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人》
第一章轮回路上等你
大年初一的金陵城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着大红灯笼，门上窗上张贴着对联，窗花，一派喜气祥和的景象。三三两两的孩童在家门口燃放着鞭炮，嬉笑哄闹，渲染着年味。
我百无聊赖的站在柜台里，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热闹非凡。又瞧了瞧今日酒肆空空荡荡，竟无一人。不免有些失落，可转念一想，今儿是大年初一，大家伙儿都忙着走街串巷的拜年，谁会来酒肆呢？
“唉——”轻叹了一口气，“今儿是没人来说故事了。”边说着，边走向门口，盘算着早点收拾歇业，去街上逛逛，倒也悠闲。
正收拾着，突然一青衣男子走了进来，看着收拾的我，愣了愣，良久才询问到，“掌柜，是歇业了吗？可有空听我说我的故事。”
“还没呢，客官请坐。”
他的年纪并不大，可面容有些许憔悴，声音沙哑沧桑。我很是好奇，这样的人，故事该是什么样的呢？
我去柜台给他倒了一杯梨花醉，又为自己泡了杯花茶，一同端到他的座位上。
“客官，请用。”我把梨花醉递给他，自己便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有些拘谨，端起梨花醉小酌一口后，放松了些许。
“客官想说的什么样的故事?”沉默了许久，我忍不住打破了这寂静。
他也定了定神，眼神也变得坚毅，似下定决心，“我要说我与她的故事。”
“她?”
“是的，我此生挚爱。”提到她时，我明显感到他言语中的温柔与不舍。
“她名唤明杨。与我在私塾时相识，那本就是个多情的年纪，可我的眼里只有她，也不知怎的，她就进了我的心。”
“那时的我们，相隔的并不算远，我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靠在门口看着她经过，偶尔的回眸一笑，我已觉得足矣。”
我似乎看了那个羞涩的年纪，那个画面，很是羡慕青梅竹马的岁月。
“然后呢？你们在一起了吗？”
他苦涩一笑，并未直接回复我的问题，而是接着说了下去。“就这样过去了一年，我常常在梦中见到她，那是多么的幸福，甜蜜。可醒来后却还是孤单一人。再后来，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那年冬天，我向她表白了心迹。”
想知道她是否答应，他却停了下来，饮了一口梨花醉，沉思起来。
我想他是陷入了那回忆之中，脸上浮现了些许笑意，那回忆一定很美好吧。我不忍打断，就静静侯着。
约摸着一炷香的功夫，他回过神来，一脸歉意，“抱歉，我走神了。”
“无妨，请继续吧。”
“我记得她当时一脸娇羞，还未等我说完就跑开了。那是的我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去追她。在原地又是激动又是懊恼。激动的是吐露心意，懊恼的是可能吓到她了，好害怕她不在理自己。”
“就这样，我在煎熬中渡过了几天，现在想想那几天真真是度日如年。几天后，她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知道吗？我打开纸条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上面写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幸运的是她也喜欢我。”
“我兴奋的几天几夜没睡着，似乎我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我想去见她，可过年了，私塾停休，都已经回家。”
“停休的日子真真是难熬，从未有过如此期盼着见她。好在难熬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我又能见她了。那时的我们没什么银子，我送她珠花，她送我纸砚，虽便宜却视如珍宝。我记录着我们的点点滴滴。第一次携手，第一次月下交谈，第一次相拥。。。。天真的以为那就是一辈子。”
“我第一次觉得停休是那么的讨人嫌，又是一个停休，我与她再次相隔。这次我没忍住相思之苦，背着家里去见她，两天一夜的步行，我都不知道我为何有这样的勇气。”
“她应该很感动吧？”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我也以为她会很感动，可当我见到她时，她只是眯着眼，说着她没时间，让我先回去吧。你能感受那种失落吗？当头一棒的感觉。”
“当时我真的很心痛，也没顾她的感受，扭头就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河边。我怒吼着发泄，可当我冷静下来。我发现我错了，她眯着眼是不想让眼泪落下，她让我回去，是她的爹娘在她的身后。私定终身怕是最大的过错吧。”
“后来，我与她解释，道歉，她也原谅了我。我以为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等到长大去她家提亲，携手白头可结局并不是这样的。”
他眉头紧锁，似乎很不想再回忆下去。
“若是觉得难受，就不必说了吧！”虽想知道结局，可我并不想看到如此场景。
“不，我要说。在这没多久，她突然的消失了，我找不到她，听人说，她不念了。我疯了似的，往她家的方向跑去，可我没见到她，却被我的爹娘带了回来。一顿痛打让我忘了她，可爱如骨髓如何忘?”
“第二天，我去买了一条玉佩，作为记忆，想着再见到她，就送给她。”
“那你后来见到她了吗？”
只见他一饮而尽梨花醉，苦笑着，“见到了，那是五年后的一天，那天我知道了她与别人已定下婚约，就是那一天，玉佩碎了。我能感觉到她还喜欢我，可父母之命不可违，她终究不是我的。”
“我对她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做你夫君。轮回路上，我们相约百年。我此生不娶，等我报答父母之恩。就去，轮回路上等你。”
“掌柜的，这就是我与她的故事，我与她终归是有缘无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