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括弧里的话是我觉得ooc的,但是又舍不得删的话。
【火影】第四章
手术结束后第五天,鼬终于从沉眠中苏醒。
宇智波佐助静静靠坐在隔壁病床上闭目养神,窗外日光和煦,意外宁静安好。
然而就在鼬呼吸速率改变,手指无意识抽动了两下后,佐助骤然睁眼,迅速闪到鼬的床边。
病床上,那人满身沉疴的身体在经过多日休养照料后渐渐苏醒,乌发披散更衬肤色苍白,几缕长发随意地落至鬓旁,原本美丽且强大的眼睛蒙上了混合草药的白色纱布,有种脆弱的美感。
佐助伸出右手想用手背贴上鼬的额头,却蓦然被鼬闪电般握住手腕。
“佐助”鼬平静开口,语气笃定。
佐助收回手腕,神色复杂。
明明眼睛都被纱布蒙住,自身气息又发生了很大变化,他凭什么这么确定身边人就是自己?
鼬揉了揉眉心,缓慢从床上坐起,本就虚弱身体躺了将近十天,各方面动作实在有些僵硬。
佐助沉默地看着鼬艰难地坐起靠在床被上,也没有动手相助。
一时间房内又恢复了静默,却又不同于先前的静谧安好,窗外虫鸟啾鸣,走廊里时有护士匆匆脚步声与模糊的交谈声。
但这一切都与这间小病房无关,仿佛被隔绝在了吵闹之外。
空气里充满了奇异的张力,像是在玩谁先说话谁就输的幼稚游戏。
哪里传来一声叹息,如秋叶凋零、落花成泥,鼬面容平静,开口,言辞间隐含关切
“你的左手是怎么回事?”
数次提问,他还惦记着幼弟无故断了的手臂。
佐助胸腔震荡了一会儿,眼中隐有酸涩,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明明已经照顾凝视了鼬这么多天,听到他温和沉静关切的提问,还是忍不住思绪起伏,莫名的感情在心中激荡。
简直不公平,凭什么每次鼬就能随意挑动他的情绪,而鼬却永远平静淡漠,能将情绪收的滴水不漏?
“…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日?”
鼬继续不紧不慢问道,即使视线一片黑暗也一如既往的从容沉静。
佐助握拳垂眸,压下莫名酸涩激荡的情绪,鼬已经发现了时空间紊乱的事,这没有什么,迟早的事。
“现在是四战后,和平时期”
简单回答了一句后佐助开始尽量平稳陈述,从那天他杀了鼬被阿飞捡回去开始,知道真相,决定摧毁木叶…
说到这里的时候佐助看了鼬一眼,鼬听到他要摧毁木叶时神色淡淡,既没有皱眉打断,也没有加以指责,像是套了一个冷硬的外壳,平静地像是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看上去一点都不像那个为了木叶为了世界能手戮父母一族的和平大使。
佐助顿了顿,神色复杂依旧,他又继续叙说后面的事,加入晓,捉八尾,换眼睛,闹会谈,斩团藏……一桩桩一件件每一条都是罪不可恕的重罪,但是除了眉头渐渐颦起外,鼬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静静的听着,听着弟弟一人一队孤身做了这么多与和平无关,与战争有关的事,却从头至尾,没有打断。
佐助看着这样平静的鼬,紧紧抿唇,喉头梗塞,胸膛不住起伏。
“佐助,怎么了?”
似是奇怪空气里的宁静,鼬侧头,略疑惑道
“……我只是在想”佐助重新开口,低声道“哥哥你听到我做的这些事不生气吗?”
佐助说完又有些失神,他想到了秽土鼬,那个灵魂消亡前额头相抵一脸深情对他说“无论你今后选择什么道路,我都会永远深爱着你”的鼬。
那边鼬一顿,像是意外佐助会这样说。
即使目前暂时失去了视线,鼬却侧头准确看向了佐助的位置。
即使隔着数层纱布,佐助却依旧能感受到鼬那深深的凝视,他浑身战栗着,听见鼬晦涩道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任,明明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却让你……”
“够了!”似是受不了鼬那深沉缓慢而心疼的语气,佐助骤然打断鼬的话,然后咬牙冷冷道
“那又怎样,如果再来一次你敢说你会为了我,为了爸爸和妈妈,为了族人而改变当初的想法行为吗?!”
“为了你偏执的和平理念,兄弟情又算的了什么,你能牺牲所有你觉得可以牺牲的,包括你自己。我不恨你了,也请你不要可怜我,是我可怜你!”
“你现在能说出我是你弟弟,表达对不起我的意思是因为四战已经结束了。如果还是战争时期,你一定仍然会一意孤行,封锁自己,拒绝我的靠近。宇智波鼬,你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
一口气说完心里想说的,佐助嘲弄地看着满脸隐忍痛苦的鼬,心里无不快意的想,他冷硬的外壳终于在我面前裂了几道缝隙,露出柔软的内力,然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顺畅快意。
就好像快乐这种正面情感在经历了复仇中血与火的十几年磨砺后终于消耗殆尽,而本应失去目标心灰意冷的自己却在见到鼬之后又从灰烬中重燃了星点火光,以苦涩的酸意出现,难以释怀。
“…有什么,我能为佐助做的吗?”
鼬沉默数秒,开口。
“…不要离开我,更不要随便牺牲自己”
佐助恢复了起伏的心绪,他垂眉,淡淡道
“你能做到吗,鼬?”
佐助没有再称尼桑,而此刻的鼬也没有特意指出这一点,他平静的坐在床上,两鬓乌发自然垂下,半遮了半边脸庞。
如一尊不会开口的冷硬雕塑,缺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