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她经常会梦到游浩贤。
因为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啊,能够在梦里遇到的对象那么就是他了。这也算是稀松平常了吧。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经常在梦里遇到的,却不是他现在的样子,那是更早以前、和她差不多大,高出一个头,孩童模样的游浩贤。梦到的更多是他以前的样子。
他在梦里眉飞色舞的样子,比起现在的沉稳在她梦里的模样添上了些许的活泼。
在她的梦里,他们总是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他们经常是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看书,偶尔他会凑过来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两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引发着一顿欢笑,亦或者跑到屋外的草坪上玩耍,但更多的时间里他们总是待在房间里。
游浩贤确实一直陪在她身边,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却没有过,待在这栋屋宅的记忆。尽管它在梦境里出现了多少次,反复重复出现在房间的场景,却感到实在的陌生。
醒来后她思考良久,却没有对这间屋宅的一丁半点头绪。
虽然让人匪夷所思,但梦里的一切却又过于真实。
像是活生生的现实,在梦里持续演变着新的日常。
墨律想过告诉游浩贤,可自己有些难以启齿。她不知道该怎么把她梦里的一切托盘而出。
她一直想要努力跟上那人的步伐,而不是…希望变成和她一样…这和她所期待的不一样。
可是,这些梦却在她睡后钻进她的脑海里,她的心思在这些场景里小心翼翼地窥测着。
在梦里出现的游浩贤,是她所影射的期望吗?
可她并不想一成不变。
她只是想和他共同前进而已。
仅此而已。
这场大雨连续下了三天,到第三天黄昏时刻的雨才逐渐改小,细雨却是连绵不断,天空还是乌漆墨黑。下雨天让人变懒,在没有阳光普照的日子下墨律变得更不想动,她偶尔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或者搬张椅子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大雨沉默不语。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天气了,也很久没有见过乌云密布,浓墨般的天空了。
就像是夜晚,墨律想着。
她好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入夜了。
黄昏将至,倦意如潮水般涌入。
她已经开始感到疲了,尽管她什么都没有做。她乖乖爬进被窝里躺下,眼皮快合上了又强打精神努力睁开眼,她想要等着游浩贤在入睡之前给她道声晚安,这是每天的日常,但是这次好像等不到了,因为实在是太困了,挣扎小会她又困意绵绵地合上眼。
不到半会,呼吸便慢慢平稳了下来。
墨律又做梦了。比起往常的梦,感触还要再强烈。刚刚还平缓沉浸在睡梦中,此时却是极度的难受。
她的脑内像浆糊般混成一团。浑身酸痛,身体动弹不得。
有人就在她耳边低声细语,传入她的耳内变得模模糊糊、嗡嗡作响。
又像有什么冰冰凉凉的触感抵在她的额头上,接着湿毛巾的触觉贴在脸上,在她的脸边细细地她擦去汗水。
墨律挣扎着睁开眼,视线朦胧。她仔细看了会,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正替她擦拭她脸上的汗,他的脸贴得很近。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那正她最熟悉不过的脸——游浩贤。
她开口想要说话,一张嘴就发觉喉咙像火烧一般干涩得生疼。
整个人都难受死了。
一旁见她这样子的游浩贤,赶忙伸手拿起一侧备好的水杯接到她嘴边。“先别说话,你还发着烧,你现在要喝水。”
她只能勉强呡了几口水,可还觉得口渴得要紧。她又猛喝了一大口水被呛住,生生地咳了好几声。眼眶一热,泪就掉了出来。
她听见游浩贤慌张的声音,一边安慰着“别哭,别太着急,会好的。”一边轻拭去她滑落的泪珠。她再次艰难地开口,喉咙依旧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你想说什么?”
耳边是他迫切的声音。
你想说什么?
眼前一瞬间全部暗了下去,空气骤然像冰块一样凝结住,透着刺骨的寒冷。抵在她身后的被褥和床像是消失般,她的身子在向后倾斜,又猛地一倒加速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