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朦胧中微微睁开眼,柔和的阳光映入眼帘,散布在身上,使我在这寒冷的冬季中得到一丝久违的温暖。我支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桌子上是几本刚刚垫着打瞌睡的杂志。我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昏昏沉沉也是没有读进去些什么。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了,无趣驱使着我早点回家。于是我背上包,把那几本杂志归还到原处后,便走出了阅读室。
走到图书馆出口处,我发现室外竟飘起了雪。鹅毛般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舞着,缓缓地轻盈地降落。两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外面,欢呼雀跃的样子,似乎是因为这突然的雪而感到兴奋不已。我没有带伞,不过寻思着偶尔在雪中走走也不错,便抬起脚走出去。
“那个……”身边传来低低的询问声。我疑惑地转过头去。
是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女孩有着栗色的短发,发梢处微微卷起。她抬着头,注视着我,挥挥手中的伞,微微一笑:“一起走么?”
哈……?我一怔。我认识她吗?但是看女孩的眼神,并不像认错人的样子。我上下打量着她,仔细回想,自己确实是没见过她。难道小学作文中的“助人为乐”的故事竟真的发生在了我身上?
不过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便迟疑地点了头:“恩……”
她随即撑开伞,我跟随在她身边。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悄悄偏过头去察看她的神色,却发现她依旧微笑着,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因沉默而尴尬的气氛。
地铁站离图书馆不远,很快就抵达了。我刚想和女孩告辞,然而她却像早已了然一般,在地铁站入口处停住了脚步。
“你是要乘地铁回去吧?”夕阳的余辉映入她的双眼,呈现出清澈的琥珀色。我点点头。
漫天飞舞的雪花和眼前明媚的笑容,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我曾见过一般。
“那么,我走啦。”她朝我摆摆手,转过身去,阳光照射在她的头发上显出一片温暖的金黄。
绿灯了。她在我的目送中穿过马路,如琼屑的雪在墨黑的伞上是那样的显眼。
一辆卡车疾驶过来,人影如纸片般被撞飞出去,无力地掉落在地上,最终化成了一片血泊中的残缺肢体。
我喊出了那个名字。
然后,我醒了。
在被痛苦撕扯中,我看到了我身上插着的无数输液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