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发完检查了一遍发现好多虫,还有一个巨大的错误,于是删掉重发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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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栋似曾相识的楼,他脚步不停似乎想找到正确的出路,然而这楼结构复杂,通道众多,且每处装修都一摸一样,他不停地左转右转,上楼下楼,却怎么走都是一样的景象。
更令人烦躁的是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完全睁开眼睛,只能看到身前三步的地方,且脚下无力,似乎只要自己意志稍微放松便会立刻跪倒在地,再也无法前行。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只知道自己要不停前进,直到找到正确的路线。
他走了好久也没能找到出口,这栋楼仿佛大得没有边际,他不肯停下,直到终于坚持不住跪倒在地,但即使如此他没有放弃,用膝盖一点点行走也不肯倒下。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但他无法全然睁开的眼睛却看不清那个人,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红色。
他加快脚步走过去,那个人影也发现了他,将他拽了起来,对他张开手。他还是看不清他,但这并不妨碍他心底欣喜。
这时他发现自己手里正紧握着一支长刀,那支刀似乎一直都在,所以反而被他遗忘。他想要张开手拥抱那个人影,但他的身体却违背了他,最终他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那一瞬间他从心底深处爆发出沸腾的快感,心脏如痛打了几管肾上腺素般疯狂跳动,梦幻般暴烈的情绪冲上他的大脑,连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
然后他终于睁开了眼。
梦境在这一刻断裂。
轰隆——!
索隆从床上坐起来,外面正哗哗地下着大雨,室内暗淡无光,他习惯性地抓了一把头发,感觉抬起的手臂有些无力。他稍微愣怔了一会,才想起要拿手机看看现在的时间。
索隆没能在枕头下面找到手机,然后他烦躁地下了床,在一片灰色的角落中找到了不知怎么掉到那里的手机。
今天他没去草帽,白天一直在练剑——他曾视之为生命,在进入草帽后还一直没有放下——然后就回家一直睡到现在。
索隆盯着手机屏幕,眼睛却没有聚焦。
他不记得做了什么梦,但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外面暴雨的声音也是催化的噪音,黑压压的乌云像是沉重巨石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刚刚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去了,因为他不认为那有什么好回忆的,然而他现在想起来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活力冲天的少年,整天只知战斗,过分强烈到疯狂的战斗欲望让所有人都对他头疼不已。
胸口的疤便是那时与人比剑时受的伤,他因此曾一度濒死,自己却丝毫不在意,仅仅为对手的强大而激动到浑身颤抖,肾上腺素作用下心脏疯狂跳动,鼓动着所有的血液向大脑涌去让他脑仁一下下跳着疼。
那时他根本不知死为何物,也不知害怕,除了战斗一无所知亦毫不关心,也难怪会被起个「魔兽」的外号。
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时间太过久远,久到他忘记以前的心情,久到他站在这里,回望时间的另一头,却已不认得当初的模样。
他心情不好,便翻出酒来大口地灌,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借酒消愁不过是用醉意自我麻【】痹、或是通过醉酒所带来的肉体上的痛苦来暂时无视精神上的痛苦罢了。
而索隆不会因为喝一点酒就醉,对于他来说,喝酒所能够带来的,不过是加倍的烦躁,以及没一会就出现的尿意罢了。
他突然觉得胸口很闷,闷到喘不上气来,便打开窗户,任由风与雨点一同打在他身上,以及脚下的地砖上。
暴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索隆想了想决定出去走走。
现在云彩已不像之前那样黑,那令人烦躁的哗哗声已经没了,豆大的雨珠也变成了轻飘飘的小雨,索隆没有打伞,任由那雨丝落在自己身上,混合着自己身上的薄汗,稍微加深身上衣服的颜色。
索隆出门的本意是想要透气,然而这样的天气连风都没有,偶尔经过的一点气流,也是带着潮湿与闷热,他稍微有点后悔了——至少家里还有空调。
索隆没什么目的地,所谓的后悔也不过一念闪过,他一贯不认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也毫不在意,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想要去哪里,或是为什么还要这样走。
「索……索隆桑!!」
「嗯?」
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索隆,听上去很有些颤抖,他疑惑地回头,正看到一个粉头发的小子——原谅他这么称呼。
「好久不见,还认得我吗?」
那粉头发小子一脸激动,甚至激动到有些颤抖,那简直像是看到偶像的紧张让他摆出一个夸张的立正姿势,身上所有该用力不该用力的肌肉都在紧绷着。
索隆有些疑惑地歪歪头,那粉头发小子看他这样,又指了指自己:「是我啊,克比!不记得了吗?」
看他如此激动的样子,索隆都不太好意思打击他了,然而索隆确实想不起来他还认识这么个人。
就算克比再紧张无措,看索隆这样子也知道对方没想起来自己,又开始有点急切地说道:「我就是当时那个被勒索的公务员,路飞桑救了我,那时您和他一起!」
说着克比便开始回忆他当时经历,回忆路飞桑是如何帅气地从混混手底救下他,回忆路飞桑是如何的高大令人难以望其项背,以及路飞桑是如何鼓励他启示他让他鼓起勇气勇于追求梦想。
克比说这些时情绪明显又激动起来,说得很是语无伦次,不过一番回忆下索隆也差不多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原来很久之前的某天——那个时候的克比还是个庸庸碌碌的普通公务员,路飞救下了被混混勒索的他,然后两人不知怎么就说起了话,这个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的克比居然就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大声说出他的梦想就是成为成为正义的警察将坏人绳之以法,路飞还大笑着鼓励一番。
而克比之所以会记住索隆,是因为那个时候路飞和索隆是一起走的,看上去关系很好的样子,而且当时索隆也鼓励了他两句,没想到现在又碰到了,激动之下便主动出声打招呼。
「那之后我直接辞掉了工作去学习,现在我已经通过了考试,进入实习期了!」克比激动地回报成果,还掏出证件来给他看,那黑色封皮上金色的樱花在这阴雨天显得很是明亮。
「哦,是那个时候的那家伙啊,恭喜了,实现梦想。」
索隆点点头,实际上他根本没想起这人是谁,反正知道是路飞认识的人就对了,他想了想又问:「我一直没听他提起过你,之前也没有看到你,既然已经实现了梦想,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听索隆如此发问,克比脸颊微红,有些害羞地低头:「嘛,现在还只是实习期,我想要……想要成为一名正式警官时再去见他!」
索隆点点头,拍拍克比的肩膀:「嗯,那你加油。」
「我一定会的!」
克比立刻给他敬了个礼,他这么认真让索隆都有点不好意思,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我先走了,现在还有事情。」
毕竟现在是工作时间,也不是双休日,索隆还是很理解的:「那你去忙吧。」
「是!」
两人交谈大概有不短的时间——以聊天来说,而索隆的心情也还是一样,甚至更加烦躁,他觉得心中仿佛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一丝丝的刮得他胸腔发痒,让他有种砍人的冲动。
那烦躁原因不明,同时他心中似乎还一闪而过某种低落,某些方面来说索隆是个相当简单的人,他不太擅长这种问题,也懒得细究自己种种情绪,最终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转身又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
今天就是个阴雨天气,不知何时雨又渐渐大了起来,由小雨变成了中雨,虽说没大到什么样,但也足以在几分钟内让人湿透。
路边行人纷纷撑开伞,为这沉闷雨天增加仅有的颜色。索隆没有伞,他最开始就没想着带拿东西,也不在意,他停下没有方向的脚步,仰头看着灰暗天空,任由雨水落在他脸上,再顺着下颌滑落。
算了,他想,反正就是这样了,大概今天就不是什么好天,他再怎么样心情也不会好起来,他觉得他现在应该回家睡觉,忘掉这烦闷空气,忘掉这该死的雨,沉到梦里,然后等他一觉醒来时就会有一个晴朗明媚的早晨,以及一个好心情,然后他就去找路飞。
正在索隆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头顶忽然罩上一片黑色,挡住了压抑的乌云和不停落下的雨滴,他在下面只听得哒哒轻响。
那是一把纯黑的伞。
「多谢,不过你也……」
索隆想说你也不用管我我是自己想要淋雨的,但他的话语却堵在喉咙里。
那一瞬一切声音都远离了他,仿佛时间都停止,什么雨声车声以及行人那杂乱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唯有索隆自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这真是意外的重逢不是吗?」那人开口,声音低沉腔调优雅,缓缓叫出他的名字,「罗洛诺亚。」
红色未打领带的衬衫自己纯黑风衣,高贵而冰冷的气质,棱角分明的面容,两撇上翘的胡子,以及那最富特征的狭长锐利如鹰般的眼睛。
索隆找回了他的声音,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是你啊,米霍克。」
乔拉克尔·米霍克,人称之为鹰眼,对于索隆来说是「过去的记忆」,两人之间的关系大概……一言难尽。
「怎么,见到我就如此让你不爽吗?」他微笑着问,下一秒却没了笑意,「然而,我也一样啊。」
「啊,那还真是抱歉啊,」索隆也没有好脸色,他抱着手臂转过身,「这么不爽你跟我说话做什么?」
平心而论,鹰眼米霍克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面容英俊气质高贵,一举一动极具优雅,他周身特殊的气场是蕴藏在优雅下极度的冰冷锐利,而这锐利外又是另一种圆融如意收放自如——他只要站在那里你便无法忽视他,但前提是他想让你看到。
索隆根本不想和他说话,甚至他连看都不想看到这个人,他讨厌回忆过去,更讨厌有人逼着他不得不想起过去。
「哼,你这是什么?」鹰眼金色的瞳盯着索隆,那目光锐利到犹如实质,「我曾期待过你或许能够击败我,甚至杀了我,现在看来,是我太高估你了。」
「没想到你原来一直这么高看我,还真是受宠若惊,既然你这么想死怎么不去自杀呢?」
或许是索隆的挑衅太过露骨,或许是索隆的其他的某些地方惹怒了鹰眼,刚才以来即使有些不快也一直很平淡的鹰眼微怒地皱紧了眉,嘴角也明显下沉,那张英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极明显的不喜。
「我就知道会这样,跟着那草帽小子你能得到的就只有不断倒退,瞧你现在这活着就像死了的样子,罗洛诺亚,你的尊严呢?战欲呢?野心呢?你真该拿镜子照照你自己,看看那丧家犬的模样。」
从见到鹰眼起索隆就在忍耐,终于他忍不住高声喊道:「我想怎么样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他的声音无可控制地高昂,怒火冲击着他本就紧绷着的神经让他几乎管不住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鹰眼哪句话刺痛了他,而如果此时索隆冷静点看自己此时的反应的话,就会发现现在的他就像是那些被揭了伤疤或被戳破自欺欺人的谎言的人般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那曾是他最鄙视的人。
然而他现在不能,也不可能冷静得下来。
鹰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失望,彻底没了继续这场谈话的欲望。
「他毁了你,罗洛诺亚。」
「你完了,只要你不离开他。」
「这是我最后一次主动和你说话,你好自为之。」
他转身离去,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这句话,和那柄纯黑的伞。
索隆看着鹰眼离开的方向,很长时间保持着那样的眺望,终于收回视线,看了看手上那把伞,忽然用力地把它摔在地上。
「妈的!」
可惜张开的伞再怎么用力摔出去,也只会轻飘飘地掉在地上,索隆呆立在那里,忽然觉得有些荒谬——自己的行为真是最无意义的了,然而满心怒火无处发泄,他蹲下身发狠地用手揪他那头短发,他捡起那伞想要用更大的力量再摔几次好发泄怒火,但最后他没有,只是默默地收起那把伞,拖着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