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寒,木屋中的炉火不再有咔嚓声,屋子里凉凉的,一男子与一女子背靠背而作,在运功提气,她想往他的方向瞥瞥看,谁知他说,“容儿,专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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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不用麻烦的,我就一点小伤。”她说,他没有听,转过身将真气注入她的体内,她的一颦一簇都让他不安的心稍稍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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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屋内渐渐的又冷又暗,她点燃烛火,烛焰明亮的映着她眸中的星光,她望着自家夫君正在配制新的药物,莞尔一笑,“长生,你怎么什么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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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我只是读的书别一般人稍微多了一点而已。”陈长生拿着自己的药罐不好意思的笑了,咬破手指的血液滴入药中,是一丝丝极好闻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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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情丝氤氲时,一人推门而入,只是看不清他的面容,“陈长生!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陈长生吗!你只是个懦夫,躲在自己营造的幻境中!你不敢面对事实,就躲在这里,懦夫!我看错人了!”随即就消失的了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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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闻言怔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徐有容没听到似的接过他的药罐,“我再加工一下,今天你就先歇息吧。”
“谢过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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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他们相拥而眠,是普通夫妻梦寐以求的厮守,陈长生无法入眠,那个人的话太让他介怀。
——是啊,我就是个懦夫。
——容儿,你这么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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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中默默地发问,有容的睫毛颤着,睡熟了的她仍是天人之颜,在他的臂膀中汲取温暖。
夜月明,烛火惜,此时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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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梦醒了,她还在身侧,今早的日光使人异常清醒,徐有容起床用功,他去钓鱼,外面很快变成了阴天,她执伞出门接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无暇的模样,陈长生却隐隐觉得不对,她的心中少了一点隐藏的清冷狂傲,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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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真的在做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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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边有呼啸的风,还有一句一句的懦夫。
“唐三十六,我告诉你,我师父他不是懦夫!不允许你这么说他!他只是太思念师娘而已!”陈长生觉得这话就是天边飘来的,却心头一暖,他跑出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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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说话?究竟是谁?他闭上双眼,心中有个答案隔着一层纸,将要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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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个幻境。”徐有容紧跟其后拔出剑,剑光刺眼,直直地插入陈长生的心脏,血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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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儿?”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你说的……对……这是个幻境……”徐有容把剑拔出,他趔趄一步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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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对不起……你少了一个情魄,就可以有机会活下去,何必再来找即将灰飞烟灭的我?”他的气息湮灭在风中,伴随着他的最后一句话,“容儿,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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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睁开双眸,他正躺在病榻上,回到了现实,他活下来了,那么容儿呢?可是这个名字他就头痛欲裂,不一会他就把她的名字忘了,窗前的寻风鹤停落的姿势娉婷袅娜,他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是自己又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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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落落推门而入,“你没事了吧?”她大喜过望喃喃着,“看样子没事了。”
“落落,我怎么了?”他缓缓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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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没什么,你就是修炼的走火入魔了,哈……没、没什么啊!”她掩饰地答。
“没什么就好。可是我怎么总觉得少了谁?”陈长生扶着心口,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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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唐棠啊!对,就是他,师父你等会,一会我们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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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徐有容以自己的血,换了人族万世太平,陈长生修炼功法,却因情丝难断走火入魔,进入了自己营造的幻境。
那天晚上落落梦见了自己的师娘,“落落,师娘我回不来了,你是他最信任的徒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好吗?”
“师娘!你别走!”落落叫住她,有容停下脚步,“他如今少了一魄,如果有机会,叫他归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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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亦无情,爱到最后要分离。
end
by苔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