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ree.>
“Cyan女士,”
医生把Cyan叫到了办公室:
“Nelson先生的病我们已经确定了。”
Cyan神色紧张地看着医生,大气都不敢出。
“科塔尔综合症。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精神疾病,患者会感到自己已不复存在,或是一个没有五脏六腑的空虚躯壳,并认为其他的人,甚至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医生顿了一下,接着说:
“简单地说,就是他认为他自己已经死了。但你知道的,实际上他并没有死。
“你要帮助他树立起对他生活的热爱。
“这种病并非是绝症,他会好的。”
Cyan感激的笑了笑,希望之火又重新燃起。
在周末的时候,Cyan把她和Nelson的孩子们带来了医院。
“妈妈,我们这是要去看爸爸吗?”
在Cyan开车驶向医院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4岁小女儿Wendy一直在问。
“是的Wendy,你想不想爸爸呀?”
“想!”
小Wendy甜甜地回答道。
她还太小了,涉世未深,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爸爸这几天去哪儿了?”
小Wendy抱着小羊肖恩的毛绒玩具继续问道。
而Cyan只能选择沉默,她不想让孩子们也承受着父亲病重的痛苦。
她更是不能说,她怕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了孩子们本应快乐的童年。
“会好的”毕竟不是“一定能好的”,“一定”这个词太绝对,但“会”字就说明有偶然性。
万一他没有好呢?
可Cyan必须让Nelson和孩子们见面,这样他才有可能康复。
想到这里,Cyan酸楚的泪水又漫上心头。
她现在不能哭,千万不能。
“爸爸生病了。”
坐在后排的儿子Jesse看着窗外矗立着的红绿灯说道。
Jesse并非不伤心,他才只有11岁。
他已经11岁了,自认为是个小男子汉了,在这个时刻应当在家里撑起一片天。
“别说了。”
大女儿Demi坐在Jesse旁边,低着头,泣不作声。
这几天Demi一直在哭,她害怕,她害怕爸爸去了医院就再也回不来了。
到了医院,Cyan领着孩子们下车,坐着电梯来到了住院处的3楼,进到了Nelson所在的病房。
奋笔疾书的Nelson格外显眼。
“爸爸!”
小Wendy高兴地叫着,飞奔过去。
Nelson停下手中的笔,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无声地低下头去。
“Nelson,”
Cyan压低声音,有点愠怒地低声吼道:
“你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吧!?”
Nelson怯怯地瞥了Cyan一眼,歪过头去。
他是在思考?回忆?或者是逃避。
Cyan长叹一口气,摸着Jesse毛烘烘的小脑瓜说:
“这是Jesse,Jesse·Blue——我们的儿子。”
又拍拍Demi的肩膀,然后指了指站在Nelson床边不敢上前的Wendy:
“这个是Demi,那是Wendy。”
Nelson重新抬起头,看着这三个孩子的脸,努力地想了想,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我知道他们是我的孩子,可我真的认不出他们。”
Cyan从袋子里掏出了她从家里带来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翻,一张一张讲给Nelson听:
“你看,这张是你上大学的时候,在大学校园大门口拍的;这是Wendy一岁的时候,那时候她总是喜欢笑;这个是……”
Cyan翻了一天,也说了一天,可Nelson却还是老样子,他总是会指着Demi的照片问:
“这个是Jesse吗?”
Cyan快要疯了,她经常跟医生抱怨道:
“我甚至怀疑Nelson是不是患有严重的脸盲症!”
医生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毕竟,他最终会好的。
至少大家都这么认为。
在Nelson生病的第四天,Nelson的父亲从加利福尼亚州的戴蒙德巴坐飞机赶了过来,进病房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只鸡和一筐水果。
Nelson的父亲急得满脸通红,强装淡定地问Cyan:
“Nelson怎么样了?”
“还不错。”
Cyan微笑着回答道。
她不能告诉公公Nelson的真实情况,他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他承受不来。
父亲坐在Nelson的床边。
三号床上躺着新来的病人,整日整夜地昏睡着。
而Nelson依旧在那本挂号本上涂写着,看来疾病并没有让他忘记掉知识。
父亲和Nelson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Cyan说:
“用这只鸡给Nelson煲个汤,病人就应该喝这个。”
Cyan到底也没有告诉Nelson的父亲,Nelson得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