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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17-02-10D记录(既不恐怖也不灵异的恐怖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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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活动,发一下之前写的故事。以及,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IP属地:广东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楼2017-02-10 22:34回复
    我叫王懿德,大家可以叫我小德或者小D,下面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可以说是细思恐极的事,现在记录下来和大家分享。


    IP属地:广东2楼2017-02-10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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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故事 索命
      这事发生在我读大三的时候,那年暑假正碰上世界杯,而且天气热得不行,本来打算整个暑假都窝在宿舍里玩电脑的,可是一个电话打乱了我的计划。
      是我妈打过来的,她说今年她和老爸都忙不开,让我回老家给爷爷拜寿。
      我读初一的时候,我家就从村子里搬出来了,平时也就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还有就是我爷爷生日那天了。因为家庭传统,子孙儿女那天有空的都会回去热闹热闹。
      我爷爷农历七月十四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呢,倒没有什么。于是我便答应了,寻思着,等世界杯结束了再去也不迟。
      可我妈又说,我婶婶病了好几个月了,叔叔家的弟弟妹妹今年都不能回去,就让我早点回老家也好帮衬一下。我一听没辙,只好第二天便买了车票南下。
      我老家在农村,虽然是在城郊,但也算得上偏僻。我下火车的时候都快晚上十点了,去我们村的车子一辆也没有。好在我叔叔知道我回来,特意开着摩托车来接我。
      车子行走在安静的乡村公路上,整个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城市的五光十色,也没有城市的喧嚣浮华。
      我跟小叔不是很熟,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过了半个小时,我们便绕到了进村的小路。最近几年我们村变化很大,但整体格局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我不由感慨万分。
      突然村口没多远的一座土山上传来了一阵哀乐声,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老家这边一直有停灵三天的习俗,就是人死后开始算要在家里停灵三天才能出殡,这三天死者家里的亲戚都回来奔丧,每天都要不间断的吹哀乐,放喜炮。
      一般这丧事都在家里操办,但如果遇到了年轻人意外身亡,是不能在家里办的。我们这边十分忌讳这种情况,年轻人死了要在外面停灵,而且一天后就得下葬。
      那个土山就是一直以来年轻丧者停灵的地方,叫蒲苇山,因为上面葬的都是意外夭折的年轻人,又被称作短命山。我小的时候看着这山都是绕道而走,总感觉那个山头上有一股沁骨的寒气。
      我不由望了一眼那边,远远地,只能看到一点点灯光和人影,那哀乐倒是传过来十分清晰。不知道村里那个年轻人出事了。小叔还在专心的开车,我也不敢问,因为我们这边比较迷信,一般在野外是不能问谁谁谁死了的。
      没多久便到了小叔家,因为堂妹堂弟都不在家,家里显得有些冷清。
      小叔一开门,一个瘦小的身影便从房里走了出来,灯光有些暗,只觉的那人瘦骨嶙峋的有些吓人。我吓了一跳,好一会才看清,原来是我婶婶。
      心里一阵难过,我知道婶婶病了,却不知道她病得这么厉害。
      “小德回来了啊。”
      我忙点了点头,小叔说:“春儿她房里空的,你就住她房吧。”
      然后他领着我上了楼,到了一个靠路边的房间。他开了灯,才发现房里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桌便没有了其他东西。因为都过了十点了,三叔叫我好好休息便下楼了。
      我拉开窗帘往外看,想感受一下记忆中的村子。农村里都睡得早,这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一点灯光了,只有昏暗的月光照在村中的水塘里,泛着一点点凉光。
      这水塘几十来亩大,半月形的,村子里的房子便是围着那弧形建的,而沿着那南边的弦线便是一条不大的河,将村子和农田隔开。而农田的另一头便是蒲苇山。
      进村的马路便在村头西边那个弓弦相接的地方。我小叔家便在村头不远处,我趴在窗户上便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村头的那颗老柏树。
      说到这棵老柏树,倒是有不少故事,最经典的便是说这树是我们村的生命树。别看它几百多年了,倒是十分苍翠结实,我记得只有一次,它出过事。
      那一次也比较传奇,那还是我小学一年级的事,六月份天气已经很热了,可那天下午突然就刮起大风下起冰雹来。很多房子都被吹倒,稻田全被半拳头大的冰雹砸毁了。那个老柏树也被吹得连根拔起。
      村里人都人心惶惶的,说是有妖怪出世了。村里老人比较迷信,说这树要死了,我们村的人都得死,更是急急忙忙的让人把那棵老柏树重新扶起来。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村民在周围还用水泥砌了一个护栏。说也奇怪,那树没多久也就好好的了,只是在扶起来的时候,断了一个大枝。
      没多久便开始传,说那树折了生命,今年村子里要死人了。接下来的一年,仿佛是印证这句话似的,村子里连着死了十三个人。虽然大多都是病死的老人,但在一个人口不到五百的小村子里就显得十分异常了。
      这就坐实了那个关于老柏树的说法,十来年都没人敢乱碰它。
      我不由看了看那棵树,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个轮廓,伴着隐约可闻的哀乐有点渗人。我打了个冷战,正想关窗户,便看到似乎一个红色影子在那树边晃了晃。我再看时,却又黑漆漆一片,我不由暗笑自己看花眼了,怎么可能在如此黑暗中看到红色的东西。
      本来有些困了,但我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在火车上打过小盹,还是我认床的原因。过了许久我才开始意识模糊,结果第二天我睡到七点多才起。叔叔送婶婶去城里看病要下午才能回来,叫我中午自己做饭吃。
      我吃过早饭便去看爷爷,我爷爷是个兽医,在这一带很有名气。现在他一个人住在山脚下的老房子里养羊,虽然七十多岁了,精神却很矍铄。我们聊了聊,便有人找他去给家里的猪看病。我一个人在附近逛了逛觉得没意思便回了小叔家。
      走到村口才发现那里站了不少人往村外张望,我不由好奇,便也走了过去。


      IP属地:广东3楼2017-02-10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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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顺着人们视线看去才发现他们都在看蒲苇山那边,是了,今天是出殡的日子。
        人们议论纷纷,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究竟是谁死了,只觉得人们神色怪异,说话间都有些隐隐藏藏的。没有我熟悉的人,所以我也不好问。
        正在这时,我肩膀被人拍了拍,一个年轻人叫道:“小德?嘿,还真是你啊?”
        我回头一看,不由乐了,这小子不是别人,正是小时候和我玩的比较好的马叉。
        马叉本名当然不叫这个名字,不过因为小时候老被家里整成西瓜头(我老家管西瓜头叫马叉头)的发型,便得了这么个外号,叫着叫着便把本名都忘了。
        我不由给了他一拳,道:“好久不见了啊。”
        他也笑道:“可不是么,你小子一年头也回不来几次。”
        他说的倒是实情,自从我家搬家后便很少回来了,也就寒假的时候可以一起玩玩。
        这还是中学时候的情况了,这小子比我高了两届,几年前跑到京城读大学去了,也难回来几次,听他说又读了研究生,暑假无所事事才跑了回来。
        我们聊了几句便又回到以前那感觉了,我不由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他神神秘秘的看了周围一眼,将我拉到一边,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我心想这小子还是这德性,便道:“那你就长话短说。”
        他看了看村头那棵老柏树,道:“死的是强林老婆,就在那树上吊死的。你不知道啊,昨天一大早,守鱼塘的发伯便看到那女人穿了一身红吊死在那里,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一股凉气顺着后背爬了上来,我都不敢想昨天那个影子,红色的影子。
        马叉见我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笑道:“你不会被吓到了吧,说实话我也吓到了。发伯认出了是强林老婆便找到外出打工回来没多久的强林。两人想把尸体放下了,可那尸体死沉死沉的,恁是弄不下来。好在这时候去山上放炮打石头的加林三兄弟路过,这才把尸体给弄下来了。”
        马叉又故弄玄虚地道:“听说强林老婆是因为那啥不小心怀了孕,也不敢打掉,最后被强林妈知道了,这才叫强林回来。已经闹了好一阵了,最后不知道怎么了强林老婆就穿着结婚时候的红衣服在这树上吊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月了。”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特别不舒服,也难怪人们都遮遮掩掩地讨论了。马叉叹了口气道:“大家都怵着呢,在柏树上穿红衣吊死,八成要变成厉鬼的。而且还是一尸两命,邪乎着呢。”
        我压住心里越来越强烈的不适感,道:“你一个理科研究生了,怎么这么迷信啊。”
        马叉不乐意了,道:“我不是把情况告诉你么,这是大家的看法,又不是我说的。”
        我不由转移话题,道:“行行行,去你家打游戏吧,我们都好几年没玩了,游戏机你没扔了吧?”
        马叉笑道:“你几岁啊,还打那游戏?”
        他这么说,却还是和我往他家走去。
        我不由回头看了看,那柏树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突然地,我觉得凄凉起来。
        这天晚上,依然难以入睡,要知道我平常都十一二点才睡的,现在不到十点便洗漱上床,生物钟调整不过来。
        更何况,我总觉得今天池塘里的青蛙聒噪的厉害,连狗叫声都频繁了很多。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个红色影子,我不由一个哆嗦,这他妈的也太巧了吧,如果马叉知道这事,我一定以为他是说那话来诓我的。
        反正我依旧是没有睡好,结果第二天早上还被一阵喧哗声给吵醒了。我不由打开窗户探头去看了看,那老柏树下围了一大群人,议论纷纷的,但因为隔了点距离,我也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
        我正琢磨呢,便见马叉跑了过来,到了楼下便叫道:“小德,快下来,出事了!”
        我被他嚷了一嗓子,心里莫名的烦乱,也顾不得什么了,噔噔噔地跑下楼去。马叉胡乱的抹了把脸,见我出来,压低了声音吼道:“发伯昨天夜里死了,就淹死在那老柏树下的水塘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要知道因为今年天气很是干旱,村里的水塘水很浅,特别是柏树旁边那块就膝盖那么高,别说习惯了鱼塘水的发伯,就是小孩子玩水也不会淹到。
        马叉接着又道:“更奇怪的是发伯是从塘梗上滑下来掉到水里的,你说这路他都走了四五十年了,怎么就踩错地方了?而且那里也就一米来高,也不会摔到什么的,怎么就淹死了?”
        我心里也是十分疑惑,可怎么也想不出一点头绪来。见那边闹哄哄的,我不由问道:“报警了吗?”
        马叉摇了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村子里的人怎么可能做这事。大家都说这是意外,发伯家里也不想惹麻烦,觉得人去了就早点入土为安才好。”
        我们都叹了口气,隐隐觉得这事处理的太简单了,而事情似乎还远远没完。


        IP属地:广东5楼2017-02-10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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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怕,除了广告哥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IP属地:广东8楼2017-02-10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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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发第二个故事。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2-10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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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头给予支持好了,下一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2-11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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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p!楼楼,该更新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2-11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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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故事 亡者
                  这个故事也是和葬礼有关,大概是在上个故事半年之后。
                  那年冬天特别的冷,不过南方的冬天阴冷是阴冷,但也没有下雪,只是阴霾的天空让人沉不住气。
                  突然手机响了,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随即暗笑自己,真是有心理阴影了。
                  “妈,你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老妈道:“小德,妹子她三爷爷昨天走了,家里没空,你回去看看吧。”
                  我心里愣了愣,心里想起这个三爷爷是谁来。
                  想我们那边的村子里人,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 三爷爷的爷爷和我爷爷的爷爷是堂兄弟,说着有点绕,其实就是偏了几里路的亲戚。我们家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和三爷爷家走的比较近,后来我们家搬走了,便渐渐少了联系。不过因为以前关系好,所以也就报了丧。
                  想起小时候三爷爷还带着我们一帮小孩子玩过,虽然不大记得他的音容笑貌了,但知道他去世了,还是觉得伤感不已。
                  那边老妈又说道:“我们家是跟着你爷爷的,算是本家不算客人,所以不用讲究那么多,你早点回去帮帮忙吧。”
                  我应了一声,那边便把电话挂了。
                  老家的丧礼很讲究,奔丧的客家是不能早到的,不过既然老妈这么说了,我只能收拾收拾东西去了火车站。好在现在还没到过年的时候,车票还不难买,二个小时后,我便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想起夏天的那事,心里依旧不怎么舒服,我不由翻开手机给马叉发了个短信。他估计上课正无聊,回的特别快:“不是吧,你小子属阴的吧,明天是冬至啊,小心别撞邪了。”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真是二十号,明天守灵可不就是冬至。我心里有些乱,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趟走的不是时候。
                  那方马叉也不开玩笑了,道:“那我也回去一趟吧,反正马上就元旦节了,正打算回家看看。”
                  马叉这人就是爱凑热闹,虽然暑假那事对他冲击很大,但现在却又好像没事人似的了。
                  我合上手机,寻思着到家估计也得四五点,现在不如趴在睡会觉。车厢里开着空调,也没觉得冷,我正晕乎乎的想睡过去,却不知道谁拍了拍我的肩。“小德,真的是你啊!”
                  一个女生有些吃惊的看着我,她身边几个男生女生则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我有些惊讶,道:“麦子,是你啊,好几年没见了啊。”
                  麦子点了点头,到:“你是不是也是回去帮忙的?”
                  我愣了愣才想来她说的是三爷爷的事,便点了点头,她道:“我也是,我家里没空,我妈让我回来。”
                  麦子家倒是和三爷爷家比较亲,她外公和三爷爷是堂兄弟,虽然也是远房的,但好歹只是三代外。不过算起来,麦子家算是客家,我不由问道:“你怎么今天就回去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男生女生道:“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好奇我们那儿的丧葬文化,要全程观礼,还把选修课的论文定成这个,我这才提前动身了。”
                  我理解的点了点头,她又挨个介绍道:“我同学,于薇薇,方小南、张北北和赵亦芳。”
                  我也不由打量几人,于薇薇是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子,眼睛大大的,特别有灵气。张北北是几人中最漂亮的,虽然是冬天,但她却穿得很清凉,眉眼之间也有些傲气。而那个陈小南虽然长相普通,但却有种特别的气质,让人一看就容易产生好感。赵亦芳,是几人中唯一的男生,虽然名字有点女性化,但人却相当高大,起码一米八五往上。


                  IP属地:广东12楼2017-02-11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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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试试会不会被度娘河蟹,晚点再更


                    IP属地:广东14楼2017-02-12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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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2017-02-12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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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故事结局又被河蟹了,我还是接着发第二个故事吧
                        (接12楼)我看着他们,他们自然也在观察着我,不一会儿于微微笑嘻嘻地朝麦子做了个鬼脸:“麦子你别光顾着说我们,眼前这么一个大帅哥,还不赶紧介绍介绍。”
                        麦子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道:“我老乡,王懿德,以前跟你们说过的。”
                        说完她便朝四人招呼道:“别啰嗦了,赶紧找座位坐好,车就要开了。”
                        于微微和张北北似乎比较要好,两人交头接耳地偷笑几声,这才拎着包找位置。他们的座位就在我后面一排,不一会儿几人就开始分配座位。
                        “唉,怎么只有四个位置是是在一起的?”麦子有些犯难,“要不我去另外一个车厢?”
                        她话音未落,张北北却朝陈小南瞥了一眼:“我喜欢和你挨着,让其他人去吧。”
                        于微微立马接口道:“我也要和麦子一起!”
                        赵亦芳看了看张北北,又看了看陈小南,连忙道:“我去吧,你们四个人一起,我也比较放心。”
                        他正要拿包离开,却听张北北冷哼一声,看着赵亦芳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你是不放心谁啊,我们可是男女朋友,哪有分开坐的?”
                        “你!”话说到这儿,想必谁都看得出张北北有些针对陈小南了,后者的脸色顿时冷了下去,看着张北北意有所指地冷笑道,“别以为我什么时候都会让着你!”
                        眼见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几人就要吵将起来,我也不好意思继续沉默了,连忙站起身道:“我跟你们换吧,反正我一个人,坐哪儿都一样。”
                        五人顿时朝我看来,目光灼灼的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麦子显然松了口气,也没客套,直接和我换了票,送我过去的时候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们一个南一个北,常常针锋对麦芒的,不过两人好起来又跟一个人似的……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我自然客气道:“小事情,你快回去吧。”
                        目送她离开,我窝回自己的座位,又开始了我的打盹计划。也许是脑中想的有些太多,我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乘务员一声高喝,顿时把我惊醒了。
                        我朝窗外张望一眼,熟悉的火车站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我这一觉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火车已经到站了。
                        我连忙看了看自己的包,见它还好端端地放在我身边,这才一把拎起朝车外走去。
                        一下火车,寒风夹着细雨便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提了提神,将空着的右手放进口袋,随着人LIU出了车站。
                        刚到门口,麦子便在不远处朝我挥了挥手:“小德,有人来接你吗?没有就跟我们一起拼车走吧。”
                        我正犹豫来着,眼下才凌晨五点,小叔估计还没起来,若是能自己搭车回去,也犯不着这么早吵醒他,见麦子这么说,也就不再拒绝:“行,一起吧。”
                        我们找了辆等客的面包车,谈妥了价格便上了车,因为我跟他们不熟,自然坐到了副驾上。
                        冬天的凌晨黑得有些沉,面包车的车灯艰难地划开一片黑暗,指引着它在湿漉漉的柏油马路上前行。也许因为天气太冷了,车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四十分钟后,面包车一转弯便拐进了一个山口,黑黢黢的柏油路也变成灰茫茫的水泥路。
                        面包车像一叶小舟一样在山间穿行着,四周黑压压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于薇薇突然叫了起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IP属地:广东16楼2017-02-12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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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妹不要炸咕咕,吓到人怎么办……”司机操着我们这儿的方言说道,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凝神倾听起来,突然他神色变了变,立马就停了车,下一秒便一推车门,抬手便将我们赶了下去。
                          “那是哀乐!真他妈的倒霉,冬鬼节赶上白事,造孽!”他骂骂咧咧地瞪着我们,眼神很是埋怨。
                          麦子他们离得远,没有听到他的话,不过我却听的分明,也知道他们这一行的忌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钱包里摸出几张票子递给他。那司机却连连摆手,怎么也不肯接那钱,倒车离开的时候又盯着我看了一眼,突然他道:“小兄弟八字轻,这两天小心点!”
                          也不管我一脸愕然,他一踩油门便疾驰而去。
                          见我还愣在原地,麦子他们连忙摸黑走了过来。赵亦芳有些恼火地骂道:“搞什么鬼,就算遇到村里办丧事,也用不着这么怕吧?把客人丢在半路上算什么?”
                          张北北拉着他的手,下意识地超他靠了靠,嘴里却没好气地道:“这荒郊野外的,你能不能别鬼啊丧啊地乱说,吓人!”
                          赵亦芳显然被她的语气激怒了,手一抬便将她的手甩开,大步朝前走去,黑暗中很快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他一个人走那么快别迷路了。”于薇薇有些担忧地说道。
                          “哼,管他干嘛!”张北北显然也在气头上。
                          “我去找他吧。”陈小南看了看她,摸出手机,快步追了上去。
                          我有些不放心两人,对麦子道:“他们不认识路,还是我去看看吧。”
                          见麦子点头,我便加快了脚步,隐隐听到麦子在背后劝张北北:“不是说趁这次采风的机会,你们好好处处的吗?怎么又吵起来了?”
                          于薇薇也嘟囔道:“北北,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和亦芳闹,不是平白给别人创造机会。”
                          “谁让他老惹我生气……”张北北言语中似乎也有些懊恼。
                          而就在这时,张北北口袋里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这音乐的旋律很陌生,应该不是近来流行的歌。
                          “我在这里,就在你呼吸的空气里…”
                          这歌的歌词有些怪异,我不禁想道,张北北品味挺独特的,难怪会对丧葬文化感兴趣。
                          她稍稍迟疑了一下才接听了电话,不一会儿,就听她语气欢快地跟麦子两人道:“亦芳就在前面岔路口等我们,我们走快点吧。”
                          于薇薇打趣道:“这么快就不生气了,看来还是得亦芳来哄你。”
                          张北北笑道:“算他还有点良心。”
                          果然没走多远,便看到两个人影立在进村岔路口的松树底下,正是赵亦芳和陈小南。
                          麦子三人也赶了过来,与此同时,一阵凄厉的哭声伴着哀乐分明地传了过来。这里离村子还有一小段距离,因为村子地势比路边的田地要高点,一时也看不清村里的情况。
                          但是我和麦子心里是清楚的,这哭声正是我们这儿葬礼重要的一个环节——唱孝歌。他们被吓得不轻,我也总算明白了赵亦芳他们不敢继续往前走的原因了。
                          张北北想必也知道这点,但她来不及讥讽赵亦芳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我……我们要不回去吧,这个、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心里不由好笑,这姑娘的胆子也不怎么大啊。
                          而麦子则有些不好意思:“行,我送你们去车站。”
                          “不行!”她话音未落,赵亦芳和陈小南几乎同时出声反驳。
                          我们都不由愣了愣,赵亦芳率先回过神来,有些讪讪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们胆子很小?不能走!”
                          张北北恼火地哼了一声,大概觉得他是故意和自己对着干。
                          陈小南扫了两人一眼,低头说道:“来都来了,去看看也没什么,而且期末作业回去就要交,容不得我们再更换。”
                          “你们两个!”张北北怒道,“要去你们去吧,我可不去!”
                          于薇薇也在一旁帮腔:“其实论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回去再想办法呗。”
                          眼见他们又要吵起来,麦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忍不住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先送你们回县里休息,天亮了再去接你们,怎么样?”
                          也不知道是我的话给了他们台阶下,还是他们都对我这提议感到满意,五人齐齐点了点头。
                          也不多说,我们转身就沿着来的路往回走。不过话说回来,我这提议说的轻巧,但问题却绝不简单——要知道,现在可是凌晨六点,大冬天的,就是外面的大马路上都少有车,更别说出去这段路了,要有多偏僻就有多偏僻,所以怎么回去真是个大麻烦。
                          其他几人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只是闷头走路,我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而且我心里还抱着一份侥幸,说不定我们走到外面的公路就能遇到载客去县城的车。
                          结果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简单,我们刚走了没一会儿,一辆面包车就迎面开了过来,而包车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刚跟我发过短信的马叉。他叫司机停了车,拉开车门看着我笑眯眯地说道:“我够快的吧?”
                          我吃惊极了:“你不是在京城吗?”
                          他一脸嘚瑟:“哥会飞!”
                          我也是无语了,这家伙为了能凑热闹,居然直接买了飞机票赶过来。
                          他一扫其他几人,疑惑道:“你们这是干嘛去?”
                          这下轮到张北北他们不好意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不过麦子是个老实人,原原本本地将事情这么一说,马叉笑道:“亏你们还是大学生,这有什么好怕的,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不由暗笑,他这话说的,好像之前疑神疑鬼的不是他似的。不过我也没拆穿他,只是附和道:“没错,而且这一趟下来确实很累了,再坐车回去又要不少时间。不如我们先进村子,休息休息再说。”
                          大概是舒服的被窝打动了他们,而且遇到马叉也缓解了他们的恐惧,张北北几人倒是没有反对,最后听着马叉的指挥,我们挨个上了面包车。
                          “坐好了没?”司机问了一句便发了车。
                          于微微看了看那司机,小声道:“我们怎么就那么倒霉,碰到个不负责任的司机。”
                          那司机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了她的话,也清楚怎么回事,认真道:“小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我是不信这个,所以不害怕,但我们也不能说信的人怎么样,是不是?”
                          于微微尴尬一笑,也不知道怎么回应,索性沉默了下来。
                          马叉受不了这个气氛,连忙转移了话题,东一句西一句地和司机侃起了大山,众人也渐渐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连越来越清晰的哀乐声都没有察觉到。
                          很快车就在村口停了下来,我跟着张北北他们下了车,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棵老柏树。
                          光线太暗了,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但看那里颜色深沉,想必枝叶十分苍翠。在这黑暗中,它仿佛也在默默地注视着我,如同一个洞悉尘世的耄耋老人。
                          哀乐声清晰地从祠堂里传了过来,三爷爷的棺木便停在那里。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IP属地:广东17楼2017-02-13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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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子看了看我,道:“天气太冷了,我先安排北北他们住下,小德你也赶紧回家吧。”
                            她和马叉也道了别,这才领着张北北他们离开。
                            马叉唏嘘道:“时间过得真快,当年跟着我们屁股后面的小丫头也长这么大了。”
                            我可没有兴趣跟他在这儿忆往昔岁月,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道:“好累,我先回去了,你在这慢慢回味吧。”
                            说着也不管他,便朝小叔家走去。
                            小叔已经起来了,因为要去祠堂帮忙,也顾不上和我多说话,只道锅里有饭菜,让我吃了再睡觉。
                            一夜无话,本来我以为我会失眠,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实在太累了,我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刚洗漱完毕,祠堂那儿便响起了喜炮——除了孝歌,喜炮也是我们这而办白喜事的另一重要习俗。而紧接着,便是铜锣的声音,我知道,这是在通知帮忙的村民去祠堂吃饭,于是便也出了门跟着众人一起去了祠堂。
                            妹子和他父母叔伯都在,她眨了眨红肿的双眼,勉强笑道:“小德回来了。”
                            我也笑了笑,她是我童年最亲密的玩伴之一,然而许多年没再见,却也渐渐生疏了,一时之间便没有什么话可说。
                            就在这尴尬气氛中吃完午饭,我坐了一会儿,便借口离开了。
                            一出祠堂,便遇见了麦子和马叉,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而张北北几人便跟在他们身后好奇地张望着。
                            我奇道:“你们怎么碰一块了?”
                            马叉伸了个懒腰,道:“我无聊闲逛,刚好碰到了麦子,正赶上他们要往这儿来,就一起过来了。走,进去看看。”
                            说着他便率先进了祠堂,因为祠堂里帮忙的人多,倒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不由让我松口气,毕竟白喜这种事,村里人是很忌讳外人参观的。
                            麦子小声地跟他们介绍着我们这里的丧葬习俗,很快就过了一下午。
                            吃完了晚饭,喝了孝茶,帮忙的村民便渐渐散了,很快祠堂就只剩下妹子一家和我们几个。麦子只道张北北是她朋友,妹子他们倒也没有多问。
                            我们在祠堂的排屋里烤着火,谁也没有开口。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唱孝歌的人和着哀乐的鼓点不知疲倦地哭泣着。
                            马叉是耐不住沉默的人,连连朝我使眼色,于是我们便以抽烟为由,一起出了排屋。
                            一瞬间,冷风便灌进了衣领里,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祠堂中央,三爷爷的棺木就静静地躺在那里。黑色在惨白的灯光下分外冰冷,让人不禁心生恐惧,而我的心里却是有些感伤。
                            有些离别终究是无法避免的吧。
                            我们出了祠堂,找了个避风的角落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
                            马叉似是想起什么,不禁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他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祠堂,道:“麦子那几个同学挺有趣的,中午没碰见麦子之前,我看到那个赵亦芳正和那个叫陈小南的妹子亲热,结果后来麦子告诉我,赵亦芳和张北北才是一对。”
                            他玩味道:“张北北明显和陈小南不对付,就算她不知道两人的事,恐怕女人的第六感也让她下意识地敌视对方。”
                            我回想这一路,确实挺像这么一回事,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我也不好多说,便道:“别人的事,你管他干嘛,解了乏,赶紧回去吧。”
                            我们出来也有半个小时了,难免会让人担心,便快步走了回去。
                            一进祠堂,便见麦子一脸愁容的往外走,我不由道:“怎么了?”
                            麦子摇了摇头,跟在她身后的于薇薇小声道:“北北和亦芳吵架了,先回麦子家,虽然亦芳和小南追上去了,但我们还是不放心,正打算回去看看。”
                            我和马叉不由对视一眼,都想起了刚刚的谈话,也许张北北是发现了赵亦芳和陈小南的关系而赌气离开,麦子他们追过去岂不是很尴尬,倒不如让他们三个自己解决。
                            马叉简直和我心意相通,劝解道:“就在咱们村里能有什么事,再说小赵那人高马大的,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麦子显然被他说服了,便和我们一起回了排屋。


                            IP属地:广东18楼2017-02-13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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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大家熬到二三点,终于有些受不住,各自找地方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按道理,我们应该在祠堂中央守灵的,再不济也要把排屋的门打开,但奈何天气实在太冷了,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这一点。
                              我看妹子和麦子她们都困得不行。便道:“你们也去睡一会儿吧,这儿我和马叉看着。”
                              她们点点头,一起去休息了。
                              我和马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又磨过了一个多小时。然而渐渐地,我的眼皮也打起架来,不知不觉中,我也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过了多久,我突然被噩梦吓醒了,看马叉正靠着椅子睡得舒坦,鬼使神差地悄步出了排屋。
                              三爷爷的棺木还是静悄悄地躺在那儿,棺盖沉甸甸地压着,没有丝毫动静。我们已经见过他最后一面,按照规矩即使没有钉上长钉,它也不会再打开了。
                              然而就在刚刚的梦里,我听到了棺盖打开的声音,三爷爷就那样缓缓爬了出来。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脚却控制不住地往那里走去。我站在棺木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暗笑自己莫名其妙,而就当我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股寒气疏忽间从我后背冒了上来——棺木边沿有几丝新的擦痕,棺盖真的打开过!
                              我突然想起那司机的话,顿时惊在原地,心里想马上回到排屋,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我承认我被吓到了,死死盯着棺木,仿佛下一刻,它就会打开,三爷爷会缓缓从里面爬出来……
                              “小德,你在干什么!”
                              马叉的低呼声拯救了我,我突然就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后背湿涔涔的,竟被冷汗整个浸透了。
                              我回头看着他,心里很是感激,身体却有些摇摇晃晃起来。他看我脸色实在有些难看,连忙过来扶住我。
                              “我去,怎么这么冰……”他碰到我的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看身后的棺木又看看我,突然道,“你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我实在没有力气应付他,他扶着我在火炉边坐下,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劲来。面对他的追问,我便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难怪你在那儿站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梦游呢,都没敢叫你。”他一脸恍然道,然后又开解我道,“别想太多了,你啊就是受气氛影响,做了个噩梦,那擦痕指不定是昨天下午盖棺的时候弄上去的。”
                              我勉强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我当时也注意过,那里根本没有那些擦痕。不过我也不想过多争论,万一他来了兴致跑去研究那棺木,惹妹子家不悦不说,万一传出去,怕是会引起村里人的恐慌。
                              这么一闹,我们便再无睡意,一直守到天亮,很快麦子她们也醒了。
                              “我还是不放心,回去看看。”她拉着于薇薇便往外走。
                              “走,我们也去。”马叉道,他永远是最爱凑热闹的一个。
                              不过这话正合我意,想起晚上的事,我实在不想在这儿呆了,便跟他一起追了上去。
                              结果一到麦子家却发现三人都不在,麦子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心里越发着急,正要出去找,便撞上赵亦芳和陈小南从外面回来。
                              “北北呢?”麦子看到他们,总算松了口气。
                              “昨晚回来,她拿了东西就要走,我们劝不住,只好送她去了车站,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赵亦芳无奈说道,“我们现在才回来。”
                              于薇薇却是撇了撇嘴,小声道:“还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不过看着两人被寒风吹的通红的脸,她到底还是没有发火。
                              麦子拿出手机拨了张北北的电话,赵亦芳和陈小南神色一顿,也不由看了过来,然而许久都没人接听,想来她还在气头上。
                              麦子不由叹了口气,显然知道张北北的脾气,便挂了电话,对赵亦芳两人道:“你们快去休息吧,我晚点再打电话给她。”
                              两人对视一眼,似是松了口气,点点头便朝各自的房间走去。
                              见麦子依然愁眉不展,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突然,于薇薇笑嘻嘻的说道:“放心吧,薇薇肯定会回来的,刚刚我看到她的戒指还在桌子上,那是她和亦芳的定情信物,她怎么可能舍得丢下。”
                              说着她还不忘看向赵亦芳。
                              而后者身体一僵,脚步也顿了顿,随即头也不回地关上了房门。


                              IP属地:广东19楼2017-02-14 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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