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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卷小屋】白首卷 BY卷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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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美卷和小耳朵还有度麻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2-28 12:55回复
    楔子
    承乾末年,福熙太后退位,余下巨大宝藏,于一幅画卷之中。十载光阴,乱世离殇,画卷不知所踪。此卷名为白首: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2-28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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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州的春总是堪堪来迟,积雪未化的白地上,一行车队疾驰而来。徐大鹏看向身旁的女子,涟漪脸上的青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右颊大片丑陋的疤痕。徐大鹏心头厌恶,却不动声色:“姑娘的脸——”
      涟漪惊惶垂眸:“幼时被火所烧,只得掩面度日。”
      原来如此。徐大鹏神情怜悯:“姑娘父亲的尸身,我会叫人好生安葬。”
      “多谢大人!”涟漪似要行礼,却不防马车颠簸,一下跌坐在徐大鹏身上。
      就在徐大鹏暗自得意之时,胸口却传来一丝异样,滚烫的液体汹涌飞溅。
      徐大鹏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面前的女子红唇微启,手中,是一把小型枪支。她指尖一晃,柳絮满天,环抱住直直倒地的他。宛若情人间的耳鬓厮磨,涟漪眼中却是一片冰冷,她将拇指放于唇边,一匹黝黑的骏马奔跑而来,轻轻一跃,她伏在马背上消失在一片素白间。
      一切都寂静无声,马车继续前行,那一幕仿佛不曾发生过。
      与此同时,另一队马车亦正在前行。季洛尧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清许,又要下雪了,不知她的任务可完成了。”
      成清许一愣:“涟漪不会辜负督军期望。”
      “是吗。”季洛尧的声音听不出悲喜,眼眸深邃静谧。
      “督军……”成清许正要说什么,忽地,耳边响过一阵惊天的爆炸声,随即眼前一片火光冲天。
      “该死!是炸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季洛尧亦是怔住,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掠过,抱着他,滚落下去。
      漫天火花,人的惨叫声,马的嘶吼声,不绝于耳。不知翻滚了多久,季洛尧凝视怀抱中的女子,一头青丝飞扬四散,沾上雪花。然而,他却只看到那对眸子。记忆中,它一向是桀骜不驯的,此刻却倒映着他的脸。是涟漪。
      砰,最后一声爆炸声响起,蘑菇云将他们吞没。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深深埋在雪地里。不知过了多久,季洛尧眉峰微挑:“你还要这样多久?”
      异样的神情转瞬即逝,涟漪站起来:“属下来迟,让主上受惊。”她叫他主上,纵然所有人都喊他督军,她却喊他主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季洛尧目光落在远处那片狼藉间,眼角一丝寒光闪过。
      “信。”涟漪答得简洁,“徐统制身上的密信。”
      “他已经不是什么统制,是个死人。”季洛尧看她一眼,他知道,既然她能取到密信赶来,那么,徐大鹏此刻,早已是一具死尸。“很好。这次,你还是什么都不要?”
      涟漪颔首,苍白的唇边忽而浮上一朵微笑:“我要的,主上给不起。”
      季洛尧脸色蓦地阴沉,下一刻却失笑转身,独留她一人。
      雪没过她的小腿,仿佛才感觉到冷,涟漪睫毛微微一颤,雪地上愈行愈远的背影很高,很瘦。
      她曾无数次目送他的背影,熟悉到哪怕很远,也知道是他。她跟着他是有多少年了?久到连她自己亦记不清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2-28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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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弹指过,有些事,却忘也忘不得。譬如,涟漪与季洛尧的相遇。
        十年前,在一间破庙里,涟漪用簪子刺死了一个企图强暴她的流氓,不知刺了多少下,眼前尽是一片血腥,然后,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说:“好个凶狠的丫头。”
        彼时的季洛尧,还是个少年,却是一双眼眸,深邃如海,凌厉如鹰。四目相对,她想要逃跑,却被他一手扯住,他似笑非笑:“你无依无靠,我带你走,给你一个家可好?”
        家,这个字眼恍如隔世。涟漪迷蒙中瞪大双眸,凝视他,不知看了多久,淡然道:“好。”
        当时她不知道,他是漠州老督军的义子,跟着义父出征,才会遇到她。他教她骑马,武功,射击,易容。她是他手中的一只花瓶,一枚暗器,她以各种面目,替他杀过不少人,包括,不久前的徐大鹏。
        徐大鹏死有余辜。老督军死后,军内动荡不安。他仗着是元老,对并非纯正血脉的季洛尧屡次刁难,更想要篡位。
        几日后,“徐统制遭人暗杀,督军震怒,誓要寻出真凶”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然,凶手未明,很快徐大鹏的余党却被一股脑儿地连根拔起。大局已定。
        一盆清水,涟漪卸去脸上的疤痕,月牙白的旗袍,散发高高挽起。一人从外头进来,是成清许:“有没有受伤?”
        这世间,只有成清许会关心她的安危,这高宅深院里,也只有成清许了解她。季洛尧不曾,亦永远不会。涟漪抿唇,却有些苦涩:“没事。你不用跟随主上吗?”
        成清许是季洛尧的心腹,除去一些特别的时候,几乎每时每刻守在季洛尧身边。
        “督军去了赫姑娘那里。”涟漪陡然僵硬。成清许叹道:“涟漪,何苦。”
        指尖触到丝缎,是沁骨的冰寒,涟漪在成清许眼中看到一丝怜悯,叹息。
        这些年,他与她一同为季洛尧做事,出过生入过死。他对她的好,是她寂寞时光中唯一的温暖。只是,她不愿深究,只因她心里,早已有了另一个身影。
        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爱季洛尧,只有季洛尧不知道。不,他是知道的,她要的,他给不起。其实不是给不起,是不愿,他的心,早已给了另一个人。
        那个清水般温柔的女子,前朝若兰格格——赫兰若。
        一树梨花缤纷。季洛尧将一枚冰花递到赫兰若面前,深情脉脉:“我特地叫人雕的。”
        赫兰若轻笑:“谢过督军。”
        树下,涟漪静默而立,一肩残花。季洛尧走出来时,微微一怔:“怎么在这里?”忽地又想到什么,蹙眉,声音冷沉,“我说过……”
        “若我再对赫兰若做什么,就杀了我。”涟漪忽地笑了。
        赫兰若也是被季洛尧带回来的,与她一样。但第一眼,涟漪便知道他待赫兰若与自己不同,他从不让赫兰若学任何东西,她是金枝玉叶,是他心尖上的人。涟漪嫉妒,总是不断找赫兰若的茬。她做得隐蔽,却还是叫季洛尧发现了,他对她说:“我可以放任你做任何事,但兰若,你碰不得,若还有下一次,我可以给你生,也可以让你死。”
        那是涟漪第一次发现,那个当初伸出手,给她新生的男人,是彻底属于另一个人了。有时她甚至觉得,若不是她还有些用处,恐怕,早已被季洛尧杀了。
        涟漪抬起头,目光灼灼:“主上的话,涟漪一刻不敢忘。”那倔犟的目光如一把刀,让季洛尧一瞬恍惚。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2-28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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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被死死按下。季洛尧的声音像是隔着尘世传来,冰冷阴郁:“很好,涟漪,我低估了你!”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然这样的苦痛都比不上心头的疼,季洛尧的话像一柄尖刀,一刀刀凌迟着的心,涟漪忽然咯咯咯地笑,水从嘴里,鼻子灌进去,笑声听起来像是某种鬼怪的呜咽:“怎么……心疼了?主上,你爱她吗,爱她吗……”
          水花四溅,她被再一次扯出水面,笑着说:“我说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主上忘了,如此狠绝,是主上您教导我的。”
          她第一次杀人,每晚都做恶梦,是季洛尧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一字字说:“涟漪,要想在这乱世生存下去,必须够狠,够绝!”
          啪地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甩下来,涟漪被打得眼冒金星,飞出很远。很快,一只手又掐住了她的脖子,她难以呼吸,却仍不肯停:“十年,我跟了你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季洛尧手蓦地僵住。一人从门外闯进来,是成清许,他目光焦灼:“督军,涟漪喘不过气来了!”
          很久很久,季洛尧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或许,当初我就不该将你捡回来。”
          他转身出门,如碎雪般的声音传来过:“去外头跪着,没有我允许,谁也不准放她!”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2-28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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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的北地,刻骨的冰寒。
            早已不知跪了多久,涟漪只觉得自腰以下都是麻木的。第一日,成清许送来些热汤,她看亦不看。第二日,有人经过,见她奄奄一息,亦是动容……可那个人始终没来。他甚至没有出来看她一眼。
            第三日,成清许来时,见她嘴唇乌紫,双眸无神,如一具冰雕,终是忍不住:“走,跟我回屋去!”
            “不……”涟漪牙齿打颤,却还要笑,“你忘了,军令如山。”
            “可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我没有杀她,你信不信?”涟漪忽然说。
            季洛尧没有给过她一次辩解的机会。她撞破了赫兰若有情人的秘密后,是去找过她,以此为要挟,要她离开,赫兰若答应了。
            涟漪是望着她出门的,她走得那样坚决,宛如奔赴一场新生。彼时,涟漪还有些细微的妒忌,妒忌她,可以与心爱的人远走高飞。却未想到,她赶赴的是一场死亡。
            成清许眼角仿佛闪过一丝什么:“我信。”
            看,只有他信。季洛尧不会信。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在她倒下去那刻,成清许将她抱住,有些不忍:“其实督军留下赫姑娘,只是想知道白首卷的下落……”
            白首卷。前朝覆灭后,余下巨大宝藏,据说尽含于一幅画卷之中。便是那副白首卷。那可以翻云覆雨的财富,谁不想得到?
            原来如此。涟漪已经浑浑噩噩,手指却忽地蜷曲起来,死死地抓着一把雪,陷入黑暗。
            涟漪做了一个梦。
            梦里,女人镶着玳瑁翠玉指甲套的手拂过她的脸颊,眉目寂寥:“若若是祖母的心头肉,即便日后再无这永世繁华,祖母也定会佑你一世平安。”
            佑你一世平安。
            这是谁的梦境?谁又是若若?
            涟漪再度醒来时,看到床边的成清许,不是没有失望,然而,她只是淡淡道:“谢谢你,清许。”明知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主上……”
            “是督军让你回来的。他在军营,过些日子,怕是不太平了。”
            “怎么了?”她挣扎着坐起来。
            “南边要打过来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军营找他。
            “你来干什么?”季洛尧转身望着涟漪,她有些摇摇欲坠,背脊却挺得很直。
            “我来请罪。”涟漪说。
            “请罪?”季洛尧冷笑,“人都死了,你用什么请罪?”
            “如果是卢胜芳的命呢?”
            季洛尧陡然凝住,他眼底的冷漠似乎被其他情绪替代,复杂难辨。他想起赫兰若,谁都以为他留下赫兰若是为了白首卷,只有他清楚,他只想一生爱护她。那个,很久很久之前,在死亡边缘陪着他,给他吹笙,朝他笑,永远带着兰花香的女子,那是他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他心一冷,再没有说话。
            涟漪回到屋里便收到一沓资料,资料上,是卢胜芳的喜好。她只瞥了一眼,只看到几个字:卢胜芳,好淫,痴迷狩猎。
            原来早在那日围场,季洛尧便有了让她去的想法。涟漪以为心会痛,却只剩一片麻木。
            大雪纷飞,雪地里鲜红的旗袍绚丽夺目。季洛尧站在窗的一侧,望着那个身影。这袭旗袍还是有一次她完成任务,他送的,她却从来都没穿过。她那样的女子,衣裳只是易容的装饰。而此刻,她却穿上了,金丝流苏,美得叫人窒息,仿佛不是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女孩。
            有那么一瞬,季洛尧移不开目光去,心里翻腾无数情绪,但很快,他转身离开。
            他没有来送她。涟漪笑了笑,想起成清许说过的话:“涟漪,你要小心,卢胜芳是只老狐狸。”
            她自然知道卢胜芳不像徐大鹏那么容易对付。但为了他,纵然灰飞烟灭,她亦甘之若饴。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2-28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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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塘的春,与北地是两番风光。走在那样的春色里,涟漪一时恍惚,自己不过是个踏春的小姐。如同很久之前第一次偷偷出游那样,坐在马车里,欢喜不已。
              卢胜芳的别院里,她看到那个传说中与季洛尧齐名,“南狐北鹰”的男子。她红衣翩飞,一手执笙,乐声如流水。
              “好一个绝色!”卢胜芳眯起眼。
              涟漪觉得出奇得顺利,来自乌塘军营的一封封密报,借由她的手传到北地。
              北地,季洛尧看着那一字字,神情莫测:“清许,是时候南下了。”
              成清许转身去下令,又被他唤住,声音淡淡的,却带着某种莫名的情绪:“清许……将她活着带回来。”
              与此同时,乌塘军中,卢胜芳笑道:“季洛尧,我让你有来无回。”
              接连几日,涟漪观察到乌塘军中气氛森严。她不该紧张,她早已将他们部署的一切军事机密送往北地,此刻,季洛尧应该已在路上。然而,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却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几天后的深夜,涟漪被一阵喧哗声惊醒,有人喊:“北军来了!”
              季洛尧来了吗?涟漪心蓦地一跳。
              军营外一片枪林弹雨,火光冲天。开枪,奔跑,不知杀了多少个乌塘兵,涟漪蒙着脸,一直朝前跑,她要去与北军会和。然而,快要冲出重围时,却蓦地看到那个最不想看到的人。卢胜芳。
              她慢慢摸向怀里,准备最后一搏,却听他说:“不用费力了,你手里的,不过是把玩具枪。而你要等的人,此刻,已在我乌塘的大牢里。”
              轰地一声,涟漪眼前一片漆黑。
              卢胜芳没有骗她,季洛尧——败了。涟漪被关进大牢,与季洛尧一墙之隔。那原来是一场局,从一开始,卢胜芳便知道她的目的。那些密报,都是假的。是她害了他,她以为她能帮他,却没想到还是害了他。
              涟漪大力拍打着墙:“主上!”
              没有回应,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他……不,不会,他是漠北的鹰!涟漪的心猛地抽搐:“季洛尧……”那是她第一次叫这个名字,那么缠绵,忧伤。
              “季洛尧,我爱你,是你想象不到的爱。”
              “季洛尧,你要好好活下去,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手指贴着冰凉的墙壁,慢慢拂过,仿佛是季洛尧的每一寸肌肤,他的眉,他的鼻梁,他的唇……随后,涟漪转过身,隔着铁栏,将腰间系着的一块玉佩递给狱卒:“我要见卢胜芳。”
              她有卢胜芳最想知道的秘密,那个世间人人都想知道的秘密——她最后的筹码。
              满室流光,涟漪背对着卢胜芳,身上的旗袍一寸寸滑下……
              卢胜芳倒吸一口冷气。她的背上,竟是一副巨大的刺青,从脖颈到腰间,密密麻麻,在黑暗中,美得夺目惊心。
              “这就是天下人心心念念的东西。”涟漪笑,如罂粟,缓缓朝他逼近,“只要大帅放了季洛尧,那么我,还有我背上的东西,都是您的了……”
              下一刻,她被卢胜芳抱入怀中,卢胜芳贪婪地凝视着她的背:“果然是它!有了它,整个天下就是我的了……”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卢胜芳忽然七窍流血,满脸惊恐地望着涟漪。
              涟漪淡淡道:“大帅,人的欲念,会叫人死。”
              她送去的玉佩,是承乾十五年大典时,由皇家工匠雕刻,世上独此一枚,她相信,卢胜芳会愿意见她。而她的后背,涂满了毒汁,那本是她牙齿里藏着的毒丸,剂量虽不多,但足以让两个人死。一个是卢胜芳,一个,是她自己。
              涟漪缓缓地倒下,恍惚中,一些片段浮现脑海。是要死了吧?所以,才会看到他,看到那段视若生命的回忆。
              那一年,她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若兰格格,她的宫殿,永远弥漫着白玉兰的香气。她那么快乐无忧,直到,那日,她在碧清池沐浴,那人忽然闯进来,倒在她面前。那是个叫奥敦格日勒的蒙古族少年,被人卖来宫中做太监,却拼死逃出来,误闯到了她这里。他的眉眼那么好看,第一眼,她便怦然心动。第一次,承乾皇朝刁蛮任性的若兰格格,露出娇羞的一面,她蒙着纱隔着卷帘与他说话,吹笙给他听,只告诉他,她叫若若,是个宫女。等他伤势一点点好起来,她给了他通关令,让他逃出去。临走前,隔着那一抹轻纱,他送她一支亲手雕刻的笙:“等我,等我强大了,定来带你出去!”
              她等啊等,直到前朝覆灭,皇祖母命人将一副名为白首的画卷刺在她身上,为了让她成为一个平凡女子,不背负着前朝格格的身份,更早早地将她送出宫去,找了与她相似的宫女,代替了她。幸运的是,她到底还是遇到了他。只是他已不叫奥敦格日勒,而叫季洛尧。她曾在皇祖母面前发誓,永不说出身份。但只要待在他身边,一切足矣。她抬起头,望着他,涟漪轻荡,说:“好。”
              十年相守,一生相随,她以为永远便是如此,直到赫兰若——那个替身宫女的到来。
              他为了白首卷将赫兰若带回,却永远不会知道,那副人人垂涎的白首卷,其实,一直刺在她的背上。她,才是真正的赫兰若。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得不到,却已将心交付。那么,便成全他吧,用自己,换他万里江山,永世繁华。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2-28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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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是你?!”季洛尧盯着眼前的男子,男子一身青衫,清润儒雅——成清许。
                “是我,”成清许像是变了一个人,“都是我告的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清许,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季洛尧颓然。
                “是!你待我太好了,就像亲兄弟,但——”成清许目光突然流露出一种疯狂的光芒,“我要的不是这些,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想要的是你,从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那是多么无望的爱?然而,他控制不住。他恨赫兰若,恨她能守在季洛尧身边,所以,勾引了赫兰若,告诉赫兰若季洛尧对她别有用心,说会带她走,结果,在私奔的夜晚,他将她杀了。
                至于涟漪,他本是可以将她当朋友的。可谁叫季洛尧爱上了她呢?季洛尧那样杀伐果断的人,却在以为涟漪杀了赫兰若后,甚至没有赶她走。从那一刻他便知道,季洛尧爱涟漪,或许连他自己亦想不到的爱。于是,他写密信给卢胜芳。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此刻,天边忽地腾空而起一道烟雾弹。成清许一怔,陡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那紫色的烟雾弹他最熟悉不过,是北军的联络工具。他蓦地看向季洛尧。
                季洛尧盯着成清许,眼底有一丝怅然:“清许,你很聪明,不过,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下一刻,大牢顷刻被人包围,成清许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抓。季洛尧走出牢房,微微一笑:“那天,我看过兰若的尸体,涟漪的枪法我最了解,她射出的子弹,不可避免总是偏左,我曾说过她许多次,她都改不过来。可那次的伤口,却在最右边。”
                所以,季洛尧彻查了一番,才发现成清许与赫兰若的事,更发现成清许与乌塘的密信。他中计,是顺水推舟,为的便是让卢胜芳掉以轻心,他知道,卢胜芳不会立刻杀他,关于北军的军事机密,卢胜芳还要慢慢折磨他。到那个时候,他布置在外的暗军,已经将乌塘军营包围,那枚烟雾弹,便是卢胜芳完蛋的信号。
                季洛尧一手掐住成清许的脖子:“说,涟漪在哪里?”
                成清许说不出话来,只发出嘶嘶的声音,忽地,有人慌张地跑进来:“督军,还是找不到涟漪姑娘!”
                涟漪被找到时,浑身赤裸地躺在柜子里。地上,是血红一串的字符。季洛尧一个踉跄跪下来,跪在她身边,伸出手,她的身体那么软,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他手足无措地唤:“涟漪,涟漪……”
                她再也听不见。他握住她的手,却在她手心发现一样东西,一支笙,剔透的青翠,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亲手所刻,送给了心中最珍贵的女子。
                季洛尧的心脏仿佛瞬间被锐器击中,一种刀剜般的疼痛席卷全身,痛得他支离破碎,骨缝崩裂。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竟然是她!他多少年来找寻的人,竟一直在身边。可笑他找了一个替身,还如获至宝,冷落她,怀疑她,甚至在她提出要来乌塘时,没有拉住她。
                “督军怎知涟漪姑娘在柜子里?”旁边有人小声道。
                季洛尧忽然痴痴地笑了,那字符,是他们的暗号,旁人不会懂,她这样做,是不想别人发现她的尸身,因为她背上的那副刺青。就算死,她也要将那东西留给他。
                他想起隔着高墙,她说,季洛尧,我爱你,是你想象不到的爱。那一刻,他是醒着的,那点伤根本奈何不了他,然而他没有出声,到了那个时候,他还在以大局为重,或者,他心里还在气她,居然没有应她一声!
                可她又怎么会知道,他早已知道了许多年前,每日陪伴的宫女,其实是兰若格格,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找到赫兰若,将她带回来,爱她,宠她。他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白首卷!她更不会知道,为了儿时的承诺,他将赫兰若带了回来,却发现,自己爱上了另一个人。那个他亲手带大,一点点蜕变的女孩。让他意乱情迷的不是她身上回忆里的香气,而是她的人。他无法接受,所以逃避,将自己囚在回忆里,却不知道,那原本是一个人。
                他轻轻抱住她,雪白的背上,那刺青美得诡异惊心!那是天下人人想得到的东西,如今,他可以站在最高处,俯瞰一切。然而,那个不顾一切追随他的人,再也不见了。
                他将那支笙放在怀里,笙的尾端,歪歪斜斜地刻着两个字:奥敦格日勒。那是他的名字,星光的意思。从此,他的世界却只剩一片永夜,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北地下了一场有史以来罕见的大雪。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2-28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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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坊间传,白首图出现了,却又再度消失。
                  漠州的版图很快向乌塘扩展,两年内便囊括了陆地上所有的要塞。本是意气风发的岁月,可北军的部下却发现,他们的督军神情越来越萧索,他总会单独出门,在后院的小山坡坐上很久。
                  小山坡上只有一座孤坟。墓碑上刻着几个字:一生挚爱,若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2-28 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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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2-28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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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众期待的《白首卷》来了,你收到了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2-28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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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13楼2017-02-28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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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2-28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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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๑˙ー˙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3-04 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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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7-03-05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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