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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瓶】(新年贺文)茫茫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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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好。南方人过年不吃饺子。邪黑瓶单箭头有,慎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1-28 04:32回复

    #春节表情包#


    2楼2017-01-28 0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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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哥,你以前春节怎么过的?”
      记不清什么时候,吴邪带着五分好奇,三分侥幸,还有一点点害怕,轻言轻语地问过张起灵。
      好奇他会怎么度过平常人的节日,抱着他会回答而不是沉默的侥幸,害怕他在漫长得看不见起源的回忆中找寻许久,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来没有这么一段对普通人而言稀松平常的经历。
      张起灵看得清楚这个人的情绪,只是不能理解,有什么好怕的。
      张起灵的回答是什么。
      不记得了?没有必要?还是别的什么?
      认真想了想,他发现自己记不太清了。
      记性不好他认了,不强求。
      他当时回答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然吴邪怎么会经历无数次的撕心裂肺后偶然提起,脸上的笑还是凉得透入骨髓。
      要不我们一起过个年吧。就我们俩。
      那个问题的后续,是吴邪提了这么一个怎么看怎么目的不纯的要求。说完,特紧张地盯着张起灵黑黝黝的眼睛,一动不动的,胸口里大概有一百个大鼓在狂敲,好像所有的情感,命运,自己的生死都押在张起灵即将说出口的那个字眼上。
      在吴邪心中,张起灵也许真是那个能主宰他命运的神,能让他心甘情愿地死,也能让他心如死灰地活。但是张起灵认为自己根本不配,他不想,也不敢对吴邪的人生干涉什么。更多时候,他希望自己只是这个人生命里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吴邪最好一转头就彻底忘了他。他当然知道吴邪想听什么,只是他说不出口,他并不是多擅长撒谎的人。他只能沉默,沉默着和对方对视,许久,缓缓又认真地点头。吴邪愣了,像是没想到他会答应,又像是不敢相信他会答应。过了几秒,反应过来了,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恨不得马上抱着眼前人满大街宣布喜讯,不像只是要过个年,像马上要结婚。
      也许他结婚那天也不会这么高兴了。张起灵这么想着,心情有些黯然。放倒一个沉浸在情绪中的人对张起灵来说很容易,几乎不用费什么劲。等吴邪揉着发酸的后颈醒来,张起灵早就在某个王侯的斗里大杀四方,根本想不起江南的那座城市里还有一个满屋子喊着他名字叫骂的年轻人。中国太大,大得让人没谱,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沉默的老青年很难很难,难度只比在海底捡起一粒砂子小一点点。所以吴邪也就权且骂骂,哪怕嘴上操翻了张起灵全家也不能拿他真的怎样。
      时间是个无厘头的东西,很多事情在问出口的那一瞬间没有定下来,以后也许就石沉大海,渺无音讯。等到十年流逝,年轻人的满脸青涩熬成中年人的沧桑疲累,世间事物沧海成桑田,张起灵仍然超脱尘世,吴邪既不再问他的春节经历,也没等到那句话的任何答复。
      回复这么个要求很难吗。
      张起灵扣心自问。
      大概比直接逃开要难那么一点点。
      张起灵不是想吊着吴邪。他总是觉得,有些话即使不说出口那个人也能懂,一开始不懂后来总会慢慢悟出来。他就是在等吴邪开窍,等这个人哪天什么都明白了,他也就该走了。只是吴邪没他想得那么傻。吴邪以为,只要张起灵还没说出口,他就还有那个资格接着等,就能一直赖着不走。所以他装不知道,张起灵你丫不是什么都不说么,那我就死皮赖脸地跟着你,爷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又无可奈何的样。
      张起灵很没辙,也很无奈。他想了很久,花了很大力气,给吴邪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旅人,在世上漂泊无居,流浪了很久很久,弹尽粮绝,精疲力尽,到了一根稻草也能压死他的地步。在茫茫无垠的旅程中,不知什么时候,他背后跟上了一辆车。他回头去看,那辆车就呜呜地鸣笛,声音很焦急,很诚恳。那是一辆迷失的车,被困在空旷的世界。它没办法,四下无人,它只能跟在旅人身后,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企图在这个人凌乱的脚步里找到一条出去的路。但是旅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出去,他只能一路向前,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慢,车就在后面越来越急,鸣笛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
      后来呢?吴邪问他。
      张起灵低头盯着地面,看上去有些疲倦。他说:
      “那辆车发现跟着旅人没有用,另选一条路走了。”
      吴邪笑了一下,半带点开玩笑地对他说:“那人太傻了,既然都找不到方向就该搭个顺风车,反正那车也不知道被骗了。”
      张起灵无言以对。他费了很多心思编这个故事,想劝吴邪离开,这个人却说他太傻。张起灵做过最大的努力是在长白山上,青铜门前,茫茫十年是给吴邪,也是给自己的机会。但无疑,他自作主张的决定只是加深了这个人对自己的执念。
      张起灵不确定要是自己从未出现吴邪会不会过得更好,但他对吴邪变成这副模样应该是有责任的。
      都是他的错。
      所以没等吴邪再一次找上他,他自己就跑了。他也不清楚自己能在现在的吴邪眼皮底下跑多远,他只是觉得越远越好,最好能远到天际,如果可能,想个法子,让对方彻底断了念想。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1-28 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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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现在不下斗,不杀人,不追寻自己的过去也不参与勾心斗角,偶然间想到吴邪,想起他说过的话,想起他问自己的问题,想多了,自己也有点迷糊了,自己原来过不过春节来着?
        原来,原来是怎样?张起灵想不出来,他只能抱着头从回忆里找。他的记忆零散,毫无逻辑,支离破碎,像被小孩玩得七零八碎的拼图。他花了不少劲,从蛛丝马迹里一点点凑,才勉勉强强有点印象。在某个久远的年代,有过火树银花的不夜天,还是个大孩子的张海客抱着一包袱萝卜,风驰电掣般往他怀里塞一棵白菜,两个人就着新鲜的土腥气大口地啃,烟花炸开的明艳夜幕里,没人注意到两个藏在阴影里的小人;或者是,年轻的王胖子,和他知青时期的老伙计*,三个人在年三十用铝水壶煮了三碗面,第二天便分好明器各奔西东,几十年再不相认;再或者,他刚从深山出来,陈皮阿四叫盘口的伙计来认人,一个墨镜青年端了碗酒祝贺四阿公新春得佳人,一张脸笑得贼灿烂,老头子一转眼就压着张起灵闷下三碗酒,弄得他哑巴张新春大闹盘口的事迹隔多少年在道上都还是个传奇。
        张起灵想得挺卖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涌上来了。他晃了晃脑袋,迷茫了,自己想知道的和想得起来的,关系好像不大。失忆的人就这点不好,想什么,都要慢慢拼慢慢找。有时候一不小心拼差了,掉了一块,拼出来完全不是那个样,自己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没办法,将就将就着用,渐渐养成了习惯,很多事就再也想不起原来是什么样子。
        一地面目全非的碎片里,他想捡起来的是哪一块来着?
        小哥,要不我们一起过个年吧。
        张起灵舔着嘴唇,干涩地咽下一口唾液。十二个字,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地说出来,颇带点弦弦掩抑声声思的意味。青年温柔得略微发颤的语调仿佛就在耳畔,湿润的热气暖暖地撩过张起灵的皮肤。他一激灵,喉咙里就滚了那么一下。
        好。
        瞬间整个人就清醒了。
        眼帘撑开,外面还是狂风怒啸,阴云密布。黑瞎子在门口支个梯子,满脸哀怨地挂招牌。东北的北风向来猖狂,管你落雨吹雪阳光明媚,凛凛寒风飞沙走石地卷地一来,立马掀屋倒树教你做人。前夜正是风雪大作。黑瞎子带着一身刺进骨缝的冷意回来,一抬头,瞄见了自家店的招牌正在怒号的北风里摇摇欲坠,形势危急。他站在风雪里犹豫了片刻,看一眼张起灵再看一眼糊口的招牌,没吭声,心里打起算盘来。张起灵跟了他一路,身上又是泥又是雪,头发眉毛上全是亮晶晶的冰挂子。他用一种死人看着活人的眼神平静地看着黑瞎子,两边脸上各一抹红,浑身都是白惨惨的。东北雪又细又沙,几乎把他淹死在里面。
        肯定发烧了。黑瞎子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良心。面前这个人看起来离彻底咽气也就差那么一点点。末了,还是没忍心,一把拉着张起灵进了店,关门。外面风声飒飒,可怜的招牌终于不堪重负,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造啥孽呢这是。
        黑瞎子叹息,认命般让出一米二的小床,往被子里塞了个热水袋再把张起灵塞进去,自己只能拿着铺盖到店里睡。张起灵蜷缩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睡得迷迷糊糊,半夜还是被冻醒了。闭着眼伸手摸摸,果然,被子里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过了这半夜,热水袋早没了功用,像块柔软冰冷的石头,横在张起灵脚下。张起灵在软软的表面踩踩,想要挤出一点余温,那东西也随着他的动作,塌下去又弹起来,非常顺从地起伏,像一颗没有温度的心。他胸腔里某个器官跟着一颤。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贼心虚的张起灵不敢动了。
        黑瞎子起了个大早过来,一掀开被子,看见一个缩成一团在床上抱窝的张起灵,视觉冲击很是强劲,墨镜后的两颗黑眼珠子被闪到了那么一下子。
        黑瞎子本着好事做到底,把几乎冻死在床上的张起灵带到了店里。有暖气的地方就是好,室内大裤衩室外厚皮袄,穿着短袖看飘雪,冻死狗逼的南方佬。张起灵暖和透了,很快又昏昏欲睡起来,隔个几秒头就点在柜台上,小鸡啄米一样。黑瞎子那边总算把招牌安置妥当,一回头看见张起灵,安安静静坐在柜台后面,眯着眼,打鼓点一样的睡,脖子那里黑黢黢的一团,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
        梦一样的人活得梦一般的虚幻,凡世的烟尘气跟他不太搭。
        张起灵身上的麒麟一直显现到了脖颈上,只穿着单衣根本遮不住。黑瞎子跑进店里在柜台下面翻出包东西,一根手指戳戳张起灵:“你那手,上点药呗。”
        说着直接拿起张起灵的右手,往手腕上一层层地涂药膏。张起灵的手腕那儿鼓了馒头大小的一个包,摁一下就瘪下去一点,很快又肿的更高,青紫青紫的,看着挺可怖。这是韧带断了。黑瞎子不禁感叹,这小子真是灾星,麻烦透顶。不知道是不是缩骨玩脱了,弄得这副光景,得有段日子养了。
        对黑瞎子而言,张起灵其实和角落里的盆景没什么区别,都不会主动开口,都是不需要怎么照料就能活下去的顽强物种。若是张起灵常住,他估计会当做又养了盆不开花不结果的植物,帮不上忙倒也不至于碍事,偶尔还能逗逗趣陶冶一下情操。只是现在,情况有变。黑瞎子一面帮张起灵裹纱布,一面冲着手机努努嘴。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1-28 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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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找你了。他问你在不在,我说没见过你。不过他不一定信。
          不是不一定信而是一定不信。这句话黑瞎子没讲出来。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身子也正对着大门,像是随时准备开溜。吴邪对张起灵的执念已经趋近魔障了,别说只是黑瞎子含混不清的一个回复,哪怕什么风声都没有也一定会来黑瞎子这儿找一趟。电话里当时就拍了板,年三十当天的飞机,直飞北京。
          年三十,算算,也就两天后的事儿。
          张起灵脑子动得快,一看黑瞎子的样儿就大体知道怎么回事。人都杀到家门口了,怎么办。张起灵想了想,一反手,揪住了想要溜走的黑瞎子,提着衣领拽到墙边,一张脸上写满真诚,没有丝毫戾气。
          帮我个忙。他说。以后不找你了。
          那人一把扔了手上的东西,脸上表情痛苦得像在便秘,出声求饶。
          张爷,大过年的,给人条活路!
          不是他黑瞎子不讲袍泽之情,实在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张家族长名声在外,吴家佛爷后起之秀,两个势力分别撑起倒斗界半壁江山,哪个都不是他一退休老干部想招惹的。
          我好不容易才脱身,比不得张爷你台子硬,这浑水趟不起。黑瞎子苦笑着连连摆手,似乎真的无计可施,拒绝的话里没留一丝余地。
          张起灵皱皱眉,手上力道不减。黑瞎子满脸无奈,嘴上却毫不放松。
          两人僵持一会儿,倏忽,张起灵松下劲来,薄唇轻启,浅浅地叹了口气。
          算我求你。
          黑瞎子就差扑通一声跪了。
          别介!您这岁数得折我多少寿!
          张起灵放松了劲,但两个手指还抵在人喉咙上,颇有点威胁的意味。
          帮我做个戏,以后我再不来扰你。
          就这次。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再来了。
          张起灵眼神坚毅,手指仍然是可以随时发力的状态,完全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没办法了,逃不脱。黑瞎子扶了一下快掉下来的眼镜,双手举起投降。
          得了,张爷这么给我面子,我也不能不识抬举。
          只是您,什么时候高抬贵手,放瞎子一马吧。他一摊手,苦笑不已。瞎子真的想再多活几年。
          就这一次。张起灵眨巴眨巴眼睛。我保证。
          作为间接性失忆的常年病患,从张起灵嘴里说出的保证只比一个屁多了点声音,功能都没差。黑瞎子真希望这承诺不是张起灵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不过以后要是真见不到这尊瘟神,想来本就无聊的晚年生活估计会更了无生趣。
          张起灵满意了,痛快地放开那人的衣领,转身都走到眼镜店门口了,才听见黑瞎子的声音。
          诶,我刚才说的,不是那么个意思。
          怎么个意思,话说到这个份上还反悔?真当他张爷是沉默失忆九级残障青年好欺负,哪怕是真瞎子也没这么不开眼的。
          张起灵转过头,想想马上得请人家帮忙,发了善心没再给人提溜起来,冷眼盯着对方等下文,眼神里颇有几分凶狠的味道。
          以后要是帮忙看店你随便来,别拉着我卖命就成。
          黑瞎子像没看见面前的凶神恶煞,自顾自笑嘻嘻的,上前一步和张起灵并列。
          免费劳工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他一把搂住张起灵的肩,墨镜下又露出那张灿烂的笑颜,欢乐得近乎泛出光。
          张起灵被这么个笑容闪得愣了一下。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开口:“要给钱。”
          这回黑瞎子傻了。几秒才回过味儿来,爆发出一阵特魔性的笑声。
          行行,张爷你啊诶。。。。。。小家伙你真逗,好好给钱给钱。。。。。。
          这人一边说一边笑,排列整齐的牙齿反射出白瓷般的光。
          牙口真好。张起灵默不作声地想着,依稀记得某个人笑起来也有这么口好牙。
          小哥,我们一起过个年吧。
          说话的人笑得挺用力,特地露出一口白牙,齿若排贝。他努力显得阳光一点,眼角却没有一点上翘的幅度。他盯着张起灵,眼睛上蒙着一层雾,里面盛满了茫茫不见边际的十年。
          他笑得很累。
          他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才十年而已。
          张起灵低下头,觉得可惜。可惜了那个笑容,可惜了那口好牙。
          走了,吃涮肉。前面胡同里那家味儿正,比东来顺强。
          黑瞎子笑完了,心情大好,才想起人家来一个晚上了连顿饭都没招呼,当下拉着张起灵就往饭馆跑。他向来实际,来北京这些年早就拿大街小巷摸得底透,哪儿有个什么特色的馆子心里贼清,比起某个在一个城市待上几年除了车站哪儿都不认识的人强上太多。
          这样的人真是适合搭伙过日子。
          张起灵想了想,顺着黑瞎子的动作勾搭上他的肩。
          嗯,去吃肉。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1-28 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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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弄格式,看的辛苦很抱歉。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1-28 0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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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伙计是胡八一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1-28 0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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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
                哦豁有81兄诶~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1-28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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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1-28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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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箭头……是邪→瓶→←黑还是黑→瓶→←邪……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1-28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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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戳炸了萌点
                      文笔超有味道√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1-28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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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人,今天吃了一天的饺子...加油更新等~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7-01-28 18:48
                        收起回复
                          没有更新忧桑x.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1-28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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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的文风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1-28 21:50
                            回复
                              到底是邪黑还是黑瓶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1-29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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