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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练】《I'm dying》 文/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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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我正在死亡,我能感觉得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2-24 15:25回复
    二楼盏妹。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2-24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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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e.>
      “Sean医生,您一定要救救我丈夫,我不能没有他……”
      “嗯……抱歉,Cyan女士,请您叙述一下Nelson先生的情况。”
      医生把桌子上厚厚的本子翻开到了全新空白的一页,拿起一只金属钢笔,拔开笔盖。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了,好像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哦,我的上帝,他竟然说他自己死了?这真的令人难以置信!”
      “他是一下子就变成这样的吗?”
      “好像是,自从18号那天早上醒来就开始这样了,一直跟我说'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这位被称为Cyan的女人开始啜泣起来,Nelson的病看起来不容乐观。
      “那这样吧,我还是先去看看他吧。”
      这位从业近二十年的医生就显得平静得很多,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镶着银色金属框架的眼镜,向神经科314号病房走去。
        Cyan紧紧跟在医生后面,医生一推开房门,她就感受到了病房里的一片“乌烟瘴气”。
      一号床的病人正在大张着嘴流口水;二号床的病人正冲着Cyan傻笑,右手在空气中乱抓,张牙舞爪的;三号病床没有人,是空的,据说是刚刚办理的出院手续,床上还留有那个人的余温。
      而Nelson就在第四号床位。
      Nelson平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米白色的天花板上的一条细小的裂纹,目光呆滞,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像就真的如他所说的死了一样。
      “噢我的Nelson……”
      Cyan紧捂着嘴,绝望而无助地跌坐在三号空床上,眼泪又要夺眶而出了。
      Nelson的床位正好挨着窗户,纽约上午9:56的阳光打下来,正好照射在Cyan金色的短发上。
      金色和金色合并在一起,亮得耀眼。
      Cyan重新站了起来,俯到病床前,干裂的嘴唇紧贴着Nelson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分贝,说:
      “你还活着,对吧,Nelson,告诉我,你还活着……”
      “不……我死了……”
      Nelson的声音很沙哑,好像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
      “你还活着,你看,你还能说话,你还能听到我说的话,你还有感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Cyan突然大吼起来,脸上挂着的眼泪因激动而甩到了Nelson的额头上。
      Sean医生连忙叫来一群护士把Cyan弄走——她现在是太激动了。如果必要的话,还需要给她打一剂镇定剂。
      Sean医生坐在Cyan刚才的那个位置上,又扶了一下眼镜:
      “Nelson先生,我是你的医生Sean。”
      Nelson这才生硬地稍稍转过头,嘴里却还是重复着那句话:
      “我正在死亡……我正在死亡,我能感觉得的到……”
      “不,Nelson先生,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我正在死亡……”
      医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出了病房。
        门外是泪流满面的Cyan。
      “Cyan女士,我很抱歉。”
      医生无奈地说:
      “Nelson先生这样不配合治疗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精神科的病人不能强求……”
      “我已经带他做了体检了,一切正常。可我还能做什么!?”
      Cyan吸了一下鼻子,用手捂着太阳穴,低语道。
      “不,你不能这样——越到这个时期,家属越不能松懈。医院里的心灵导师会开导他的,你也需要参与进来。”
      医生安慰她道:
      “他接受治疗的时间比较及时,他会好的,乐观点。”
      “当然了,”
      Cyan擦干眼泪:
      “他一定会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2-27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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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o.>
        我是谁?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但我醒来的时候,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无比的陌生。
        我……好像睡了很久。
        我环顾着四周,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吧,我决定重新找寻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是谁?
        我平躺在一张床上——直觉告诉我这是一张床,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声。
        抱歉,我也无法确定这是什么声音,我的耳朵里好像注满了水,总是和真相隔着一层毛玻璃似的透明模糊的薄膜似的。
        女人的嘴里一直反复地念叨着一个名字:
        “Nelson,Nelson……”
        Nelson,是我的名字吗?
        应该吧,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么我在哪里?
        这里一片空白,我孤舟一叶地处在这个平面的最中间,感觉像是被一团亮眼的白色烟雾包围着。
        这团讨厌的白雾不慌不忙地往我的体内钻,从我的眼睛、鼻孔、嘴巴进入,再经过我的每个毛孔向外界释放,到过我身体的每个角落我都毫无知觉——甚至我的那些个器官也没有感知了!
        我的身体好像变成了一个空壳!
        那么发生了什么?
        我没办法思考这个问题,甚至忘记了我为什么要纠结这些。
        因为我感觉不到我大脑的存在了,脑袋空洞洞轻飘飘的,大脑、小脑、脑干,仿佛在刚才的那一个半小时里全都不留痕迹地蒸发了一样,意念和思想失控了,在我的体内乱撞。
          大概是下午的时候,有一阵不太明显的脚步声穿过了这团雾气走近我的身边,然后我就感觉我右手的某根血管被一根尖锐的金属刺破,冰凉而透明的液体通过金属上的一个细小的孔注射进我的体内。
        渐渐的,液体越流越多,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我能够依稀地辨别出一些景象了:
        我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有一个女人正趴在床上皱着眉熟睡,内眼角上沾着很大的一块眼屎——她是我的妻子。
        房间是医院里的,因为我看到了床头上红色的紧急呼叫按钮和其他床位上奇怪的陌生人。
        而我,正在打点滴。
        我注视着塑料圆柱体内的药水一点一滴地落下,与底下的药水融为一体,惊起一片涟漪。
        我感到思绪一点点地飘回到了我的大脑,我现在可以思考一些简单的事情了:
        阳光是金黄色的,味道暖暖的(我也不知道暖暖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但它给我的感觉就是暖暖的),它透过大玻璃照射在我右手上,很温暖。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吸在肺里的整个过程一直都是凉丝丝的。
        我抬起很久没有动过的左手,酸痛地摸了摸鼻尖——的确很凉。
        这一暖一凉,我的头脑更加清晰了。
          回想起之前的那种感觉可不好受,我决定要做些什么。
        我翻箱倒柜地从铁制的床头柜中找到了一本空白的挂号本和一根大约十厘米长的铅笔,翻开新的一页,打算记录下这期间的事情。
        就算我真的死了也会留下些什么。
        至少,没有白活。
        我开始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尽管那使我头痛欲裂。
          我记得我做了一个梦,我身处在一片无边黑暗中。
        我讨厌黑暗,那使我不安。
        于是我凭直觉认准一个方向狂奔过去想要马上离开这里——鬼知道那是什么方向,是正北或者是西南方?我不确定。
        我逐渐看到了一双黄绿色的小亮点,离地面160厘米左右。
        我以为那就是黑暗的尽头,我加快速度冲了过去,可那两点微弱的光芒好像一直在躲着我似的。
        直到我精疲力尽,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下,但那亮点好像朝着我移动过来了,越来越近。
        我意识到有些不对,直起身来赶紧向着反方向逃,可那双光点好像不知疲倦似的,离我越来越近了。
        50米……45米……30米……15米……5米……0米!
        它追上来了!
        我感到脖子一阵刺痛,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无比丑陋的脸——这好像不能称之为脸了,它正在腐烂,肉里是蠕虫,肉外是苍蝇;眼球向外突出,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爆裂一样。
        满口尖锐的獠牙刺入我的皮肤,蠕虫逆流着我的鲜血而上,藏身于獠牙下的血肉内。
        然后我便倒下了。
        在黑暗的最深处,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重复着一句话:
        “你死了,你快要死了。你看,你的身体正在腐烂……”
        我惊醒,吓出一身的冷汗,木讷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那句话。
        “你快要死了。”
        然后我就真的有那么一种感觉——我从那以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回光返照。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2-27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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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ree.>
          “Cyan女士,”
          医生把Cyan叫到了办公室:
          “Nelson先生的病我们已经确定了。”
          Cyan神色紧张地看着医生,大气都不敢出。
          “科塔尔综合症。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精神疾病,患者会感到自己已不复存在,或是一个没有五脏六腑的空虚躯壳,并认为其他的人,甚至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医生顿了一下,接着说:
          “简单地说,就是他认为他自己已经死了。但你知道的,实际上他并没有死。
          “你要帮助他树立起对他生活的热爱。
          “这种病并非是绝症,他会好的。”
          Cyan感激的笑了笑,希望之火又重新燃起。
            在周末的时候,Cyan把她和Nelson的孩子们带来了医院。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看爸爸吗?”
          在Cyan开车驶向医院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4岁小女儿Wendy一直在问。
          “是的Wendy,你想不想爸爸呀?”
          “想!”
          小Wendy甜甜地回答道。
          她还太小了,涉世未深,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爸爸这几天去哪儿了?”
          小Wendy抱着小羊肖恩的毛绒玩具继续问道。
          而Cyan只能选择沉默,她不想让孩子们也承受着父亲病重的痛苦。
          她更是不能说,她怕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了孩子们本应快乐的童年。
          “会好的”毕竟不是“一定能好的”,“一定”这个词太绝对,但“会”字就说明有偶然性。
          万一他没有好呢?
          可Cyan必须让Nelson和孩子们见面,这样他才有可能康复。
          想到这里,Cyan酸楚的泪水又漫上心头。
          她现在不能哭,千万不能。
          “爸爸生病了。”
          坐在后排的儿子Jesse看着窗外矗立着的红绿灯说道。
          Jesse并非不伤心,他才只有11岁。
          他已经11岁了,自认为是个小男子汉了,在这个时刻应当在家里撑起一片天。
          “别说了。”
          大女儿Demi坐在Jesse旁边,低着头,泣不作声。
          这几天Demi一直在哭,她害怕,她害怕爸爸去了医院就再也回不来了。
            到了医院,Cyan领着孩子们下车,坐着电梯来到了住院处的3楼,进到了Nelson所在的病房。
          奋笔疾书的Nelson格外显眼。
          “爸爸!”
          小Wendy高兴地叫着,飞奔过去。
          Nelson停下手中的笔,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无声地低下头去。
          “Nelson,”
          Cyan压低声音,有点愠怒地低声吼道:
          “你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吧!?”
          Nelson怯怯地瞥了Cyan一眼,歪过头去。
          他是在思考?回忆?或者是逃避。
          Cyan长叹一口气,摸着Jesse毛烘烘的小脑瓜说:
          “这是Jesse,Jesse·Blue——我们的儿子。”
          又拍拍Demi的肩膀,然后指了指站在Nelson床边不敢上前的Wendy:
          “这个是Demi,那是Wendy。”
          Nelson重新抬起头,看着这三个孩子的脸,努力地想了想,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我知道他们是我的孩子,可我真的认不出他们。”
          Cyan从袋子里掏出了她从家里带来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翻,一张一张讲给Nelson听:
          “你看,这张是你上大学的时候,在大学校园大门口拍的;这是Wendy一岁的时候,那时候她总是喜欢笑;这个是……”
          Cyan翻了一天,也说了一天,可Nelson却还是老样子,他总是会指着Demi的照片问:
          “这个是Jesse吗?”
          Cyan快要疯了,她经常跟医生抱怨道:
          “我甚至怀疑Nelson是不是患有严重的脸盲症!”
          医生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毕竟,他最终会好的。
          至少大家都这么认为。
            在Nelson生病的第四天,Nelson的父亲从加利福尼亚州的戴蒙德巴坐飞机赶了过来,进病房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只鸡和一筐水果。
          Nelson的父亲急得满脸通红,强装淡定地问Cyan:
          “Nelson怎么样了?”
          “还不错。”
          Cyan微笑着回答道。
          她不能告诉公公Nelson的真实情况,他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他承受不来。
            父亲坐在Nelson的床边。
          三号床上躺着新来的病人,整日整夜地昏睡着。
          而Nelson依旧在那本挂号本上涂写着,看来疾病并没有让他忘记掉知识。
          父亲和Nelson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Cyan说:
          “用这只鸡给Nelson煲个汤,病人就应该喝这个。”
          Cyan到底也没有告诉Nelson的父亲,Nelson得的是什么病。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2-27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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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ur.>
            我再一次地梦到了那个梦。
            还是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唯一的光芒就是怪物发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布满血丝,大得渗人,眨都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个恶心的怪物压在我身上,与蠕虫和苍蝇一起分享着我的身体。
            这是一次血肉的盛宴,它们一起撕咬着我,空气中是红得可以看得见的血腥味。
            我挣扎着、嘶吼着,力气却远不及那只怪物。
            后来,我也变成了和它一样的怪物,瞪着眼睛,在黑暗中寻找下一个不幸的迷路者。
              然后我就沉睡了好几天,就算醒来的时候也赖在床上,连动也不动一下。
            我身体内的所有内脏都已腐烂,化为灰烬。
            我感觉我的皮肤正在燃烧,像泡在水中的泡腾片一样,沸腾着,蒸发着,一点点地消失。
            我的那本日记也不写了,我的身体告诉我说,写那个并没有什么用,放弃吧。
            你是不会好的。
            每天,这个叫做Cyan的女人都呆在我身边——抱歉,我实在是记不住她长什么样子,她照顾着我,就像是我的仆人一样;
            每天,我都能躺着床上享受着纽约这一整天的阳光,什么都不用做。
            我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潇洒滋润,我也不再渴望我的病快点好,我甚至希望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
            时间啊,请你就此停止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2-27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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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x.>
              这顿晚餐谁也没有吃。
              我和Cyan躺在床上,Cyan的肩膀一直都在颤抖,我叹了口气,翻了个身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和之前的那个不一样。
              我沮丧地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电视里沙沙作响的雪花是这个房子里唯一的声音来源。
              因为我的病,妻离子散,Cyan和我离了婚,把Demi、Jesse、Wendy全都带走了,父亲也因此去世了。
              现在就只剩下我,和这个空洞、毫无温度的房子了。
              我哭得很伤心,哭累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也没有人来为我盖一条毯子。
                当我睡醒了,睁开眼,却发现我现在身处的,根本就不是我的房子。
              黑暗,黑暗,还是黑暗。我在黑暗中好像寻找着什么——我这半个月来一直寻找的东西。
              我终于看到了远处的两具身体:一具血肉模糊,一具面目狰狞。
              血肉模糊正在被面目狰狞疯狂地啃食着。
              观察了好久我才能勉强认出那血肉模糊的东西就是我自己。
              我冲上去,却被那血肉模糊吸了进去。
              然后我就和血肉模糊融为了一体。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一拳向那怪物挥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个怪物不再像之前那样无懈可击。
              只是一拳,它就支离破碎了。
              骨头和碎肉散落一地,千疮百孔,那是蠕虫和苍蝇的杰作。
                然后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长舒一口气,又看到了光点——只不过,这次,是一点,是白色的。
              很小,但是很亮。
              我知道,那一定是这片黑暗的安全出口,一定。
                所以我要去,飞奔着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2-27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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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2-27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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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2-27 00:17
                  回复
                    up√
                        ——我想给你个拥抱像以前一样,可以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2-27 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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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看懂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2-27 06:19
                      收起回复
                        我..我也没看懂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7-21 14:34
                        收起回复
                          图绿了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8-17 10:05
                          回复
                            d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11-04 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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