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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尔维亚和警察撕X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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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尔维亚生活,每天有三样事是必须做的,吃饭、睡觉和遭遇警察。这个国家的警察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群体,他们的体格是举重运动员型的,膀大腰圆;表情属于社会批判家,脸上总是挂着一种浅浅的讽刺的笑容;眼神属于哲学家,永远是怀疑世界怀疑人生地看着每一个人;气质是老油条型的,虽然制服很整齐,但总有种流里流气的味道;头脑是木头型的,因为塞尔维亚人总是说:“巴西人有双木头腿也能踢球;美国人有双木头手也能打球;塞尔维亚人有个木头脑袋也能当警察”。

警察在当地拥有很高的威慑力,所有警察都配枪上岗,街上随机抽查路人的身份证。塞人对于警察总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一米九的大汉遇上警察,也是会像小学生一样恭恭敬敬地掏出身份证,认认真真回答问题。

我问过很多本地人为什么要怕警察,朋友冉列科是这么说的:“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在公交车上很礼貌地问旁边的人,“先生您好,请问您是警察吗?”“不是。”“哪您的家人是警察吗?”“也不是。”“那你的朋友是警察吗?”“不是,你什么意思?”“意思是***的踩着老子脚了,赶紧给我挪开!”。这是前南斯拉夫时期的一个笑话,警察的威严也许就是从那个威权时代流传下来的。
我在塞生活了十多年,碰到过各种各样的警察,胖的、瘦的、扁的、贪婪的、正直的、冷漠的都有。2003年到2010年是塞尔维亚政治动荡的时期,警察的工资特别低,要养家糊口就得想办法捞外快,而永远带着大把现金和货物的一般中国的商人是比较好的目标。警察是一帮老油条,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张行走的钞票。

套路一般是这样的,看到中国人驾驶货车是百分百拦下的,然后开始找毛病,“有塞尔维亚驾照吗?”,“车上是什么货?”,“这些货有没路单?”,“车上有灭火器吗?”“灭火器有年检吗”,“你车上的音乐声太大,罚款!”,“你车上的限速标志太旧看不清,罚款!”我遇到最奇葩的理由是在某个下雪天,警察说雪把我的车牌遮住了一个字母,天啊,雪下这么大,难道我要开一百米下来扫一次雪以保证车牌不被遮住?

总之,他们总有办法找到毛病。如果你什么都对,那好,更大的麻烦就来了,警察会使出杀手锏,要求把货车上所有的货搬下来按照路单一个个点数量,没5、6个小时你别想走,做生意的人,谁有这个时间跟他们扯皮?
这种事情遇得多了,我也疲了,一遇到警察拦车,先把安全带解开,“哈,你没系安全带!”“是的,我忘了,下次一定记得。”警察打开一个大笔记本,作势要登记,“那不行,你得上法院,得罚款,把驾照给我。”我递上驾照,一般夹了张一千第那的钱,警察一看,手一抖,钱掉到笔记本里,然后还给我驾照,“啪”的一下合上笔记本,很正经地来一句“下次注意点!”,走了。

当时的汇率,1000第那相当于人民币90元,现在只有60元。
2011年,塞尔维亚警察举行了大罢工,之后的工资待遇提高了很多,内务部也开始反腐,警察敲诈勒索的事少多了。如今你在塞尔维亚旅行,只要带上合法的证件,加上中国人的脸孔,适当的幽默感,一般警察不会为难的,甚至会提供一些帮助。与大家一起分享那个年代几段有意思的经历吧。


第一次与塞尔维亚警察亲密接触是在2003年3月12日,我刚到塞尔维亚,塞语学得很快,三天就会说“你好、再见”,反正都是一个单词“ĆAO”。那天去北部城市苏博第查跑业务,回来时路堵得一塌糊涂。
正在抱怨,突然车门被打开,一个黑衣带头套的警察半蹲着拿着一把微型冲锋枪对着我们,傍边还有一个拿手枪的警察叽里咕噜地喊了一句。那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吓得不知所措。“警察”在我印象中是捡一分钱上交,会摸摸你的头夸奖你的邻家叔叔,真没见过这么生猛的警察。朋友也叽里咕噜说了一句,拿手枪的警察笑了,看了看后备箱,让我们走了。

第一次被枪指着头,脑袋一开始是短路的,恢复通电后开始后怕,后背全是汗。“怎么回事?你刚才对警察说什么了?”,“好像出大事了,他们在大搜捕。我跟他说,“我们中国人都是好人,顶多少打发票偷点税。”晚上得知消息,时任总理金吉奇被暗杀,凶手逃离现场,警察全城大搜捕。
虽说第一次和塞尔维亚警察打交道差点被吓尿了,但我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没几天就摸到了门道。只要脸皮够厚,再加上足够的耐心,那么也是可以和警察周旋一番的。介绍一个惯用的招数——灵活运用跟人学的第一句塞语:“ 内拉入煤木。(NE RAZUMEM意思是我听不懂,不明白)。”
从70号中国商城到中国人聚集的雷迪那,短短的2公里回家路总是危机四伏。在一个斜坡下的转盘附近经常埋伏着一胖一瘦两警察,看到中国人的车就拦了下来,劈头盖脸一顿叽里咕噜,我一脸无辜:“内拉入煤木。”又一顿叽里咕噜,我一耸肩:“内拉入煤木。”还是叽里咕噜,内拉入煤木。”叽里咕噜,内拉入煤木,耸肩,摊手;叽里咕噜,内拉入煤木,耸肩,摊手。。。最后俩警察落荒而逃,我心情舒畅,满怀喜悦,面带桃花,哼着小曲回了家。。。。。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了孔子,想起了“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老师的解释是,学完了再复习一下,这不是很快乐吗?我一直很不以为然,学习都够累了,复习有什么快乐的?到了这个时候才突然明白,孔老头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跟复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是在说:“学习做人做事,要选准时机,恰当地加以验证,见习,能有所体会有所得,不是很快乐吗?”语文老师误人子弟啊,好端端的一碗鸡汤解释成这样,孔子比窦娥还冤!

我学了句塞语,在恰当的时候,运用到了实际生活中,打跑两只大灰狼,累积了经验,总结了心得准备把它运用到更多的地方,真的很快乐。没想到孔夫子的话隔了两千五百年在塞尔维亚还能管用,厉害了,我的老夫子!
是啊,我真的很快乐。在以后的日子里,在面对警察,工商,税务和刁民时,我时不时地见习“内拉入煤木”,时有所得,真的快乐。可见,孔子是伟大的老师,古人诚不欺我也。
“学而时习之”最为关键的“时”,同样的人在不同的时间点做同样的事,结果完全不同。我学的那句“内拉入煤木”在适当的时候可以逼退警察,但换个场景也许效果就不大好,70号中国商城的菜场,有一个老太太每星期六来卖自家的蛋,“要鸡蛋还是鸭蛋?”“内拉入煤木”“鸭蛋还是鸡蛋”“内拉入煤木”“滚蛋。。。”
真的,“内拉入煤木”碰上警察也不是每次都敢用,比如当他用枪指着你的时候。忘了是哪一年的冬天,夜很深了,下着大雪,我拉了一车货送去泽蒙的仓库,远远地看见有两个警察在拦车检查。犹豫两秒钟后,决定掉头改走小巷子。
泽蒙这片区域我很熟的,没想到警察更熟,都拐了四五个弯了,突然一辆警车从一条小巷子窜出来,横在了我的货车前。两个警察气急败坏地从车上冲下来,一人拿一把手枪对着我。这是我第二次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了,从容多了,老早就把手举得高高的。
借着微弱的路灯,他们看出我是个中国人,慢慢地收起了枪,检查了一下车厢。“你见了警察为什么要掉头?”,我很老实地说“最近生意不好,没钱请警察喝咖啡,所以....”我主动递上了驾驶证,看在刚才两支手枪的份上,迅速往里面塞了一张5千第那。

那个警察四十多岁,矮小敦实,皱纹很深,有着一张典型的粗犷的斯拉夫脸孔。他看着5千第那,没有抖那个驾照,而是还给了我,犹豫了两秒钟说:“中国朋友,我女儿在上大学,她下周要去旅行,还缺个旅行箱,你能给我一个吗?”“能,但我现在没有,要不明天你到我的商店里来拿,我在70号商城。”“明天晚上我九点下班,你九点半送到这里,可以吗?”“可以。”

第二天晚上九点半,天还下着雪,我花了2500第那在70号中国商城买了一个帆布的旅行箱来到原地。一会儿,一辆老掉牙的南斯拉夫“红旗”车停了下来,的确是昨晚的那个警察。他拿了旅行箱,突然握着我手说:“谢谢你,我叫佐兰.斯坦科维奇,在这片区域当差,电话063-xxxxxxx,有事可以找我。”于是,他成为我唯一的一个警察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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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06-16 21:34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