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一
《春困》
【000】
乱花渐入迷人眼
浅草才能没马蹄
【001】
朝阳的居室窗外,只是半点半点的绿与半缕半缕缱绻的风。自打入春开来,就没瞧见记忆中的大片大片绿树绿草,取而代之的,是大堆大堆绿色封皮的参考书。
高考倒计时两个月,自己却仍是恍恍惚惚浑浑噩噩。不仅没有一丝精气神儿,还常常浑身无力、眼皮沉重。
家中的猫,唤作“颐颐”。光线透过窗子照到它的身子上,灰色皮毛服帖地倒下,尽显慵懒之气。它半眯着眼,绿色的瞳孔半露,瞳仁隐隐闪着傲慢的光。
我看着它,不觉间也觉得慵气袭身,托腮阖眼,不久便昏昏沉沉,与庄周戏蝶去了。
书本半开,阳光半洒,懒猫半憩,睡梦中的人半醺。
【002】
我知道这是梦,所以我倍感珍惜。
眼前还是那个一片萧条的世界。绿色封皮的书还是半开,书本上的习题还是半解,我还是很困。
想去图书馆。我起身,拖着困意出了门。阳光在我眼前形成一个个光圈,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煦的春风吹拂在脸上,温度刚刚好。
图书馆离着我的住处也不远。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那里。一个小小的图书馆,就连前台的服务人员都认得我,笑呵呵地对我打了个招呼,洁白的牙齿微微露出。
我“噔噔噔”地踩着木头楼梯走上楼,一股书与木头的香气立刻钻入鼻腔。木是樟木,生底子带着香。架子都是用的樟木,上面罗列着各种各样的书籍,花花绿绿的,琳琅满目。
我刻意放慢了脚步。
行走于两排书架之间,书架是中空,从右边可以看到左边的东西。我用手指轻抚书的名字,像是要把他们印在手指上一般。似一种执念,我爱透了马克·李维这家伙。语言很清新,书本很治愈,所以我每当看到马克的名字,都会多瞧几眼。
《如果一切重来》,我抱着它,走出这排书架。我站在书架的尽头,回望一眼,只见书架的另一个尽头边,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眸子赛灯,唇红晧齿,他笑着,眉眼间透着英气,眼睛弯起的弧度刚刚好,像是盛满了佳酿般的美好。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他似呓语般的念着手中捧着的一本诗集扉页上的字,但是我感觉,他眼神的余光是在瞟向我的。我看着他温润的脸庞,一瞬的愣神。
他抬眼浅笑,合上诗集,缓缓向我走来。逆着光,宛若不可触的一缕烟,却极其真实地朝我走来。
“姑娘,想必你也是爱这句诗的吧?”他桃花眼含笑问,站在我面前,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敢否认这不是幻象。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我爱的诗句,我最爱的诗句。
他带我走到阅览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读书,交谈。他告诉我,他姓王名俊凯,读高三,将要面临高考。我告诉他,我也是。
窗外是绿,是大片大片的绿。香樟的叶子随微风发出声响,风浅吟,书微醺。草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淡黄的小花,香气聚集在一起,飘进窗内。
如果这是沉浸在春日里的梦,我不会再次醒过来。
【003】
乱花渐入迷人眼
浅草才能没马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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