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舍甘亥吧 关注:368贴子:3,318

回复:【原创】莫失莫忘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第四章.
身在王侯之家,谁的选择是有的选的呢?
到底不过都是别无选择。
扶苏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牵强的笑了笑,不再言语些什么。
他对他,的确是有着试探之心的。
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完全信任一个人,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这一个大秦未来的王。
可这样,也委实是令人寒心不已。
少年上卿到底是介意的。
他也不可能不介意,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都能起试探之心,更何况是他。
这倒令那少年上卿还真的有些纳闷,若说这试探之心是对他而起,倒还情有可原,可那个小公子究竟有何不同,竟然可以令他这个向来温润如玉,低调内敛的人起试探之心。
虽然少年上卿对这些很好奇,但骄傲如他,是绝对不会开口询问。
因为他也知道,若是他真的要告诉他迟早会告诉他的,可若是他一直没有这个打算,即使怎么问他也是问不到的。
“孙朔,你能陪我下六博棋好不好?”
行宫内,胡亥拽了拽孙朔的袖子,仰着头看向他,问。
“小公子,你已经会下六博棋了么?”
孙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小公子。
“嗯。”胡亥点了点头,“是甘上卿叫我下的。”
“甘上卿?”
孙朔惊讶极了,他原本以为是大公子一时闲来无事教的小公子,但没想到竟然是那少年上卿。
胡亥看向自己手中的六博棋:“皇兄今日有事要忙没有时间。”
孙朔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理解,“小公子不是说要下棋么?那我们来下棋吧。”
“好啊。”
闻言,胡亥眼底的些许落寞一扫而空,将手中的六博棋摆放好。
“我赢了诶!”
胡亥看着棋局,就是小孩子心性,不由得拍手言欢。
孙朔见他很开心,便也不由得笑了笑。
他的小公子能够开心就太好不过了,而且他毕竟是小孩子,让一下也没关系的。
孙朔不由得这样想。
“小公子真的很厉害。”
“那孙朔我们继续下吧。”胡亥彻底来了兴致,原本一直败在那少年上卿的手中,锐气被挫了不少,如今和孙朔一起下棋,自然就不会发生这种状况的。
孙朔毕竟会让着他,会知道怎么让他开心,不会克制着他,可是他是不会的,他或许也会让着他,但也会克制着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08-13 05:05
回复
    暮春花瓣零落,桃李芳菲谢尽。他往那暖阁倒是跑的愈发的勤快呢。
    有时候是想去看看皇兄,有时候是想让皇兄陪他下那六博棋,有时候是想让皇兄教他写字。
    他每一次来,扶苏都没有说过什么,唇角总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眉目含忧,唇角含笑,这是他的习惯。
    与他相比,少年上卿的眸子中晦暗不明的神色渐渐多呢。
    在扶苏偶尔闲暇之时,他也乐得跟他下棋,少年上卿只是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眸子中浮浮沉沉,叫人琢磨不透心中所想。
    听见胡亥让他教他写字时,扶苏委实还是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也七八岁的年纪了,在宫中和他同龄的皇子,早都应该请了夫子了,但……毕竟秦王的性格难以揣测,如果他真的还只是一时疏忽,那也便罢了,可若是他有心为之……这他便是无法了。
    毕竟如今的天下还是秦王的天下。
    他的手小,握笔都握不稳,字自然是写得歪七扭八的,而他也不可能日日空闲,久而久之,这教他写字的任务,便落到了少年上卿的身上。
    少年上卿再怎么好心性,毕竟是少年,自然也不愿意花多少功夫在教别人身上。
    教了他约莫三四日之后,便向秦王请了一道旨。
    其中的内容,大抵不过就是为他这个小公子请一位夫子。
    也不晓得他到底是怎么写的,原本心底并不怎么同意的基本上想都没有想就准呢。
    扶苏闻之,也只是笑了笑:“毕之似乎真的不是很喜欢亥儿呢。”
    这少年上卿也只是垂了垂眸子,什么也没说。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孙朔,是不是我日日朝暖阁跑,皇兄厌烦我呢?”胡亥看向窗外那一地那落了一地的杏花花瓣,眸子里有几分茫然。
    孙朔向他所望的方向望去,“当然不是,大公子是很喜欢小公子你的。小公子你喜欢读书写字,大公子他也并非是日日有空闲来教你的,是怕耽误了你。”
    一切事情,他总会往好的方面。
    “不是皇兄……”胡亥眸子半阖,“是甘上卿。”
    他应该是很厌烦自己整日缠着皇兄的,或者是委实不愿意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可是……胡亥感到很委屈,他既然可以教子婴,为什么不可以教他呢?
    难道他真的这般令人生厌么?


    来自手机贴吧18楼2017-08-13 23:15
    回复
      中车府令赵高是在第二日来的。
      身穿一袭五彩鱼鳞绢深衣,脚前系着金襟钩,腰间佩着绶带和玉佩,头上戴着武冠。那武冠为青丝系绲双尾竖左右,冠云冲天。
      胡亥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有一种背皮发麻的感觉,这种感觉, 从他四肢浸入骨髓里,隐隐约约透着寒意。
      他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
      “小公子,这是您的夫子。”孙朔小声的对他说。
      胡亥强迫自己镇定起来,略微带着几分颤意的手交叠,向他行了一礼:“见过夫子。”
      虽然说少年上卿并不喜欢他,但在他的身上,胡亥都没有这种感觉。
      这个人自己虽然与他素不相识,但是……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缠着他。
      “小公子不必如此……”那人仿佛一眼便能够看透他心里所想,声音低沉之中有些尖细,再加之刻意的拿捏,保持着不高不低的一个声调,让人听起来非常的不舒服。
      胡亥皱了皱眉,实在是猜不透他想说些什么。
      “呵……”赵高唇角微勾,“小公子这么聪明,我相信功课一定能够做的很好的。”
      “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书,六曰九数。”
      “五礼者,吉、凶、宾、军、嘉也。”
      “今日便来教小公子六艺中的五礼。”
      四五个时辰下来,胡亥大抵懂得个大概,毕竟这些概念性的东西只要用脑袋记住就够了,并不需要去花多少体力。
      因为他那听起来让人不舒服到了极点的声音,胡亥至始至终都只是盯着自己眼前的竹简,不抬头去看他。
      虽然说到了时辰他便走,但是四五个时辰总是难得熬的。
      待他前脚一走,胡亥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7-08-16 01:02
      回复
        因为秦王三令五申,不允许他去暖阁,况且平日里又要跟着夫子学习六艺,除却大型庆典之外,他基本上很少离开他的行宫。
        即使他去了,顾存也会极其尽职尽责的把他拦下来。
        毕竟没有人敢违背秦王的旨意。
        他能来暖阁的时间更少了,整日是被关在自己的行宫里,学习着各种各样繁琐的礼仪。
        以前在冷宫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如今正式学习起来,才知道真的麻烦极了。
        在皇兄那里,少年上卿还只是教他读书识字,没有什么太过于严格的要求,可到了夫子这里,大到祭祀庆典,婚丧嫁娶,小到行走坐卧,巨细无遗,一样一样,要求得很是严格。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冷宫之外要守这么多规矩。
        之前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有规矩这种东西。
        孙朔只是让他尽量别出去,冷宫里就他们两个人,主仆之间,他自然没有什么规矩要守。
        他人是极聪明的,什么东西一点就透,但这并不代表他体力也跟得上。
        学习骑射的时候,让他吃了好一番苦头,苦不堪言。
        赵高用他那令人非常不舒服但又不容拒绝的调子对他言传身教,就在这样的苦楚里,慢悠悠的晃走了半年的光阴。
        这半年里,秦王虽然赏赐接连不断,但没有再来看过他,屋子里和璧隋珠已经是堆积如山,各国的奇珍异宝,他也得到了不少。
        宫里的人都在传,秦王有多喜爱他,但他本人却浑然不知。
        课业本身就比较严苛,他又学的比较晚,也只有挑灯夜读才能够跟的上。
        不过秦王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的夫子似乎也并不在乎这些。
        再一次见到他的皇兄与那少年上卿,是在宴席上。
        或许因为想早点见到他的皇兄,又或者因为其他的缘故,他早早的就到了暖阁。
        这半年里,他几乎每一日都是待在他的行宫里,有时候是外出进行骑射训练或者是练习如何驾车。
        反正总而言之,这半年里暖阁他一次都没有去过。
        生在皇室之中,不可能有绝对的自由。
        在冷宫的时候尚且如此,出来之后就更不必说了。
        “皇兄——”
        见到他走出来,他下意识就扑了过去,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他现在才只有扶苏半个人高。
        少年上卿仍旧一袭青衫,只是比平常繁琐了许多,想来这应该是一次大型的宴席。
        扶苏只是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后背。
        “亥儿,怎么了?”
        扶苏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听惯了赵高阴阳怪气的调子,他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皇兄,亥儿好想你……”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似乎想把他半年来对他的思念都告诉他。
        “皇兄也很想亥儿啊。”他领着他走。
        少年上卿至始至终只是看着,眸子里并无半分起伏之色。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7-08-17 01:32
        回复
          他们一同去了席上,找到各自的席位坐下,毫无疑问,他的席位,是在离秦王最近的地方。
          看上去虽然是无限的宠爱,但实际上又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使他成为中众矢之的。
          看着四公子将闾向他投来的冷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皇兄坐的位置虽然离他不远,但他也不能在这宴席上明目张胆的过去。
          他觉得如坐针毡。
          秦王要大宴来自各国的使臣,不但是秦国的皇亲贵戚,文武百官,但凡是个国有些身份地位的,基本上都到了。
          有不少人在和他的皇兄与皇姐们交谈,对于他却是不闻不问。
          他早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感觉有多悲哀。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没有能和皇兄多说上几句话。
          胡亥不由得将目光移到了扶苏身上,触及到跪坐在他旁边的那少年上卿时,不由得微微一怔,因为他和他一样,都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眸子里无悲无喜。
          大概是人们都容易对和自己相似的人产生好感。
          但为了不落人话柄,她也只是略微的扫了一眼之后就将目光移回来。
          秦王是在所有人都来齐之后才到的。
          他一来,这里边安静极了。
          他恭恭敬敬地和众人一同唤了一声王上。
          不得不说,过了这半年,把他打磨得越发的世故与圆滑。
          “众卿不必多礼,各位使臣远道而来,不必拘礼。”
          秦王言,中气十足,举手投足间皆是王者的霸气。
          不得不说,他就是天生的领导者,所有人都必须臣服于他。
          大家又互相客气了一番。
          胡亥只是笑了笑,感觉无奈到了极点。
          即使他现在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可以透过皮囊感觉到他们的虚伪。
          “亥儿。”
          秦王突然开口,目光是难得的慈爱,真的像极了平常人家的父亲。
          他不由得微微有一些疑惑,随后拱了拱手,“父王有何吩咐?”
          “到寡人身边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众人耳中却是沉甸甸,反应不一。
          扶苏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将闾满是嫉妒,几乎快脱列而起,但又不得不端端正正的坐着,各国的使臣看着,心里各自打着算盘,朝中的那些大臣们有也是震惊不已……
          至于他自己,也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当知道这一切都是现实之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
          少年上卿只是轻轻的一瞥,轻若鸿毛,随后随手斟了一杯酒饮下。
          仿佛刚才那一撇,根本就不存在。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7-08-19 00:06
          回复
            第五章.
            他坐在秦王身旁,看着他慈爱而温和的笑,又看了看席上众人,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秦王说了些什么,朝臣们说了些什么,使臣们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眼前精致可口的菜肴,食不知味,对于那些歌舞,也提不起半分兴致来。
            “王上,”燕国的使臣忽然起身,朝秦王拱了拱手,“您言,秦诚不欺燕,可否许秦只小公子亥至燕,以示秦之诚意?”
            就因为这样一句话,宴席上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胡亥微微白了脸,紧抿着唇,抬眸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使臣,秦之小公子亥,已然是指名道姓。
            自七国并列,便有燕头楚尾一说,燕国离其余六国最远,离的远了,其余六国的纷争,便不去参与,且燕国虽为极北苦寒之地,然物资富饶,又有群山为天然屏障,是易守难攻之地,能够与之交好,自然最好不过,可若是与之交恶,真的打起来,秦虽然兵强马壮,但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秦王有子女一十又八,为何偏偏要选他?
            这一下,众人神色又变化不一了。
            四公子将闾幸灾乐祸不曾掩饰,大公子扶苏眸子里满是讶然,想要起身说些什么,却被那少年上卿不着痕迹地死死按住,至于那些大臣们,一个二个更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他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切,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险些嵌入皮肉里。
            大家都在等秦王的反应,没想到他仅仅只是扫了众人一眼,眼睛也没眨一下,便点头应下了。
            “这是自然,燕以七城池易之,焉有不应之理?”
            秦王言笑自若,胡亥的心如坠冰窟,霎时间沉到了谷底。
            以七城池易之,原来他最大的价值,近七城池而已。
            这句话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给了他当头一棒。
            后面事态如何发展他再也听不进去了,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了,他只知道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为何秦王突然待他好起来。
            他早就知道燕会有使臣来到秦国,他使了一个套,让秦国不费一兵一卒便得到了七座城池……
            呵……
            用他一个毫无身份背景可言的皇子去换那七座城职应该是再适合不过呢,也是在划算不过呢。
            秦王之所以同意少年上卿请的那一道旨,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为了混淆视听,以最小的代价换回最大的价值。
            不愧是十二岁便任上卿的天纵奇才,这番谋略,委实让人佩服。
            可笑!太可笑了!
            他想要城池,所以利用了他,他不想他留在宫中,所以推波助澜,他原本以为他只是不喜他,却不料,他已经厌恶他到了这般境地。
            他云淡风轻地谋了这一局,就足以让他如此,将来还有多少局会在他的掌控之下翻覆乾坤,他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
            他……只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认识到这上卿的可怕,这也是他第一次晓得言语也能把人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实在是太擅长掌握人心了,陷入他布的局里,就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他一袭青衫上散发出的锋芒蛰得他坐立难安。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7-08-20 00:31
            回复
              月光清凉,如今已是深秋,更深露重。
              “父王,亥儿太过于年幼,燕国又为苦寒之地,恐有不妥……儿臣自愿请命替亥儿前往燕国为质。”
              宴席刚一散,扶苏便来到了秦王的寝宫,一撩长袍跪下言。
              “简直是胡闹!”秦王皱了皱眉,一拂衣袖,案上酒壶茶盏应声落地,“自古成大事者,当以大局为重,你如此妇人之仁,简直难当大任!”
              “可是父王……”
              “够了!”秦王一拍桌案,已然是怒不可竭。
              “这件事情已成定局,你不要再插手,也休要再提。”
              语毕,摆了摆手就让宫人把他送出去。
              暖阁中,清幽雅致的佛手香还未燃尽,少年上卿仍旧是一袭青衣,清隽入画。
              他向他递过去一盏茶,仿佛对此早有预料:“燕以七城池易之,既为七国之首,其一城可抵别国之十城,于公,秦王为君,小公子为臣,君为臣纲,小公子既然是秦的子民,理应如此,况且……小公子也不是千娇百宠长大不明事理之人,应该能够理解秦王的用心,于私,秦王为父,小公子为子,父为子纲,小公子此行是非去不可,大公子,你还是看开些好。”
              接过那一盏茶,盯着他,忽然嘲讽一笑:“毕之倒是清楚的很,果真是好算计。”
              听着他冷静的分析,仿佛对眼前人都喜怒哀乐视若无睹,不得不说这的确让人很着迷,却也的确令人很愤怒。
              “殿下过誉了。”
              少年上卿滞了滞,面上却无半分波澜,迎上他的目光,言。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了这些肮脏罪恶的事情要由他来背负。
              他的选择向来都是别无选择。
              露水沾湿了罗袜,胡亥坐在台阶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上的月儿。
              他在这已经不只坐了一时半会儿了,孙朔在这期间也来催了他好几次,希望他早些就寝,但他并没有搭理他。
              从宴席散了之后,他就一直坐在这里,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娘……
              我好想你。
              以前在冷宫的时候,他就会经常想起他的母亲。
              害怕的时候会想她,孤独的时候会想她,开心的时候会想她,难过的时候也会想她……
              但唯独在最无助的时候他没有想她。
              可是现在他真的好想她。
              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这般令人生厌。
              他从来都不认为离开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他对这皇宫的印象本来就很淡薄,可直到遇见了皇兄,遇见了他,他才开始觉得舍不得这里。
              可是他没有想到把他推出去的竟然是他。
              为什么偏偏要是他啊……为什么不是别人?
              如果是别人他都可以接受,可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他无助的想哭,但是他也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如果眼泪可以解决问题,那他的衣食住行就完全不需要任何人来提供直接哭得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7-08-21 02:30
              回复
                日光稀薄,比日光更稀薄的却是人心。
                他在那里坐了半宿,终于还是扛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
                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叫午膳,披了件外袍,便起来了。
                也难得孙朔没有把他叫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夫子今日没有来授课,也没有什么人经过这儿,一夜之间,他好像就被所有人给忘记了。
                他并不感到有多奇怪,毕竟人心,是这世间最难掌握的东西。
                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差不多三五天之后他就便应该和那使臣一同去燕国了。
                至于何年何月能够回来……那还真的是个未知数。
                不过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可以去等。
                或许他客死异乡,也没有人管吧。
                反正他也只不过是政治上的一枚棋子,可有可无。
                他现在倒是想去暖阁一趟,现在不去,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这一次皇兄应该不会拒绝和他一同下棋呢,虽然他以前也喜欢往这暖阁跑,但是那时候的他还没有那么多的顾及,可是如今他却需要思量再三,再三思量。
                手里六博棋,仍然是皇兄送来的那一副,闲下来的时候,他就自己跟自己对弈,或者让孙朔陪他一起。
                “皇兄——”
                这一次,顾存或许也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没有拦下他。
                “亥儿,你来了?”
                今日他也没有去看那些竹简,没有去处理那些文案。
                “嗯,皇兄你可不可以陪我下棋?”
                “下棋……好。”
                棋局整整下了一个下午。
                他就在暖阁里消磨了整个下午的光阴。
                可即使过了整个下午,他和他下的那一盘棋,仍然没有分出胜负呢,他也知道他是在让着他,他不说他也就不挑明。
                少年上卿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走,手支着下巴看着他,眸子里满是冷意,笑得讥讽。
                “甘上卿,久违。”
                “久违,小公子。”
                少年上卿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对他视若无睹。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他的这番模样,就像一个没有心的木偶。


                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7-08-21 15:11
                回复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就可以做得这样的绝……即使他真的不喜欢自己,也没必要厌恶自己到这种境地吧。
                  他不明白,也不能理解。如今他才不过九岁,却不得不前往异国他乡……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不好,让他这般生厌……
                  三五天的日子,稍纵即逝,很快就过去了。
                  城墙外,有细细的雪粒在飘,如今虽然已是深秋但还未至初冬。
                  但如今却已经下起了雪,细细的雪。
                  胡亥眸子映着这飞雪,忽的就想起,自己遇见他们的日子也是在雪天。
                  如今又是一个下雪天,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来送他的人能来的都来了,包括他的皇兄包括他的父皇,唯独他没有来。
                  胡亥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对他怀有愧疚,所以才没来,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胡亥不想再想下去。
                  偌大的行宫中,他所用的侍从,除了孙朔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自愿和他去的,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可以装作不知道罢了。
                  无意识地紧了紧自己身上雪白的裘衣,这件裘衣,他只在去年的时候穿过一次,平日里他也舍不得拿出来穿。
                  如今此去燕国,在他带的为数不多的东西里,包括了那一件裘衣。
                  这是唯一能够留给他念想的东西呢?
                  他虽然也恨他怨他,但他也知道他没有资格恨他怨他。
                  一切的一切,他习惯了就好了。
                  “皇兄,你可以抱一下我吗?”
                  胡亥仰起头看着自己的皇兄,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是一个仰望者的身份仰望着他。
                  “……”扶苏看着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蹲下身子,给了他一个极其温暖的拥抱。
                  温暖得让人心碎……
                  他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暖,如果他也能给他这样一个温暖的拥抱就好了,他知道这一切只是奢望。
                  他也不敢再去奢望了。
                  将头埋在皇兄的颈间,他强忍着即将往下落的泪水。
                  “皇兄……保重。”
                  “保重,亥儿。”
                  胡亥微微红了眼眶,强扯出一抹笑容:“皇兄,亥儿会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7-08-29 23:27
                  回复
                    陆.
                    北方日光与风雪尘埃的气息裹着他,这燕国,比起秦国来,的确是冷了太多。
                    “小公子。”孙朔小心得唤他一声,生怕说得什么他又不高兴。
                    “是我没有能耐,所以才会有今天这种境地。”胡亥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裘衣,声音冰到了极点,“若是我有能耐,绝对不会像今日这般。”
                    “……”
                    “皇兄没有错,甘上卿也没有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事,在宫围中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戏码。”
                    雪飘落在他身上,他似乎感觉不到冷。
                    “至于父王……呵……”胡亥双手环抱于胸前,“孙朔,总有一日,我会回去的。”
                    这世间除了爱,恨也是支撑一个人活下来的源泉。
                    找一个人来恨,就有了方向,不会那么迷惘。
                    在这燕国,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
                    生离爱恨,死别恩怨。
                    只有生与死,爱与恨,两个极端,方才能够终止这一切。
                    从踏上来燕国的马车的那一步,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他不是圣人,即使知道没有资格怨他恨他,对他心中也不可能毫无一丝一毫的怨恨之意。
                    “等陛下改变了主意,小公子你就可以回去了。”
                    “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手臂,目光极其锐利,“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回去。”
                    他会向所有人证明,咸阳是他最适合待的地方。
                    茶,早已经凉透了,青衣上卿手执一子,却迟迟不愿落下。
                    自从教会胡亥这位小公子下棋之后,他都不敢轻易先让了。
                    他自然知道,他是会恨他的。
                    依着他的聪明,自然会猜得到他如今的这番待遇都是拜他所赐。
                    若是他不恨他,不怨他那还真的有鬼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若他一直是冷宫中的那个让人默默无闻的小皇子,他若不出冷宫半步,他也定然不会出此下策。
                    聪明如他,也找不出其他的办法来呢。
                    “阿罗,你怎么了?”子婴看着一直紧皱着眉头的他,有一点担心。
                    “没事。”少年上卿最终还是没有落下那一子。
                    “可你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
                    “那小公子已经走了半年了呢,也不知道在燕国那边生活的好不好。”见少年上卿并不言语,子婴伸手在他眼前晃,“阿罗?阿罗?”
                    大半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这偌大的咸阳城这偌大的咸阳宫,仍旧是风平浪静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会因为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掀起什么风浪来。
                    这咸阳宫,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那小公子了,就像他以前在冷宫的时候一样,不会被人记起。
                    “再怎么说,他也是秦国的小公子,燕国胆子再大,也是不敢对他动手的,燕国和秦国还未开战,他性命必无恙的。”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哦……”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7-09-10 10:35
                    回复
                      他住在质子府,那里连空气中都带着霉味,早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
                      这里甚至连咸阳宫冷宫都比不上。
                      胡亥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来,下了马车之后,便和孙朔过来了,住在这儿的,其他来自别国的皇子与公主,看向他时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可这种异样,又说不出来。
                      胡亥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为什么,秦国如今可以说得上是其他六国的公敌,这些年来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他在这儿的日子肯定没多好过。
                      一想到这一切都始作俑者,他只感觉胸中有一把火在烧。
                      “咳……咳……”胡亥伸手挥了挥,空气中呛人的霉味进入口鼻委实是不好受。
                      “小公子。”孙朔看了看着四周,“你先出去吧,我先收拾一下这里,等我收拾好了你再进来。”
                      孙朔是一心一意为他好的。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收拾。”他虽然生在帝皇家却并非千娇百宠长大。
                      在冷宫的时候,有的时候是孙朔来帮他收拾,有的时候是他自己收拾,虽说过了几个月的舒坦日子,但该怎么做基本还没忘。
                      “这……”孙朔有一些犹豫,“小公子,这不符合规矩吧。”
                      “规矩?”
                      胡亥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孙朔,这里不是咸阳,我只不过是一质子,谈什么规矩?”
                      “……”
                      他到底是帮忙收拾起来。
                      这屋子也不知多长时间没住人了,脏乱得令人发指。
                      不过好歹也是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不至于,让他们流落街头无处可去,在这燕国的街头睡一晚上,就是冻不死,也得半死。
                      胡亥感到前所未有的倦怠。
                      他或许是太早的看清了这人世间荒芜的本质,透心彻骨的挣扎着这无望。
                      他醒事,委实太早了一些。
                      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都不会像他这一般。
                      “原来他就是秦朝的小公子啊!”
                      “这些活计干得倒是可以,也不知道到底是公子还是下人。”
                      “可不是嘛,那秦人这么狂这么傲,他们的小公子居然会来这等苦寒的地方。”
                      “我看倒是名不副其实的很啊。”
                      几个人倚着那门,冷嘲热讽,看他们的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五岁,最小的和他差不多。
                      孙朔准备说些什么时,他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
                      他听着他们句句带刺的话,不恼不怒。
                      呈一时口舌之利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他如今不过刚刚到,开口势必要得罪人。
                      像这类的话,他听得多了,便没什么感觉了。
                      他们的眼神,他们的嘴脸和咸阳宫里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委实是没有任何分别的。
                      不过这倒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们大都都是没有了国,也没有了家,被迫流落到这异国他乡的皇孙贵胄。
                      只是他们还是在勉强维持着自己那一点点可怜的皇室尊严,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这是真正的可悲。
                      譬如他,譬如他们。
                      不过他和他们不同,他早就认清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7-09-24 01:02
                      回复
                        “喂,怎么不说话,哑巴呢?”
                        那人一脸挑衅。
                        该是有多讨厌,多憎恶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胡亥不由得这样想,根在心底的那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他静静地听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记住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记住他们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他会去恨会去怨也会去报复,只是不是现在而已。
                        打从心里,他为他们感到悲哀。
                        “喂!”
                        不知是谁上前,伸手便是一推,胡亥颇有几分厌恶地皱了皱眉,他厌恶他们的触碰。
                        重心有些不稳,踉跄地后退几步。
                        十指攒在一起。
                        如今还不是时候。
                        他在心底这样告诫自己,百事忍字当头,如今的他已经不是那小公子,有些事情,他以前有资格做,现在没有资格。
                        “小公子……”
                        孙朔正上前扶住了他,胡亥冷冷地看着那人,他倒是要看他们还有些什么手段。
                        在这质子府,相比任何手段都比不上那咸阳宫中的。
                        “有本事的,就跟我打一架。”那人对他这目光不屑一顾。
                        “输了,乖乖跪下磕头。”
                        “那如果……你输了呢?”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胡亥眯了眯眸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从他口中道出。
                        “我会输?哈哈哈!可笑!”那人似乎是听到了这天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其余的人见他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比起胡亥这看起来文弱不堪的模样,他胜出的概率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来。
                        “如果我输了,任凭你怎么处置。”
                        “呵……”
                        胡亥唇角勾起一抹笑,那是一极其浅的笑,笑得嘲讽。
                        这是冷笑。
                        在咸阳的时候,这样的笑他见到的实在是太多了。
                        有太多的人对他这样笑,卑微得像是在怜悯乞丐,厌恶得像是在看什么嗯脏龌龊到不行的东西,不屑一顾得像是踩着一只蚂蚁。
                        他从来没有对人这样笑过。
                        他们明显也对他的笑感到畏惧,却还是强撑着稳住自己。
                        “一言为定。”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7-09-24 01:03
                        回复
                          柒.
                          “望阁下信守承诺。”胡亥手中的剑横在那人的颈脖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咸阳,为了学这些,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可日子在这样苦悠悠地晃过去了,也再也回不去呢。
                          “你!”
                          那人的确是太轻敌了,或许只是因为他这副皮囊太具有欺骗性。
                          来时一身光鲜去时一身狼狈,无疑成了他们一群人最好的写照,胡亥手环抱于胸前倚着门扉看他们渐行渐远,他赌对了。
                          那个领头的看上去虽然孔武有力,不过也只是个外强中干的人罢了。
                          还未来燕国前,他便一直查阅有关燕国的资料,如今秦国才是七国中的霸主,连楚国也不能与之争锋,大国小国,也被秦灭的差不多了。
                          他们这些王孙公子,自然是不可能像他一样可以待在宫中学习,有专门的人指导,再加上他们轻敌,想要取胜,就更难了。
                          所以他为他们感到悲哀。
                          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地位,看不透与自己对峙的人,怎么不悲哀呢?
                          他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实在是太傻太天真了,如果一早预料到这一切……
                          “小公子,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
                          孙朔看着有一些出神的他开口说道。
                          “嗯……”
                          这一间屋子大概是这质子府中最差的一间了,燕国对秦国是抱有敌意的。
                          毕竟是七座城池。
                          “若是没事的话,孙朔你就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质子虽然说是质子,但好歹也是一个国家的公子,公子与下人住的地方自然不会是在同一间。
                          不得不说燕国真的很冷,大雪纷飞,比咸阳还要冷得多。
                          雪扑簌簌的往下落,缀满了整个枝头。
                          冷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小公子……”
                          孙朔还想说些什么,胡亥挥了挥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我没事。”
                          今日是这些人来找他麻烦,明日又不知道会是哪些人来找他麻烦。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孙朔担心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咸阳虽然苦厄些,但他也从未吃过这些苦。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眸子映着这飞雪,面上柔软的弧度如今渐渐锋利下去,是极其冷艳的颜色,令人惊心动魄,从离开咸阳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是那咸阳宫中的小公子了。
                          没有什么能够温暖他彻骨的寒意。
                          他不是不会恨,他只是没有想过要去恨一个人而已。
                          他不是不能恨,他又不是圣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17-10-05 11:18
                          回复
                            捌.
                            这儿的人都不怎么待见他,从他刚来时他便感觉到了。
                            对此,他是真的觉得无所谓。
                            每日该什么时辰起来,他便就什么时候起来,在咸阳宫里他做些什么在这儿,他就做些什么。
                            几年的日子就像水一样淌过去,平静得毫无一丝波澜。
                            “小公子,好消息——”
                            孙朔声音远远地就传过来,胡亥原本正在看书,听到他这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偌大的燕国王宫中是没有人愿意搭理他的。
                            他的生死,他们完全不在意。
                            质子就是质子,命如草芥,亦如蝼蚁一般。
                            “小公子,王上前些日子所派遣的使臣今日到燕国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
                            “嗯。”胡亥看着竹简上的燕文,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如此甚好。”
                            他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孙朔所说之事与他从没什么关系一般。
                            这几年,他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他本就是一等一的聪慧,以最短的时间便学会了燕国的文字,整日把自己锁在质子府堆满了竹简的屋子里。
                            他的记性向来不差,虽然不敢说过目不忘,但多看几遍,也就都能记下了。
                            那些竹简都有了好些年岁,无外乎就是儒家经典,医学典籍,以及一些杂书。
                            “小公子可以回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8-01-10 20:29
                            回复
                              “或许吧。”
                              他现在已经不太在乎他能不能回得去了。他似乎是在十二岁那年过来的,明明才不过五年的时间,他却是把这世上该吃的不该吃的苦头都吃尽了。
                              “小公子终于还是熬出头了。”
                              孙朔这些年一直陪着他,他应该是这世上最了解他不过的人了。
                              无论是隐忍的,倔犟的,还是别样的胡亥,他都见过,在他心里,无论胡亥是怎么样的,始终只是他的小公子。
                              孙朔当然高兴得不得了,所以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熬出头了吗?”
                              胡亥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五年前他还说,要凭自己的本事回去,可是现在……哼!
                              回去,他当然还是回去了。
                              没有人来接他,也没有人记得他。
                              就这样,悄悄的就回到了咸阳宫,说不出的狼狈。
                              据说,他能够回来,还是他的大皇兄帮他求来的。睥睨天下的王者,心底从来不可能装得下他自己所谓的儿女。
                              除了天下,还是天下。
                              “见过皇兄。”
                              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胡亥对于他的这位兄长,有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亥儿回来了。”
                              扶苏唇角噙着笑,他起先是打算去接一下胡亥的,但无奈,他的事情都得他自己都忙不过来。
                              再加之甘罗这些时日并不在咸阳宫,本来就不怎么忙的过来,现在更是忙不过来。
                              所以去接他打算,就这么搁下了。
                              他尽一个兄长应该尽的责任,帮也帮他了,至于来不来接他这都是无所谓的了。
                              “多谢皇兄。”
                              “谢什么?”
                              “……”
                              扶苏微微笑道,“亥儿一路舟车劳顿,先去歇息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8-01-20 18:3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