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歌】
【秦时明月·墨鸦白凤同人】
〖序幕1〗
夜幕降临百鸟散，夺魂取珠血幽冥。
当夜幕降临时，真正属于死神的时间才会悄然到来。
这是姬无夜第一次亲自来到鬼山挑选夜幕的新一批成员。
本就是黑夜，因无星无月更显得夜幕深沉，鬼山上空常年有黑云笼罩，或者说那是亡者的不甘和怨气盘踞不散，无休无止的诅咒着地面上的人们。
空气中浮动着浓重的血腥气，深秋之夜气温偏低，呼吸间都隐见白雾。寒枭静默的跟在姬无夜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的距离，偶尔抬头看向天穹，心底的阴霾就好像头顶的乌云一样，翻卷扩张，直至吞噬心房。
今夜要挑选的，正是他的副手，也就是说，最终真的只有一个人能离开这里。
“你好像不太高兴？”走在前面的魁梧男子没有回头，语气淡然中透着嗜血的味道。
“属下只是回忆起了往事，有些感慨，更期待接下来那批孩子的表现。”寒枭不卑不亢的低头回道。
“好一个回忆往事。”姬无夜意味不明的冷哼了一声，负着手，率先走进了那个堪称地狱的山洞。寒枭紧随其后，只是步伐微顿，不着痕迹的阖目一瞬，再睁眼时已然恢复了平日冷漠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踏进这个阔别了十几年的地方。
腐臭，黑暗，血腥，死亡。
每一个久违的元素都让寒枭眉间的戾气重上一分。
“如何，我记得你应该是第一批在这里接受训练的孩子吧，重游故地，有何感想？”姬无夜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的问道。
“属下的确是第一批接受训练的孩子。”寒枭借着有限的火光环视四周的牢房，给出中规中矩的答案:“这里的规则较十几年前更为完善，设备更为精良，能够为将军培养足够多的出色人才。”
“哈哈哈哈。”听到这番回答，姬无夜大笑出声。蒙面侍者小心翼翼的给两人引路，走过盘旋而下的狭窄石梯，跨过污脏的水沟，最终在一片空地前站定。
这是夜幕选拔新一代杀手的竞技场。
蒙面侍者带上来五个孩子，这些孩子衣衫褴褛，骨瘦如柴，露出来的皮肤遍布伤痕，他们大多表情呆滞，宛若行尸走肉，空荡荡的眼瞳没有焦距，手里紧紧攥着被血浸成褚红色的兽骨。

“五个？挺多的啊。”姬无夜勾起唇角，把那五个孩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忽而眼眸一眯，凶狠的目光捕捉住一旁的蒙面侍者，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你确定，‘最’优秀的有五个之多？”
“回将军大人，这真的是这一批孩子中最优秀的五个人了。”蒙面侍者吓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回答。
站在几步之后的寒枭神色淡然，他对这种场景早已见怪不怪，而且明面上是他来挑选副手，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是姬无夜看上的人，无论是谁他都得平静接受。
只是……
眉梢轻挑，寒枭的目光定格在五人中看起来略高一点的孩子身上。
不同于其他人的麻木，那个孩子的神色很平静，甚至已经到了冷酷的地步。上位者在观察他，他同时也在观察评定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手里并没有拿着兽骨，而是赤手空拳。他身上的伤痕更多，但是骨子里的坚韧却让他脱颖而出。
有意思。
寒枭紧抿的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他正准备停止审视，却在抬头的时候，猛然和一道锐利的目光相撞。
是那个孩子。
纵然黑发脏乱不堪，脸庞被血污所染，但依旧能够看出他的五官十分俊秀，皮肤是病态的苍白，一双玄青色的眼眸异乎寻常的深邃，鼻梁高挺，干裂起皮的薄唇……竟然还带着微笑？
寒枭心中一凛，没待他探究更多，那个孩子就低下头去，彻底避开了寒枭的眼睛。
此人不简单。
寒枭眯细眼眸，对这个孩子的兴趣又加深了几分。
也仅仅是在这片刻之间，姬无夜的注意力也从蒙面侍者那里转移到了那些孩子身上，他抱臂而立，冷声道:“把头都抬起来。”
其中有一个反应慢了半拍，寒枭看得清楚，那个男孩耳畔血迹犹存，估计是在争斗中损伤了听力。看着他迟疑缓慢的抬起头来，寒枭知道，这个孩子估计没有机会再参与接下来的选拔了。
因为姬无夜容不得半点的忤逆，他要树立绝对的威信。
杀鸡儆猴的时机到了。
姬无夜伸手平摊手掌，寒枭会意，甚至在心里一丝怜悯也无，更不用谈上为那个孩子解释什么，只是淡然的递上了八尺。
“从今天起，你们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我——韩国大将军姬无夜的命令，必须服从，不得有半点反抗和迟疑，否则——”话音未落，姬无夜掂了掂手里的八尺，厚重的剑刃在他的手中荡开，就那么轻轻松松的一挥，那个反应慢了的男孩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毙于剑下。“就是他这个下场。”
寒枭在心里轻叹一声，看过太多生命的流逝，此时的他已经对此感到麻木不仁，他没有去看悲惨死去的男孩，而是牢牢的锁住之前那个有趣的孩子身上。纵使那个孩子有意隐藏，但寒枭还是以杀手敏锐的洞察力注意到了他唇角冷然的弧度，和他指间一闪而过的寒光。
那是什么？
寒枭略一皱眉，待他再集中注意去看时，那孩子手里又像之前一样空空荡荡的，只是握紧了拳头。
无奈之下寒枭只好分了些注意力给其他人，剩下三个孩子的反应几乎都差不多，那种对鲜血和死亡的习惯和漠视，已经成了鬼山几乎所有人的共同点。
姬无夜挥手荡开刀上的鲜血，随手把刀往地面上一插，阴鸷的目光掠过每一个孩子的脸庞，突然放声大笑，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山洞里回荡，仿佛地狱恶鬼渴血的嚎叫。
笑过之后，他转头问那蒙面侍者:“听说鬼山这几年选拔的方式几乎都一样？”
蒙面侍者小心翼翼的回答:“都是依据大人制定的规则进行选拔的。”
“那好。”姬无夜双手撑着八尺，看那些孩子的目光就像在看死人。“今天我们不这么循规蹈矩，寒枭，你过来。”
“是。”寒枭依言上前。
“我这次只会带一个人离开，如果你们没有那个资格，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死。”姬无夜笑着，冲寒枭抬了抬下颌。“这是我最得力的下属，你们之中若是有谁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我就带谁走。”说罢他看着寒枭眯细眼睛:“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属下明白。”寒枭心头一冷，额上腾起一层薄汗，他明白，若是他不尽全力有所保留，今天要死的很可能就是他。

这就是姬无夜的高明之处。表面上美其名曰是来挑选副手，实则更是为了测试他。姬无夜估计已经开始怀疑他的忠心，借此试探，若他抱有怜悯之心有有丝毫的保留，都会被视为不忠，然后被夜幕彻底吞噬抹杀。
看来副手根本不重要，姬无夜今晚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他证明他是个听话的杀人机器。
隐藏在手臂护甲内的钢刺弹出，寒枭面无表情的踏进曾经角逐的训练场，冷酷的环视一周:“谁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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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2〗
寒枭能够成为姬无夜最为器重的下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拥有极快的速度和奇诡的身手的他，永远能果决完美的完成任务，从而在夜幕五大杀手统领中脱颖而出。
他就如那暗夜中的枭鸟，蛰伏不动时毫不起眼，一旦出手，那就会是最致命可怕的攻击。
如果他想让人死，那还真的没有谁能够侥幸逃过他的屠刀。
已经有两个孩子倒在了他的脚下。
事关生死，寒枭并不敢留手，招招致命，狠辣无情。杀手冷酷的素质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尽管他的眼角因为内心剧烈的矛盾抽搐颤抖，额头甚至因为这场屠杀暴起青筋，但他的手依旧稳定的可怕，将杀戮的意志灌输到染血的钢刺中。
没有人能在他的手下走过一招。
姬无夜驻着重剑八尺，冷冷的看着面前血腥的景象，唇角的笑容随着飞溅的鲜血越来越深。他既得意又惬意的眯着眼，像是在欣赏一出由他亲手促成的精彩戏剧。
钢刺干净利落的穿透面前女孩细弱的脖颈，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寒枭面无表情的挥手血振，抹去钢刺上的血迹，看着女孩宛若折翼的鸟儿跌落在地。
“下一个。”他的语调冷酷而木然。
剩下的两个孩子似乎有一个已经吓破了胆，寒枭原以为引起他兴趣的那个男孩会第一个站出来，但那个孩子显然谨慎聪慧得多，他没有动，看着竞争对手一个一个去送死，然后用有限的时间观察研究寒枭的一招一式。
寒枭并不急，虽然他对那双玄青色眼睛里不同寻常的幽深很感兴趣，但是他也知道，那个男孩注定难免一死。
可惜了。
在心里轻叹一声，寒枭的目光理所当然的望向了另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身上，就当他准备迈步走过去的时候，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拦在了近乎崩溃的竞争对手身前。
“我来。”清朗而又沙哑的声音，黑发男孩抬起头，直视着寒枭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在之前的屠杀中一直不发一言的寒枭在此时第一次开了口，极为简单的一个字，却蕴含了他的惋惜:“好。”
无缘成为我的副手，至少让你死时没有痛苦。寒枭在心里下了决定。
“拿着，赤手空拳就是在找死。”寒枭停顿了一下，递过去一柄短刀。
黑发男孩微笑着上前，接过短刀，却随手别在腰间，随后手指一翻，一枚黑色的鸟羽夹在了指间，尾端尖锐，好似一支小巧的飞镖。

见状，寒枭皱起眉头，一瞬间有些搞不清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鸟羽为镖并非异事，但要以雄浑的内功作为支撑，将真气灌入鸟羽，才能使柔软的飞羽具有超越钢铁的韧性和硬度，羽毛轻薄不易引人注意，飞掠起来速度快过寻常暗器，因此能轻而易举的夺人性命。
然而，现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竟想化羽为镖？
不自量力。
寒枭对他的评价瞬间跌至谷底。
钢刺再度弹出，寒枭宛若鬼魅般旋身贴近黑发男孩的视觉死角，绕背，利刃寒光一闪，对准男孩的后颈凶狠突刺。
刺空！
一声尖啸破空而来，仿佛死亡的使者挥舞着镰刀悍然逼近，杀气直指寒枭的后心。
寒枭心中一凛，在钢刺将要触到黑发男孩皮肉时瞬间收招转身，被迫优先应对来自背后的威胁。隐藏在左臂的短剑探出护甲，他迎着极速冲来的黑影出拳重击，刀刃顺势刺穿了来物的躯体，腥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只硕大的乌鸦，身体被刺了个对穿还在剑刃上奋力挣扎。
就是这短短的一刹那的惊愕所露出的微小空档，黑发男孩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闪而过的时机，黑羽落入袖间，他布满伤痕的手在腰间一抹，短刀入手，随即以在他这个年龄堪称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刺寒枭的背心要害！
寒枭啧了一声，不再理会钉在短剑上的乌鸦，男孩的这个速度对他来说还是太慢，慢，就代表着破绽百出。
“你太慢了！”寒枭冷喝一声，下一秒后背就被男孩的短刀贯穿。一击得手，黑发男孩不但不觉得高兴，反而激起了一身冷汗，因为刺中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他刺穿的只是一个残影。灼热的吐息从后方拂到耳边，不知何时绕到男孩身后的人悄无声息的捏住他的肩膀轻轻一动，锥心的剧痛霎时袭击了男孩的神经，应声脱臼的手臂无力垂下，短刀随即掉落在地。
寒枭面覆寒冰，刚才的事情被他定义为巧合，鬼山因为有血池的存在，鸦群都在此筑巢定居，山洞内部有误入的乌鸦也不足为奇。不过……回想到刚才那令他都畏惧的杀气，一股莫名的寒意捕捉住他的心房，他摇了摇头甩掉这些可笑的想法，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面前这个男孩身上。
根骨极好，是个学习轻功百年难遇的材料，反应敏锐，有点小聪明，懂得迷惑敌人，擅于捕捉时机。
对这个孩子下了定义，寒枭不禁起了惜才之心，正在考虑要不要向将军求情，这小屁孩倒是不识好歹的先开了口，立时把寒枭的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还有两招，继续吧。”
这小子。
寒枭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他再开口求情反而显得是他的无能，叹一声固执，挥手甩掉穿在短剑上的乌鸦，他正准备再度发起攻势结束这无意义的一切，一柄重剑却突然拦在他面前。
那一柄剑造型奇特且古朴厚重，同时又因为其主掌握着的滔天权力显得更为狂傲而霸道，它所代表的意志让任何人都无法反抗。
八尺。
韩国权倾朝野的护国大将军的佩剑。
“有意思。”姬无夜挑了挑眉梢，看都没有看自己最得力的下属，反而把饶有兴致的目光投向那个黑发男孩，勾起的笑容残忍而嗜血，八尺抬起直指男孩的面门。“看在你引起我兴趣的份上，我给你开个后门——在我剑下能够活着走过一招，我就带你走，如何？”
闻言，寒枭身躯一僵，紧抿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后退，把屠杀的位置让给真正的地狱修罗。
看来今天注定会空手而归了。寒枭的神情有些苦涩，早已死寂的心房难得泛起了不忍的涟漪，但那也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涟漪而已。
“将军。”就在寒枭走神的那刻，黑发男孩突然开口了，他定定的仰头直视姬无夜，毫不畏缩，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我和我的同伴一起在您的剑下活过一招，您能带我们两个一起走吗？”
话音落地的瞬间，寒枭甚至都在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这小子是在和姬无夜谈条件？
——他是嫌自己活的不够长？！

(❁´ω`❁)今天的更新完毕，有问题可以问我，存稿用完了十分伤心

(=^･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