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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情深处—勇哥游塞尔维亚之卡莱梅格丹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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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情深处—勇哥游塞尔维亚之卡莱梅格丹城堡
2017-08-23 勇哥serbiandream 筑梦塞尔维亚
行到情深处—勇哥游塞尔维亚之卡莱梅格丹城堡
说起贝尔格莱德最著名的景点,非卡莱梅格丹城堡莫属了。是游客到了贝城而没去城堡逛逛,跟到了杭州没去西湖差不多,不免有些遗憾。
一条萨瓦河蜿蜒曲折,把贝尔格莱德一分为二,古色古香的老城和现代的新城。从新城过桥去老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城堡和光腚的胜利者塑像。
城堡位于贝尔格莱德老城西北角最高点,像一头猛兽几乎盘踞了整个山头,兽头恰好正对着萨瓦河与多瑙河交汇处,居高临下扼守着多瑙河航道的咽喉,随时准备扑下来咬一口。所谓兵家必争之地须有这样的山形地势,还没开打就让仰攻者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多瑙河边冉冉升起的太阳沐浴着两岸茂密的森林,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枝,可以看到古老城堡沉默的倒影,被风月磨去棱角的古朴岩石和斑驳的红砖建筑与河光山色浑然一体,见证了贝尔格莱德的数千年的沧桑兴衰。

城堡的景色很美,再来一对公主和王子,可以开拍一部童话了。但现实既残酷又冷冰,卡莱梅格丹城堡不是公主和王子秀恩爱的家园,是几千年来多个民族互相争斗杀戮的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台,上演了一幕幕你死我活的好戏。
从公元纪年开始,贝尔格莱德平均每37年便会遭受某种形式的攻击,而卡莱梅格丹城堡每每都是战争的风暴眼。这个小小城堡的每块砖石瓦砾都浓缩了塞尔维亚民族一千多年兴衰荣辱的全套剧本,只不过,你需要一个正确的打开方式。
贝尔格莱德是欧洲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其历史可以上溯到公元前6000年。没错,8千年前有人类在这一带生活,考古学家在卡莱梅格丹遗址上发现新石器时期人类居住的痕迹,号称温查文化。

不过,这个跟现在的塞尔维亚人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斯拉夫人大约在隋大业年间(公元603年)看准东罗马帝国跟波斯人掐架后防松懈的空档,大举进入巴尔干半岛。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斯拉夫人,东罗马挡也挡不住,干了几架之后慢慢默认了现实。南部斯拉夫的一个分支于唐贞观四年(公元630年)晃荡到贝尔格莱德居住,他们便是塞尔维亚人的祖先。
最早发现并利用这里良好的战略地位建立了第一个城堡的是古罗马人,并修建了一个军营。反正古罗马人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泡澡,所以做工程不是修温泉浴室就是造城堡,搞得塞尔维亚到处都是这两类遗迹。康有为看了城堡也不禁发出感慨,罗马人五行属土啊,搞建筑是”大行“,就是造出长城的中国也自叹不如。
到如今近两千年过去了,牛气冲天的古罗马只留下一副粗糙不堪的石棺,和一段外城墙。石棺粗鄙而厚重,参差而尖锐的棺盖更像是个半成品,丝毫没有文物该有“贵气”,连和它合格影的冲动都没有,还是让它在角落继续晒太阳吧。


到了公元5世纪,欧洲大地上最横的是游牧的匈奴人,见谁抢谁。“上帝之鞭”阿提拉简直是东西两个罗马帝国的噩梦,抢完弟弟再吊打哥哥,嚣张得不得了。
宋文帝元嘉二十四年(公元447年),趁君士坦丁堡地震大举入侵,东罗马帝国不得不将多瑙河以南,羊吉多那木(今贝尔格莱德)以东300英里割让给了匈奴。匈奴是游牧民族,擅长野战,最恨城堡。于是,入侵贝尔格莱德时毫无悬念地摧毁了东罗马人吭哧吭哧筑起的城堡。

到了公元11世纪,多瑙河成了东罗马拜占庭帝国的边界,贝尔格莱德—卡莱梅格丹成为重要的军事据点。帝国投入重金大兴土木,修复加固城堡,并顶部盖了瞭望哨卡,找几个大眼珠子盯在上面,能将从水路上来的敌人尽收眼底,即时发出预警,为守城军队准备战斗赢得时间。

时至今日,城堡里还保有哨卡,买个150第那的门票(10元)可以进去参观。楼梯陡峭狭窄,且十分阴暗,显然士兵的舒适性并没有在设计者的考虑范围。到了顶楼视野豁然开阔,这里才是观看萨瓦河多瑙河交汇的最佳观赏点,可以清楚地看到两河交汇而不交融,河水颜色有深浅,合并着向东流淌。

1389年奥斯曼帝国军队在科索沃黑鸟平原大败拉扎尔大公的巴尔干联军,新上任的苏丹巴塞耶特几乎把塞尔维亚贵族精英杀了个精光,到15世纪末全面征服、吞并了塞尔维亚,从而对塞尔维亚开始了长达5个世纪的统治与奴役。
拉扎尔大公的儿子斯特凡·拉扎列维奇当年还是个小毛孩,臣服上贡(这台词咋这么熟悉?我们老祖宗也没少给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上贡,还有个“和亲”。),从而躲过了土耳其人的屠刀。
谁没想到这个小毛孩成为塞尔维亚日后复兴的火种。成年后的斯特凡是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和能屈能伸,身段柔软长袖善舞的政治高手,在奥斯曼和匈牙利两强之间纵横捭阖,游刃有余。
斯特凡把妹妹嫁给杀父仇人—土耳其苏丹巴塞耶特(果然,和亲这招也用上了),自己还带着一支最骁勇善战的塞尔维亚重骑兵给妹夫当爪牙,替他征战南北,战功卓著。相亲相杀的两人还成了好朋友,据说在艺术上臭味相同互为知己,私交甚笃。直到另外一代枭雄跛子帖木儿的出现,巴塞耶特与帖木儿争霸被俘自杀身亡。

蒙古人释放了斯特凡,他回到塞尔维亚后,励精图治,开始复兴塞尔维亚。先迁都贝尔格莱德,广泛招揽人才,大力发展采矿业和贸易振兴经济。他本人在卡莱梅格丹修了宫殿,和骑兵团住在城堡里。

斯特凡宫殿模型。宫殿在18世纪被河对岸奥匈军队的炮弹击中军火库,爆炸被毁。

当年的斯特凡带着他的重骑兵团就是从这个门进出城堡的。
在他的统治下,贝尔格莱德获得了繁荣的发展。城市古老的城墙、城堡、港口和教堂得到了加固,从而帮助王国在长达70年的时间内抵御住了奥斯曼帝国的进攻。贝尔格莱德成了当时巴尔干半岛人民躲避奥斯曼帝国控制的天堂。据推测,当时人口约为40,000-50,000人。

描写斯特凡建设贝尔格莱德的油画
倒霉的塞尔维亚
1521年夏天,经过几次苦战,抱着奥地利帝国大腿的塞尔维亚人终于顶不住奥斯曼大军的进攻,贝尔格莱德沦陷了。土耳其人到了一看,,发现卡莱梅格丹不仅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而且风景非常秀丽,称其为“沉睡之山”。土耳其语的“卡莱”是“堡垒”之意,“梅格丹”则是“战场”,卡莱梅格丹由此而得名。
到1717年,跟在奥斯曼帝国屁股后面的塞尔维亚人又顶不住奥地利大军的进攻,城堡的主人又换了。奥地利人更看重卡莱梅格丹,在土耳其人的基础上大兴土木,根据尼古拉·多扎特·莫雷斯的设计,卡莱梅格丹开始了大规模的重建和扩建,今天我们看到的红砖建筑大多是这个时期的奥地利人带着塞尔维亚人建筑的。
1739年,奥地利人又把贝尔格莱德输给了土耳其人,可怜的塞尔维亚人遭到了土耳其军队的疯狂报复,腿短反应慢的塞尔维亚人的被虐杀或者奴役,腿长鼻子灵的纷纷跟着撤退的奥地利人前往哈布斯堡帝国,定居在今天的伏伊伏丁那和斯拉沃尼亚。
苍天啊上帝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奥斯曼和奥地利两强争霸,黏黏糊糊地打了两百多年,倒霉的却总是夹在中间的塞尔维亚人?他们就像个足球,两边轮流往死里踢,不管哪一方胜利,再拿球戳一刀撒撒气。
塞尔维亚人顽强、隐忍,亡国400多年,被土耳其和奥地利人反复蹂躏,居然没有亡国灭种,经过长期斗争,塞尔维亚人终于在1867年推翻了奥斯曼帝国统治,土耳其军队撤退时将贝尔格莱德—卡莱梅格丹的钥匙交给了二度执政的塞尔维亚王米哈伊洛·奥布雷诺维奇一世。*丝终于逆袭!
1890年,塞军事当局决定将卡莱梅格丹移交给贝尔格莱德民事当局,于是卡莱梅格丹开始有计划地由军用城堡转为城市公园。城堡从军用转到民用是一个巨大的转变,我们今日在下城堡看到的森林和绿地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栽培的。在此之前,城堡视力所及范围内寸草不生,省得有人潜伏搞个突袭什么的。

1905年,园区开始扩建,新增了茨维耶塔·祖佐里奇艺术馆、动物园,修建了从顶层通往底层的石头台阶。
1912年,建筑艺术设计家梅斯特罗维奇以塞尔维亚摆脱土耳其统治为主题,在“特拉集耶”广场设计了一个纪念喷泉,池中心有五根圆柱,寓意塞尔维亚被土耳其人奴役了五百年。
1928年纪念一次大战胜利10周年之际,“胜利者”塑像被安置到卡莱梅格丹圆柱上。我是没什么艺术细胞的大老粗,总觉得这个玩鸟的光腚大汉站得这么高,看起来怪怪的,艺术家的世界,咱看不懂啊。不管你喜不喜欢,反正这哥们骄傲地矗立在卡莱梅格丹公园面向萨瓦河的最高点,是贝尔格莱德最著名的地标建筑之一。


1931年,公园里开始为一些文人骚客树纪念碑,塞人对于树碑塑像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满城犄角旮旯一不留神就是一个塑像或者纪念碑。名人树碑也就算了,小百姓也会树碑,比如某某人在哪个路口飙车挂了,家属会在路边树个碑,有些还放上个残破的方向盘什么的。
沿着城堡的小道漫步一路上的碑文,解读许许多多历史名人轶事,如诗人米兰·拉基奇、约万·杜齐茨、久拉·亚克西茨,作家拉多耶·多玛诺维奇,作曲家斯蒂文·莫克兰亚茨等。契利亚字母看着好累,这么多的大胡子爷爷我也认识不了几个,走过路过行个注目礼,各位大牛你们好!至少鸽子很喜欢他们,在他们的青铜头像上歇歇脚顺便施施肥什么的。

值得一提的是公园里的一尊青铜女塑像,塞人称她为“法国妈妈”。1918年,法国出动大军联合塞军击败奥匈和德军收复塞尔维亚,11月5日,亚历山大王储和法军司令埃斯佩雷元帅在万众欢呼中并肩骑白马进入贝尔格莱德,是何等的风光。
看来骑白马的不不一定是唐僧,也有可能是王子和元帅啊。塞尔维亚人民为了感谢法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鼎力相助特意树立了这座飘逸的铜像。

我沉浸在伟大的塞法友谊不能自拔,太感人了,眼泪都要下来了。可总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不对劲,定睛一看,有一块醒目巨大的黑布堆在“法国妈妈”旁边,不知道干嘛的,怪怪的。秉着我不八卦谁八卦的精神一打听,嗨,还真是个闹心的事。

2017年1月法国警方根据塞尔维亚发布的逮捕令,在海关直接逮捕了科索沃前总理哈拉迪纳伊(Ramush Haradinaj)。随后遭到科索沃严正抗议,法国法庭12日裁定释放哈拉迪纳伊。

这个哈拉迪纳伊曾经任科索沃游击队的首领,在1998年至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中屠杀了不少塞尔维亚平民。法国这个决定直接惹怒了塞尔维亚人,友谊的小船翻了!一时间,群情激奋的年轻人发起了诸多抗议活动,然并卵,最后决定给“法国妈妈”盖个黑纱。呵呵,这是阿Q精神的塞尔维亚版吗?
最后来看看那口井吧,传说中的古罗马时代的水井。本来一口井我是没多大兴趣看的,在看了康有为的游记《游塞耳维亚京悲罗吉辣》后被吊起了胃口。
1908年7月21日,康有为到访贝尔格莱德,在逛卡莱梅格丹城堡时还倚在栏杆对着多瑙河发出了一通感慨:“凭阑附眺,河山表里,沙水苍茫,如立军镇,颇得形胜”。仔细看看,好像也没多少文采,要不然,按塞尔维亚人的尿性,肯定得给康圣人塑个头像立个碑,让小鸽小鸦们多个歇脚的地。
他印象最深的还是罗马井,说“阴森袭人”,中国没见过这样的。特地买了张门票进去看,的确阴森,甚至有些恐怖。外面高温40度,里面凉风吹得汗毛都竖起了了。井打得非常深,估计打穿山体联通到萨瓦河了。站在井口,人慌兮兮的,看一眼,整个人都不大好了,仿佛井底有着吸力。手机掉下去倒是小事,就怕魂掉下去,瞅两眼赶紧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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