在地狱里一
　　样，没有一天能睡得着？”
　　东方末在她身下挣扎着，使劲地挣扎着。
　　蓝天画摁住他，不让他逃避：“东方末，其实你很怕吧？每天晚
　　上都很怕吧，对不对？”
　　东方末忽然不再挣扎，他漂亮的眼睛里慢慢地蓄满泪水，然后像
　　是决堤了一般，汹涌地冲出眼眶。他哭了，却咬着嘴唇，闷闷地哭
　　着，可眼神依然很倔强，像不愿意承认他在哭一样。
　　蓝天画放开压制他的手，撑起身子，轻声道：“笨蛋，早就该
　　哭出来了。”老爸说，东方末被救出来以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从没有人见他哭过。也许，她做错了。可蓝天画总觉得，让他哭出来会好
　　一些，将他看似已经愈合其实早已腐烂的伤口狠狠地扒开，让它再次
　　鲜血淋漓，会痛，才会好。
　　蓝天画翻身坐到一边，直直地望着前方说：“东方末，我爸爸
　　说，让我让着你。可是，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不能让你，不能可
　　怜你，因为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陪在你旁边，陪你一起难过一起快
　　乐。”
　　“谁要你陪啊！”他吼着拒绝。
　　蓝天画不理他，自顾自地说着：“虽然，我也可以假装不知
　　道，然后温柔地感化你，但是我觉得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一
　　定不会要这种像是怜悯一样的友情……所以呢，我决定还是先坦白，
　　我啊，是知道你一切过往，知道你的痛苦的人……”
　　“闭嘴！”他举着手向蓝天画打来。
　　蓝天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握住：“啧啧，会叫，会哭，
　　会生气，会打人，真好！终于不像个假人了！”
　　随后的日子里，蓝天画终于找到和他相处的方法了，那就是不
　　停地惹怒他，让他发火，让他咬她。当然，她被咬过一次以后，再也
　　不会笨到被他咬到第二次了。所以他们俩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打一次
　　架。他年纪小，力气没她大，总是被她反扭着双手，逼得动弹不得。
　　蓝天画不会让他，她说了不让他。
　　每次看到他阴森森地瞪着她的样子，她就会莫名其妙地心情愉
　　快。
　　所以，那时候你东方末任何问题他都不会搭理你。
　　但是，如果你问，东方末，你最讨厌谁？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蓝天画。夏家的人为了和东方末说上一句话，总是不厌其烦地问：“东方末
　　啊，你最讨厌谁？”
　　当听到东方末用少年特有的声音说出舒雅望的名字时，他们总是
　　很满意很欣慰地点头。
　　然后郑重地拍拍蓝天画的肩膀。
　　就连东方司令也不例外。
　　每次东方司令拍舒雅望肩膀的时候，她就觉得好像整个民族的繁
　　荣昌盛都在她肩上担着一样。
　　蓝天画还挺得意的，毕竟能让一个孩子这么讨厌自己，也不是
　　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章青梅竹马唐小天
　　蓝天画抿着嘴唇看他，非常非常贱地说了一句：
　　“我只对你好。”
　　蓝天画抿着嘴唇看他，非常非常贱地说了一句：“我只对你
　　好。”
　　这天，天气很不错。蓝天画打开窗户，将上身从四楼的窗台上
　　探出去，望着前方熟悉的景色。清晨刚下过雨，柏油路面有一些湿，
　　空气中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
　　蓝天画随便吃了些早饭，便准备到东方末家去。妈妈在身后叫她
　　带一些暑假作业过去做，她懒懒地点头答应，随便拿了一个作业本就
　　走了出去。
　　路过大院操场的时候，就见唐小天正在做俯卧撑。他的正下方
　　铺着一张报纸，报纸上滴满了他的汗水。只见他咬着牙一个一个地做
　　着，他爸爸正双臂环胸地在一边监督着。
　　看这状况，蓝天画就知道唐小天一定又做错事了。她刚想悄悄
　　地转身离开，就被唐叔叔看见了，他望着她用洪亮的声音叫道：“天
　　画。”
　　蓝天画扬起嘴角笑笑，走过去打招呼：“唐叔叔好。”唐叔叔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下来，亲切地望着她笑：“你来得正
　　好，上去。”
　　“爸！”唐小天一个俯卧撑起来，一脸求饶地望着自己的爸
　　爸，“你知道天画现在有多重吗？”
　　唐叔叔踢了他一脚，怒道：“多重你都得扛！你不是力气大
　　吗？不是喜欢打架吗？你今天不把这张报纸全部弄湿，你就别起来！
　　天画，上去！”
　　“呵呵，叔叔，我还有事呢。”
　　“嗯？”唐叔叔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蓝天画摸摸鼻子，走上前去，在唐小天的背上坐下。她刚坐上
　　去，他就闷哼一声趴了下来，唐叔叔又踹了他一脚：“起来。”
　　唐小天驮着蓝天画，颤颤巍巍地撑了起来，挺了一下，又趴了
　　下去，蓝天画双脚撑着地面，尽量给他减轻重量。他又撑了起来，汗
　　水滑过他年轻帅气的脸庞，滑过他光洁的下巴，滴落在报纸上。
　　“天画，脚离地。”唐叔叔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用意，走过来用
　　脚把她的双脚挑起来，这下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唐小天身上了。唐小
　　天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痛苦地吼了一声，继续吃力地做着俯卧撑。
　　“我看你今天还有没有力气出去打架。”唐叔叔满意地点点
　　头，转头望着蓝天画道，“天画，帮叔叔看着，要一直等到他的汗把
　　那张报纸滴湿了，才能让他起来。”
　　蓝天画双手撑着唐小天的背，仰头望着唐叔叔点头：“嗯，知
　　道。”
　　唐叔叔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笑：“天画真乖，叔叔上班去
　　了。”
　　蓝天画挥着手和他说再见。唐叔叔和爸爸是战友，两人感情好
　　得不得了。她小的时候天天和唐小天一起玩，他们俩都皮，凑在一
　　起，简直就是这个军区大院最皮的组合。每次他们闯了祸，唐叔叔就会罚唐小天做俯卧撑。他不好意思罚蓝天画，就叫她坐在唐小天的身
　　上，让他驮着做。
　　小时候的唐小天哪里驮得动她，每次都是两个人跌成一团，痛
　　得龇牙咧嘴的。不过被罚的次数多了，唐小天便能很轻松地驮着她做
　　上二十多个俯卧撑。
　　“我爸走了没？”唐小天在蓝天画身下吃力地问着。
　　蓝天画望了一眼钻进军车的唐叔叔，点头道：“走了。”
　　唐小天唰地就瘫在了地上，舒雅望从他身上跌下去，也坐在地
　　上。他趴在一边喘了半天气以后翻过身来，不满地看着她说：“唉，
　　你看见我爸罚我，怎么不走远点啊？”
　　“我不是没来得及跑吗？”蓝天画笑了笑，捡起地上的报纸瞧
　　了瞧，报纸已经被汗滴湿了一大块，她好奇地转头问他，“刚才做了
　　多少个啊？”
　　唐小天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喘着气说：“记不清了，两百多个
　　吧。”他坐起身来，甩着手臂问她，“你最近干什么去了？怎么都没
　　见你出来玩？”
　　她将报纸揉成一团，丢进一边的垃圾桶：“我在给小朋友当家
　　教呢。”
　　唐小天扑哧一声，打量着她，不信地问：“就你？”
　　“就我。”
　　“别把人家小朋友教坏了。”
　　蓝天画瞪他一眼，抬手打他：“打你哦。”
　　他乐呵呵地笑着，也不躲，任舒雅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她和他肩靠肩坐着，他的呼吸很重，胸口上下起伏着，额头上
　　还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低着头用肩上的衣服蹭着脸上的汗水。
　　“和小狗一样。”蓝天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巾纸，从里
　　面抽出一张，很自然地凑过去帮他擦汗。也许是汗水太多的缘故，面巾纸被汗水浸湿，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白色的纸屑。那些纸屑一点一点
　　地黏在他的额角、鬓发之中。
　　蓝天画眨眨眼，将纸巾握在手心，伸出手指，将他脸上白色的
　　纸屑轻轻地拍掉。
　　当看见他英俊的脸庞又变得干净清爽的时候，她开心地朝他笑
　　了笑。
　　他动也不动地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面带漂亮的笑容，

他动也不动地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面带漂亮的笑容，凑近
　　她，轻声说：“天画，你真好。”
　　蓝天画抿着嘴唇看他，非常非常贱地说了一句：“我只对你
　　好。”
　　唐小天听了这句话，揉着鼻子闷声看着她笑，面颊上带着运动
　　过后特有的红晕，看上去特别腼腆。
　　蓝天画被他看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转过头骂了他一句：“傻
　　瓜。”
　　别看这家伙有一米八的个头，长得也英气十足，平时打架闹事
　　从不含糊，可却纯情得让人吃不消。只要有女生稍微亲近点或者对他
　　说点暧昧的话，他能立刻就脸红，离他三步远都能听到他怦怦的心跳
　　声。
　　也因为这样，学校里经常有女生向他告白。每次看到他面红耳
　　赤地摆着双手拒绝女生的时候，蓝天画就想上去踹他。
　　好吧，实际上蓝天画也上去踹了他。仅仅高一那一年她就踹了
　　他二十多次，这还没算她没看到的。
　　后来，蓝天画听唐小天的死党张靖宇说，唐小天除了第一次被
　　女生告白时是因为被告白而脸红，其他的，都是因为怕蓝天画，怕她
　　忽然冒出来给他一记无影脚。可每次不管他怎么小心提防，她都能突
　　破防线，一脚踹中他的小腿。每次他越提防就越紧张，越紧张就越脸
　　红，越脸红她就越生气，越生气她踹得就越狠……如此循环，真叫人窘到不行。
　　一想到这里，蓝天画就乐得笑了出来。
　　唐小天好笑地望着她问：“笑什么呢？”
　　蓝天画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泥土说：“没笑什么。”
　　唐小天也不追问，跟着她站起来问：“你一会儿去哪儿？”
　　“去当家教啊。”
　　“别去了吧，市中心新开了一家网吧，免费三天，张靖宇给我
　　们占好机子了，一起去玩吧？”
　　她有些犹豫，那时他们都喜欢上网玩一款叫“传奇”的网络武
　　侠游戏。但是玩“传奇”要充点卡，上网又要钱，蓝天画的零用钱根
　　本不够，老爸平时除了给她早饭钱，其他的钱，想都别想。现在有免
　　费的网上，她的心都开始痒痒的了。
　　“可是，我还得做家教。”蓝天画微薄的责任心轻轻地挣扎
　　着。
　　“你不来机子就让给别人了啊。”
　　“喂，别啊。”她拉住他笑笑，“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好，我去网吧等你。”唐小天说完就跑了。他最近网瘾很
　　重，一有机会就往网吧里钻。
　　当蓝天画到东方末家的时候，他正坐在木地板上擦着他的模型
　　枪。她咧嘴笑道：“东方末，我们出去玩玩吧，天天在屋子里不闷
　　吗？”
　　意料之中，没有回答。
　　她挑眉笑了一下，抬脚向他走去，东方末像是知道她要干什么一
　　样，用极快的速度将那只92式手枪组装好，插在背后的裤腰上，警惕
　　地望着蓝天画。
　　“别紧张嘛，我又不抢你的。”蓝天画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来，平视他，“东方末，你很喜欢军械武器吧？”东方末疑惑地看着她。
　　“我带你出去上网好不好？”
　　“网上有很多最新的军械报道哦，你不想看吗？”她继续“诱
　　拐”他。
　　他的眼珠转了一下，像是在考虑她的提议，过了好一会儿才点
　　了一下头。
　　蓝天画望着他灿烂地一笑，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外拖。他的手
　　有些凉，很瘦，握在手中有些单薄的感觉。
　　他有好几次想甩开舒雅望的手，她却不让他如愿，这家伙太别
　　扭了，要是她放开的话，说不定他又不去了。
　　蓝天画拉着他一路跑回她家楼下，推出自行车，指着后座让他
　　上去。
　　他站在一边，看着她自行车前面的横梁，沉默着，像是在想着
　　什么。
　　“怎么了？”蓝天画奇怪地凑近他问，“难道你想坐前面？”
　　他摇摇头安静地侧坐在后座上，蓝天画扶住龙头，载着他往市
　　中心骑去。夏天的风总是带着微微的热度，炙热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
　　大地。她挑有树荫的地方骑，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东方
　　末安静地坐在蓝天画身后，刹车的时候，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会因为
　　惯性而靠在她的背上。
　　半个小时后，蓝天画和东方末就到了网吧。网吧里座无虚席，有
　　的一个位子上还坐了两个人，大部分都是高中生。她一眼就看见了坐
　　在最里面的唐小天和张靖宇，于是拉着东方末走过去拍拍两人的肩膀。
　　唐小天正在网上砍野猪砍得聚精会神，她拍了他一下，他没反应。
　　张靖宇倒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一脸解脱地看着蓝天画：
　　“你终于来了，等死我了。”他站起身来，把舒雅望按在座位上说，
　　“交给你了，我晚上七点过来接班。”
　　蓝天画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她点头道：“行，你回去睡吧。”
　　张靖宇和他朋友为了保住这两台电脑不被人家占去，在开业的
　　第一天就来了。四个人轮流上，晚上他们在这儿通宵包夜，白天唐小
　　天来接班，到晚上他们再来

一直到免费期结束，彻底占够网吧的便
　　宜。
　　张靖宇眯着眼睛跟她说：“你就拿我的号玩吧，帮我练练
　　级。”
　　蓝天画摇头道：“我打不来魔法师，回来挂了爆装备。”
　　“笨死了！小天，我走了。”张靖宇打了一个哈欠，嘴巴长得
　　很大，舒蓝天画看见他至少有四颗虫牙。
　　唐小天这才反应过来：“你来了，这个小孩是谁啊？”
　　蓝天画看着站在一边的东方末，连忙站起来，把他拉到座位上，
　　她站到一边，说：“就是我做家教的那家的孩子。”
　　唐小天朝他笑笑：“你好，我叫唐小天。”
　　东方末盯着电脑屏幕，并不搭理他。
　　唐小天摸摸鼻子，有些受打击地小声道：“他好像不喜欢
　　我。”
　　“他就是这样，不爱说话。”
　　蓝天画转头从网吧里找来一张小凳子，坐到东方末和唐小天的中
　　间。她凑过去问东方末：“上过网吗？”
　　东方末摇摇头，她笑：“我教你吧，好歹我也是你的老师，哈
　　哈。”
　　然后蓝天画拿着鼠标，侧着身子，开始一点点地教他。一开始
　　她还是很认真地教他怎么打字怎么上网，后来就直接给他申请了一个
　　“传奇”账号，教他打起游戏来。
　　东方末很聪明，一学就会，唐小天的四十级的武士号带着他的法师号去练级，没到两个小时就升上了七级。
　　七级以后就要充点卡才能玩了，她看东方末玩得不错，就开了张
　　靖宇四十二级的法师号给他继续玩。
　　唐小天上了一会儿就把位子让出来让蓝天画玩一下。武士号玩
　　起来很简单，直接冲上去砍怪就可以了，但是她总是忘记加血，搞得
　　唐小天很紧张地在旁边叫唤：“加血，加血了。”等她手忙脚乱地加
　　完血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东方末让蓝天画玩的时候，就更难操作了。魔法师的操作键从F1
　　到F8都有，她老是搞不清楚，就只会放闪电。每到危急时刻东方末就冷
　　冷地伸出小手，帮她加血，加魔法，上魔法盾。
　　然后蓝天画就会吐吐舌头说：“晕，我又忘记了。”
　　而东方末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然后继续盯着屏幕。
　　上网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玩一会儿天就黑了。蓝天
　　画坐在中间看东方末和唐小天组队在祖玛打怪兽，唐小天正打得过瘾的
　　时候，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唐小天！”
　　蓝天画和唐小天同时转过头去，拍他的人鼻青脸肿看不出相
　　貌。她看了好几眼，才认出原来是学校高三年级的程维。他父亲是个
　　包工头，在学校里，谁敢惹他，他就指着谁的鼻子说：“信不信我找
　　民工弄死你！”
　　而现在，他的身后就跟着七八个身材高壮、皮肤黝黑的男人。
　　程维转着眼珠，阴狠地看着她：“啧，女朋友也在啊？”
　　唐小天站起来，将蓝天画挡在身后：“程维，你带这么多人来
　　算什么本事啊？”
　　“哼，怕了吧？昨天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怕呢？”程维伸
　　出手指着唐小天和蓝天画道，“把他们俩拉出去。”
　　几个男人伸手就想把蓝天画和唐小天往外拖，蓝天画退后一步，将东方末护在她身后，希望那些人别发现他。
　　唐小天拍开那些向蓝天画伸过来的手，狠狠地瞪着他们道：
　　“程维，你要报复就冲我来，拉女生干什么？”
　　“拉她不就是报复你吗？”程维邪恶地环视网吧里的人一周
　　道，“谁要是敢报警，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出不了这个门。”
　　说完，那几个男人拽着唐小天和蓝天画就往外拖。蓝天画一边
　　挣扎一边偷偷地对东方末使眼色，让他快跑。
　　那几个男人力气特别大，没一会儿她和唐小天就被他们拉到网
　　吧后面的巷子里。她抵着墙壁，腿脚发软地躲在唐小天后面，唐小天
　　护住她，瞪着程维道：“程维，我今天晚上随便你打，绝不还手，你
　　不许碰天画。”
　　“我就要碰她，我还要使劲地碰她。唐小天，我今天要把你教
　　训够，不然以后我都没办法在学校混下去了！”
　　唐小天把手伸到后面，紧紧地握住蓝天画的手。她的手微微地
　　颤抖着，他用力地握了她的手一下，她懂他的意思，他叫她找机会先
　　跑。她回握了他一下，他放开手，猛地冲上去，一拳将程维打飞了出
　　去。旁边的人慌忙上前“护驾”，场面一片混乱。蓝天画贴着墙壁慢
　　慢地往外逃，程维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凶狠地望着唐
　　小天吼道：“给我往死里打！”
　　蓝天画咬着唇，一步一步地往外挪。她转头望了一眼，唐小天
　　踹倒了一个男人后，被人按倒在了地上。她握紧双手，转身，猛地向
　　外冲，可恶，她要赶快出去，小天会被打死的！
　　“抓住她！”程维一边叫一边向蓝天画扑过来，她向左一躲，
　　一脚踹在他的侧腰上。
　　程维向前冲了两步，她急忙转身跑，可没跑两步就被他一把抓
　　住了。他的右手对着她的脸高高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