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开篇】
大年二十八。
-
日出东方,薄雾被光线照得四下散开。小巷里逐渐变得拥挤,路边也支起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早餐摊。喧闹声和叫卖声交织在一起,绕着弯穿进我的耳朵里。我小心地穿行在窄窄的巷子内,只能不时侧身避让开行迹匆匆的行人。
看着行人们陌生的侧脸,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觉得暖暖的。我似乎看到了他们对我微笑的样子,还听到了几句真挚诚意的称赞。他们拍拍我的肩膀,眼睛里充满笑意。但是我知道这是幻想,我很明白。
-
因为我是王源。
只是一个流浪歌手。
-
风很凉。
我把外套裹紧。身后的吉他也为我挡住了一点风。我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火车站。我要回家。只是正赶上春运,也不知道能不能够买上火车票。
小时候我从来都是望着电视上的春运新闻,人山人海,嘘嘘嚷嚷,很是掉档次。无声地想着,自己以后可不会这样,就算自己过年要回家,也是开着自己的车,回家好好让爸爸妈妈高兴一番。
-
只是小时候什么也不懂,傻傻地以为只要能到大城市里去,就可以获得一切自己现在没有的东西。可是现实又太骨感,不给一个做梦的孩子一点希望,愣是硬硬地给了他一拳头。
我的梦想是什么都已经忘记了,更不会去实现它。
-
我低着头走过挂满灯笼的街巷。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次次抬起而又落下,也就不知不觉走了不短的路。待到我的鞋子旁,多了更多的鞋子,火车站也到了。
-
人人脸上迫切十足,都在踮着脚观望购票窗口的情况。只可惜队伍移动地极其缓慢,而且一不留神就会有人猝不及防地插到你前面。
-
我有生之年第一次见过这么多人。是啊,我真的很没有见识。接着,我低头苦笑了一番——这个家我注定也是回不成了。可是分别太久了难免会珍惜,我在好多个拿泡面来对付晚饭的日子里想念起妈妈做的小面来。
-
“嘿你去哪儿?”一个有些急促的温和声音。
我回头一瞧,只见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挤在人海里在对我说话。他眉清目秀,鼻是鼻眼是眼的。特别是那双眼睛,里面盛满了无尽的清澄,正闪着柔和的光。
-
“重庆南岸。”
我也收起身上的棱角与不羁,尽量装出一副友好的样子柔声对这个男孩子说。
“还真巧!就是你了!跟我走快要检票了!”他刚刚听完我的话语,便从人海中费力地伸出一只手,拉起我的胳膊,穿越重重人潮,向着光线来源的入站口跑去。
-
我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无非就是带我一起登上去往重庆的列车。我在北京混了好多年,每天饥一顿饱一顿,也是懂得了好多带有烟火气的道理。比如说,在这个时候,我不可以拒绝他,要跟他一起走,我才可以省钱。
省钱。
比命重要的两个字。
-
车厢内很整洁。至少比外面的人头攒动好得多。我跟在这个男孩身后,淡淡看着他温和的背影。不算挺拔,但是看了很舒服。
我和他在车厢末尾的一张桌子对面分别坐下。车厢里面很温暖的缘故,车窗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
车厢里有的小孩子用手指在窗上写字,不过是些莫名的符号罢了,但是他们却很在乎,写完之后盯着玻璃好一阵看,欣赏够了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移开,跟妈妈聊天去了。
幼稚。
至极。
-
“喂,你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冷不丁的,对面响起那个温和的声音,再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声音同样温和的脸。
“对不起,我不……”我冷漠的拒绝还没说完整,就想起来自己所处的环境,是面前这个男孩子给我的火车票,我才可以坐上这列归乡的列车。于是,我换了一个表情,小声说道:“洗耳恭听。”
违心的话要小声说。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对了,在北京的生存法则中还有一条:对自己有用的人一定要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爹。
-
面前的这位就是我王源的亲爹。
亲爹轻轻笑了,转身在玻璃的冰霜上写了三个字——王俊凯。字迹秀气清雅,完全不是男生的风格。哦!怪不得他是我亲爹,原来他也姓王啊!此时我的内心独白是这样的。
-
没错,其实我不高冷。其实我只是一个被冰冷的北京渲染得不成样子的可怜孩子。
记住,我的本质是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