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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图文活动】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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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参赛了。八千字。
感慨写在后面。
请多指教。


1楼2017-01-24 10:41回复
    1.
    我的爱是日月星辰,她对我说,在阿罗拉不要讲这样的话。她说阿罗拉只有一个太阳。她说没有人的爱会重要到那个程度,说阿罗拉的人从不把爱挂在口上。顿了一顿,又加道:或者放在心上。
    自那时起我不懂这个地方已经太久了。
    艾米儿邀请我去尝一次阿罗拉限量贩售的热奶油焗虾和椰子茶,而我对这份邀请有些无措,直到露天下被小笃儿嬉戏间无意疏漏的风扑在脸上,也没有想到合适的拒绝的词。艾米儿就拽我坐下了。我们开始聊阿罗拉。不如称作这个纯粹的阿罗拉人对另一个人的演讲。而我干巴巴地用赞美代替鼓掌好让宴会继续,却在被问及你究竟为何对这个世界如此抗拒时难置一词。好在艾米儿移开了这个话题,开始谈爱。
    她叫我不要在阿罗拉再说爱。
    我问为什么。
    她侧头去看那些小笃儿。它们在空中盘旋后俯冲进瓜果店掠走食物,店的主人们并不会拒绝。
    因为爱太偏颇了,她说,一旦有爱,就生出许多烦恼来,就会有顺序和优先,有那些不必要的自我与他人的区分,然后无数的纠葛就在这些小小的岛屿藤蔓般绞住他们的未来。
    “阿罗拉独有一个太阳,而一旦有爱它就会离开。”因为爱使世界区别与我们。
    她进一步解释说你看阿罗拉有这么多形态不同的精灵,你们那儿似乎冠名是地区形态或是怎样,这都是太阳的馈赠,一切的不同,因为阿罗拉有阿罗拉的日月,这是你们习惯的太阳月亮的背面。但又有人讲这才是他们本来的模样,换句话说,是你们改变了而非阿罗拉的过错。阿罗拉只是固守了人类原始的喜怒哀乐,所以被赐福与幸福。你自然不会懂。
    我默默无言了一阵。抬手要去挖附赠的香草冰淇淋球,这时空中一只盘旋的小笃儿落在了艾米儿的肩膀上,但没有什么鸟愿意亲近我。我思索了约有十几秒想去反驳这个阿罗拉的少女反驳说爱是了不起的东西,但辗转回发觉艾米儿并不站在我的对面:她没有否定爱,只是否定了阿罗拉和爱的关系。依她的说法:“维系阿罗拉的,是一种比爱更坚固,更沉默,更真诚的品质”——而或许它以和谐和幸福展现出来。
    我对阿罗拉人的纯真善良的确有了深刻的认识,这种富饶而安定的生活呈现的与世隔绝而自有一番风情,从各种意义上很吸引人。艾米儿工作的学校几乎天天放假,因此她有了充足的时间陪我。我怀疑我只是这个少女打发时间的一种消遣,时常又暗忖果然外边的世界是有魅力的,绝对不逊色于阿罗拉,如此艾米儿才对我抱有兴趣。但这席话却始终没机会说与艾米儿听。我怕自己亦缺少如此行事的勇气。但艾米儿确实是不可挑剔的导游。
    在来到阿罗拉之前我还担心过这儿的风气是否抗拒外人而使我的调查背上过多难度。艾米儿的热情出乎意料。而我的反应亦然。这里没有抵抗外来人的保守倾向,结果成为调查阻碍的恰恰是我对阿罗拉的抵抗。
    艾米儿问:你为何如此呢。
    我不能回答。
    我猜测艾米儿已经拟定了答案,只是出于面子没有开口。
    我庆幸她不曾说出来,但又暗地悄悄埋怨若是说出来我就有理由给这个热情美丽的女子参上一笔了。攥着小瓷勺子对这种想法自己也惊讶不堪,回过神来落在女子含笑的大海似的眼睛里,难免生出一丝愧疚。
    她伸出手,指尖指向的大海,海天的切线在风中模糊为翡翠似的花边,而越过它是另一片大陆和大海,是我熟悉的家园。
    她收回手,问我,阿罗拉是不是很美。
    我承认确实如此。
    我没有见过这样温顺纯净的海和天,在夜里漠漠地染上轻寒,然后掉落大片大片的星光。
    我事实上知道我厌恶阿罗拉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爱我的故乡。而我的故乡不及阿罗拉的美。因为艾米儿说的都是实话,这个不用道德或爱束缚人的自由国度,拥有难以企及的高尚。我因为爱外面的世界而否定阿罗拉。如同艾米儿嘲笑爱使人们有失偏颇。这从另一个角度剥夺了我们的自由和公正。而财富的拥有者难免觉得我们愚者的可笑,抱着残破简陋的文明不愿走向潮汐声宽慰的金红色黎明。
    理当如此。
    我早在开始记录前意识到这一点。而在记录之后有所修正:
    艾米儿没有嘲笑我们。她们不曾笑过也不曾同情。
    事实上她从未真的把我们的沉痛和命运放在心上。我们与他们无关。就像我只是艾米儿闲暇时打发时间的不错途径。阿罗拉赏玩着的世界的试探者,迟钝愚笨地不能理解它,像看见太阳的阴冷滞重的一场雨。
    我们终究不是一类人。
    但当心底我问自己对于那个太阳是否有一丝羡艳时。
    答案是肯定的。


    2楼2017-01-24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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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时间的磨盘把坚硬的事物粉碎而使柔软长存。因此记忆逐渐消退,情感却长到绵延。
      但我至今也不能忘记我和岩狗狗的初遇,也至今没能辨别我为此难过或感激。艾米儿说。我杀死了它的父亲,然后得到了它。这就是我第一次付出的爱。
      艾米儿警告我不要随便干涉精灵的生活。或许有这一份道理。因为她害死过她无意害死的生命。我把艾米儿和她的岩狗狗的故事记录在日记里。是我深受触动。但也难以说清艾米儿应采取什么样的做法。生命和生命的相遇是太过复杂的神迹,或许没有“应当如此”的概念。我们只是在无知中相遇了,相互作用,相互争夺,然后发展成现在的样子。尽管这依艾米儿的说法,这归咎于爱。
      谁也不会否认艾米儿对岩狗狗的爱。
      她把蓝橘果的粉末最后加进岩狗狗的饲料里,蹲着摸了摸它的头,对我说,我其实害怕岩狗狗。我害怕它会变化,或者有一天仇恨我。岩狗狗是体会不到它的主人的这一份心情的,它只是全神贯注于身前的食物,并对饲养它的艾米儿充满感激。但艾米儿患得患失。她站起身时我扶了她一把,感到这个女子偶然的疲惫。我们坐在桌子的两侧享用艾米儿的阿罗拉风味料理。然后她对我说她和岩狗狗相遇在岩狗狗生命最微弱和艾米儿善心最充沛的时日。它奄奄一息,而她刚踏上旅途。遇见在海滩岩石后的精灵自然无法置之不理。
      艾米儿说在将它带到精灵中心治疗后岩狗狗一度想逃,但被她绑在床边。当时的理由是充分的,因为一只受伤的岩狗狗,就算短暂地治疗而康复了,她仍放心不下能独立在这个岛屿生活。
      我问艾米儿她当时是否存有将这只精灵收复的心思。
      她苦笑了一下。说,大约如此。她也说不清。但若真是这样,自己真是太卑鄙不过了。
      我懂她的心情。她本应该是无私地帮助一只受伤的精灵。而非以收复它或者拥有爱护精灵的好名声去做这件事。但也不能轻易把这种情感简化为单纯与不单纯来说,我想起一本小说里的句子:“他们对这个世界抱有太过强烈的爱,于是自己担负了拯救世界的责任感。这种责任感将他们置于那些危险的行动,并使他们被崇高的道义迷惑,自以为掌握了世界的真理,可以普世性地肆意介入他人的生命。然后误以为自己是历史的主人。”
      但是,艾米儿说,那天夜里大雨倾盆,她庆幸自己留住了岩狗狗。因为道路泥泞而寒气横生,纷乱庞然的荆棘和迷雾中的森林可以要到一只受伤精灵的性命。但是。
      她又重复了一遍,但是。我看见她的眼角有些泛红了,还偷偷瞧了吃得正欢着的岩狗狗一眼,小心地说,但是岩狗狗拼了命地想要出去。
      在这之前岩狗狗在市场里是出名的作恶分子,有些人会包容它,有些人则不,总之岩狗狗以偷窃为生,又被其他精灵压迫而险些至死。艾米儿说她以为她可以感化一个孤独不合群的生命,所以被爱冲昏了头脑,她的爱在这种情况下袭击了她,以致“我兴致勃勃地想对岩狗狗进行改造”——“但是没有想到,岩狗狗如此做是为了救它的父亲。”
      艾米儿告诉我岩狗狗的父亲受了致命伤需要岩狗狗找来食物,而那天滂沱的大雨和岩狗狗仇恨的呜咽自然“提前了它的死期”她说,“我是几天后才知道了这件事,我解开岩狗狗的绳子,然后它咬了我。我跟在它身后去了丛林。然后见到了腐烂了的,被吃了一半的……”
      它的尸体。
      我心底接上。不知说什么是好。只眼看着艾米儿擦了擦眼泪朝我努出一个微笑:“我从那时候起才成为一个阿罗拉人。真正的阿罗拉人,没有爱。”
      我递给她一张餐巾纸,她冲我低声说了句谢谢,急忙把眼泪擦干净了。
      “但事情没有结束”她接着说,腔调里杂着鼻音,“失去了父亲的岩狗狗自然没有理由再去以抢夺偷窃为生。我如我所愿地改变了这只岩狗狗,改变了它为人指指点点的生活方式。而岩狗狗自己,它的生命里没有可以取代它的父亲的羁绊,而在那份羁绊消失前遇见了我。不论是否是我害死了它的父亲,它若想有一个人倚靠,自然会第一个想起我的名字。它大约觉得我对它那么好,应该是爱她的,是值得信赖的。所以不曾介怀地让我收复了它。我的一切愿望都得到达成。可这是以伤害了岩狗狗为代价的。”
      我问她,那么艾米儿你后悔吗。
      什么。她愣了愣。
      我问,假设你们之间没有相遇,而岩狗狗的父亲也不会死。你们谁也不认识谁,没有人要负担另一个人的爱和一生。你愿意重来吗。
      她张了张唇,竟哑然。她神采奕奕的双眼流露出少见的茫然来。
      我耐心等她组织了很久的语言,然后听见她说:“……没有这样的假设。我们既然遇见了,这就是最幸运的事。没有过去和未来可以改变。我……我爱岩狗狗,我愿意它的生命更加幸福。而或许确实如此。它和我在一起时没有阴霾,或许它甚至暗暗感激我在最后结束了它的痛苦,并给了它一个可以保证的未来。但我怎么能够确定呢。”
      她说,她怎么能够理解她的岩狗狗,怎么能够又以她的标准来衡量它,以人类的安定或者流浪来衡量精灵,或者以一个不流浪的安定的人的身份去衡量一个不安定的流浪的人的价值。她怎么能够如此。
      “因为爱,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错了。我不能再爱它。更不能妄自揣测它的意图。岩狗狗是独立的自由的生命,它不属于我。所以这个假设问我毫无意义。一切历史都不容假设。”
      半晌,她又轻喟一声。
      那是否太傲慢了。


      3楼2017-01-24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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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1-24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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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艾米儿对我说,岩狗狗死了。
          她还说这件事不算意外,只在我们俩见面时,它就那样虚弱,那样幼小,乔伊小姐早就对她警告岩狗狗的器脏衰竭,恐怕不能活太久,还建议艾米儿不要收复它,以防付出太多的情感后只一场空。她建议把岩狗狗放回丛林——至于在那以后岩狗狗是否会死,则不在阿罗拉人的关心范畴。
          “因为自然。”
          艾米尔说,乔伊小姐敬畏丛林的法则,教给她不要有爱。
          我们在为岩狗狗准备葬礼,艾米儿说在阿罗拉精灵的死不能算悲剧,没有人为精灵办葬礼,因为死亡是自然的回归。
          那你想怎么样,我问艾米儿。
          “……但我不能忍受。”艾米尔说,“我不能忍受它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但是,但是为它哭,为它办葬礼多不好呀。岩狗狗是自己不愿意见到自己的葬礼的,它还希望我能快乐健忘地走向明天。”
          “可你做不到。”
          “或许。或许。”她喃喃,“或许你说的对。我没有那样虔诚地信服阿罗拉。”
          我才想起,说是阿罗拉的观察日志,说是听闻阿罗拉人对阿罗拉的介绍,我最后彻彻底底有所了解的,不过是艾米儿一个人。而艾米儿不属于阿罗拉,或者不仅仅属于阿罗拉,而应该属于她自己。
          我突然意识到这点。我长久以来的观察策略是失误的。艾米儿并不公正。她足够优秀,但绝非阿罗拉的精魂。
          更何况我和她交往这么久,我的身上多少流有艾米儿的精神,艾米儿身上有多少生出异世界的风。这些风从坚硬的岩山呼啸而过,直击人心中脆弱的漏洞。
          我的心中略过这些无数思绪。但只在一瞬间,我仍什么也没说。
          艾米儿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地找我的手。她第一次主动握住我的手,这只手在过去曾抚摸过大陆的文明,那些等级森严或者善恶糅杂的灿烂图画。她从这只手上找到的宽慰,促使她思考起我过去质问她的问题。最终第一次承认:“我爱岩狗狗。一直的爱。一直。”
          我请求她让我参加岩狗狗的葬礼。她温柔地说,当然,她用手指捻过我的虎口,像抚摸岩狗狗脖颈时般缱绻地回忆“爱”——我这个外乡人信仰爱,所以和我在一起时能没有顾忌地放纵,沉溺于她曾经千万厌恶的爱意里。
          我只想,和你,我们两个人,去准备岩狗狗的葬礼。她说。我想买白色的玛格丽特织成花束,想把岩狗狗埋在山脚的森林深处,想把纯白的花束放在它的坟前。这样,没有人看见它的葬礼,也就没有人会奇怪这些繁复的仪式。
          艾米儿又说。不,不,我不想把它葬在阴冷偏远的森林。我想将它葬在我的后花园里,我想天天醒来时透过窗户,我还没有喝咖啡,没有从梦中清醒,就能看见它。
          我不吱声,我任由艾米儿像抚摸她的岩狗狗一样抚摸我,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姑娘亲切可爱,或者变得能够理解。她似乎更加偏执,但她如今的话远比过去的说教真实。
          最终艾米儿说,不,不,我不害怕他人的眼光,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岩狗狗。爱,有什么可以遮藏的呢。为什么爱是恶的——有失偏颇是人类的特权,它应该为阿罗拉所共有。
          我说是。我谨慎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哈。她笑了下,忍不住轻轻锤了锤我的手臂。都是你害的,在你来之前,我从没想过这些问题,那时我活得多么轻松惬意呀,哪有纠葛和痛苦的烦恼。都是你的错,你将外来的名为痛苦的文明传到了阿罗拉,将我置于沉重的思恼之下。
          是,是。我说。
          我感到艾米儿趴在的我的肩膀有些温热潮湿,感到世界与世界糅杂在一起漫延渲染开,带着眼泪的温度和速度。艾米儿说,她改变了。我回忆自己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忍不住觉得:“我也是有所变化的。”——想到能遇见你真是最幸运的事。而那带来的变化于其未曾改变的径直的前进是好是坏,我一度忧心于苦难和悔恨,如今却不放在心上。一如艾米儿所说:“假设的前提是不存在的。历史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我忍不住感到变化暗生,而自己也有半个阿罗拉人的性情了,至少我觉得:“阿罗拉,也没有开始时想象的那么坏——”
          而艾米儿对我说:“阿罗拉——也没有开始时想象的那样好。”
          尽管日后才发现,开始质疑阿罗拉本身的艾米儿,才真正变成了阿罗拉应有的样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1-24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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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艾米儿恳求我带她回去。回到灿烂文明坐落的大陆。她说她想见到更广阔的未来,在海背后的海的再背后的世界。说这个世界还有第二轮太阳。她说她想看。
            我说好。
            这件事发生在岩狗狗死后的第二日,我在准备回去的行装,艾米儿看着我,突然很慌张,说:你不能这样。你随意地改变了我。带走了我的岩狗狗。然后自己也要离开了。你不能这样,太过分了。
            结果下个星期我们一起在渡口等船。艾米儿看见太阳沉入微漾的海水,没有溅出一滴水花。她看见阿罗拉的夕日,春暮的薄烟和热峭的风,就看呆了。然后她又说:“我不走了。我要留在阿罗拉。阿罗拉才是我的故乡。”
            她有点抱歉地看向我,在我手里塞了个通讯方式的纸条。说,对不起,但我还想听你聊聊外面的故事。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再介绍阿罗拉,就像之前一年里那样。
            我说好。
            我有点难过。但轮船来得太快,汽笛声拉破了日月的间隙,掩住飞鸟喧嚣声向我走来。它离我得近,像阿罗拉离我得远。我听见钟声和汽笛交错里艾米儿的抽泣,几乎微不可闻。我递给她一张手帕纸,她低声道谢,说:该走了。
            她在我之前起身,一直送我到登船口。然后分离前掏了半天的背包,捏着递给我一只海螺,叮咛我,别弄丢了,想我时就吹一吹。她说这是阿罗拉的海螺。说完又笑了起来。
            我登上船后不久船开始启动,我去嗅那只海螺,汽油和海风和腐烂后被剔除干净的海螺肉的残留缠绕在一起,就像岩狗狗尸体发出的气味。它们烂在的泥土终于会长出花,就算玛格丽特不适合在阿罗拉生长,红艳的野花也是美的。我忍不住想象艾米儿的后院,低头却看见她抬头看见我。小笃儿落在她的肩上。她轻轻挥手,不想惊动这只小笃儿。她还没有对我告别。我突然发现。然后她就深吸一口气地把手围在嘴边,冲我喊:“阿罗拉——”
            明明这样喧闹,汽笛,晚钟,鸟鸣。我却好像真的听见隔了一场日月星辰和大海的艾米儿的呼唤。我也对她喊:
            “阿罗拉——”
            她笑了。然后又喊道:“我的爱——是日月星辰——”
            没有人会笑话她,她也不在意任何人笑话。她自由地爱,自由地悲伤,自由地有失偏颇。
            仿佛比初见时的艾米儿更加自由。
            我想为什么我会愿意接近艾米儿,艾米儿又为什么愿意接近我呢。
            我过去以为自己不过是阿罗拉赏玩着的世界的试探者。是艾米儿打发闲暇时光的途径。
            现在才恍然。
            我既然来到阿罗拉,就不存在我与阿罗拉没有交集的可能。我的生命就注定和阿罗拉融在一起。
            我本身也是阿罗拉的一部分。而阿罗拉也是我的构成。
            没有海洋连接的第二轮太阳,阿罗拉不是阿罗拉。
            在回到大陆后我提交的报道里写到阿罗拉的美。我极尽绘色地描述那个自由的,崇高的世界。描述那里有一轮太阳,有月亮和星辰。有丛林和海。有爱和自然。
            我到底是介入了阿罗拉的生命。衡量和评价着阿罗拉。用对故乡的爱和对阿罗拉的爱,与阿罗拉产生了邂逅。
            但这不该是被诅咒的。
            我不知道在这片报道后来去阿罗拉的旅客是否将带来阿罗拉的衰弱和浑浊,不知道艾米儿在捡起岩狗狗之后它的父亲是否会死,不知道我们的爱和盲目是否成为伤害。是否应当放任自己以外的生命与自然。
            但我的爱本身是自然的一部分。就像艾米儿迟迟出落为一个阿罗拉人,她以为的对岩狗狗的爱是儿童的天真,但天真本是最自然的本能。是试图规避爱的不自然成为了艾米儿的心结。
            我猜测岩狗狗是知道的,是理解的,是有所相信的。我们以为人与人,人与精灵什么也不明白,但结果它们都懂。岩狗狗只是比艾米儿自己更相信她。
            我猜测阿罗拉是知道的,理解交流和第二轮太阳会组合出新的相遇和更多的奇迹,相信我对它抱有专注和善良。
            艾米儿之后在电话里说,没有人嘲笑她和她的岩狗狗,相反,还有不少人买了花来祭奠它,来安慰艾米儿。
            再之后她说阿罗拉的旅客越来越多了,说她为阿罗拉自豪。
            再然后我们老了,她说起一个少年的故事,说市场里流浪的火斑喵,就像当年她的岩狗狗一样。但它们拥有了更茜色的未来。
            最后艾米儿死了。我去阿罗拉参加了她的葬礼。在太阳下哭得肆情。
            我觉得这都不是值得害羞,或者卑劣得说不出口的故事。
            参加完她的葬礼后我打算乘船回去,艾米儿的女儿拦住了我,问我,艾米儿生前一直想问我要不要住来阿罗拉,阿罗拉适合养老,但不知为什么没说出口。她问我要不要来这里,就像她母亲生前盼望的那样。
            我思索片刻,说,算了吧。
            我问她艾米儿有没有给我留话或东西。她说有,她从包里小心取出一个盒子,然后叮嘱,一定要回去再打开。
            我说好。
            我现在在灯下打开它,早在真正看见它以前猜到她送我的是什么。
            那是一只岩狗狗的精灵球。
            附赠着纸条:“我相信,它会喜欢你的。”
            FIN.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1-24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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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自己还会参加这次活动。偷着空看了几集日月的动画,找了时间来写这篇文。
              我是已经有一个学期没写PM了。语言粗糙或者情节疏漏也不再放在心上了。加上我本身写文快,零零碎碎四个小时的作品。回头看觉得起码是蛮不容易的。
              我害怕这篇大概bug会很多。各种限制,高三党没有游戏可以玩,手机也落后的没有神百能参照。只能说是tv组给我的第一印象。
              岩狗狗的故事剽窃tv组第五集好像。
              艾米儿送别时写一半想到了川端先生的伊豆舞女。呀。又是剽窃。
              是个治愈的故事。还请看得愉快。
              不过还好没玩游戏233不然我八成要写个cp文了【
              这篇总体还是写得很开心的:D
              看着前面的文文评好多啊好希望有人来给我留言找我玩:D真的我一点也不高冷【
              那就这样吧。阿罗拉,大家。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1-24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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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先占前排围观


                IP属地:重庆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01-24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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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笼大大——!
                  等我写完这道数学题给评!


                  IP属地:江苏来自手机贴吧9楼2017-01-24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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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笼!!!好久不见×
                    我一会有空就看看完试试能不能写文评×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1-24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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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Lo上看了这里帮女神顶一下【←…


                      12楼2017-01-24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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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很好也挺有深度,让我对阿罗拉出现神奇宝贝吃神奇宝贝这种现象有点理解了哦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01-24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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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笼!!好久不见!!
                          啊 真棒
                          现在在外面所以只是大略的看了一遍 然后是先看的后记x
                          看到中间的时候就想说 这真的是治愈吗什么的 最后就被治愈到了
                          感觉这是灯笼自己理解的用自己的文字描绘出来的不一样的阿罗拉
                          但是却特别有阿罗拉的味道
                          然后是cp感后期好强哈哈 结尾超感动
                          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平平淡淡又自然的阿罗拉人和宝可梦,还有串联这些的爱
                          就是阿罗拉地区最吸引我的地方
                          很喜欢这个故事 感觉真棒 【给灯笼表白【比心
                          我回家再细读几遍呜呜


                          IP属地:广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1-24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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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跟我这打分评委讨论讨论潜规则的事情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1-24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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