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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朔月
自从江家多了青衣这个人之后，氛围开始变得奇怪。虽然江书憬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心里始终在戒备着这个人——青衣实在是奇怪！他看不到，但在江家却好像十分熟络，几乎不用下人搀扶便能行走自如，实在令人起疑。而他的那位可爱的妹妹似乎丝毫没有注意这些，和青衣总是打打闹闹，真令人不放心。
“少爷，老爷找您。”江书憬正打量着不远处的青衣，忽听下人来报。爹？有什么事么……
江家大堂里一片寂静，只见到江老爷正背着手靠在窗前，一副忧心重重的模样。
“爹，找憬儿什么事？”江书憬恭敬地道。江老爷缓缓回身，走向江书憬。伸出右手，抚摸着江书憬的脸颊，江老爷叹了口气：“唉……憬儿，皇上有旨，命你后日辰时率领大军三十万，驻扎西部，驱逐蛮夷……爹在担心啊，你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江书憬静静地听着，什么都没有说。是啊，他已经是大将军了，带兵打仗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为什么此刻心头如此不安呢？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人吗？还有那个青衣……
“爹，”江书憬忽然开口，“那个青衣，您为什么允许他留在府里？您没有发现他有很多令人起疑的地方吗……”“爹知道。”江老爷打断他的话，手掌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青衣他的身世的确令人怀疑，可是爹觉得，他像极了爹的一位故人……爹知道你担心家里的安危，放心吧，不是还有江寒凡在吗？爹不会允许家里出事的。”
听到爹这样说，江书憬只得点点头，应允了青衣的存在。
屋外庭院里，青衣正一个人坐在石桌旁，脑海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看得出，很出神。寒风一阵一阵吹过，他的发丝被撩起，青衣渐渐清醒，自衣袖中拿出一条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青色丝带，慢慢绑起自己的长发。
江书易从院外经过，刚好看到这一幕——这个人的动作真是优雅……倒不如去逗逗他，看看他是否还能如此淡然？想到这里，江书易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她江书易可是爱玩的女孩，尽管有哥哥和凡哥哥陪她，可是他们两个人的性子都太过于柔和，即使去招惹他们也没什么有趣的，只有这个青衣会与自己拌嘴，有几分趣味，再说现在哥哥被爹叫走，凡哥哥一大早就出门了，放眼看来，也只有他可以逗弄了。
江书易放轻步子，一点一点接近青衣。
……青衣绑好头发，依然在石桌边休憩，忽然察觉到有人接近。仔细想想，在江家总是这么无聊的人，除了江书易还真是找不到第二个，这丫头，整天惹他都不烦吗？也罢也罢，今天就该他青衣还手了。
江书易站在青衣背后，刚准备大叫一声吓吓他，不料青衣却先转过身，冲她“嘿”了一声。“哎呀——”江书易在不经意间被这一吓，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在地。“你——你知道我来了是不是？你竟然还吓我？！喂，你到底看得到还是看不到？”
“正因为我看不到，所以我的听觉要比你们灵敏的多，傻丫头，你的脚步声已经出卖了你。”
“你——讨厌啊！”江书易不知该说什么，一时之间竟然词穷。
“哈。”青衣轻笑，唇边的弧度刚好是完美。细细看来，这家伙长得还真不错……如果说哥哥是宁静的水，凡哥哥是淡雅的风，那么这个人便是神秘的月——他的身上带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接近的气息……
江书憬从大堂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了石桌旁的两人——尤其是书易眼神中那一抹异样的色彩……
青衣……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十七章 战场
江书憬领命带兵去了西域，江寒凡觉得，此刻的他已经不能只是呆在家里等待事情的发展，而应该主动打开自己封印的心结了。思前想后，他记起江书易曾经说过的那些关于自己的话，自己以前似乎也是一名将军，既然如此，倒还不如跟随江书憬去战场看看，说不定还能记起什么。
江家的一间仓库里摆放着他曾经的战袍以及…修文扇，银色的寒光反射着他的脸庞，看不出什么情绪。手指轻轻抚弄着银色战袍，冰凉的触感十分真实。这是他的盔甲，他的曾经。
一个人小心地将盔甲擦洗干净，在房间里轻轻换上，透过铜镜，他看到了此刻的自己——银白战甲，剑眉微蹙，失去了最近的一份儒雅，多了几分威武与霸气。思念及此，江寒凡佩上自己的扇子，心中有了几缕的彷徨。
“义父，孩儿决定随同书憬兄一起奔赴战场，还望您不要阻拦，一来孩儿或许会想起些什么，二来能够帮助书憬兄。”江寒凡单膝跪在江老爷身前，垂首恭敬的说。江老爷自始至终都没有嫌弃过自己，似乎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孩子，如今这般大事，也定要得到他的同意才敢离去。
“去吧，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情，希望你能够早些想起……”江老爷慈爱的看着他，由心而生的同情与关怀充斥着房间。
江寒凡借了一匹骏马，临行前见了见星云。“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不过我想，我应该陪同你去。”李星云宽慰的笑了笑，回身看向坐在一边的姬如雪。他知道，她不会阻拦自己。
“星云，你若想去便去吧，你去和圣上奏明心意，我会照顾好轩儿和哲儿的。”姬如雪抿唇微笑，眸中情意流转。“那雪儿，你去和林轩说一声吧。那谁，我带你去请见皇上。”
……得到了皇上的应允，江寒凡此刻只觉得一颗心已经飞向了战场，说真的，他的确是期待着这一次上好的机会，不过最令人担忧的是，陆姑娘竟然也要求一同去，尽管知道她曾经学过武艺，有过功夫底子，可是那毕竟是战场，那么危险……
江寒凡与星云一起拒绝了林轩，总觉得这种情形自己是见过的。
带了些兵马，江寒凡与星云也踏上西去之路。
……尽管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可是到达西域也已经耗去半个多月的时间，一路上星云将许多战场上的往事说给江寒凡听，似乎已经深有感触。
安营扎寨的途中，终于与江书憬的军队相遇。

第十八章 幻影
在跟江书憬说明情况后，一行人终于将部队融合，并且商定好了作战方案。听江书憬与星云在商议部队安排，江寒凡却始终静不下心来，脑子里乱乱的，自己也搞不清粗究竟是在担心谁，是书易还是林轩？
“书憬兄……李兄……我先出去一下，你们商议好了再告诉我一声。”江寒凡终于坐不住，想着去营帐外放松一下心绪。江书憬点点头，继续和星云讨论起来。
夜晚显得格外清净，虽然已是冬日，可是这样清冷的夜晚似乎比夏天的夜更美丽。明月穿破云层，照射在大地上，江寒凡仰头凝视着月亮，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正想着，忽然听见自己走出的营帐内传来李星云惊讶的声音：“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做多想，江寒凡快步回去，果然看见一身兵卒装扮的陆林轩站在江书憬和星云身前，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师兄，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跟着子凡来，因为我开始喜欢就是在子凡和五大阎君交战的时候，我想这样似乎对子凡心结的打开有帮助哦。”
“胡闹！”江寒凡冷冷的声音打断她的话，“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战场！是随时都会死人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明天你乖乖的留在这里，等战事结束，我们派人送你回去！”
江书憬抿抿唇，心里对江寒凡这种下意识的关怀表示赞同，既然他能够不由自主的关心陆林轩，那就说明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有林轩这个人物的。另外，他也是第一次听这个家伙一口气说这么话……真是神奇
林轩颇有些感动地看向他：“子凡，你的心里还有我的，对么？能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好开心……”
他也愣住了。
失忆之前或许自己真的十分疼爱林轩，可是现在的自己不是忘了她了么？为什么还是想要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星云很是担忧的看向林轩：“师妹啊，你明天就留在这儿吧，不然我们会担心你的安危，会影响到战事的。我想你来到战场就已经是对那家伙的激励了。”
……
次日清晨，唐朝将士与西域的战士们已经展开了对峙的局面，双方都不肯后退一步，大军在寒风中毅然挺立。大唐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舞动，星云凝眸细视，似是在估计对方的力量。林轩虽然百般不愿，还是被强制的留在了营寨中，只留下了几十个兵将，看守着她。尽管江书憬和江寒凡现在都不了解林轩，可是星云知道，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脱身，所以只好多留些人，免得她跑掉。
西域的一位将军似乎是有些不耐，驾着马行至战场中央，高声道：“谁敢跟老子交手！？”眼见对方耐不住性子，江书憬几不可查的笑了笑，对星云说道：“先让我去会会他吧。”语毕，十字方槊扬起，驾马奔向对方。
双方互问了姓名，不待多说，已然交起手。江寒凡细细的看着两人。他之前和江书憬较量过，当时他用的是长剑，至于他在马上的工夫，还真是未曾见识。
对方使枪，一枪一槊，两种长兵器在马上都是占尽优势，银光抖擞间，尘土飞扬，几乎很难看见人影。兵器碰撞的声音断断续续，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占了优势。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双方便听得有人落马，待尘土落下，才发现江书憬已将对方挑于马下。西域将士顾不得其他，一拥而上，星云也几乎是同时喝令众兵士冲上前去。一时之间又是厮杀和拼搏，江寒凡与星云配合，一左一右夹攻对方主将。
出乎意料的完美契合，一金一银一长一短，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只是几招几式之间，就已经把对手逼于马下，生擒了他。
战事一点一点归于平静，点了点人马，伤亡不是很大。江书憬此次出征十分顺利，让人有些怀疑。
“这么轻易就拿下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对啊？”江寒凡心里也觉得乱乱的，战争从来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星云蹙眉，也是同有此感。“不管怎样，我们先回营寨再做其他打算。”
大军冗长的撤回，谁都不知，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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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 蛮有代入感的

是不是林轩被抓了

第十九章 偷袭
营帐中，陆林轩正百无聊赖的发着呆，心中念着战场上的几人。
“夫人。”有侍卫上前轻声呼喊着她，“夫人，可以用餐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吃吧。”陆林轩仰头笑了笑，继而又出神的看着地面上的一点。侍卫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驻守的守卫的惊叫声：“敌人来偷袭了！”
陆林轩下意识的起身，却只看见几十名兵将匆忙的装备上盔甲，急匆匆的奔向营寨口。来不及多想，她一个箭步冲进营帐，拿出自己的装备——断剑。
果然，不远处有一队骑兵正向着这里赶来，看样子不是大唐之人。“大家镇定！”陆林轩像极了一位有着丰富经验的将军，沉着的下了命令。骑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她微微蹙眉，等待偷袭者的到来。
骑兵渐渐逼近营寨，所有人都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双枪紧紧握在手中，林轩抿抿唇，眼神中写满了凝重。她现在留在这里，就有义务守护营寨，即使是与敌人拼命也切不可让这里被攻占。
“杀——”领头者的一声令下，骑兵纷纷闯进营寨，与那留下的几十名将士拼搏在一起，林轩驾马上前，先发制人的攻向对方的主将。一声尖锐的利器相撞的声音蔓延在两人身侧，断钉狠狠地撞击着对方手中的长剑。
长剑宛如一条灵活的银蛇，时而收束时而奔驰，缠绕着陆林轩，使她难以伸展开。陆林轩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对方戴着厚厚的头盔，只能隐约看见紧抿的唇瓣。她抵挡着对方凌厉的攻势，反手一掷，竟然直直地打中对方的头盔，“叮”的一声，头盔落下——那是一张犹如五月玫瑰一般俊美的脸旁，可是在双眼之间，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蔓延在左颊上，破坏了那种令人晕眩的美感。陆林轩呼吸一滞，却在下一秒被对方一剑刺于马下。
手臂留下一道血痕，从马上滚落下来，自己的头盔也随之而落。陆林轩撑着身子，快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片混乱，那些忠诚的将士们依然在奋战……
“受死吧！”对方一名兵卒看见林轩狼狈的样子，从身后送出长枪，想要一举贯穿她的胸膛……“住手——”一声轻喝传来，银光一闪，林轩只觉得身后有什么溅开，回身看去，却是那名小兵的鲜血喷涌着。对方主将手中的剑依旧滴着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林轩，语气中尽是冰冷：“我，从不杀女人。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走！”
一瞬间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情感滋生在心口，陆林轩看着驾马离开自己身边的敌人，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将军回来了！”
随着有人兴奋的高呼声，江寒凡与江书憬两人并驾齐驱赶向凌乱的营寨。李星云带着部队紧随在后，十分轻松的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师妹，怎么样？没事吧？你的伤口……”星云关切的问道，一眼看见手臂上的血痕，心里没由来的担心。“没事，师哥，我又被你们救了一次……”林轩微微笑了笑，抬头看向江寒凡。
后者一脸寒意，漆黑的眼瞳中隐隐流露出焦躁。
“书憬兄，这些人偷袭我们营寨，理当处死。”“嗯。来人，依照军法处置！”
“等等。”林轩忽然开口，“能不能不要杀他？”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被绳索束缚的男人。对方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丝毫没有感激的意思。
“师妹，你说什么？他们是敌人，而且是险些伤到你的人啊？”星云不解的问。
“他，刚才救了我……”陆林轩轻声说着，却发现江寒凡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呵，放了他。”江寒凡冷笑一声，意义不明的说道。“什么？寒凡，为什么？”江书憬阻拦道。不待回答，江寒凡已经走过去亲自解开了那人的绳索，“走。”
对方冷傲的站起身，毫不理会星云和书憬，只是冲着江寒凡抱拳道：“多谢。”语毕，像是嘲讽一般的从两人身边走过，翻身上马，又像是想到什么，快速冲向几人，一把拉起林轩，将她放在马背上，不再多说立刻疾驰而去。
“你——”李星云惊喝一声，却看见江寒凡丝毫没有什么反应。
“寒凡？”江书憬也轻声的开口。
江寒凡微微合上双眼，忽然轻松的笑了：“一切还都在掌控之中。”
……

白毛是不是有计谋

第二十章 心中的触动
江府，一片祥和。
渝州城的冬夜飘飘洒洒的下起了雪，宛如柳絮一般婉转动人。尽管只有江书易一个人在院子里，可是她还是玩得不亦乐乎，像是小孩子一样，偶尔手心中接下一片雪花，也会开心好久。
雪花凝立在手掌之中，晶莹的六片花瓣映着烛光一闪一闪。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似乎也是在玩雪，可是是和哥哥一起。
一想到江书憬和江寒凡都奔赴了战场，江书易撇撇嘴，忽然丧失了兴致。坐在石凳上，也顾不上什么寒冷，一个人望着雪花开始发呆——不知道凡哥哥那里冷不冷？西域……离这里究竟有多远呢？
正想着，忽然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冷吗？”青衣缓缓在雪地中行走，出乎意料地感觉到了江书易的存在。
江书易望他一眼，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你知道是我？”她不答，反问青衣。后者轻轻笑了笑：“整个江府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傻？冬天的夜晚还要在外面吹风？”
“什么啊，好像佷了解我似的……”江书易听见对方说自己傻，有些不满的喃喃着，一时之间忘却了之前的担忧。转念一想，却发现还有不妥之处：“诶，对了青衣，我一直在好奇啊，那天我把你带来，只是商议性的让你留下来，为什么爹这么快就应允了？你和爹以前认识吗？”
青衣一双乌黑的眼眸中隐约有一丝的异样闪过，江书易却没有发现。
摸索着坐在江书易身边，青衣“凝视”着石桌，绑着青色丝带的长发随着雪花昂扬飞舞，凌乱中又多了几分妖娆。她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庞，对他的求知欲望愈来愈深。她不知道为什么，不顾一切的想要了解这个人……
“我问你，如果一个孩子被他的爹抛弃了，他该怎么做？”青衣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引出了另一个问题。江书易怔了一怔，很好奇这个整日与她打闹的人为什么会有这般深沉的时候。“被抛弃？他不是亲生的孩子吗？”
“是亲生的。他的母亲是青楼的歌妓，而他的父亲却是高官达贵，在他的母亲生下他之后他的父亲便留给母子两人一笔钱财，从此再也没有来看过母子俩。孩子长大后一点也不懂事，总是问母亲自己的爹是谁，而且还和其他的小孩打架，每次都需要母亲上门道歉……他是个坏孩子，也难怪被抛弃了。”
青衣说着，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江书易静静地听着，心里已经想到了什么。
“他的母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一个小孩子，你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吗？他和乞丐抢夺食物，和牲畜挤占地方……有些时候，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他是不是个‘人’。后来这个孩子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郎中，收他为徒，照顾他，养育他。孩子天真的以为这便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与温暖，可是啊……”
青衣顿了顿，兀自起身，一身青色的衣袍被猎猎寒风鼓动，犹如一只将要展翅的雄鹰。“然后……呢？”江书易有些不忍，因为她知道，青衣在讲述自己的过往……
“然后？然后就是一个血色的谎言……收留他的郎中不过是为了利用他来试药……他十二岁时，已经几乎尝遍了天下的毒药，有时候痛不欲生，有时候奇痒难忍，他想要去死，可是一种奇特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使他活了下来。十四岁那年，这个孩子终于趁着郎中休息，将他给他喂下的毒药偷偷下在他自己的身体里，当着郎中的面，把唯一一瓶解药倒在地上，看着那抹湿润被土地吸收……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郎中……死去。”
“……那……”
“那个孩子因为长期服用毒药导致双目失明，可是因为身怀之前那位郎中教自己的的技巧，渐渐取代了郎中，成了人皆赞之的神医。”
青衣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声音中没有一丁点的忧伤，可是江书易比他还要伤心，泪水已经蓄在了眼眶，她不平的说：“诶，抛弃你的人，你找到了吗？你要报仇吗？”
青衣缓缓回过身子，迎着江书易同情的目光，唇边勾起一抹微笑：“找到了呢。”
此夜，注定了不平凡……

第二十一章 掌控
“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被搭在马背上的感觉十分不爽，尤其是走这些山路的时候，颠簸的令人想吐……
男子依旧驾马奔驰着，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迹象。
陆林轩无奈的说着：“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啦……放我下来啊……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
话音一落，男子却突然猛地一收马缰，马儿高高的扬起前蹄，险些将陆林轩甩下。男子翻身下马，陆林轩也借机从马背上翻下，站在一边怒视着他：“你究竟要干什么啊？”
“为什么救我？”男子兀自问。“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陆林轩不解的蹙了蹙眉，“因为你之前救了我一次啊，我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顿了顿，“呐，没事了吧？我们扯平了啊，我要回去了。”
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陆林轩不再搭理他。男子一身银色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莹莹的光芒，长发凌乱的披散着，静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你不怕……我是坏人吗？我是你的敌人啊……”
“坏人？”陆林轩摇了摇头，“若是我了解你，那么我可以断定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是现在，我实在无法将你划分为是‘坏人’还是‘好人’，不过不管你究竟是好是坏，我有一点是坚持的，那就是，坏人也有生存的权力。尽管你是我的敌人，可是现在不是在战场上，我们便可以抛开这种对立的观点啊。”
听完陆林轩的话，男子紧绷的面容渐渐温和，语气也放柔了许多：“呵，坏人也有生存的权力……”
“喂，我真要走了。”陆林轩见男子有些出神，连忙迈开步子朝着原路回去。男子没有阻拦她。
是的，他本来是想要拿这女孩掩护自己回去，可是他现在……似乎不想这么做。
看着娇小的身影远远离开，男子摇摇头，喃喃说道：“丫头，也许有天，你会后悔今天救下我……”目送陆林轩的身形消失在路边，他再一次骑上马，奔驰而去。
路边的树林里，有一小队人马紧随男子而去。
另一边，军营里。
“寒凡，为什么不去救陆姑娘啊？”江书憬看着不发一语的某人。
“我已经安排了人马，一旦有危险自然会救下她。”江寒凡依旧望着远远的天空，泰然的说着。
“可是你又为何要让他带走陆姑娘？”“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他们的阵营所在，虽然有些对不起林轩，可是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的将士伤亡最小，因为只要能够找到对方的本营，我们就不必再大费周折的四处寻找，也不会误入敌人的埋伏……”
难怪在那时他会说出一句还在掌控之中……
“你不担心陆姑娘吗？”江书憬放下随身的长剑，轻轻摩挲着剑刃，“毕竟……”
冮寒凡收回目光，看向江书憬，唇角微微勾起：“是啊，当然担心，虽然还没有记起来以前，可是我的心里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想要接近她的渴望。不过既然没有消息，那么就证明林轩是安全的。”
江书憬看见江寒凡此时此刻的脸庞上，若有似无的带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他依旧在抚弄着那把长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是的，他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送他长剑，说喜欢他的人……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的关心着对方，甚至提起她都会感到幸福……可是为了国家，他不得不放弃了她……
现在又一次和她的国度交手，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她呢……她，还记得这个大唐的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