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缓缓归矣》
执笔:
@苔爱神 (@丑丑哒凉子) 苔子
封面:
@故旧已人 林七
01.
是夜,竹阑阁内素衫男子椅座驻头,剑眉横飞,薄唇紧抿,正闭眸歇息,眉头却忽的一皱,不属于他的呼吸声对于习武之人自是格外敏感,袖里暗箭即发,却在嗅到熟鼻茶花香后的一刻塞了回去,却不睁眼。
从绾风殿的墙头摔到边伯贤的面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许子苔设想过千万种勾人的摔法,却唯独未曾想过灰头土脸的趴在他的殿前,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看他这般好看的摸样,更是不由得一股恶气。
“你怎还沉得住气,明知我在此也不睁眼同我说话”软糯的声音从嗓间流出,许家姑娘不过十六岁的年纪。
边伯贤抬眸玉面,眸带飞星,美色惑人。“许姑娘,何必行此大礼?”
许子苔闻声便龇牙咧嘴的瞪向边伯贤,眼里满是水雾之气,像是作势不成的野兽,恼羞成怒。
边伯贤咳了一声,目光柔和清浅,还带了些若有若无的暖意,那是一种看痴儿时才合当出现的神情。
“许姑娘近来个头并未长高,一如既往到我胸前,可该好好吃饭。”不过一瞬,声如温玉绝寰。
恰巧许姑娘爱美人,一身几近看见的戾气在这声之后,便只剩下满目柔情。
许子苔爬起来,拍了拍白羽裙上沾染的尘土,毫不避讳又趾高气昂的踮起脚,在他胸前比画一下,笃定地道:“你不用等太久,本姑娘长得快,等我长到和你肩头一般高了,我便收了你。”
他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好好长大。”
许子苔忽的想起那段古词: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02.
许姑娘出身名门望族,父亲是当今朝中许尚书。自小受皇帝老儿扶持长大,雍清帝膝下无女,又自小疼爱许子苔,便许她长笙公主之号。皇恩浩荡,便也养出了许姑娘跋扈洒脱的性子。
三年前陪雍清帝赏花时望见了震惊朝野的将军边伯贤,年仅十七便战功显赫带兵平定北原,保北方人民安宁。当时年幼的许姑娘只觉得此人甚是好看,林十四说习武弄枪之人,自是丑陋不堪脾气暴戾,现在看来都是胡编乱造。这般好看的人儿,定是温润如玉。
这般想着纤纤玉手便附上边伯贤的衣角攥的紧紧,由下而上仔细打量那人好看的薄唇。
直到那人低头诧异的望向自己,才羞红了脸躲到雍清帝身后。
雍清帝摇摇头笑道:“若你这般喜欢边将军,待你长大,我便将你嫁予他,你说好不好?”
“现在不能吗,嫁给他。”许姑娘扯扯雍清帝的衣角,满眸期待。
而那人则是笑弯了眼,因习武而布满茧皮的手附上许姑娘的头,眸倾天下。
“还得再长大些,长到我肩头这般高。”
许姑娘比画了一下自己刚及边伯贤胸前的个子,笃定的道:“待我长到你肩头高,看你往哪里跑。”
边伯贤只是笑望许姑娘,眉目含情,美色惑人。
03.
许姑娘十七岁年纪时还是未达边伯贤肩头高,雍清帝下令赐婚。
而几年前答应的边伯贤却跪殿抗旨。
理由是: 边关未定,何以成家。
许姑娘白日跪在殿外求雍清帝不责怪边伯贤,夜里听雨含泪而眠。
自十三岁初见边伯贤时起,才明白书中所谓一眼万年。每每空闲,她便提笔作画。檀木画笔下无一不是许姑娘心心念念的边伯贤。
宫中舆论风起,皆指许子苔被当今边将军拒婚,丢人的很。
待他带兵出征三月,许子苔日日遣人打探军营中的消息,却只听闻,边伯贤在军中身边有个如花美眷,亲密的很。
恐怕这才是边伯贤抗婚的缘由。
适当年纪而不成婚的人,不是心底有颗抹忘不掉的朱砂痣,就是眼前有片难耐的白月光。
许姑娘一生嚣张跋扈,从未低头,就如毒极的蚣。
那倘若,两蚣相斗,必有其一毒极,必有其一柔寡。
许姑娘日日写诗寄予边关的边伯贤,却从未得到回信。
敢问谁能对那一纸娟秀情诗不动心。怕的是,有心人截了那信,并未传到边伯贤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