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再“记程”实现大团结
一九八三年三月在北京，举行了纪念程砚逝世二十五周年的活动。这是继一九五九年三月由周恩来倡导的首次纪念程砚秋之后的第二次纪念。
从一九八一年八月纪念梅兰芳逝世二十周年起展开了一些对已故的京剧名家的纪念。一九八二年底，我在朝阳门外一个宾馆开全国戏剧报刊会议晚饭后，我到离此不远的赵荣琛先生家中串门。他对我说明年三月是程先生逝世二十五周年，咱们是不是发起举办一些活动。我表示赞成。提出要搞纪念，就要贯彻周恩来同志当年倡导的程派要团结的精神，面要尽量扩大，除了你们当年参加纪念的六人中的五人外（侯玉兰已病故）最好要把新艳秋扩大近来，她是一个重要方面，毕竟是年岁最大、自学成才的中国第一个程派传人，虽然她没有拜师。这次我们不要区分谁是正式弟子，谁没拜过师，只要唱程派，就是程派传人，就有参加纪念程砚秋的资格，体现大团结。你作为发起者，又是老大哥，在活动中要谦让，这样什么事情都好办——别看程派人不多，可在师兄弟、传人之间却不大团结，虽然过去在艺术上都有过切磋互学。这点你若同意，我马上就可在会上找剧协领导人汇报磋商。
荣琛大兄接受了我的建议，只是说，关于新艳秋的问题，还要说服老太太——指程夫人同意；还有一位恐怕会出点别扭，咱们尽量让，努力团结她。我们抱着这个态度，没有事情办不成的。
剧协领导完全赞成我们的思路，让赶紧写报告，上报文化部，报告当然是我写。荣琛兄拿着报告去找程师母，老太太比过去大为开朗：“她搞了么多年了，在南京也教了学生，为程派做了不少事情，也不容易，就叫她来吧。”我们没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就这么顺利的迎刃而解。下面就全好办了。而且大家的热情很高涨，在天津唱程派多年、尤以程腔现代戏《六号门》的林玉梅也要求参加；还有赵荣琛的弟子李文敏的学生、十八岁的李海燕和天津戏曲学校从程派研究家陶汉祥先生学艺、也是十八岁的刘桂娟，要求参加大会演出。我们非常赞成程派第四代参加不是更兴旺发达吗？这样，确定程派第二代七人参加，有四人各带一名弟子：新艳秋带张莉莉、赵荣琛带张曼玲、王吟秋带王凤莲、李世济带王学勤、李蔷华、江新荣、林玉梅不带，另由大会特邀已有相当影响的新艳秋和赵荣琛的弟子、南京的钟荣和沈阳的吕东明作为筹委单独参加再加上两个十八岁的李海燕和刘桂娟，共十三人分属三代的程派；为体现团结，由新、赵、王、李、李五位合演《锁麟囊》，一人一段；之后再每人一出折子戏，唱大轴；林、江只一出，压轴，他们到没意见，只要能参加就成。五人合作《锁麟囊》设想是新颖，体现团结合作，但誰唱那段。安排要得当。我先动员赵荣琛：你是老大哥，又是发起人，只要抱着“让”的宗旨，什么全好办，反正最后还有俞振飞先生和你唱《春闺梦》“蹲底”绝吃不了亏。赵说，那我就唱“归宁发水”，四句原板几句散板的过场戏，重点场子全给大家。李世济本来以身体为由，推脱不参加此次纪念活动，我们请冯牧同志做工作让她顾全大局，把《锁》剧中的春秋亭给她，这折最容易出“彩”，且身段少，她能藏拙。她勉强答应，但一出单挑折子戏，她推辞不唱，这也不出意料。开场“看妆奁”请李蔷华唱，她一向最好说话，且此次活动，由俞振飞先生主持，她作为俞夫人，绝不肯给俞老添麻烦。结尾“团圆”，当然给在北京已多年为露演的七十一岁的新艳秋。重点场子“朱楼寻球、三把椅”由久在上海养病没在北京登台的王吟秋演——他从上海刚回来，因身体虚弱就生病住了院，孤身一人，比较困难，我去医院看他也代表荣琛慰问，把此事的安排说给他听，他很高兴。他与其师兄赵荣琛的关系也因此有了很大改善。
新艳秋尽管年过古稀，无论《锁麟囊》的“团圆”还是单唱六月雪•探监》，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昔日名声显赫，能与程先生打对台。更有趣的是：她由弟子钟荣陪同，来到北京，剧协秘书长，刘开宇和大会工作人员去接站，竟没有一个人认识她们师徒，现由我介绍 。一九八〇年我专门到南京拜访过她，还代笔为她写了文章，较熟识。老人到北京后稍事安顿就去西四北三条拜谒程夫人，执一切弟子礼，老娘俩谈的很融洽，一切冰释前嫌。当年周恩来总理挂心的事，这时总算解决了。大家心中颇多安慰。
俞振飞、赵荣琛最后的《春闺梦》。从俞老说，已高龄，演出是为纪念好友，且由当年合作者，老弟兄，“一代鼓王”白登云司鼓，又是他早就指定赵荣琛和他演的；赵从程先生学了此戏后，现是为给先生留着，不能演，后来此戏受到莫须有的指责也没机会演，所以赵这是第一次在舞台上露演，也是他生平只演过的这唯一一次但是他对此戏浸淫日久，体会颇深，演来毫无生疏涩滞，达到较高的水平，在纪念背后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由于大会规定，程派第二代一人只能带一个徒弟，而赵荣琛从事教学传艺较早，门下弟子最多，都希望能参加演出，找大会领导闹，要求按艺术水平遴选，水平高的就上，对他们的师尊处处谦让不满。对此赵荣琛拉上我向这些“小姑奶奶”反复做工作，要求他们顾全大局，谦逊做人，山后练鞭，真有本事谁也拦挡不住。赵先生严肃地对弟子说：“真要当场比武，你们未必能操胜算”。
两个十八岁的小程派，一个《贺后骂殿》，一个《六月雪》，很具光彩，使人们为程派有后高兴。在他们之后又出现了迟小秋、李佩红、张火丁、以及赵的弟子，专门从事程派教学的李文敏和陈琪培养的一批小程派，都有光彩。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举行了程砚秋诞生一百周年纪念活动，由于赵荣琛、王吟秋都已作古，九旬开外的新艳秋已不能下床，李蔷华继续与世无争，李世济又得到某些特殊的支持， 在纪念活动中极为活跃，与27年前迥然不同，甚而有些不太正常、与历史不符的表现和言论，令人憾之。
一九八三年三月在北京，举行了纪念程砚逝世二十五周年的活动。这是继一九五九年三月由周恩来倡导的首次纪念程砚秋之后的第二次纪念。
从一九八一年八月纪念梅兰芳逝世二十周年起展开了一些对已故的京剧名家的纪念。一九八二年底，我在朝阳门外一个宾馆开全国戏剧报刊会议晚饭后，我到离此不远的赵荣琛先生家中串门。他对我说明年三月是程先生逝世二十五周年，咱们是不是发起举办一些活动。我表示赞成。提出要搞纪念，就要贯彻周恩来同志当年倡导的程派要团结的精神，面要尽量扩大，除了你们当年参加纪念的六人中的五人外（侯玉兰已病故）最好要把新艳秋扩大近来，她是一个重要方面，毕竟是年岁最大、自学成才的中国第一个程派传人，虽然她没有拜师。这次我们不要区分谁是正式弟子，谁没拜过师，只要唱程派，就是程派传人，就有参加纪念程砚秋的资格，体现大团结。你作为发起者，又是老大哥，在活动中要谦让，这样什么事情都好办——别看程派人不多，可在师兄弟、传人之间却不大团结，虽然过去在艺术上都有过切磋互学。这点你若同意，我马上就可在会上找剧协领导人汇报磋商。
荣琛大兄接受了我的建议，只是说，关于新艳秋的问题，还要说服老太太——指程夫人同意；还有一位恐怕会出点别扭，咱们尽量让，努力团结她。我们抱着这个态度，没有事情办不成的。
剧协领导完全赞成我们的思路，让赶紧写报告，上报文化部，报告当然是我写。荣琛兄拿着报告去找程师母，老太太比过去大为开朗：“她搞了么多年了，在南京也教了学生，为程派做了不少事情，也不容易，就叫她来吧。”我们没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就这么顺利的迎刃而解。下面就全好办了。而且大家的热情很高涨，在天津唱程派多年、尤以程腔现代戏《六号门》的林玉梅也要求参加；还有赵荣琛的弟子李文敏的学生、十八岁的李海燕和天津戏曲学校从程派研究家陶汉祥先生学艺、也是十八岁的刘桂娟，要求参加大会演出。我们非常赞成程派第四代参加不是更兴旺发达吗？这样，确定程派第二代七人参加，有四人各带一名弟子：新艳秋带张莉莉、赵荣琛带张曼玲、王吟秋带王凤莲、李世济带王学勤、李蔷华、江新荣、林玉梅不带，另由大会特邀已有相当影响的新艳秋和赵荣琛的弟子、南京的钟荣和沈阳的吕东明作为筹委单独参加再加上两个十八岁的李海燕和刘桂娟，共十三人分属三代的程派；为体现团结，由新、赵、王、李、李五位合演《锁麟囊》，一人一段；之后再每人一出折子戏，唱大轴；林、江只一出，压轴，他们到没意见，只要能参加就成。五人合作《锁麟囊》设想是新颖，体现团结合作，但誰唱那段。安排要得当。我先动员赵荣琛：你是老大哥，又是发起人，只要抱着“让”的宗旨，什么全好办，反正最后还有俞振飞先生和你唱《春闺梦》“蹲底”绝吃不了亏。赵说，那我就唱“归宁发水”，四句原板几句散板的过场戏，重点场子全给大家。李世济本来以身体为由，推脱不参加此次纪念活动，我们请冯牧同志做工作让她顾全大局，把《锁》剧中的春秋亭给她，这折最容易出“彩”，且身段少，她能藏拙。她勉强答应，但一出单挑折子戏，她推辞不唱，这也不出意料。开场“看妆奁”请李蔷华唱，她一向最好说话，且此次活动，由俞振飞先生主持，她作为俞夫人，绝不肯给俞老添麻烦。结尾“团圆”，当然给在北京已多年为露演的七十一岁的新艳秋。重点场子“朱楼寻球、三把椅”由久在上海养病没在北京登台的王吟秋演——他从上海刚回来，因身体虚弱就生病住了院，孤身一人，比较困难，我去医院看他也代表荣琛慰问，把此事的安排说给他听，他很高兴。他与其师兄赵荣琛的关系也因此有了很大改善。
新艳秋尽管年过古稀，无论《锁麟囊》的“团圆”还是单唱六月雪•探监》，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昔日名声显赫，能与程先生打对台。更有趣的是：她由弟子钟荣陪同，来到北京，剧协秘书长，刘开宇和大会工作人员去接站，竟没有一个人认识她们师徒，现由我介绍 。一九八〇年我专门到南京拜访过她，还代笔为她写了文章，较熟识。老人到北京后稍事安顿就去西四北三条拜谒程夫人，执一切弟子礼，老娘俩谈的很融洽，一切冰释前嫌。当年周恩来总理挂心的事，这时总算解决了。大家心中颇多安慰。
俞振飞、赵荣琛最后的《春闺梦》。从俞老说，已高龄，演出是为纪念好友，且由当年合作者，老弟兄，“一代鼓王”白登云司鼓，又是他早就指定赵荣琛和他演的；赵从程先生学了此戏后，现是为给先生留着，不能演，后来此戏受到莫须有的指责也没机会演，所以赵这是第一次在舞台上露演，也是他生平只演过的这唯一一次但是他对此戏浸淫日久，体会颇深，演来毫无生疏涩滞，达到较高的水平，在纪念背后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由于大会规定，程派第二代一人只能带一个徒弟，而赵荣琛从事教学传艺较早，门下弟子最多，都希望能参加演出，找大会领导闹，要求按艺术水平遴选，水平高的就上，对他们的师尊处处谦让不满。对此赵荣琛拉上我向这些“小姑奶奶”反复做工作，要求他们顾全大局，谦逊做人，山后练鞭，真有本事谁也拦挡不住。赵先生严肃地对弟子说：“真要当场比武，你们未必能操胜算”。
两个十八岁的小程派，一个《贺后骂殿》，一个《六月雪》，很具光彩，使人们为程派有后高兴。在他们之后又出现了迟小秋、李佩红、张火丁、以及赵的弟子，专门从事程派教学的李文敏和陈琪培养的一批小程派，都有光彩。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举行了程砚秋诞生一百周年纪念活动，由于赵荣琛、王吟秋都已作古，九旬开外的新艳秋已不能下床，李蔷华继续与世无争，李世济又得到某些特殊的支持， 在纪念活动中极为活跃，与27年前迥然不同，甚而有些不太正常、与历史不符的表现和言论，令人憾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