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年少轻狂时，我立志要称霸天下。
曾经结交了一个江湖郎中，问他要过一副最毒的药。
他说：“世上最毒的药，是鹤顶红。”
意气风发时，我请教了一个杀手，
他说：“比鹤顶红还危险的，是人心。”
这些答案似乎都不是我想要的。
直到我失魂落魄时，一个戏子告诉我：
“比人心还致命的，是恋人心……”
“为什么？”我既疑惑又吃惊地问。
戏子笑而不语。
多年后，当我已不再妄图攀上武林巅峰时，我找到了答案：
最毒不过恋人心。它能让你心甘情愿，不惧粉身碎骨，宁愿只是飞蛾扑火，也要堕入它的温柔……
【壹】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个茅草屋；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雾，地上的风在追逐。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一家人在屋里住，非常非常的幸福……
那一天，血染长街，一把大火烧尽了所有，他孩童般天真的梦瞬间归为虚无，化为泡影。
灌江口杨府已不复往日宁静，上空阴云密布，数万天兵天将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十大金乌催动法力转动着金轮，在杨府燃起了罪恶的火，火苗正以燎原之势蔓延着。
杨戬缩在一个角落里，怀里抱着年仅8岁的杨婵，兄妹二人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杨婵将头紧紧埋在杨戬的臂弯里，泪如雨下，杨戬也红着眼眶，怨恨地瞪着天，仿佛要把天瞪出个窟窿。
“三妹——咳咳，二哥今日向你发誓，咳——若我杨戬经历此劫后还能活下去，咳咳，定手刃玉帝，洗雪灭门之恨！”少年的话铿锵有力，包含坚定。
然而杨婵只是哭，她也只会哭。
烈火映红了他们稚嫩的面庞，灼热的温度似地狱业火，炙烤着他们的皮肤，每一个毛孔所感受到的痛苦仿佛都被放大了数百倍。
“轰”的一声巨响，几根横梁掉了下来。
“啊啊啊！！！！！”杨婵吓得叫了起来，直往杨戬怀里钻，杨戬收紧双臂，咬紧银牙，怒视着这业火，想要这诸神烟消云散，却无能为力。
正上方一块横梁微微松动，摇摇欲坠。杨戬昂着头，不曾流一滴眼泪，任命般闭上双眼……
“咳咳——呃……”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杨戬杨婵一齐向上看去，只见一只下身裹着树叶的金毛猴子艰难地举着掉下来的房梁。他咬着牙，额头挂着大滴汗珠，面对杨戬，却还是笑意盈盈，眸中溢满善意。
杨戬见状抱着杨婵迅速闪至一旁，猴子便将房梁摔到身后，掌内已是焦黑一片。
“石头，咳咳，你怎么来了？”杨戬问道。
猴子指了指上方墙角的缺口，然后跳到杨戬身旁，俯下身打算背他出去。
“石头，杨戬求你先救三妹。”杨戬将杨婵放在猴子背上，猴子呜咽了一声，眼中似有挣扎神色，毛绒绒的手紧紧抓着杨戬的胳膊不放，硬要把杨戬带走。
杨戬对他从容一笑，摸了摸他的猴头：“我知道，你一次只能背一个人，放心，我在你回来之前，不死就是。”
猴子水灵灵的眼睛转了一圈，双睫眨了眨，似乎还是不放心，但最终松开了杨戬，纵身跃上尚未倒塌的房梁，杨婵吓得紧紧勒住猴子的脖子。紧接着，猴子用尾巴勾住房梁，眼睛紧紧地盯着墙角的缺口，胳膊做抓扶状，双腿积蓄力量，尾巴松开，脚猛一蹬，身体就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稳稳地抓在缺口边缘，又一跃便消失在杨戬的视线。
杨戬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妹妹终于平安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终于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屋子的主梁开始松动，只要主梁掉下来，整座房子就会在一瞬间倾塌。
那个金色的影子又飞了回来：“呜！”
杨戬你是傻吗？！不会自己逃吗！！
可惜石头只是个猴子，他什么也不会说。
石头两只脚死死抓着一根腰带（腰带是杨婵给他的），腰带的另一头绑在摇摇欲坠的主梁上，两只手揽过杨戬的腰，将他横抱起来，两具被火烤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那根腰带吊在主梁上，主梁因为烈火的炙烤，加上两个人的重量，颤动的更加厉害。
半空中，石头直视着杨戬清澈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容颜镌刻于心底。石头绽放出一丝笑，随后，就是——
一个身着灰衣的少年在半空中被抛出一条弧线，精准地飞出缺口。
“石头！！！！！！！！！！！！！！！！！”
“轰！”的一声，全世界都崩塌了……
主梁在倒塌的那一刻砸在了来不及逃出的石头身上，可是石头却感觉不到一丝痛苦，即使全身的毛都被烧焦，全身的皮肤都被烧裂也感觉不到，脸上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总算平安了……
当你在牵挂一个人，又怎会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在牵挂你，甚至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初见，他是杨戬，他是石头。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
偏僻的街角，一群孩子正在围攻一只无家可归的猴子。
猴子抱着头，忍着痛，吱吱叫着。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清越带着稚嫩的声音响起。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了。
猴子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观望着外面，只见一个带着邪笑的蓝衣少年，微风拂动着他的衣襟。
“是杨二少爷……”那群孩子中有人说道。
“快跑！”又有一个孩子说道，瞬间，那群孩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切。爷爷我还没怎么样呢，跑的比兔子还快。”那名叫杨二的少年轻蔑地瞥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转身走向那只猴子，蹲下身望着他的眼睛。猴子向后退了几步，眼里闪烁着惊恐。
“你怕什么啊，我又不是坏人…要是我想伤你的话，凭我这一身武功，你早就哏了。”杨戬笑着说。
猴子似乎能听懂他的话，非但没有再向后退，反而主动向前迈了一步，好奇地打量着杨戬。
“我说你这小猴子还真抗打，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你不会是石头做的吧？”
小猴子“吱”了一声。
“哇！真的诶！那我就叫你石头吧！”杨戬说着，用手轻轻弹了他一下，笑的更加灿烂。
从此，杨戬天天下午来找石头玩，或是给他带好吃的，或是给他带玩具，或是给他带信物【咳，私定终身】，或是什么都不带，就是陪他默默坐着……
有时，杨戬还会给石头唱歌：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个茅草屋；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雾，地上的风在追逐。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一家人在屋里住，非常非常的幸福……
石头的眸中闪烁着泪花，杨戬，石头再也不能陪着你了，一定，好好活下去……
【贰】
再见，他是二郎真君，他是美猴王。
花果山上空阴云密布，数万天兵天将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为首的二郎真君就是几百年前的杨戬，只是，现在的他，全身散发着戾气，眸中写满冷漠，不复当年天真。
听说凡间出了个美猴王孙悟空，祸乱三界，玉帝派李靖哪吒、四大天王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最终，玉帝搬出了天庭的杀手锏——素来听调不听宣的二郎真君。
“杨戬？”孙悟空打量着他，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少年，可是，那少年好像不记得自己了，但自己不希望他拾那段惨不忍睹的记忆，那么便让我们重新相识！
杨戬不说话。
“原来你是玉帝他妹的儿子？”猴子问道。
杨戬牙咬的格格作响，但还是不说话。
孙悟空觉得有些无趣了，这时他看见了哮天犬。
“咦？这狗挺肥的！”
杨戬爆发了。
杨戬和孙悟空大战了七天七夜，不分胜负。
“我与妖猴作战，旁人不许帮忙！”杨戬傲气冲天地说，挽了一个枪花，便与孙悟空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二人打到一片树林中【这地点不错，大圣把握住机会！】，几招过后，杨戬率先停手，负手而立。可是孙悟空却来不及收回金箍棒，眼见金箍棒就要扫到杨戬的脖子了，心下大惊，促使筋脉逆行，金箍棒就这么硬生生地停在杨戬白净的脖子旁。
“噗——”孙悟空吐出一口血，全身抽搐着，半蹲在地上，用金箍棒支撑着身体。
杨戬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那只猴子，一只手缓缓向他注入法力，平息他逆行的筋脉。事毕，他坐在孙悟空旁边，语气有一分缓和：“猴子，不要紧吧？”
孙悟空睁开了眼，偏头望向杨戬，缓缓摇了摇头。他比之前成熟英武多了，依旧是如画的眉眼，美得令天地为之倾倒。
“我记得你。”杨戬轻轻说。
孙悟空脑中“嗡”地一声，接着就是狂喜，他还记得自己！还记得自己！
“那晚，谢谢你。”杨戬接着说。
孙悟空反应过来，用手挠着头，嘿嘿地笑着。
“你是怎么从火海中逃出来的？跟谁学的武功？又为什么要反天？”话一出口，杨戬他就知道自己问多了。
孙悟空依然对着他笑：“你不是说我是石头做的吗？那点儿火，又怎能把俺老孙炼化。我师父……怹老人家不让我对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号。至于为什么要反天……”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俺老孙在花果山的时候就听说了你昭惠显圣二郎真君的名号，如果不学武功，不搞出点名堂来，又怎么有资格与你相识？又怎么有资格入你的眼……
杨戬哼了一声，这三界能教出你这样徒弟的人，只有三个，那就是如来、金蝉子、须菩提，前两者收你为徒的可能几乎为零，所以你师父，只能是须菩提。
“石头，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单纯。”
孙悟空笑得更加无邪，若还像之前那般毫无心机，自己又怎会成为花果山的主人？又怎会得到“美猴王”的称号？
“杨戬，跟俺老孙讲讲，你这几百年是怎么过来的？是怎么一步步登上‘二郎神’之位的？”孙悟空双手抱着头躺在地上，欣赏着杨戬挺拔的背影，惬意地享受着林间阳光的照抚。
杨戬依旧背对着他，檀口轻启：“往事如风，杨戬不愿再提。”
孙悟空倏尔坐起：“我说杨戬，你这几年变化也忒大了吧，要不是你报上名号，俺老孙还真认不出你呢！”
“人总是会变的。”杨戬淡淡地说。
“切，我看是表面变了，心未变吧。”孙悟空随意说道。
杨戬听后，英挺的眉轻微蹙了一下，“猴子，你究竟想说什么。”语气看似平静，却夹杂着一丝慌乱。
“俺说，俺们做回朋友，不好吗？”孙悟空走到杨戬面前，双手扳过他的肩，漆黑的双眸直视杨戬的眼睛，眼神满是真挚。
杨戬刻意闭上眼睛，偏过头，语气略显着逃避：“神妖殊途。”
孙悟空先是一愣，简单四个字，是无法使自己死心的！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神妖殊途？！那么你做神，俺便陪你做神！你成佛，俺便陪你成佛！你入魔，俺便陪你入魔！你竖旗为妖，俺便陪你竖旗为妖！你走哪条路，俺便陪你走哪条路！”
杨戬垂下眼睫，使孙悟空无法透过眼睛猜到他的情绪。下一秒，杨戬便站起身背对孙悟空，“你走罢，就当我报答你那日救命之恩。”
杨戬回眸，深深地望了孙悟空一眼，化为一束光，消失在丛林中。
又是这样！结局又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自己看着他的背影，与自己渐行渐远，难道我们，真的无缘吗？明知道是不可能相爱的，为什么还要如飞蛾扑火般追求？
年少轻狂时，我立志要称霸天下。
曾经结交了一个江湖郎中，问他要过一副最毒的药。
他说：“世上最毒的药，是鹤顶红。”
意气风发时，我请教了一个杀手，
他说：“比鹤顶红还危险的，是人心。”
这些答案似乎都不是我想要的。
直到我失魂落魄时，一个戏子告诉我：
“比人心还致命的，是恋人心……”
“为什么？”我既疑惑又吃惊地问。
戏子笑而不语。
多年后，当我已不再妄图攀上武林巅峰时，我找到了答案：
最毒不过恋人心。它能让你心甘情愿，不惧粉身碎骨，宁愿只是飞蛾扑火，也要堕入它的温柔……
【壹】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个茅草屋；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雾，地上的风在追逐。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一家人在屋里住，非常非常的幸福……
那一天，血染长街，一把大火烧尽了所有，他孩童般天真的梦瞬间归为虚无，化为泡影。
灌江口杨府已不复往日宁静，上空阴云密布，数万天兵天将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十大金乌催动法力转动着金轮，在杨府燃起了罪恶的火，火苗正以燎原之势蔓延着。
杨戬缩在一个角落里，怀里抱着年仅8岁的杨婵，兄妹二人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杨婵将头紧紧埋在杨戬的臂弯里，泪如雨下，杨戬也红着眼眶，怨恨地瞪着天，仿佛要把天瞪出个窟窿。
“三妹——咳咳，二哥今日向你发誓，咳——若我杨戬经历此劫后还能活下去，咳咳，定手刃玉帝，洗雪灭门之恨！”少年的话铿锵有力，包含坚定。
然而杨婵只是哭，她也只会哭。
烈火映红了他们稚嫩的面庞，灼热的温度似地狱业火，炙烤着他们的皮肤，每一个毛孔所感受到的痛苦仿佛都被放大了数百倍。
“轰”的一声巨响，几根横梁掉了下来。
“啊啊啊！！！！！”杨婵吓得叫了起来，直往杨戬怀里钻，杨戬收紧双臂，咬紧银牙，怒视着这业火，想要这诸神烟消云散，却无能为力。
正上方一块横梁微微松动，摇摇欲坠。杨戬昂着头，不曾流一滴眼泪，任命般闭上双眼……
“咳咳——呃……”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
杨戬杨婵一齐向上看去，只见一只下身裹着树叶的金毛猴子艰难地举着掉下来的房梁。他咬着牙，额头挂着大滴汗珠，面对杨戬，却还是笑意盈盈，眸中溢满善意。
杨戬见状抱着杨婵迅速闪至一旁，猴子便将房梁摔到身后，掌内已是焦黑一片。
“石头，咳咳，你怎么来了？”杨戬问道。
猴子指了指上方墙角的缺口，然后跳到杨戬身旁，俯下身打算背他出去。
“石头，杨戬求你先救三妹。”杨戬将杨婵放在猴子背上，猴子呜咽了一声，眼中似有挣扎神色，毛绒绒的手紧紧抓着杨戬的胳膊不放，硬要把杨戬带走。
杨戬对他从容一笑，摸了摸他的猴头：“我知道，你一次只能背一个人，放心，我在你回来之前，不死就是。”
猴子水灵灵的眼睛转了一圈，双睫眨了眨，似乎还是不放心，但最终松开了杨戬，纵身跃上尚未倒塌的房梁，杨婵吓得紧紧勒住猴子的脖子。紧接着，猴子用尾巴勾住房梁，眼睛紧紧地盯着墙角的缺口，胳膊做抓扶状，双腿积蓄力量，尾巴松开，脚猛一蹬，身体就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稳稳地抓在缺口边缘，又一跃便消失在杨戬的视线。
杨戬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妹妹终于平安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终于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屋子的主梁开始松动，只要主梁掉下来，整座房子就会在一瞬间倾塌。
那个金色的影子又飞了回来：“呜！”
杨戬你是傻吗？！不会自己逃吗！！
可惜石头只是个猴子，他什么也不会说。
石头两只脚死死抓着一根腰带（腰带是杨婵给他的），腰带的另一头绑在摇摇欲坠的主梁上，两只手揽过杨戬的腰，将他横抱起来，两具被火烤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那根腰带吊在主梁上，主梁因为烈火的炙烤，加上两个人的重量，颤动的更加厉害。
半空中，石头直视着杨戬清澈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容颜镌刻于心底。石头绽放出一丝笑，随后，就是——
一个身着灰衣的少年在半空中被抛出一条弧线，精准地飞出缺口。
“石头！！！！！！！！！！！！！！！！！”
“轰！”的一声，全世界都崩塌了……
主梁在倒塌的那一刻砸在了来不及逃出的石头身上，可是石头却感觉不到一丝痛苦，即使全身的毛都被烧焦，全身的皮肤都被烧裂也感觉不到，脸上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总算平安了……
当你在牵挂一个人，又怎会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在牵挂你，甚至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初见，他是杨戬，他是石头。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
偏僻的街角，一群孩子正在围攻一只无家可归的猴子。
猴子抱着头，忍着痛，吱吱叫着。
“你们在干什么！”一阵清越带着稚嫩的声音响起。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了。
猴子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观望着外面，只见一个带着邪笑的蓝衣少年，微风拂动着他的衣襟。
“是杨二少爷……”那群孩子中有人说道。
“快跑！”又有一个孩子说道，瞬间，那群孩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切。爷爷我还没怎么样呢，跑的比兔子还快。”那名叫杨二的少年轻蔑地瞥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转身走向那只猴子，蹲下身望着他的眼睛。猴子向后退了几步，眼里闪烁着惊恐。
“你怕什么啊，我又不是坏人…要是我想伤你的话，凭我这一身武功，你早就哏了。”杨戬笑着说。
猴子似乎能听懂他的话，非但没有再向后退，反而主动向前迈了一步，好奇地打量着杨戬。
“我说你这小猴子还真抗打，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你不会是石头做的吧？”
小猴子“吱”了一声。
“哇！真的诶！那我就叫你石头吧！”杨戬说着，用手轻轻弹了他一下，笑的更加灿烂。
从此，杨戬天天下午来找石头玩，或是给他带好吃的，或是给他带玩具，或是给他带信物【咳，私定终身】，或是什么都不带，就是陪他默默坐着……
有时，杨戬还会给石头唱歌：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个茅草屋；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雾，地上的风在追逐。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一家人在屋里住，非常非常的幸福……
石头的眸中闪烁着泪花，杨戬，石头再也不能陪着你了，一定，好好活下去……
【贰】
再见，他是二郎真君，他是美猴王。
花果山上空阴云密布，数万天兵天将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为首的二郎真君就是几百年前的杨戬，只是，现在的他，全身散发着戾气，眸中写满冷漠，不复当年天真。
听说凡间出了个美猴王孙悟空，祸乱三界，玉帝派李靖哪吒、四大天王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最终，玉帝搬出了天庭的杀手锏——素来听调不听宣的二郎真君。
“杨戬？”孙悟空打量着他，一眼就认出了当年的少年，可是，那少年好像不记得自己了，但自己不希望他拾那段惨不忍睹的记忆，那么便让我们重新相识！
杨戬不说话。
“原来你是玉帝他妹的儿子？”猴子问道。
杨戬牙咬的格格作响，但还是不说话。
孙悟空觉得有些无趣了，这时他看见了哮天犬。
“咦？这狗挺肥的！”
杨戬爆发了。
杨戬和孙悟空大战了七天七夜，不分胜负。
“我与妖猴作战，旁人不许帮忙！”杨戬傲气冲天地说，挽了一个枪花，便与孙悟空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二人打到一片树林中【这地点不错，大圣把握住机会！】，几招过后，杨戬率先停手，负手而立。可是孙悟空却来不及收回金箍棒，眼见金箍棒就要扫到杨戬的脖子了，心下大惊，促使筋脉逆行，金箍棒就这么硬生生地停在杨戬白净的脖子旁。
“噗——”孙悟空吐出一口血，全身抽搐着，半蹲在地上，用金箍棒支撑着身体。
杨戬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扶住那只猴子，一只手缓缓向他注入法力，平息他逆行的筋脉。事毕，他坐在孙悟空旁边，语气有一分缓和：“猴子，不要紧吧？”
孙悟空睁开了眼，偏头望向杨戬，缓缓摇了摇头。他比之前成熟英武多了，依旧是如画的眉眼，美得令天地为之倾倒。
“我记得你。”杨戬轻轻说。
孙悟空脑中“嗡”地一声，接着就是狂喜，他还记得自己！还记得自己！
“那晚，谢谢你。”杨戬接着说。
孙悟空反应过来，用手挠着头，嘿嘿地笑着。
“你是怎么从火海中逃出来的？跟谁学的武功？又为什么要反天？”话一出口，杨戬他就知道自己问多了。
孙悟空依然对着他笑：“你不是说我是石头做的吗？那点儿火，又怎能把俺老孙炼化。我师父……怹老人家不让我对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号。至于为什么要反天……”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俺老孙在花果山的时候就听说了你昭惠显圣二郎真君的名号，如果不学武功，不搞出点名堂来，又怎么有资格与你相识？又怎么有资格入你的眼……
杨戬哼了一声，这三界能教出你这样徒弟的人，只有三个，那就是如来、金蝉子、须菩提，前两者收你为徒的可能几乎为零，所以你师父，只能是须菩提。
“石头，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单纯。”
孙悟空笑得更加无邪，若还像之前那般毫无心机，自己又怎会成为花果山的主人？又怎会得到“美猴王”的称号？
“杨戬，跟俺老孙讲讲，你这几百年是怎么过来的？是怎么一步步登上‘二郎神’之位的？”孙悟空双手抱着头躺在地上，欣赏着杨戬挺拔的背影，惬意地享受着林间阳光的照抚。
杨戬依旧背对着他，檀口轻启：“往事如风，杨戬不愿再提。”
孙悟空倏尔坐起：“我说杨戬，你这几年变化也忒大了吧，要不是你报上名号，俺老孙还真认不出你呢！”
“人总是会变的。”杨戬淡淡地说。
“切，我看是表面变了，心未变吧。”孙悟空随意说道。
杨戬听后，英挺的眉轻微蹙了一下，“猴子，你究竟想说什么。”语气看似平静，却夹杂着一丝慌乱。
“俺说，俺们做回朋友，不好吗？”孙悟空走到杨戬面前，双手扳过他的肩，漆黑的双眸直视杨戬的眼睛，眼神满是真挚。
杨戬刻意闭上眼睛，偏过头，语气略显着逃避：“神妖殊途。”
孙悟空先是一愣，简单四个字，是无法使自己死心的！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说道：“神妖殊途？！那么你做神，俺便陪你做神！你成佛，俺便陪你成佛！你入魔，俺便陪你入魔！你竖旗为妖，俺便陪你竖旗为妖！你走哪条路，俺便陪你走哪条路！”
杨戬垂下眼睫，使孙悟空无法透过眼睛猜到他的情绪。下一秒，杨戬便站起身背对孙悟空，“你走罢，就当我报答你那日救命之恩。”
杨戬回眸，深深地望了孙悟空一眼，化为一束光，消失在丛林中。
又是这样！结局又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自己看着他的背影，与自己渐行渐远，难道我们，真的无缘吗？明知道是不可能相爱的，为什么还要如飞蛾扑火般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