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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Оттепель[解冻] 娜塔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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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又能和你在一起。』


IP属地:江西1楼2017-08-07 13:52回复
    【Оттепель】
    *【解冻】
    *国设
    *娜塔莉亚中心
    А
    娜塔莉亚不知道她踹了多久的门了,也不管自己被这糟糕的天气弄得有多狼狈。她承认木门上的雕花十分精致,从外貌上看倒是符合兄长的审美。——但这不能动摇她的决心。
    “该死!什么都不能阻挡我见哥哥!”在心里怒吼着甩出了手中的匕首,利器狠狠地插进了厚重的门板,巨大的冲击力致使切口周围出现了不少扭曲的裂纹。但它没有如期盼的那样倒下。
    “哥哥!开门!”她想他一定是在家的,只不过不愿意见到她而已。
    没有关系,就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摧毁一切阻挡的东西然后去见他吧。不过她从来都不是那种等待着王子的,孱弱的公主。
    她是斯拉夫的女儿,是伊万·布拉金斯基的妹妹。是注定要守护兄长的存在。
    但是不管再怎么说,还是抱有些许的期待的。她想起在会议上,哥哥对着那些他并不喜欢的人,抿起嘴角的样子,就觉得一阵烦躁。
    “讨厌啊!为什么哥哥可以对着那些人笑得那么开心却不肯见娜塔!”抬腿对着门就是一顿猛踢,怨气在心底沉淀下来发酵出苦涩的味道。
    痛,好痛。小腿先是被震麻了,然后疼痛的感觉直直地蹿上大脑。
    “唔……”她蹲下,捂着必定受伤了的左腿。
    丝袜没有被血液染红,那么便没有流血。好吧,还不算太糟。娜塔莉亚瞪了一样岿然不动的门,咬紧了被冻得苍白的下唇。
    算了。
    扶着伤痕累累的门勉强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左腿。还是疼得钻心,但是行走应该没有问题。理了理被雪水打湿的裙摆,最后看了一眼这座鲜少为她敞开的宅邸。城堡式的外貌,屋顶是彩色的,“非常可爱”(这是伊万的说法)的洋葱头的模样,可惜被雪浸泡得有些失色了。失望的情绪填充了这具身体,连离开的步伐都是那么艰难。她不敢回头,要是撞见了那双躲在窗边的眼睛,她只怕自己会发疯。
    “下次会带向日葵来的,一定要见到哥哥。”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为下一次的重逢埋下期待的种子。
    Б
    “……”雪地里独自一人的脚印延伸到门前,合上门,娜塔莉亚脱力地靠着门板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即使被屋里的暖气包围着也不觉温暖,反而湿漉漉的,浑身的湿气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啊啊,真冷啊。房间里空荡荡的,安静得有点吓人。她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自己饿了,从早上动身去莫|斯|科到傍晚回到明|斯|克,她都没能喝上一口热水。胃部抽搐的感觉很难受,她有点儿想吐,却干呕着吐不出什么东西。
    起身换下靴子,从冰箱里翻出了昨天晚上剩下的一点面包。面包干巴巴的还很冷,就着热水一起吃也总算是解决了晚饭问题。泡在浴缸里,娜塔莉亚觉得这一天终于要结束了。心里空空的,她此刻什么都没有想,眼前朦胧的水汽中也未浮现他的面庞。汗水顺着鬓角留下来,姑娘闭上眼睛,将脸颊埋进水里,吐出一连串泡泡。
    白日里穿的裙子被晾晒在阳台上,经过仔细的浆洗,散发着皂角的味道。“这是哥哥送我的…蝴蝶结也是。”她摸摸头顶白色的蝴蝶结,垂下手,转身进了房间。左腿膝盖是青紫色的,小腿有点肿,泡过热水后疼得更加厉害。这种小伤放着不管也会好。药箱远在客厅,她实在懒得去拿。况且,即使是经历过多次战争,她仍不擅长处理伤口。
    一个人独居的生活她不是很习惯,躺在床上将她与伊万的合照亲吻了一遍又一遍,捧着它进入梦乡才得以安心。
    “我好想待在你身边啊。”
    В
    “万尼亚,你要去哪儿?”穿着围裙的姐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啊,姐姐,克里姆林宫那边还有一点事要处理,我想今天的工作早点完成比较好,不然又要被上司说了。——娜塔,乖,把围巾给我。”他在门口换好鞋,正伸手去拿镶着红星的帽子,一转眼就发现了悄悄拿走围巾的自己。
    “诶,今天可是圣诞节呢,饭都做好了,不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姐姐拿着锅铲,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小娜塔也不想万尼亚走对吧?”姐姐转过头冲她眨眨眼。
    “留下来,哥哥。”她收回一直停留在他光滑白皙的脖颈上的目光(那里真是好看的要命),仰头看着他。
    “唔……”在姐妹俩热切的目光下,苏|联青年无奈地耸了耸肩,将帽子挂回衣帽架上。
    “好吧。唉,真是的。”他走进厨房帮姐姐端菜,娜塔将他的围巾围在颈间,帮忙摆着盘子。
    “不热么,娜塔申卡?”
    她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他。那双紫色的,在平常总是闪烁着些许寒意的眸子,此刻正含着笑意地看着她。
    “难道说在家里也觉得冷?不会是发烧了?”他俯下身撩开她的刘海,宽大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
    “没有。”她摇摇头,挪开他的手。
    “围巾有哥哥的味道,我喜欢。”
    他笑了,轻轻的笑声让姑娘红了脸颊。然后他抚摸她的头顶。
    “是吗,娜塔申卡?”
    是的是的,娜塔最喜欢哥哥了。
    她张张嘴,还没有说出口,一切都渐行渐远。
    你都没有认真地听过我有多么多么的爱你,一次也好,为什么不认真地听一听我笨拙的爱意呢?
    “‘向日葵是我甜蜜的人,我愿采撷温带的阳光,来装点她的行装。’”她拿着伊万的笔记本,气鼓鼓地将这用纤细的花体俄文写的诗句念给他听。
    “怎么了?”他侧躺在沙发上,正读着今天的真理报。她还记得是那是1947年5月份的。
    “哥哥写的是什么啦!”她走到他身边质问他。“额……阿尔洛夫斯卡娅同志,这毫无反|革|命的意思。”他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哥哥恋人只——能——是——我——!!”她跨坐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脸颊,后者发出一连串的尖叫。而姐姐倚在餐桌旁,笑得已是直不起腰来。
    就算是再也回不到从前,呐,哥哥也还是可以依靠我的哦?你不会跟我说你一点儿也不想念过去吧?嗯,想念就好了。让我们依靠在一起吧,我发誓这一次绝对不会再离开你。喂?哥哥?哥哥?
    随着“卡兹”一声电话挂断的声音,娜塔莉亚醒来了。
    Г
    “你还在想着那时候的事吗?真是可怜呐。”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忍不住自嘲。快到七点了,按莫|斯|科的时间就是八点,他一向是这个时候起床的。想给他打电话,想听一听他用软糯的,带着些许睡意的声音,和自己说“Доброе утро , Наташа.(早上好,娜塔莎)”他有些卷舌音的俄语简直迷死人了。嗯,就这样做吧。
    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拨出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一次,两次,三次……他一次都没有接。白|俄姑娘的心一点点冷却下来。
    “……”娜塔莉亚手里握着听筒,紫色的瞳孔映照出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他在干什么呢?也许在吃早饭,或许已经匆匆忙忙地出门了,无论哪个国家的上司都不会喜欢迟到的人。但总之就是不接电话。放下听筒,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如果有时间的话,她还想再继续试试看。他可能过一会儿就回到家,或者是突然间就想接她的电话了呢?
    Д
    这是一种类似于赌博的心理。她草率地洗漱了一下,披上大衣就推门而出。明明知道是可能性极小的事,却忍不住将自己的一切都作为赌注,只期盼着一次好运,能让自己的付出有所回应。“不过我并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娜塔莉亚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往市政中心的办公大楼走去。明|斯|克还是那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不过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包括她曾经视若生命的,已经不一样了。这里还残存着他的气息——曾经的他——久久的挥之不去。
    她舍不得啊。
    抬头看看大楼上飘扬的旗帜,上面工|农|联|盟的印记已经被抹去了,但还是原来的样式。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那块空掉的地方,低下头走进大厅。
    “你昨天去找他谈了吗?”
    “是。”娜塔莉亚切着盘子里的土豆,没有抬眼。
    “怎么样?”
    “他不在家。”依旧是简短的句子。
    “这样啊……”对于自己祖国的淡漠,上任一年他差不多也习惯了。
    他不是很懂她,但是对她对于俄|罗|斯,或者是苏|联抱有的仰赖,他是有所体会的。他好歹做了大半辈子的苏|联人。
    “制裁的问题是需要处理的……外交部的人也该换了。有时候我真烦那些美|国|人。你在国际会议上也和美|国谈谈吧。”
    “嗯。”
    “最近少去俄|罗|斯,如果根本连他的影子都见不到的话。”
    “……”
    上司双手交握着,棕色的眼睛看着她。“当然,我们需要俄|罗|斯这一盟友,你不用担心这一点。毕竟我不是舒|什|凯|维|奇或者叶|利|钦。”
    娜塔莉亚看看他,默默地挪开目光,点了点头。
    Е
    如果能住在闹市区的公寓里,那该有多好。或许她真该和上司提一提。从口袋里翻出钥匙开门,踏进黑暗的一刻,她控制不住慌乱,被冻得麻木的手在墙边摸索着寻找开关。
    “哥哥家也挺大的。”灯亮起的一刻,一个念想在脑海中形成。
    “他也会孤单吧?”她知道兄长是很害怕孤独的那种人,虽然他没有和她说过,但是她知道。
    习惯性地拿起电话听筒,指尖在离拨号盘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可能已经休息了吧。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悻悻地放下听筒。她缩进房间里,什么都不想做。抱着膝盖坐在床脚,愣愣地看着窗外。床头的小刀不知什么时候被握在了手里,反射着苍白的灯光。
    小刀也是他赐予的,刀柄处纹着亚麻纤细的枝条和娇小的花朵,银色的小刀由于护养得好,刀锋闪烁着寒冷的光,她喜欢得不得了。锋利的刀尖划开左臂的皮肤,就像划开纸一样那么简单。本就不平滑的肌肤此刻又裂开长长一道口子,立刻有暗红的血液从切口流出,顺着女孩瘦弱的手臂蜿蜒,在地板上砸出鲜艳的花朵。
    甜腻的血腥味充斥着房间,娜塔莉亚垂着眼睑,看着她的血液是怎样地涌出,再落到地板上,染红她的裙角。疼痛和失血让她感觉晕眩,她侧过头靠在床沿上,视线始终不离那点点落红。
    她喜欢红色啊。
    哥哥,哥哥,哥哥。
    想见他。
    如果能与你一起看,那该多好。
    Ё
    她在早晨被冻醒。伤口经过一夜的自我修复差不多愈合了,新长出来的嫩肉还沾着昨夜的血,而血已经变成棕黑色了。
    就好像她的世界也褪了色,变得黯淡了一样。
    从一地干涸的血液中站起来,娜塔莉亚觉得眼前一黑,扶着床头抿紧了失血的双唇,等待眼前的一切再次恢复清明。手臂上的嫩肉很脆弱,稍有不慎还会裂开来,便草草地抹了药用绷带裹住。接下来该思考的就是怎么清理房间。
    “你的手……你又这样。”上司皱起了眉。
    “我没事。”她喝一口热茶,语气淡淡的。
    “不会影响工作。”
    “我并不是担心的这个问题。或许心理医生会对你有帮助。”
    “谢谢,我并不需要。”娜塔莉亚推开茶,向上司点了一下头示意要离开。
    他叹了一口气,摆摆手。
    过些天联合国又要开会了,这一次她一定可以见到他。她开始思考该给他带些什么,脑海中不断地冒出新想法又被逐一否决,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初恋的小女生一样笨拙又神经质。但这件事的确让他十分在意。毕竟终于要见到哥哥对娜塔莉亚来说就是一件大事。


    IP属地:江西2楼2017-08-07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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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Ж
      很悲哀的是那天飞往纽约的飞机晚点了,她急匆匆地奔跑在铺着红毯的走廊上,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后就起不来了。晕眩的感觉很熟悉,也一如既往地让她感到不适。该死,明明应该在飞机上吃早饭的。她挣扎着想要起来,但使不出一点力。红毯上的灰黏在了脸颊上,觉得痒痒的。周围慢慢地聚集了一些人,她看不清,但隐约能听到一些声音。这可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了,比起丢人,她更讨厌以弱者的姿态展示在别人面前。
      朦胧中好像有人扶自己起来了,她倒不觉得感激,多次想要推开他,没什么用就是了。
      “娜塔申卡。”
      再熟悉不过,绝不会认错,这是哥哥的声音。难道贫血会带来幻觉吗?那她会爱上自己这个毛病的。
      头晕得厉害,后面发生了什么娜塔莉亚也记不清了。恢复意识的时候,伊万正抱着自己走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已经醒来。好像是好久没有被他抱过了,这种陌生而亲切的温暖的感觉让她十分眷恋,同时也再次意识到了他们之间过分疏远关系。盯着他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儿,他的脸颊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更加棱角分明。
      “哥哥。”忍不住开口叫他。他仿佛是被吓了一跳一般浑身一颤。她有那么可怕吗?这么想着,伸手揽过他的脖子吻他。
      唇齿交缠,青年紊乱的呼吸听起来很可爱,好像还能够品尝到一点甜味。她想他的早餐大概是蛋糕一类的甜食吧,伊万很喜欢甜的东西这一点,在娜塔莉亚看来也很可爱。她有点饿了。
      松开他,他正惊恐地看着自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什么别的可怕的东西一样。像往常一样提出了结婚的请求,而他躲闪的态度让她愈发的不满。
      “那些家伙有什么好的!明明只有娜塔才会一直和哥哥在一起!明明娜塔才是一直爱着哥哥的人,为什么……!”她站起身来质问他。
      其实也没想要他给出确切的答案,他估计也只会苦着脸应付过去。闹得差不多了她大概会考虑放过他,但事情在她未察觉的时候已经向着出乎意料的方向发展了。
      З
      “可是,什么是爱呢?”伊万站起来,比自己高出了足足一个头左右,她不得不仰起头去注视这个过分高大的身影。目光相接的一刹那,她发现那双苍紫的眸子里,没有昔日对自己的笑意,也没有无奈的影子,反而有一种锐利的感觉,那目光好像能够穿透自己的灵魂。
      “真是的,娜塔总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但我一点都不明白呢。”他没有表情,甚至不曾皱起眉头,摆出迷茫的姿态否决了她的一切。
      骗人的吧……
      娜塔莉亚感觉一瞬间她的身体不属于自己,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站稳而不失去平衡,那种情绪类似于恐惧,比在1939年的明|斯|克被路德维希绑在政府大楼的残垣上用重兵器轰击更让她胆寒。
      “如果、如果娜塔让哥哥明白的话,哥哥是不是就会爱上我呢?”她僵硬地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袖,声音颤抖得有些变调了。
      真差劲。她在心里嘲讽自己。
      “抱歉呐,这种事,我不想明白。”凉凉的布料从手中撤离,手指还维持着原样僵在那里。
      伊万皱着眉对自己笑了一下,绕过自己径直离开了这里凌乱的会厅。
      И
      如果这时候去追上他,从后背用力地抱住他,一边哭泣一边求他说不要走,那他一定会暂时性地停下前进的脚步,说一些安慰性的话语什么的,例如“娜塔最乖了。”或者拍拍自己的头,干脆以沉默应付。诚然他最后还是要走的,她知道。这也是她之所以不这么做的理由之一。
      伊万·布拉金斯基是一个绝妙的说谎家,无论多么荒谬的谎言被他用那柔软的嗓音说出来,多多少少会带上一些乌托邦的美妙色彩,让人相信那是可以到达的极乐净土。他向自己许下过一些诺言,随着年龄的增长,诺言愈发的少了。——至少他不再骗她。娜塔莉亚时常这么想着,算作是自我安慰。
      娜塔莉亚一直很相信他,无论是儿时还是现在。在冰天冻地的荒原上,他牵着她冻红的小手,仰头看那漫天光怪陆离的极光,稚嫩的脸色露出醉心的微笑。
      “即使是这种地方,也有这么美的东西呢!对吧,娜塔申卡?万尼亚以后要更加努力才行,到时候一定会带你去温暖的地方,看不一样的景色!”她眨眨看得有些干涩的眼睛,“嗯”了一声。那时候他用美妙的故事和梦想为她包装起了这个残酷的世界,在入侵者的铁骑踏平了他们那里为数不多的村庄时,她尚且还可以用天真的眼光望着来来往往奔跑逃命的人们。
      但是长时间包裹在保护膜中,从任何方面来讲都不是好事。她在童年姐姐的雪人和哥哥的游戏中耽误了太久,如果可以早一些明白这个世界的残忍之处,如果可以早些体谅他为了谋生有多么辛苦,就不会在他被敌人欺负之后只在一旁看着他哭了。在没有食物的冬天冒着大雪出门,在恐怖的日子里把他们藏到安全的地方,姐姐对他来说是真正的亲人,对她亦然。而她在那时为他做过什么吗?所以说相比于自己,伊万更看重姐姐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Й
      一旦知晓错过的含义就再也无法放下。如果能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会抱紧还不够强壮的他,哪怕是陪他一起挨揍,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分担痛苦。十二世纪白桦林中的约定久久没有兑现,她便决定主动去找他。他许下而无力实现诺言就由她来实现——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他无法顾及自己给予自己庇护,那么就努力变强成为他的依靠。她的梦想是保护他而不是被他保护,因为她不再是那个幼小的女孩,只是单单看着一切事情就这么发生。
      所有的努力逃不过命运的齿轮,当她真心所爱的“家庭”被齿轮碾碎,化作无数个微小的瞬间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时,她是真的手无足措了。不得不说她的经验很少。
      不是说无法接受,只是心里还留着一个念想,一个企盼,一个跨越了那么多,那么多世纪的愿望。所以她用利刃划开了自己的血管,看着血液爬满自己苍白的皮肤,瘾君子一般汲取着这抹赤色,妄图从血液的温度中获取一点过去的温暖,以此作为在追寻他的道路上的支持,免得被那极北之地的霜雪冻住了前行的步伐。疼痛让她清醒,把她从梦里带回现实,躺在血泊中总给她一种濒死的错觉。哥哥那个时候,是不是也这样难受呢?这样的体验让她面对他颈间的那道疤痕时更有底气,至少单方面的减少一些她作为施害者之一的愧疚。
      К
      自从上次在联合国会议见过之后,过去了不过五天。谈不上寝食难安,却总有什么东西笼在心头,她没什么心思去做别的事,总是想着一定要见他一面。再一次崩溃地狠狠划开手臂后,有人看不下去了。
      “我会帮你预约一个他一定在家的日子,你去看看他吧。”中年男人皱着眉,“说实话,阿尔洛夫斯卡娅,我对你最近的工作状态很不满意。”
      “非常抱歉。”娜塔莉亚低下头,将桌上的文件一一整理好,放进文件夹里。
      “我常常告诉你,注意身份和立场。”严肃的神情在她抬眸的一瞬间缓和下来,“不过这一次,就去看看吧。”
      “嗯。”她应了一声,又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莫|斯|科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受伤的左手被冻得伤口一跳一跳的疼。伊万的城堡在风雪中默然伫立着,像沉睡的巨人。将从克|里|姆|林|宫得来的钥匙塞进锁孔,先前被她视若仇敌的大门,温顺的开了,浓厚的酒精的气息伴着干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她看到客厅很乱,几乎是空空的没有什么家具,地板上还积了灰。看来他过得不怎么好——显然的事。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有几个过得好的?她看看自己的左手,摇了摇头迫使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她小心翼翼地过去,避免碰倒伏特加的酒瓶。他喝醉了,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靠在墙边睡着。娜塔莉亚俯下身,搓了搓双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拨开遮住了他紧闭着的双眸的刘海。
      “我的哥哥。”她低声喃喃着,朝圣般虔诚地吻他的嘴唇,将脸埋进他的围巾里嗅着他的气息。他的模样有点憔悴,眼边的乌青是显而易见的,大概是操劳过度。也难怪他喝那么多酒了。
      这么说或许太自私,但是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能真正地占有他。
      “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哥哥这边的,只有我。”即使在这样该死的局势下,他们最最亲爱的姐姐,逐渐疏远了,站到了与他们相对立的立场。更不用提曾经所谓的“家人”。
      “只有我……”
      她喃喃着,声音哑了。
      所以哥哥为什么不要娜塔?
      Л
      眼前人浅色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有苏醒的趋势。
      “申卡……”他叫了她的名字。
      她受惊一般起身,向外跑去,跌坐在门后喘着粗气。我在做什么?她问自己。大脑就跟眼前的雪地一样空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脏跳得厉害。明明应该很高兴,明明应该很欣慰。
      哥哥叫了自己的名字啊。
      门开了,她眨眨眼睛,抱着双膝身体往后缩了缩。一秒,两秒,三秒……
      “会冻僵的。”他棉花糖般的声音浸着疲惫在风雪中化开,听起来轻飘飘的就像是耳膜开的玩笑。他蹲下来,拂去她头顶的雪。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受伤了?”为了不让他发觉,她出门前刻意抹了些她一向嗤之以鼻的香粉。好吧,显然是徒劳。
      伊万示意她掀开袖口,她照做了,而他预料之中地询问了她。她不想说,就此绕开了这个话题。他骂她,宽大的手掌轻轻贴着她的脸,他的手很粗糙,也不温暖。但她喜欢。
      “你为什么就是那么固执呢?那个家,已经没有了,答应我,不要再折磨自己。”心跳好快,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就没有回应,一把攥紧了他的手,继续上一次的话题。眼角是说不出来的酸涩。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就好像他不会把自己推得更远,但也不允许自己靠得太近一样。“进来吧。今晚就在这里吧,明天再回家去。”他们果然是兄妹,在遇到难以回答,或是不想回答的问题,都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同一种方式应付。晚饭很简单,他煮的红菜汤在时隔那么多年以后再一次喝到了。她尝着好像有点退步,但默默地喝着没有告诉他。他也没有找话题,只在吃饭的时候偶尔抬眼看看她。
      М
      晚上她理所当然地钻进他的被子,枕在他臂弯里,他没有提出异议,大概是懒得赶她。夜里难得的安静,下了一天的雪终于停了。她睡不着,持续了一整天的情绪在这份安静中沉淀下来,无声的发酵。“你哭了吗?”他问,她努力想从这短短的话里听出一些关切的情绪。她否认了并且老实交代出不肯睡觉的原因。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有点无奈。抚摸着她头顶的手一梳而下。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没能保护好你。”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偏执又一意孤行。”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什么都没教会你还让你困惑。”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盟友,索取的太多缺乏诚意。”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甚至不懂什么是爱。”
      “我将来也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只让你担忧却不会作出承诺。”
      她安静地听他陈述,每一个字敲在心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了裂缝。
      “即使如此,你还是……”
      即使是这样,我仍旧期盼着能和你在一起,当然,我知道这不公平,但有什么办法呢?我爱你啊,一直一直……从睁开双眼看到你的那一刻,就一直爱着哥哥啊。
      “诶?好小哦,你是我的妹妹对吧?我是哥哥哦!哇~姐姐!姐姐!快过来!娜塔申卡刚刚叫我哥哥了!”
      诞生伊始被他抱在怀里转圈,晕眩和兴奋得好像要飞起来的感觉,就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初的体验。


      IP属地:江西3楼2017-08-07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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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Н
        如果他不存在,如果没有雪原上的相拥,如果没有烽火中的援手,如果没有那个家庭,如果没有日常中那一次次的回眸,那么她也会不复存在。
        “我的一切,都是哥哥赐予的。”
        常常穿着的裙子,缀着蕾丝的头饰,精致尖利的小刀,温暖又刺痛的回忆,还有,还有那不得不要的自由,一个独立崭新的共|和|国……
        “哥哥不爱我,没关系的。我爱哥哥啊,所以,我可以为哥哥做任何事情。”什么时候冰凉的液体爬满了脸颊,但她其实不想哭的,低温的环境会冻结这夺取她体温的液体。
        她想要对他笑,尽管她很少笑。
        泪水模糊了视线,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体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施加在自己肩膀上的力度。
        О
        他们要结婚了。经过几次会谈,两国的上司决定签署联盟条约。婚礼不过是形式,不办也罢,但当伊万打来电话说莫|斯|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让她来试婚纱时,惊讶的反倒是她。
        离婚礼开始还有几个小时,娜塔莉亚很任性地飙车到莫斯科的郊外,将麻烦事全都扔给兄长。“呼——”长叹一口气,少女扶着长椅坐下,手指摸索着木板边缘的刻痕。她其实有点怀念以前单纯的日子,虽然很艰难,但是每一天都很开心。“即使结了婚很多事情还是不会改变的。”她清晰的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有一个“家”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小很小的“家”。在娜塔莉亚想着心事的时候,一双手拢住了姑娘的眼睛。本能地转身用力抱住他,仅仅是感受着怀中的人的存在,就让她觉得很幸福。
        我在这里,哥哥也在这里,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事。
        “我很高兴。今天是娜塔最高兴的一天。”虽然现在远不是终点,但是她一直以此为目的奋斗了很久。
        “哥哥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以为你不会来。”
        “怎么会?我需要你,娜塔申卡。”手被他的温暖所包围,那双好看的,紫水晶一样的眸子,终于再一次有了微笑的影子,并且映出了她的倒影。
        “这样的话我对哥哥一定很重要。”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她在兄长面前一向很少掩饰情感。这大概是一种习惯了。
        “或许这是爱呢?”
        有的时候娜塔莉亚真的觉得伊万很过分。明明亲手击碎了那个她曾经坚定不移相信的东西,而现在又反过来告诉她那是真的。
        “少骗人了,你说你不懂爱的。”不相信的吧?大概是不能相信的吧?
        “但是你信了,对不对?”他揽过她的肩膀,温柔的吻落在眼角。于是再也绷不住眼角的泪水,肆意纵横。
        有了依靠就会让人变得软弱,这句话多多少少有点道理。她想她的梦想是达成了。眼前这个为自己擦拭着泪水的俄罗斯人,仿佛也受她感染一般,透明的液体溢出了眼眶。
        紫色的坚冰融化了,一同融化的还有固执,还有一些可爱的怨念。
        П
        会厅里人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娜塔莉亚一眼扫过去,他们的兴致明显地比他们俩要高。由于待会儿还有新闻发布会,婚礼环节被消减得只剩下互换戒指了。“我肯定我们出场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伊万微笑着看着他们。“……”她全然没有在听的样子,专心致志地整理着他的领结。“诶,娜塔。”头顶传来的呼唤让娜塔莉亚抬起头,眼前高大的人微微欠身,在自己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再起身时唇上已经带了些许她的口红。她踮起脚尖帮他擦干净。
        一切事情发生的那么出乎意料又合情合理。
        “要上去了哦。”他朝自己伸出手,她亦是很快地将手递了过去,用力地握紧,就像曾经那样毫不犹豫。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手,绝对不会。
        Р
        爱和希望并不是那么虚幻的东西,她终于证明给兄长看了。
        这就是一切了,我们的故事,希望你可以明白。
        【END】
        后记:
        这篇娜塔视角大概写了一星期,写到八千字的时候我的电脑死机了,我不说了你们懂QWQ
        娜塔视角比伊万视角多出了三千字左右,因为其中夹杂了回忆杀和大量心理描写。虽然我一直觉得描写伊万对妹妹的感情会更深情一点,但是风险挺大的,毕竟原著中的伊万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妹控_(:зゝ∠)_
        相比较之下,娜塔的情感好把握得多。一直很喜欢娜塔坚定不移地爱着哥哥的这个性格,或许可以称作是固执了,但我就是喜欢嘿嘿嘿^q^
        文里有一些伏笔和暗喻,以及一些历史事件和人名,如果对情节有什么看法或者是疑问什么的,欢迎找Jill讨论⁄(⁄⁄•⁄ω⁄•⁄ ⁄)⁄
        一直觉得俄白的联|合是很令人动容的事情。诚然是利益大过天但是纵观两国的历史,的确是互相依靠着走过了漫长的世纪。
        感谢你们看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到这里(づ ̄3 ̄)づ╭❤~
        最后
        露白露赛高ヽ(✿゚▽゚)ノ


        IP属地:江西4楼2017-08-07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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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顶顶顶顶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8-07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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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捉婕儿姐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8-08 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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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写的好好(●°u°●)」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9-10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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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9-12 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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