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吧 关注:1,018,411贴子:31,162,950

【原创】逆流(18BG/中篇)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L食用说明
*BG向
*已完结,全文会尽快发上
*感谢点入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5-07 02:39回复
    逆流
    淌过世间的雨流,除了回忆,我什么都不带走
    ///Period 1
    人们都说人的记忆都是从五岁左右才开始的,在那之前都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和光影,可我对四岁时的那场野餐会就已经记的很清楚了,清楚到闭上眼睛就能让那个场景重新浮现出来。
    我记得那天是个少有的,多云的午后,太阳一点儿没露出来,让我不禁困惑起野餐会的意义,家里的后花园挤满了不太认识的人,还都很亲热地跟我打招呼并且期待地看着我,似乎希望我能有所回应似的。直到我一个劲儿地把头往首领怀里埋着,他们好像才明白我的拒绝。
    “要不,”露西亚阿姨把她喜欢的“大人的饮料”放在一边,蹲下身来平视着我的眼睛:“你自己一个人去那边玩一会好不好?”
    我本来不想一个人去玩,可是不论我待在哪里,全场的人们都趁着我低头拍球的空隙从四面八方投来我看不懂的眼神并且停止交谈,然后在我转身去看他们的时候又赶紧不自然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满腹狐疑地看着一个银发的叔叔和一个金发的叔叔互相勾着肩毫无意义地捧腹大笑了三分钟之后,最终决定还是一个人回房子里玩比较好。
    菲诺梅诺家族宅邸是栋很大的深棕色建筑,据说是从一代就流传下来的,到了十代首领的今天,定期的精心维护使它非但没有变得老态龙钟反而让它散发出一种让人安心和舒适的魅力。尤其是小会客厅里的那张沙发,不像新的沙发一样那么硬,又还没有变得老旧到没有弹性,当做蹦床来玩正好。这么想着,我兴冲冲地冲过去,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被人睡着了。
    谁会在别人家午睡呀?
    我忿忿不平,吭哧吭哧地爬上二楼,在自己房门前重重地拍起球来,“咚咚”的声音在整栋房子里回响起来。最好能把那个人吵醒,这样我就可以过去玩了。我满心盘算着。而且我也有在而二楼玩了,不算是故意打扰他。
    刚想得出神没注意到手上的球,一个拍空皮球便沿着台阶滚下了楼。我慌忙跑下去追它,它在一楼并没有滚多远,就被一个人拦下,然后捡了起来。
    根据衣着,我想是刚刚的那个睡客。那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东方男人,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象过狂傲和涵养能这么融洽地待在一张还能依稀辨认出往日清秀的脸上。
    “你是谁?”我问他。
    我脑袋上的肿包过了三周才消下去。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云雀恭弥,可是自此他那一瞬间的夹杂着错愕与失望还有绵长的,我不认识的情绪的眼神,便经常出现在我梦中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5-07 02:40
    回复
      ///period 2
      云雀他,和别人很不一样。
      首先,他根本就不会因为我是小孩而优待我,反而因为我那狗都嫌的七八岁年纪揍我揍得更勤,其次,他不会像别人那样对着我老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把我急得半死。其中第二点是我喜欢粘着他的原因,而第一点大概是我喜欢粘着他的后果。
      也有的时候,他根本懒得理我,就任由我像条挂毯一样提溜在他背后或者揪着他裤脚由他被他拖着在家里的地板上滑行。
      “你垫条抹布我们就可以辞几个女佣了。”首领无语地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我。
      直到后来他毫无理由地劈头盖脸一顿揍我才发现他是嫌麻烦,把打我改成积点制的了。
      即使如此我也总觉得云雀对我,还是比对别人多了几分容忍的,比如要是我伸手去摸他头顶的云豆,他就不会阻拦我。但是别人就不行。
      虽然好像也没有别人会想这么干。
      我把云豆放在手心里摸来摸去,又捧到脸边蹭蹭,蹭到云豆自己展开翅膀飞回他头顶。
      “好可爱!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云雀示意我伸出手来,我立刻就把他递过来的小生命放到脸边蹭了起来。
      ……呃,刺猬?
      我和小卷面面相觑。
      到下雨天,我就没有办法到院子里去玩了。“我讨厌下雨。”我愁眉苦脸地对看得入神的云雀说:“你怎么会喜欢下雨呢。”
      他还是定定地看着屋檐滴下来的水:“下雨让我想起一个人。”
      “可是老这么下个没完你都想不腻的吗?”
      “从天空落下的并不是泪啊。”他伸手接了一滴落雨,用舌尖尝了一下。
      “这不是废话吗,哭成这样还得了?”我觉得云雀看上去像是中邪了。
      “你不就经常哭成这样吗?爱哭鬼。”
      “我那是偶尔!”我急着反驳。
      我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那份说不上来的格格不入了。
      当我谈论起前一天的某件事时,人们就会变得奇怪,有时是想要回避讨论,而讨论起来又只不过是在反复重复我的话,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我识一些字也能稍微静下心来看会电视了,然后在八岁的某个夜晚,当我像往常一样由罗密欧叔叔陪着在房间里看电视的时候,有一个揭下日历的镜头像跟尖刺轻巧地刺破了一个脆弱的肥皂泡。
      原来日历上的数字,不是从大往小翻的呀。
      这便一下子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有人会在摔断胳膊前好几个月就开始打石膏,而隔天却像没事人一样,为什么报纸上的“明天”和“昨天”老是印错得那么离谱,为什么和我一起玩的小姐姐现在反而还不能走路了。
      我的时间流向,和其他人是相反的。
      “这么说,云雀一定认识长大了之后的我了?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美人呢?”我捧着脸,陷入自己的妄想。
      “呵。”他用鼻子回答我。
      ///period 3
      “菲诺梅诺?”
      我心下一紧,更加抱紧了膝盖,可是很快桌布的一边被掀起,云雀向里面看过来,正对上我的目光。
      “你们家的人都在找你了。”他说。
      我没有回答他,把脸沉向膝盖的方向。
      他在外面默不作声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我听见簌簌地声音,抬头发现他也爬了进来,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给你十秒,说。”
      “沢田西奥说我是怪胎。”我两秒就完成了任务。
      他反倒思考了一会:“但他昨天应该已经有向你道歉了吧?”
      他说的没错,沢田西奥在我的前一天确实是有跑过来莫名其妙地向我道过歉,甚至我都莫名其妙地原谅他了,可是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我总觉得那样真是太便宜他了。
      但我也不想被云雀觉得我小心眼,于是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毕竟这之于他应该是明天才会发生的事。
      “因为我知道他这样做的理由。”
      “?”
      “恭先生的意思是,”草壁叔叔的声音突然从桌布外面传来,吓了我一跳:“沢田少爷故意欺负您,是为了引起您的注意,因为您都不看他。所以他会过来向您道歉,因为他不希望被您讨厌。”
      我有些惊讶,继而变得满脸通红。我回头看向云雀,他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不难过了?”
      我窘迫得要命,慌乱地点头,都不太记得是怎么跟在云雀后面爬出了圆桌的。
      我已经错过了用餐的时间,所以云雀径直把我带到了厨房,让厨师做点简易的东西。
      “寿司和芥末是恭先生最喜欢的食物。”草壁叔叔在一边小声告诉我。
      云雀所喜欢的?我看向云雀,他今年应该是正好四十,现在的他只有鬓角有些不明显的白发,比我刚认识他时笑得多些,也年轻些。先前被皱纹所掩盖的俊朗逐渐显露出来。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成天因为我破了他的规矩而物理教育我,可是我偷偷见过他办公时的样子,从容镇定,云淡风轻,让我没法再去注意像西奥这样的“其他人”。
      我学着他的样子拿起一块寿司,两面都沾满名叫“芥末”的绿色蘸料,不知为何窃喜着能多了解他一些。
      后来几乎全屋人都被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吓得夺门而入,迪诺叔叔拎着鞭子而狱寺叔叔连炸药都点上了。
      云雀则站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我旁边,跟办公一样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过来安慰我的意思,看着他俩朝我嘴里疯狂灌水,甚至还有点遗憾地说:“以后你就会喜欢了。”
      最好是哦。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沢田西奥对我道歉的时候会是带着伤的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5-07 02:41
      回复
        ///period 5
        “你好像不怎么惊讶。”
        在我坚持要进行的体能训练达标之后终于到了测试个人属性的环节,因为家里没有什么精良的设备,所以属性判定还是拜托了彭格列,虽然我一再表示没必要但他们还是坚持让我体验一下程序,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狱寺先生见我对结果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说了上面这么一句。
        “为什么我要惊讶?”
        “我以为你会比较想要云的属性。”
        我攥紧那张显示结果的纸,冲他露出明媚的笑容:“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守护我的家族。”
        狱寺先生一愣,接着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飞快地说:“至少我知道你会干得很好。”
        “那可真是让人宽心不少。”我轻快地穿上外套,拿起包包。
        狱寺先生替我拉开房间的门,回过头来问我:“东西都拿好了?”
        我拍着他的肩膀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隼人,你真是婆婆妈妈的你知道吗?”
        “对长辈别直呼其名啊小**!”他赏了我一记弹指。
        “那狱寺大叔?”
        “我也没老到那个地步吧!”
        我笑着躲过他第二轮攻击。
        “你要是想的话可以过来跟我们这边的新人一起做点训练。”他说,“十代目有的时候也会过去指导一下,而且我们这边的训练室好歹也是全意大利最好的。”
        “克罗姆姐姐之前已经有向我推荐过啦,我说会考虑的。”
        “为什么她就是姐姐了啊。”
        “我对她的身材秘方有所需求嘛。”
        “……你站在这里等一下啊。”
        “诶?——哇!”被用武器吹出彭格列还真是第一次。
        “狱寺隼人我要跟你们十代目告状你知道吗!这是家族的面子问题!”我坐在地上,朝着二楼的窗户大喊。
        他给我竖了个清晰明了的中指。
        我嘟囔着收拾起撒了一地的东西,然后碰到了那张纸。
        倚在彭格列的门口的墙边,我再一次展开了那张纸,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数据,而结果栏只有一个字:
        雨。
        雨吗……
        我把头埋近纸张,有淡淡油墨的香味。
        不是云呀……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05-07 02:47
        回复
          ///period 6
          “安洁莉卡?安洁莉卡?”即使知道她将会在未来安然无恙,我还是下意识地忍不住担忧她的安危,尽管不论我怎么叫,无线电那头都还是一片杂音。
          可恶,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啊!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一直往下流,头发变得一缕一缕的,我胡乱抹开脸上的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好不容易劝说好首领说我有能力参加家族的行动,而不是只待在象牙塔里无所事事,结果第一次行动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往好的方向想,这次一起的几个人我都有在未来见过,也就是说他们都会没事的。
          而不好的消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也就是说,眼下最危险的人反而是我自己。
          一直以来为了不让生活失去乐趣,我都拒绝观看历史记录,但此刻我默默下定了决心,要是这次能活着回去,管他什么乐趣不乐趣,有自己参与的行动记录统统都要背到滚瓜烂熟。
          好在下雨的天气是我的优势,所以也不算太糟……吧?
          我敏锐地感觉到有东西在向我的脖子袭来,一个侧身将麻醉针轻轻插进了他后颈,他手中的匕首随即落地。
          虽我说我是不想下狠手,但这一路上碰见的一个两个可真没打算给我留活路,什么五花八门家族的都有,一个个的简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只是……麻醉而已……你就放心吧!”我费劲地把他拖到一边,用树枝遮盖起来。
          “你还真是温柔呢。”我的护送对象在一边冷眼看着,脸上挂着假笑。
          “我说你人缘也太差了一点吧”我没有搭他的腔“别人都是在转监的时候劫囚,到你了都来抢人头。”
          “用你的话来说,这就是我身为输家的下场吧。”被当做目标的家伙反而一脸轻松。
          “这么说我至少还能活到认识你呢真是可喜可贺。”
          “虽然你后面还有半句话。”
          “目前我对未来的自己说了什么真的没什么兴趣,而且我的记忆中可没有你这号人所以我看你还是担心下自己的安危吧。”
          “我很怀疑你到了那个时候还会不会高兴认识我。”
          “我现在也并不是很开心认识你哦。”
          “诶,这么见外?说到底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难道就没有点吊桥效应吗?”
          “我看更像囚徒困境吧。”
          “这双关也太烂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铐假模假样地叹气:“啊,对你来说倒是件好事,你会变得比现在好玩多了。”
          “吵死了你闭嘴一秒钟行不行——”
          “后面。”
          我赶紧回头迎击,可是已经晚了,对方第一击就震碎了我勉强构架的防御,在我的防守壁上撕开一个大口。
          晴系的?!
          我更加警觉了。是和我的雨正好相对的属性吗?相对属性之间的胜负,完全是个人实力的较量,无法从属性上取得什么技巧性的优势,而眼前的敌人很显然不论在经验还是力量上都更有优势。
          尽管我不断筑起水壁可他的攻击根本没有给我反击的余地,就连防守也越来越招架不住。
          “咳!”终于他的攻击穿破了我的防守,先是右手,接着是左手,然后肋骨也被折断了。
          我会死在这里。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恐惧一下子袭上心头。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甚至难看地想要爬走。
          对方慢步走近我,挡住了我的去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没有杀我,而是甚至有点愧疚地说了句:“谢谢你,没有杀了我的同伴。”然后就走向了我护送的那个话痨。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庆幸只出现了非常非常短的一个微秒,我看着他走向毫无防备的囚徒,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用右手的戒指贴近了腰间的匣子。
          眼前的两人很快在麻醉之雨的作用下相继歪倒,可是因为疼痛,我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天知道还有多少敌人,如果我在这里晕过去的话,恐怕也是必死无疑。可是我动不了了,我真的动不起来了。
          突然有只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头上,轻轻地啄起我来,接着我被人一把抱起。
          “难看死了。”这人嫌弃地说道。
          可是我却像被放进了热水盆一般感到温暖和安心起来
          满身泥泞的我竭力想露出一个笑容,却伴着眼泪鼻涕还有一嘴的血腥味倒在了他怀里。
          想想就知道那副样子肯定是难看死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05-07 02:55
          收起回复


            IP属地:中国香港13楼2017-05-07 11:33
            收起回复
              坦白说,我看的不大懂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5-07 17:34
              收起回复
                M.M执意要跟着小骸,我又有意把库罗姆姐姐也推到小骸的身边,所以最后就变成了M.M&小骸&库罗姆姐姐,我&柿&犬这样奇妙的局面。
                “往好的方向想,”沦为我的保姆的柿推了推眼镜:“我宁可在这里看孩子也不愿意掺和到他们三个人之间。”
                “我已经满十八了!”我向他抗议。
                柿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而他的眼睛此时正说着:“那就可以放心大胆地随便把你丢在什么地方了。”
                觉察到危险的我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还没过三十分钟犬就跟人干起了架。反正都是为了喝醉酒之后的那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大概也就是“你瞅啥”“瞅你咋地”“是不是找打”“打就打”这样的一个流程,开始是酒瓶伴着牙齿飞在半空,然后是板凳和桌子,当匣兵器里面的动物开始在酒吧里腾云驾雾的时候,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劝一下了。
                “等一等!等一等!”我辨认出来对方匣子上的花纹之后死死地抱住犬,向对面喊道:“彭格列不打彭格列!!”然后贴在犬耳边急急地说:“好歹这次旅行出钱的是彭格列。”
                对方那边稍微冷静了一下:“你们也是彭格列的?”
                “我是同盟家族的。”我然后一指犬和柿:“他们俩是他们俩是。”
                对面走上来一个看上去像是带头的人,安抚了一下冲在最前面的人,然后走过来,我急忙把犬塞在裤兜的彭格列徽章掏出来给他看。
                “那还真是闹误会了。”对方爽朗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来像是打算握手言和。我一手拿着徽章一手抓着犬实在分身乏术,只好猛向一直坐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柿使眼色。他慢悠悠地站起来,十分不乐意地过来握了手。
                “对了你们是谁的部下,平时怎么没怎么打过照面?”对面带头的人和善地聊起来。
                “我们是骸先生的部下。”柿冷冷地说。“你们是不是也应该自报一下家门。”
                原本和平愉快的气氛突然凝固了。
                “……我们是云雀先生的部下。”
                全场安静了一会,然后。
                “操!”
                “干死他们!”
                这下好了连柿也加入了战斗。
                我气喘吁吁地追着他们从酒吧打到街上,又打到广场。
                “犬?!!!阿柿??”真是想不通他们是怎么做到夹在狂欢的人潮里一边打架还能一边跑那么快的。回过神来我周边已经完全是娱乐的人群,他们那帮子喝酒闹事的连个影都没有了。我被架在人墙里面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能不停大叫他们俩的名字希望他们还没走远。
                我不记得怎么回酒店呀!!我欲哭无泪地想。
                我发觉自己可能有点太小看威尼斯的狂欢节了,虽说我好歹也算做过训练的一个黑手党,但是在这片欢乐的海洋里,我显然还不如簇拥在我左右两侧的那两个肌肉人妖,至少人家还能踩在地上。而且我也根本不会跟着他们那个调调跳舞,所以只能被动地被挤来挤去。
                我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不夸张,字面意义上的。我说真的,这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但现在好像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我比平均身高低了不止一点,哪怕加了高跟鞋。因此我被困在人群底层,这是冬末却闷热到呼吸困难。
                “……犬?……”我觉得头越来越沉,连我自己都快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等一——”有人踩到了我的裙摆,我向前跌去。
                完了。最后一点清晰的意识告诉我一旦跌倒根据这个人流量我哪怕被踩死都不稀奇。我挥舞着双手,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居然还真有一人抓住了我的手,他紧接着一用力,把我拉出了狂欢的队伍。
                我迷迷糊糊地想抬起头来说声谢谢,又被被摁回他怀里,贴在墙边等待着狂欢的大部队过去。
                “你要是想要找死,比这好的方法多得是。”他说:“还是你就想得出来这个?”
                “云雀……”我看着他的脸,然后他的脸在我眼里模糊起来,我像是小时候那样赖在他怀里呜咽:“我……还以为会死掉!!!”我知道他一会肯定又该揍我了,但我还是把鼻涕抹在他领带上。
                过了一会我不再抽泣了,云雀立刻“唰”地把领带抽掉,从我头顶上一拉克罗姆姐姐买给我的面具,弹回我脸上。
                “疼……”我捂住鼻子。
                他拉起我,绕开人流向岛内走去。我脚踝一阵剧痛跪倒在他身后。
                “我好像……扭到脚了。”我有点尴尬,戴着面具我的声音闷闷的。我努力用另一只脚站起来跳了两步到他跟前:“没事,我还能走的。”
                “这么慢”他拉着我的那只手轻轻把手往上一提,另一只手抱起我来:“还不如干脆别走。”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趴在他肩头了。
                “别动。”他对我的挣扎有点不满,给了我一记手刀。
                有情侣走过的时候叹息桥下面的船夫就会开始唱情歌,有带小孩的家庭的话会唱儿歌。那么我和云雀呢?
                我乖乖搂着他脖子。
                最开始云雀逮着我乱揍的时候,小骸都站得远远的嗤笑说:“棍棒底下出孝子。”然后云雀的白发完全消失了,我长过了他的腰,街上送传单的开始套着近乎叫他给侄女买点吃的,再然后他渐渐不需要弯下腰才能看着我的眼睛了。
                可我既不是他的女儿,也不是侄女,所以他们会唱什么歌呢?
                云雀扫了一眼弹唱的船夫,踏上了桥。没有人唱歌,我看他们一个个把脸憋得通红连呼吸都不太敢了。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他随手把我扔在桥的扶手上,任由我慌忙抓着他衣袖恢复平衡。
                “……学游泳。”我看着他蹲下来,从我高高肿起的脚踝上解起我的高跟鞋。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我:“对了,你这时还不会游泳。”
                我有点生气,因为他看向我的眼神。他在看我,可是他的眼神穿过了我,远远地在看他想看到的那个人,而我似乎只是那个人的影子。
                于是我故意搬出小骸想要惹怒他:“是啊,小骸说现在的我简直就是利安德。”
                他却像是没听见我说出小骸的名字一样站起身来,从我脸上摘下那张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轻轻说:“那么我猜,这样一来我就得是赫罗了?”
                那是张女性的面具,许多妩媚柔情,在他脸上却出人意料地没有显得很突兀,只是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原来画上去的泪滴也能让人看起来那么哀伤。
                我觉得像要被他的目光吸进去,所以把头偏向一边:“这个‘赫罗’总该不会这么巧是个和你一样冷血的石头吧?”
                “‘即使我的血液如同葡萄酒般滴滴鲜红,又能有什么用呢?’”我听见他轻念,迷茫又深情,然后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轻抚过我心房,背后触电般酥麻。
                我因为扭伤而火烧般疼痛的脚踝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我看向云雀,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面具揭起,意犹未尽地从我脚边抬起脸来。
                过了一会我才反应到他做了什么,被蛰到一般猛地把脚从他手里抽回来,猛到控制不住向桥下仰去。
                我甚至都没有反抗一下就径直往水底沉去。透过层层水面,星河如梦般荡漾,展开在我眼前。我的心跳如此之快,坠入爱河般的快,感觉随时都可能爆开。
                我想我是爱上这满天繁星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7-05-08 14:24
                回复
                  ///period 8
                  “生日快乐!”小春小姐的自制拉炮炸了我一床彩屑。被我强留下来的云豆被吓得在房间里面乱飞。
                  我伸手接住惊魂未定的它,楼下相继传来“啊!居然被彭格列抢先了!”“小春小姐不算黑手党吧?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快快!”这样的对话,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我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计划,赶紧把云豆护在手心里。
                  果不其然全是拉炮。
                  我又气又好笑,把云豆放回到肩上,翻身下床:“难得你们一大早就这么闹腾。”
                  “21岁生日可要大过呢!”小春小姐欢欣雀跃地把我拽到化妆台前面按住,然后开始驱赶冲进来的其他人:“好了好了,现在是女生时间,男生都出去啦!”
                  安杰丽卡和露西娅笑着合力把装作依依不舍的里昂和吹着口哨的罗密欧等人关在了门外。
                  我知道小春小姐那用不完的精力老是体现在这种地方,也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任她摆布了。
                  “我看看啊我看看啊。嗯……”她一脸乐在其中地从四面八方端详着我的脸。
                  我很喜欢不论何时都充满活力的小春小姐,虽然我也很喜欢温柔完美的京子小姐,但可能正是因为小春小姐的不完美,才让我觉得对她有更多亲近。
                  “需要这么隆重吗?”被三个人侍弄梳妆弄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啦!因为今天会过来很多人嘛!”小春小姐抢着说。
                  好不容易做完准备已经是中午了,我走下楼的时候楼下挤满了过来祝贺的人们,有不少已经喝上了,我被里昂和露西亚他们硬拖过去喝了两瓶啤酒,又被塞了不少吃的,到两点左右,裙子都开始勒人了。
                  因为我只能保留在每天时间转换的时候与我皮肤有接触的,没有生命的物品,比如衣服或者饰品什么的,所以他们大部分都是准备的节目,都蛮有趣的,整个下午,我们都坐在外面的草地上看各式各样的演出。
                  晚餐的时候沢田先生和京子小姐他们也过来了,在此之前小春小姐又忙活着给我换了一套晚装。
                  “菲诺梅诺今天真可爱呢。”
                  京子小姐笑着过来帮我把一缕掉出来的头发挽到耳后。
                  “这些……都是小春小姐的功劳啦!”
                  沢田先生说着生日快乐递给我一盒芥末味的巧克力还有一个白底红色花纹的匣子,是新的匣兵器,然后眼神定在不远的人群里:“啊不好意思,那边有位好久没见的熟人,可能得先打声招呼……”
                  “你先去吧,我还想跟寿星多聊两句。”
                  得到夫人首肯的泽田先生向伽玛那边走去,京子小姐则亲切地挽着我说想听听下午的事,我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她却一直温和地笑着,直到晚餐正式开始。
                  “谢谢你……一直陪着她。”在泽田先生赶来之前,她看着小春小姐的方向,露出少有的忧愁。
                  “诶我,嗯……啊……”
                  听着我语无伦次的回应,她轻轻笑起来,然后牵起丈夫的手,留下发愣的我,一起走到另一桌去了。
                  “真是恩爱啊ku——”
                  “小骸你少出来搞事啊。”我一手把他挡开,快步走开了。
                  直到晚宴结束云雀都没有来。
                  本想帮忙收拾一下残局却被他们赶回房间,说着“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了房门。
                  云雀……
                  并不在房间里。
                  我像是丧失了全身得到力气一样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难看死了。”
                  第一反应竟然是先去摸耳后小春小姐给我弄的发髻有没有散掉,然后才慌忙换了个端庄点的姿势。
                  云雀靠在门口,看着我一连串丢脸的动作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不要随便进女孩子房间啦!”我朝他摔了个枕头。
                  他侧一侧身,枕头贴着他飞了出去。
                  “看来我不是很受欢迎,那我就先回去了。”他向云豆钩钩手指,云豆便乖乖落回他头上,他接着作出要走的样子。
                  这人有百分之八十只是想耍我吧,但我还是不得不心甘情愿地走进圈套。
                  “……等等……”
                  “嗯?”
                  “我……我的生日礼物呢!”
                  云雀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从容的表情褪去了不少
                  看到他懵逼,我信心大增,干脆从床上跳下来,跑到他跟前,着用右手指尖戳戳他:“不•带•礼•物•还•嚣•张!”
                  他一把捏住我的手腕怼到了对面的门框上。
                  “送你东西你也没办法带走的不是吗。”他说。
                  也是,总不能指望他来给我表演节目吧,估计他本身也就只是打算过来打个照面而已。
                  但是总觉得不编点什么出来的话,从气势上就输了。
                  “那你……那你教我跳舞吧?”
                  “……跳舞?”
                  “跳舞。”
                  我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其实我根本不觉得云雀会跳舞,原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地说些什么区区草食动物找死之类的,他却在停顿了一会之后将下巴垫上我肩头,让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在我耳边用我从未听过的声线轻轻说:“好啊……那我就教你,跳舞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用右手环过我后腰,一个转圈将我带出了房门。
                  云雀的呼吸烫着我的后颈,我只能手忙脚乱地勉强扒住他,在心底咆哮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云雀!!
                  先前捏着我手腕的那只手也放松了,轻轻向上托住了我的右手。
                  原本应该会发展成很浪漫的场景吧,只可惜我笨拙地想要跟住他的节奏,却发现自己的协调性实在是烂到一定境界,几个回合下来,我严重怀疑云雀的脚都快要被我踩烂了。
                  云雀的眉头越皱越深,终于在我又一次踩到他之后停了下来。
                  “那个……看来我是在是不怎么擅长这个啊……”我讪讪地笑着,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换个场地。”他看了看我的脚,作出了如此发言。
                  “诶……啊?喂!!”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云雀从二楼的窗户甩进了后花园。我赶紧一个受身翻滚才没摔成残废。紧接着云雀也从窗户里翻了下来,潇洒地落在狼狈的我身边。
                  当初狱寺起码也给我用岚焰垫了一下啊?还有你们彭格列对这个行为是不是有什么执念啊?
                  “把鞋脱了”
                  “哈?”
                  他没理我,自顾自地把鞋袜脱在一边,我只好照做。
                  接着云雀一把把我揪了起来,没了高跟鞋,我的头顶才到他的下巴,有些难以觉察他的神色。
                  “唱。”
                  唱?
                  唱??我气结,让我自己唱?这是哪门子的整人手段?
                  “绿荫葱郁的并盛~”
                  这才发现他是在跟云豆说话,听了一会我觉得还不如我自己唱。


                  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17-05-08 14:25
                  回复
                    云雀已经放慢了节奏,但我还是非常完美的踩中了他。
                    “对不——”我慌忙抬起头来,正对上他惯常的笑意。
                    “幸好没再穿着那双凶器了。”
                    “啊……”原来叫我脱掉鞋子是为了这个。
                    想到这里我感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草叶捎着脚心痒痒的,接近午夜,初秋草间的露水沾湿了我的裙边和小腿,微风吹起一阵阵凉意,我不由得向他怀里缩了缩。
                    云雀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我的鼻尖被他外套的扣子蹭得生疼,可又不敢抬起头来看他。
                    真安静啊,我是说,有云豆们的歌声,喷泉的水声,残留的夏蝉和兴起的秋虫一刻也不停歇,大厅里面收拾东西的人们互相喊叫着,整个环境明明吵闹到不行。
                    可是,真安静啊。
                    “也别太陶醉了。”他突然靠近我耳边贴着我耳廓说了一句。我一下子被惊醒,一个踉跄,重重地踩了他一脚。
                    重到他的眉心又再拧了起来。
                    “还真是不轻。”
                    我彻底慌乱了,云雀皮肤的触感整个从我脚底蔓延上来,“什——什么啊!我才不重呢!”,我觉得脸上一烧,赶紧把头低下,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又踩了他几脚。
                    “给我停下来。”他钳住我双臂用力把我往上一翻,又对上了我的眼睛。
                    小鹿乱撞?不,我家的小鹿疯了。
                    我只想得到一件事:“我要把手收回来。”
                    于是我就开始收手了,大力一收。云雀抓我抓得很牢,但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在这个眼神交流的时候收手。
                    我带着云雀双双栽进了喷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着满身湿透的他和我自己,坐在喷泉里大笑起来。他冲过来看我是不是撞到了头,发现没有之后给了我一拐子。
                    “这是我有史以来最好的生日了!”我伸手去接从喷泉中落下的水:“真的希望时间停止呀。”
                    云雀看着我拱起手,四处乱接着,淡淡地说:“你做不到的”
                    “谁说的?”我把小心翼翼地用雨之炎汇聚的一颗漂浮着的水球放到他眼前:“你看。”
                    “你不可能永远这样捧着它。”
                    “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做得到吗?”我向他摆了个鬼脸。
                    “我不用做到。”他在我面前坐下,拿过我的那只手,把我的手指往手心方向合去。
                    我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水珠化成水流顺着我和他的指缝流下去。
                    云雀的手像冰块一样凉,我的脸却又一次地烫了起来。我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可是他握着我的手,纹丝不动。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放手!”我向他抗议。
                    大概是我的幻觉,云雀一向清澈冷冽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頽圮,睫毛随后又给眼眸蒙上一片暧昧的阴影。
                    “我没那个本事。”他把脸埋进我拳头之间。
                    “……好疼啊云雀……”
                    他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把我的指尖咬出血来。那真是刻骨铭心的痛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7-05-08 14:25
                    回复
                      ///period 9
                      “唉————————我跟云雀,是不会有结果的吧。”
                      “吵死了你这家伙,去别的地方啊!”
                      “这种事我没有别人可以说嘛!”
                      “我也不想听啊!”隼人把笔记本摔到我脸上,我一松手,瓜朝着他扑过去。
                      “疼疼疼疼疼!”
                      “疼疼疼疼疼!”
                      门口的迪诺看智障一样看着我们两个人在地上抱头大叫。
                      “***是会传染的吧。”
                      “你才是***!”我和隼人异口同声地吼了回去。
                      “听好了哦,我知道你们对我未来的事都了如指掌,但是关于接下来的恋爱话题,我希望你们都能当做根本不知道未来那样来给我一点建议。”
                      “啊,也就是说要完全对你装傻吗?这可不太容易呢。”迪诺托着下巴,抚摸着瓜。
                      “所以说为什么我这人会越来越多啊!”
                      “因为跟你完全没有办法好好说话嘛,隼人你一点就炸的说。然后迪诺哥没有手下在就跟草履虫没什么区别了。”
                      “喂喂,菲诺梅诺,你求人办事也这么毒吗?”
                      “有吗?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吧……隼人你去哪?”
                      隼人从迪诺手里揪起瓜,抱着资料往门外走去。
                      “我没心情跟着你们搅和一些和十代目没有关系的事。”他说完“啪”地把门关上。
                      “什么啊,这也太不体贴人了吧?我可是确确实实地在烦恼着的啊!”
                      “我倒觉得,这反而是隼人对你的温柔呢。”迪诺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那么”我把隼人散落在地上的资料捡起来整了整:“留下来的你岂不是对我非常的不温柔?”
                      “应该说我有我的温柔吧?”
                      “看来这份恋情真的不会有好结果呢。”
                      “是不是好的结果,又是由谁决定的呢?”
                      “按照一般happy ending的基准来说也就是happy ever after咯。”
                      “如果是bad ending”迪诺把额前的头发撩开:“你就能不喜欢恭弥了吗?”
                      我想了一想。
                      “……没那可能的吧。”我躺倒在地上。
                      迪诺轻笑着说:“嘛,毕竟感情这种东西要是能够控制的话世界都会简单多了。”
                      “寄信吗?”山本先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其实我还在犹豫啦。”我想了想转身走到一边:“但果然还是不要了。”
                      “明明都走到这了?”
                      “可是收到这样的信件,收件人会混乱的吧?因为当时的我,还不是现在的我呢。”
                      “我觉得他的话应该不会困扰这种事吧?”
                      听他这么说,我靠着邮筒苦恼地坐下,“啊,本来都已经决定不寄了,都是山本先生害我又要开始纠结了。”
                      “那还真是抱歉啦。”
                      “不不我不是说这是您的错啦!”我慌忙抬头解释,看他笑着看着我才发现他根本没有责怪的意思。“……啊明明都是雨属性的,为什么山本先生就能这么爽朗我却老这样优柔寡断呢……”
                      山本在邮筒的另一边坐下,从兜里翻出一枚糖果给我:“虽说都是雨属性的,可是每个人的表达方式都有所不同吧?你看虽然我老被人说是爽朗之雨,但斯库亚罗先生就被称作狂暴之雨不是嘛?”
                      “那我应该是没用之雨吧。”我含着糖果含糊地说。
                      “我倒觉得是从容之雨呢。”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从容……?
                      “聚在这里干什么呢?”本来还想再向山本先生询问两句,隔空出现的浮萍拐却直接横嵌进了邮筒把我和山本先生隔在两边。
                      “碰巧的事啦。”山本先生说着站起身来,目光越过浮云拐看向我说:“看来是这邮筒是用不上了吧,各种意义上来说。”
                      然后他看着缓缓走近的云雀:“你这次的任务大概要去很久的样子。”
                      云雀没有搭话。
                      所幸山本先生的电话响了起来,打破了沉默,“那我去一边先接一下。”他说着接起电话向一边走去。
                      “很久没有见了?”看着山本先生走远,云雀用下巴问我。
                      “有阵子了。”
                      “你来寄信?”
                      “算……是吧……”
                      “给谁的?”
                      “秘密。”我紧张地把信件护在身后。
                      云雀并没有再追问关于信件的事,反而露出惯常的那副胜券在握的讨厌笑容。
                      “你吃什么呢?”他问。
                      “山本先生给的糖……?”我声音小了下去,因为看见他已经挑起了一边眉毛。
                      “好吃吗?”
                      “还……还行?”我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刚的对话,觉得并没有那里不对,然而云雀的表情却显然是越来越不妙了。
                      为什么啊?
                      几分钟后山本先生拿着电话走了回来。
                      “云雀学长呢?”
                      “回去见泽田先生了……”我把头埋在膝盖和手臂中间,闷闷地说。
                      山本先生在我身边坐下,悄悄地问我;“你有把信给出去吗?”
                      “……没有……”
                      “以后还有机会的啦。”他摸摸我的头,这样安慰我。
                      “可是……被抢走了……”
                      山本先生一愣,停下了手:“信被抢走了?”
                      “不是……”我还是没有把头抬起来,“……是糖果……”
                      他好像思索了一会,说了句“哎呀呀……”又接着摸起我滚烫的脑袋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但我觉得很有可能会是山本先生在我脚上捆了根儿绳儿把我牵气球一样牵回去的。
                      然后刚进家门那根绳子就被人剪断了,我“啪”地掉在地上。回头一看,隼人还伸着一只脚,一副刚绊完我的样子。
                      在别人家门口绊人?彭格列的怎么都这么横行霸道!我立马站起来就要跟他理论几句,全然忘了今天早些时候我还带着别的家族的首领在他房间开茶话会的事。
                      隼人也不含糊,直接把拳头伸到我面前,一瞬间我还以为他要揍我,发现他的拳头没有动之后我才看见他拎着一袋寿司。
                      只有我的好兄弟才能这么懂我!
                      我扒开他手里的袋子,果不其然加了满满的芥末。我满心欢喜地拿着袋子就在台阶上面坐下开吃,山本先生见状说了句:“那我就先走了,改天你再过来我们这边玩吧?”
                      我吃的正在兴头上,“嗯嗯”两声就算是应了他了。
                      隼人在我身边坐下,等到我一盒都快吃完了才开口。
                      “你就等着摔得头破血流吧。”
                      “那到时候你要来安慰我啊。”我头都没有抬一下。


                      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17-05-08 14:26
                      回复
                        ///Period 10
                        彭格列十代大婚。
                        尽管我已经被剧透过说这是难得一见的盛事,但是看到现场布置的时候我还是不禁有点嫉妒起彭格列家的财政状况来。
                        豪华而不俗气,优雅又不失得体。
                        如果不是因为我太熟悉小春小姐,我大概会问这个婚礼策划是不是天才吧。
                        整个过程也非常完美,没有出一点岔子,亲吻新娘的时候就连跟他们两个都算不上最熟的我都觉得有点热泪盈眶。唯一的遗憾就是作为幕后的小春小姐一直没能露面,手捧花丢给了京子小姐学生时代的挚友黑川小姐。
                        云雀远远地在伴郎团站了一会之后就不见人影了。不过以他的状况来说也算是个奇迹。
                        很快到了共舞环节,我自知没有舞伴,借口醒酒开溜了。
                        我离开大厅朝楼上走去,彭格列城堡还是一如既往的壮观。因为所有人都聚到了大厅,曾经站满佣人的三楼走廊整个都空了下来。
                        月光透过十二扇装饰大窗透进来,把整个走廊划分成二十五片光影交织的区域。
                        “是你呀……”我朝墙角看去,云雀恭弥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你居然会在这里躲着。”
                        “他们那群人实在太聒噪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虽然在三楼,但大厅里的音乐还是能清晰地传来。
                        “但这边完全没有人打扰也算挺清静的呢。”我无奈地笑着说。
                        “完全没人?”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佣人们在下面还忙不过来呢。”我看他半天不说话,“怎么了?”
                        “只是在想既然如此,”他在第一片黑影里朝我伸出手来:“要来跳跳看吗?”
                        充满挑衅的口气。
                        我重重地把手搭了上去,自信满满地朝他粲然一笑:“来就来啊。”
                        想到将来我即将要在他面前丢的脸,我多少有些汗颜,不过那时候我都还小嘛,现在可是作出成年人稳重姿态的时候了。我如此下定决心,打算至少趁现在给他留下一点正面的形象。
                        “呵。”
                        居然想是看穿了我一样对我嗤之以鼻……
                        我想再反呛他两句,他却直接就跟着下个完整的小节把我往旁边一带自己跳了起来。我赶紧加快速度跟紧他的脚步,可是因为最开始漏了音节,总是要慢上他一两步。
                        干嘛要在那时候跟他赌气啊……我心下懊恼不已,根本无暇去顾及表情管理。随着不尽的转圈和小踏步不知不觉已经被他拽到了第四扇窗户的投影底下。几个重心不稳漏掉拍子之后我竟奇迹般地把节奏给补了回来,终于跟上了他的脚步。我开心地抬起头却发现他早就在看好戏般的看着我了,想必刚刚那些狼狈样子早就被他尽收眼底。
                        “咳……”我正一正颜色,试图掩盖自己的失态:“那个……跳的不错啊。”
                        “名师出高徒了。”
                        “哟,还能引经据典啦。”我挪揄他。
                        他少有的没有回应,舞步却咄咄逼人起来。
                        我也丝毫不示弱,一边使出全身解数盯紧他,一边维持住脸上的商业笑容。
                        云雀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盯到我又开始又些紧张,忍不住开始闪躲他的目光,假装看起地上的影子。
                        已经快到第六扇窗户了呢。
                        正当我看得入神到开始有点胡思乱想,搂着我的那只手臂突然一阵用力,我被猛地拉进他怀里,云雀清秀的面容突然向我撞来——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飞快闪现过一千个粉色的场景。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我困惑地睁开眼睛,云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以为我要亲你?”
                        我恼羞成怒想一把推开他,却没能成功。
                        “曲子还没完呢。”他说。
                        楼下的乐声依旧回响着,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飞快地向后退着跳了起来。
                        云雀跟了上来,以一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他跟了上来,却没有超过,只是配合着我的节奏,任由我领着他。
                        甚至有点出奇了的乖巧,像是在示好。
                        我渐渐不再斗气,回到正常的节奏上来,他跳的很轻巧,于是我也放轻了脚步,轻点在地面。一阵云雾般的银色转身过去是静谧的阴影,然后又是皎白的光辉,如此不紧不慢地循环着,舞曲若有若无,只有我们两人的呼吸无比清晰。
                        我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他的图谋,可是云雀的眼神却是格外的澄澈,就好像他什么都没有在想,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存在于当下一般。我努力想回忆他原来的眼神,又不舍得挪开目光,索性也就什么都不去想了,随舞波逐流,飘荡在他怀中。
                        还以为这音乐没有尽头,可音乐还是结束了。云雀站在最后一扇窗下,轻轻放下了我的手,却没有放开我。
                        夜色静静缀在他眉眼中,而他在月光里。
                        “恭弥……”我不禁念出了声音。
                        他俯下身,碎发扫过我前额,瞳孔映出我倒影。
                        唇间传来他的温度,用快要将我揉进他的力道。
                        过了一会才离开我。
                        “怎么了?”露出一抹不可一世浅笑,他问。
                        “云守大人!”有个急匆匆的身影闯进了走廊,吓得我一抖,他在见到我们两个之后也愣了一下,然后紧张且结巴地大声说道:“那那个大家都都都在等您过去送别宾宾宾宾客……!”
                        云雀用手背擦掉嘴唇上我口红的颜色,背对着我说:“我去一下。”
                        确定他们走远之后我终于松懈下来,直直跌坐在地上。
                        脑子当机了好久才重新运作了起来。
                        我看向刚刚跳过的那条长长的走廊,那长长的一路,突然发现只有我是从一头跳到了另一头,而云雀没有。
                        他停在了最后一扇窗的光辉里,只有我到了这一边尽头的阴影。
                        这根本没办法说明什么吧,我笑起来,觉得自己想得太多,扇着风给自己的脸蛋降温。
                        接着楼梯那边传来不规律的脚步声,我急忙站起身来。“小春小姐?”我隐约辨认出她的身影。她身型一顿,像是被我惊到了,接着不再上前。
                        我迟疑地走近她,才发现她正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
                        “哎呀……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她挤出一丝欢快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
                        “小春小姐……”我担忧地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今天的会场怎么样?一切顺利吗?我一直待在幕后做安排都完全没能看一眼前场呢。”她笑着说。
                        “……非常成功哦,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婚礼了!现场布置还有节目还有吃的都非常好!还有……”值得称赞的地方真的太多,正当我还准备继续夸赞下去的时候,小春小姐笑眯眯的眼中又开始滚落泪珠。
                        “太好了,”她笑容满面,“我就知道一定会成功的,毕竟是我梦中构想了好久的婚礼呢!”
                        我看她说着“哎呀……我这是怎么了”装着没事一般不断拂去泪水,始终还挂着那副灿烂的笑容,轻轻抱住了她。
                        这是她梦中的婚礼,她梦中那个揭开头纱的人,却不是她的婚礼呀。
                        我想起在我生日上京子小姐那少有的忧愁和无端的答谢,或许她早就明白,甚至泽田先生也明白,可是这个秘密必须得被小春小姐的笑容所掩埋,才能维持这表面上的皆大欢喜。
                        而且,她始终也还是,没办法讨厌那两个人吧?
                        她在我怀里渐渐呜咽起来,最后终于变成了号啕大哭。
                        我陪她坐在冰冷的台阶上,轻轻拍着她后背。
                        京子小姐,就让我替她讨厌你这一晚吧。
                        作为同样追逐无法实现的恋情的伙伴。


                        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17-05-08 14:27
                        回复
                          ///period 11
                          “恭弥?”
                          他会这种时候打电话来还蛮少见的,所以我多少有点吃惊。
                          “跟草壁说一声今天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
                          “这种事情你自己说不就好了我又不是传声筒。”我把手从家庭组合装芥末上收回,挑了小点的那支放在篮子里。
                          “话虽如此多半也是你在买菜吧?”
                          “我才没有咧。”
                          “芥末的话买大装也无所谓,反正是消耗品。”
                          “还是算了吧现在大装也没有在打折反正……喂!”
                          那边传来他的轻笑:“那就是说还是在买菜了?”
                          “只是来补充芥末存货而已。”我把大装的也甩进篮子,“别忘了你要报销的。”
                          “这话我可还没说过呢。”
                          “别耍赖了不羞羞脸吗你。”
                          “只是出来买芥末而已?”
                          “是啊刚刚发现已经完全没有了。”
                          “……”
                          “这又有什么问题了?你自己回家看就好了。”
                          “你们家说晚上没有聚会,我家的菜我记得昨天就没有了。”
                          “……你居然私查我行程?”
                          “问了个朋友而已。”
                          “我就问你说‘朋友’两字硌嘴吗?”
                          “还好吧。”
                          不过说到现在还没开始威胁我的生命或者用贬义词讽刺我也算不错了,我在心里叹气,为自己越来越低的底线默哀。
                          “我晚上要出去喝酒啦。”想了想补上一句“跟朋友。”
                          “你说什么?”
                          不用看也知道他蓄起了怒气,我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关了机。
                          隼人试图把我从商业街的喷泉里面捞出来差不多是快九点左右的事,因为我记得他刚赶到就一边吼着:“才九点钟你到哪喝成这样!”一边跳进喷泉来拉我。
                          我却紧紧抓住喷水雕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拒绝:“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看得出来他蛮想直接把我打昏拖走的,但早在我跳进喷泉撒泼的时候周围就已经聚起了一小波围观群众,现在更是又增添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情侣吵架?”
                          “啧啧那个男生看上去真凶,人家小姑娘都哭成这样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隼人面色铁青地靠我近了点,然后在我耳边低声咆哮:“赶紧的给我松手要不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信不信我揍你一万次啊一万次!!”
                          我大概只听到了“揍你一万次”,把雕塑抓得更紧了,以一副快被人强奸的气势大叫:“恭弥你走开不要管我!你走开!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然后拼命想挣离他。
                          隼人愣了。
                          “你喝醉了。”过了一会他叹着气说。
                          我看清他了一些,挂着鼻涕傻笑了起来:“啊原来是隼人啊,”手也松了些。
                          “别闹了我们回去吧。”他开始劝我。
                          “不要!”我又皱起眉头:“我还没抓住呢!”
                          他莫名其妙:“抓什么啊?”
                          我突然冲他绽放笑容:“隼人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啊。”他无可奈何地问。
                          我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然后悄悄在他耳边说:
                          “过了今天,我的年纪就比恭弥大啦!”
                          大概是这个情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无所谓,他并没有立刻开始像我预想里的那样安慰我。看他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我开始认真地跟他解释:“你看啊我的时间不是倒着的嘛,虽然今年却整整一年我都可以算跟恭弥同岁,但是今天过完,从我的明天开始,我活在这世上的天数就比恭弥多啦!这可是我经过计算才得出来的结果呢……”我又转身用双手在池子里捞来捞去:“……我的时间是相反的这一点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是知道的,可是却总是装作熟视无睹……因为只要一想到会失去恭弥,我就觉得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然而什么不论我怎么努力,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都会像水流一样从我指尖流走,让我根本抓不住,可是我真的好想抓住啊,只要抓住哪怕一滴一点……只要能让时间慢些我做什么都愿意啊,我做什么都愿意啊!可是不论我怎么努力都……”
                          眼眶里温暖的液体又再度滴在喷泉里,弹起小小的水花。我看向隼人:“隼人……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隼人有点悲伤地看着我:“菲诺梅诺,你醉了。”然后再次试图拉我起来。
                          我猛地摇头,甩开他的手,整个人重重摔回喷泉,全身钻心地疼:“不对!我没有醉我没有我没有!”我还在拼命想要用拳头锁住水流,可是我捏的越紧,手心里的水反而更加一滴不剩。我于是又哭得更加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隼人一直不懈地想要把我按住拉出去,我却在里面扑腾着反击,直到力气用尽。
                          我隐约记得因为隼人一提恭弥我就挣扎着想要逃跑所以他后来叫了迪诺一起合力把我扛上了楼,门一开我就冲进厕所大吐特吐了一番。
                          稍微清醒一点之后我瞟见恭弥拿着水站在我身后,便从马桶里费力的把脸抬起来:“你不知道女孩子用厕所的时候在旁边看着的叫流氓吗。”
                          他把水放在地上过来扶我,却被我一把推开。
                          我贴着墙慢慢滑落到地上:“唯独今天……我非常,非常的不想看见你……”
                          他看着我:“菲诺梅诺,你会孤独终生的。”
                          我大笑起来:“你还不是一样!”
                          他伸手拿起水杯,上前一步掐住我的下巴,不由分说开始一阵狂灌,呛得我喘不过气来“哇啦”吐了他一身。
                          “我知道。”他平静地说。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7-05-08 14:28
                          回复
                            ///period 12
                            “初次见面,公主大人今天感觉如何?”
                            “你嘴可真甜,一定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吧。”
                            全封闭的钢化玻璃牢房,钢化玻璃的特制手铐,以及全套的钢化玻璃用具。
                            “这不是很像水晶宫殿嘛?”
                            “可惜的是水晶一向不太称我,反倒比较适合你呢。”我装作抬起手腕端详了一下,满含懊恼地说。
                            “要是早知道菲诺梅诺你这么有趣我可该早些来看你的。”然而从对方的语气里并听不出一丝后悔。
                            “最早能早到什么日期呢可以告知一下吗?虽然才到这里不久但如我所说水晶真的不太是我平时喜欢那型所以已经有点腻味了。”
                            “那还真是遗憾呢,对你来说至少还得要三个月吧,后面还有几间没这么好看的金属质房间,不过因为都被你用酸雨融掉了所以我猜你也不太喜欢那一型吧?”白兰愉快地托着脸,用手指敲敲玻璃壁。
                            “你瞧我这小暴脾气,几间金属制再加上这一间,一定让你们破费不少了。”
                            “幸好我是觉得在对的女孩子身上花多少心思和金钱都在所不惜的那种人呢。”
                            “被全世界所有其他黑手党围攻,还以为你会是个大忙人呢没想到还有心思在女孩子身上花精力。”
                            “毕竟减掉我好几支b级部队的女孩子已经在这里了所以我觉得现在偷偷懒也无伤大雅。”
                            “区区几支b级部队,还以为白兰大人不会放在心上一不小心就给减了,您该不会是生我气了吧。”
                            “怎么会,”白兰淡紫的眼睛稍稍眯起:“又没有伤亡只不过全员陷入昏迷而已,老实说因为太过温柔了我还怀疑过是不是从容之雨的手笔呢。”
                            “如果你还想就这样闲聊下去的话我是没意见啦不过能先给我倒杯水吗。”
                            “抱歉抱歉,不过相信你也能谅解我们对于雨属性的你的供水总是有所顾虑的吧?”
                            “我好歹也是普通人类没了戒指和匣子又不能点水成酸,你们思路真广。”
                            “哎呀……普通人类吗?”白兰拖长了调子。“这几个字我都不知道该把重音放在哪好。”
                            “我个人推荐人类,因为我确实还蛮普通的,不过跟你的ghost比起来我应该也能说比较人类吧。”
                            “你连ghost都知道呢。”他的口气里带了点危险的意味。
                            “考虑到我的来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呀……既定存在的未来现象,那么,”他说:“有兴趣也对我稍来点剧透吗?”
                            我笑了出来:“作为控制了所有平行世界的帝王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跟问神婆没什么差异吗?”
                            “因为其他世界的未来都被减毁了导致我没有别的菲诺梅诺可问嘛。”他说这话的口气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个有点无可奈何的事实,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依我之见……”我努力保持镇定:“不论我所代表的未来是如何的,作为仅剩的这一个世界一旦也被成功统治,那么世界线的收束迟早也会把我的存在给修正掉,所以,我给不给出答案都是无关紧要的吧。”
                            “你要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他轻笑。“不过这并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我的真心可不随便给人呢。”
                            “我会打败恶龙救出公主然后赢过来的。”男人声调像狐狸懒懒地舒张身体,却一点不给我这猎物放松的机会。
                            “你是最不可能救我的人。”
                            他显然是打从心底觉得我可笑。我却突然觉得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理解白兰。
                            我是时间的囚徒,带着未来的信息被困在这纵向的时间里,而白兰则是可能性的囚徒,带着所有结局被困在横向的世界里。
                            不论做什么都毫无悬念,不论做什么都无法跳脱剧本,所以他才会故意将已经存在的可能性消除,企图创造还没出现过的章节。
                            统治世界只不过是这个男人的挣扎罢了。
                            我跟他,在各自的牢笼里,谁也出不去。所以他是世界上最不可能救我的人,哪怕只是一句玩笑。
                            “我永远的敌人,是时间。”我轻轻地说。在我知道的未来里,他最终还是会输掉,而我呢……“而我早就输了。依旧被困在这此时此刻,就是我作为游戏输家的下场……”
                            想要对抗时间的我,甚至不知道要往哪边去努力。所有那些不舍一齐涌上心头,鼻腔泛上一片酸楚,但我还是抬起头来,对白兰微笑:
                            “可是这个所谓的下场好像也就不过这样。”
                            现在的他应该是不会懂的吧,像过去的我一样还只想着一味抗争,要争个输赢而且一定要赢。
                            可是就这样输掉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还有好多好多的人要去了解,还可以创造好多好多美好的回忆。我知道我该放手了,无论如何,我抓不住的。
                            我拼命攥住的水珠四散在心海,我不想承认的时间也还是流动了起来。
                            白兰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我家真正的公主在需要我了,”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真期待见到幼小的你呀。”
                            “最好是不要了!”我追着他的背影喊道。
                            “也亏大姐你能像个叭叭的花洒一样一刻不停地唾沫飞溅让白兰没时间到处瞎看呢。”一直藏在我气息里的弗兰鼓起掌来。
                            “还得谢谢你师傅在扯淡这门学问上对我的栽培。”
                            “两个人都闭嘴。”小骸打碎了牢房的一角,回过头来赏了我们一人一叉。


                            来自iPhone客户端24楼2017-05-08 14:28
                            回复
                              ///period 13
                              “你们家岚守人现在在哪里!”我冲进死气沉沉的彭格列情报机关大门,揪住靠门的一个职员,他脸上还带着泪,被我吼得不知所措。
                              “菲诺梅诺小姐,”有人认出了我,走过来低沉着声音说:“想必您也知道我们家族现在的状况——”
                              我回头擦着他的脸一拳砸在墙上:“说。”
                              “佛、佛罗伦萨……他说他要去亲自确认……”
                              “安洁莉卡。”我拨通了电话:“帮我买张最快到佛罗伦萨的机票。”然后甩门而去。
                              十分钟前彭格列十代沢田纲吉遇刺身亡的消息被确认。
                              高招。故意支开隼人让这个所谓的遇刺身亡更有信服力,同时这样也比较容易瞒过隼人。
                              要骗过别人要先骗过自己……吗?
                              甚至很像雷伯恩的狠辣,真是他教出来的好徒弟。
                              我把脸埋进手心。我知道这个计划恭弥也是同意了的,他当然会同意,没有人会不同意,隼人在沢田纲吉的事上太容易被看穿了。可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可是什么,米尔菲欧莱日渐壮大,这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做出这个决定并不简单,实际上除了恭弥,就连京子他们都必须得是不知情的。
                              可是沢田纲吉你了解隼人的个性,所以你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如果他在得知你死讯之后的悲恸也是你计划中要展示给敌人以迷惑敌人的一步棋的话……
                              “您要喝点什么?”
                              “水就好。”我从空姐手中接过水,一仰头全部喝了下去。
                              这是个黑暗的时期,所以我也不由得开始都把人往丑恶的方向想了。我抵在椅背上,有东西顺着我的下巴流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下唇被咬破了。
                              “放开我!”还隔着两条走廊我就听见了隼人的怒吼,我加快脚步,冲进支部七号厅。
                              山本先生和世川正一人一边架住他,把他从房间中间那张放尸体的桌子旁边拖开,他们两人脸上都有淤青,估计是被隼人措手打到了。小春趴在桌边揪住盖着沢田纲吉的那片白布大哭,京子正红着眼眶在一旁劝小春放手。其他人或啜泣或默不作声。
                              “这绝对不是真的!”隼人挣脱了他们两人,冲到桌前,想把盖着沢田的布揭开,却因为小春抓得太紧没拉动。“放手!”他再一用力,小春撞着京子被甩到一边。沢田纲吉的尸体大剌剌地出现在桌上,他看着沢田胸前的血迹呆呆地站住了。
                              “够了!”我赶紧跑上前去把他从桌边拉开,然后对着山本先生大喊:“快把十代的尸体和其他人转移到别的房间去!”
                              沢田的尸体离开房间的那一秒钟,他又像重新装进了电池一样嘶吼了起来:“那是假的!这不可能!”
                              “那是真的。”我狠下心对他说:“你自己明明也看见了。”
                              “不对!我还没有确认!你让开!”
                              我死死抵住门:“在你冷静下来之前,我是不会让开的。”
                              “你给我让开!”
                              “我不。”
                              “让——开——”他左钩一拳,我没能挡住,被打飞出去,撞到了桌上,嘴里一阵咸腥。
                              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慌忙过来扶我。
                              “隼人……”我揪住他的袖子,深吸一口气:“彭格列十代……沢田纲吉已经去世了。”
                              “……这都是我的错………”他喃喃地说,眼睛里的光辉都消失了:“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跟着……”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我轻轻从他手里拿走那块白布。
                              “不!这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他的期待……我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左右手!”他说着又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我忍住疼痛站起来追上他,抢在他前面挡住了门。
                              “让开!”他满眼都是泪水,红着眼睛对我大喊:“让我走!不然——”
                              “不然你要怎样,再打我吗?”我冲着他吼了回去。
                              “让我走!让我一个人待着!”
                              “我不!”
                              “你闭嘴!”
                              “你才闭嘴!”我用尽全力铲了他一巴掌。
                              隼人捂着脸愣愣地看着我。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难过吗?小春、京子、山本,全家族的人难道都不难过吗?!沢田纲吉死了,白兰还没有,米尔菲欧莱还在,你就这样放弃了是想拉着所有人给你的十代目陪葬吗!”
                              “我……”
                              我看他噙着泪水被我骂的不知所措,忍不住又心疼,又自责。沢田纲吉还活着的这个秘密令我如鲠在喉,我很想告诉他真相,尽管这样一来所有的努力就都前功尽弃,我真宁可自己是哑巴也不想再像现在这样如同被人扼住脖子般难受。
                              “沢田纲吉他死了。”我沙哑着嗓子说。我也恨自己的残忍,可是我必须得这样做。
                              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突然非常害怕,害怕到忘了我跟他不是生活在同一条时间线里,害怕到忘了我已经是知道结局的人。我死死盯住他,生怕错过他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我害怕隼人会被这一整个谎言击垮。
                              直到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怯生生地问我:“疼吗?”
                              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行了,我可是被恭弥打大的,你那几下我还不至于挨不住。”
                              “你这又是哪出?”我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恭弥。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放隼人去看沢田纲吉之后就靠着门睡着了。
                              “……不小心睡过去了。”我揉着眼睛站起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你今天还要回巴勒莫吗?”
                              “现在赶不上航班了吧。”我说:“万一飞机晚点没能在十二点之前到就麻烦了。”
                              过了十二点,我的时间就会自动跳到前一天的凌晨,但是我本人的地理位置是不会移动的,也就是说万一我搭乘的飞机十二点还没能降落的话,十二点零一秒我将会凭空出现在前一天的万米高空。
                              他向我伸出手来:“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我搭上他的手,跟着他一起向支部门外走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对他撒谎了。”我突然说道:“我知道沢田纲吉没死但我还是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这么说了。”
                              “是吗。”他看上去对此并不感兴趣,可是他并没有问我是在说谁,所以我想他其实也是知道的。
                              “恭弥,告诉我我做的是对的。”
                              “如果我这么说,你就会这么觉得吗?”他问。
                              “不,我会觉得至少有你陪我一起错。”
                              “你做得对。”
                              恭弥淡淡地说,也没有看我一眼,松开了我的手,一护我的肩膀让身后骑摩托的人过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25楼2017-05-08 14:2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