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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写手挑战》 作者: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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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古代的故事昂――裴少卿×海医师hhhh
希望大家喜欢昂!
以上来自:凌墨.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9-17 11:23回复
    《写手挑战》
    写手:凉夜。
    (以下任一句子为结尾写一篇甜文。)
    1.那场雨持续了一整晚,彻夜未停。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春夜仍寒凉,那人只穿着雪白中衣,席地而坐,手中竹扇轻轻摇动,药罐下泥火炉里透出的光,将那玉似的面庞染上晶莹细腻的红。
    裴东来一时看得呆了。他生平畏光,那人却是一道温润的光,竟让他移不开眼。
    他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救我?”
    “分内事。”白衣人回过头来,温润眉目在夜里竟沾染了一层柔和光芒,衬得其人如玉。
    “躺回去,”他淡淡说道,声音轻柔,似冷似暖,似这春夜忽如其来的雨,“春夜雨冷,你伤势颇重,不能受凉。”
    裴东来心中微微一动,竟听话地躺了回去,看着白衣人转回身去煎药,只觉那春雨落在了自己心里,潮湿地暖了心肺。
    那雨持续了一整晚,彻夜未停。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9-17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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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红泥小火炉。
      春夏秋都只一瞬,冬夜已来。
      裴东来养了整整一年,才被允许下地。
      不能出门。
      他渐渐知道自己在的地方,就是医师的医馆。
      医师姓海,歧黄之术好得能让他这样勾魂簿上画了押的死人还阳,却不知道为何,只在穷乡僻壤的小村子里,开了间破落的医馆。
      他没有过问。
      他也是江湖人,知道江湖人的规矩。
      萍水相逢,莫问来处。
      他推开窗,看到大雪如鹅毛,才知凛冬已至。
      仍旧出不得屋子,饮食用药,都是医师亲手送来,再忙的时节,也不曾误他片刻。
      他时常想出去,每每想推门,却总想起医师皱眉不悦的模样,那双脚便又缩回去。
      三九那日,医师捧了坛酒来。
      寻常村醪,换了往日,裴东来怕是看也不会看一眼,可海医师笑着看他,他便不知道怎的,接过了酒碗,一饮而尽。
      村醪淡如水,入喉偏上头。
      眼前人影忽远忽近,似他重伤时无法聚焦的感触,他不觉有些慌,却觉一只微凉的手探过来,稳稳覆在他手上。
      “莫怕,”医师的声音像流水一样淌过来,轻轻抚平他心头惊惧,“我在。”
      裴东来忽地便安定下来。
      竟然有人能这样随意抹平他的情绪,影响他的心。
      这样可不好,他想道。
      他终归是要回去宫廷,回去那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又怎么能给自己的心灵留下这样的破绽?
      然而他看着海医师的笑容,又忍不住模模糊糊地想,比起如今这样乏味又平静的生活,那金碧辉煌的牢笼中,你死我活的过去,倒像是经年旧梦一场。
      梦醒了,什么都没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9-17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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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对不起。”
        又是一年春来。
        裴东来终于走出房间。
        他本是想去村里瞧瞧,刚走出了屋门,便迈不动脚。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海医师笑,可他第一次走出房间,正看到医师正坐在诊台后,对旁人笑,那笑容温柔,和对他时候一样。
        分明春雨,裴东来却忽觉心头酸苦。
        裴东来后来想,也许海医师就是那样一个人,对所有人都一样好,就好像在他面前,没有人能够更进一步,也没有人是真正置身事外。
        他对所有人都很温柔,都一样的好。
        春日可会落雪?他怔怔地看着细雨绵绵,直到被人向后一拉,一个趔趄,忽然对上双不悦又清透的眸子。
        “你做什么?”海医师不悦道,“衣摆都湿了。”
        裴东来觉出自己手足冰冷,衣摆更是一片湿冷,偏偏无心去管,只顾看着那双琉璃似的眸子,脱口问道:“你为何救我?”
        他第一次见到海医师时,正是想问这句。
        海医师望着他,眼神清透,似悲悯,似眷恋,又似平静。
        “我是医师。”他轻轻答道。
        裴东来忽然很想笑。他想自己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竟然是做了一场独角戏似的春秋大梦,枉自以为那多年刀头舔血的日子如梦,却原来此时方是梦似人生。
        “你何苦救我。”他心头酸痛,眼睛干涩,面上神情如喜如悲,却见对方面上闪过一丝恍然,紧接着又是一丝苦涩。
        正是那一丝苦涩,击在他心头。
        “你……难过?”他讷讷问道,却不自觉地身体先行,将医师圈在了臂膀之中。
        他接着就愣住。两个人胸膛隔着衣料贴在一起,他分明听见了对方的心跳,正合着他的节拍,像那春日冰河消融之时一般,汹涌地奔腾——
        欢喜接着惊讶纷沓而来,他正自恍惚,一双手已迟疑着,缓慢地攀上他肩头。
        裴东来心头剧震,反倒猛地缩手,倒退两步,竟然连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投去,别开脸,讷讷道:
        “对不起。”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9-17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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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我该回去了。
          海医师瞧着他,裴东来虽没回过脸,那纸一样惨白的脸上,却慢慢弥散起一丝红来。
          海医师也渐渐弯了唇角。
          医馆里候诊的病人们纷纷向这头望过来,海医师不觉也有些赧然,自己也退了两步。
          两个人忽然都没有了话可说,偏偏相互望着,又不舍得走开。
          裴东来忽然道:“我……”
          海医师也同时道:“我……”
          两个人同时住了话头,又一同笑了起来。
          裴东来笑道:“我进屋去。”
          海医师也笑道:“我该回去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9-17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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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而今我已经忘记了他的面容。
            春花秋月,夏风冬雪,人间好时节。
            裴东来的伤终于大好,是在夏日将尽的时候。
            海医师替他把脉,末了,那修长晶莹的手指在他手腕上轻轻敲着。
            裴东来抬眼,正对上医师那双眼,眼角微微飞扬起来,带着灵动又透彻的光。
            该死,他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
            只要一个眼神,竟让他甘愿赴汤蹈火。
            “你已经大好了。”海医师温声道,听不出情绪。
            裴东来翻手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不走。”
            他已听出对方声音里那一点掩藏得极好的颤抖。
            海医师笑道:“我并没说过你要走。”
            他俯身过去,在裴东来苍白的嘴角轻轻一碰,贴着那双温热的唇,厮磨着道:“触觉要比看到的深刻得多。”
            哦,该死。裴东来再次感慨,在他一把将医师拉倒在自己身上的同时,那温热又独特的触觉,让他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海医师比他看到的,想象的更温暖。
            那身体在他手下轻轻地颤动,像是果实被采撷离开枝头时枝叶的颤抖。
            “我不走。”他贴着那因汗水而微冷的耳垂,轻轻吐气道。
            温暖的悸动中,海医师望着他,那目光第一次失却了清明。
            他眼尾发红,颤抖着拥抱他,似在渴求贴近,埋首在他颈边,颤声道:“别……裴东来,别……”
            该死,裴东来脑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根本拒绝不了对方的任何要求。那声音不像是海医师,一点儿也不温润平静,带着一点媚,一点痛,还有一点委屈,一点隐藏的贪恋。
            那是他,或非他?
            他的手贴着裴东来的脸,像是要将那面容刻在手心。
            裴东来听他喃喃道:“而今我已经忘记了你的面容……”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9-17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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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任一句子为结尾写一篇虐文)
              1.我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秋阴不散霜飞晚。
              裴东来醒时,海医师正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
              说是收拾,拢共只两身衣服,一只药箱。
              窗外连绵秋雨,淅淅沥沥让人懒了骨头,不想起身。
              他翻了个身,问道:“出诊?”
              海医师望了他一眼,那眼角微微发红,像极了末夏那个晚上。
              裴东来心头一跳,坐起身来,探手去抓医师的手。
              “怎么了?”
              海医师微微笑了。那笑容就像是他们初见时候一样,温暖,谦和,似玉石一样盈盈发光,却又带着一点凄凉。
              他向后退了退,躲开裴东来的手,只深深望着他,道:“我希望一直这样下去。”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9-17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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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裴东来道。他那残余的半分睡意都已经散去了,不安正擂鼓一般在他胸腔里跳动。
                海医师道:“你该回去了。”
                窗外的雨声都似乎因他的话而略略一停。
                裴东来的神色陡然变了。本就惨白的脸上,忽然连一点灵动的光都没有了。
                “当初是你救我,要我留下的,”他咬牙道,“最没有资格让我回去的就是你。”
                海医师的神色依然倦淡,那无悲无喜的模样,让人看起来就心惊。
                他将衣物在药箱里塞好,背在了背上。
                “你不走,我走。”他淡淡道,“我本也没想过你会走,大理寺裴少卿。”
                “你什么意思?”裴东来忽然狂躁起来,莫名的愤怒游走在血脉中,让他几乎无法自控,“你现在提大理寺做什么?你难道要告诉我,你救我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现在知道了,你就要赶我走?”
                他骤然觉得眼前一切好笑至极,却偏偏心头剧痛,笑不出声来,只能盯着海医师的眼睛,想要看出些真相来。
                赤焰金龟的毒都没能要了他的命,这一刻心头滴血的痛,却偏让他求死不能。
                海医师依然是那么淡淡的模样。纵然裴东来能看出他身上聚着强烈的压力,却一样看不透他淡然的微笑之下,藏着什么样的心事。
                两个人又一次相对无言。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海医师终于拗不过他,叹息道,“我做医师,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杀人。”
                裴东来莫名:“你何时杀过人?”
                这一年多,旁的不说,他自己亲眼见得,海医师救了多少人性命,何曾害过谁?
                海医师道:“裴少卿,你我离开,便是救人了。”
                裴东来又顿了一顿,道:“离开可以,你我同行。”
                他笃定海医师有事瞒着他,更笃定那些事情同海医师的过去有关,偏偏不忍逼问。
                对上海医师,他所有的狠戾和冷傲,沉着和火爆,都好像一瞬间没有了立场。
                海医师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沉吟了片刻,道:“我走,只能保他们一时。你回去,方能保他们一世。大理寺裴少卿,你站着你的位置,就该知道对百姓来说,什么最重要。”
                裴东来道:“你跟我走。”
                海医师道:“抱歉。”
                裴东来不再说话。他看着那双温润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深沉感情和悲哀,都让他在一瞬间有种顿悟的痛苦,他的冷静在一瞬间回笼,让他迅速明白过来,海医师不是不愿跟他走,只是不能。
                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可他只是看着那白衣的医师向他微微一笑,推门出去,阴沉的天光令医师身上泛起一层美玉光华,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医师已经走远,这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出门离去。
                田野间,农人们仍在收割,欢声笑语远远而来。
                他遥遥望了好一会儿,收回目光,向长安的方向而去。
                你说得一点儿没错,他心中暗暗向那不知去了何处的人说道,我的确知道,对百姓们来说,什么最重要。他们现在已经得到。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9-17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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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我爱你。”
                  对大理寺来说,失踪两年,已经立了衣冠冢的裴东来突然出现,效果不亚于白日见鬼。
                  只是朝堂之上,物是人非。狄仁杰摆了酒为他接风,谈及他这两年的去向,裴东来一一提及,说到海医师的时候,他已经平静得像是陌路。
                  狄仁杰的面色却不怎么好看。
                  他道:“你可知道,正是你失踪的同时,出了一桩大事。”
                  裴东来心头一跳,只觉自己像将要揭开什么不应触碰的东西。
                  他下意识想要回避,伸出去捂耳朵的手却在探出的同时顿住,伸过去抓住了酒杯,双手端起,向狄仁杰道:“先饮一杯,我敬你。”
                  狄仁杰看他一眼。
                  那一眼,令他有种被看穿的无地自容之感。
                  狄仁杰饮罢,放下酒盏,道:“这事情原本只是江湖事,朝堂按说不该干预,可死的人实在太多,竟然有十几个大帮派联名上报官府,要捉一个人。”
                  他打量着裴东来忽然凝固的神情,缓缓继续道:“你知道那个人做了什么?”
                  裴东来心中刺激得已经快麻木,摇头不语,却听狄仁杰道:“他虽不会武功,却偏偏单枪匹马,连杀了十几个名门望族之中的大人物!”
                  裴东来心神不宁,扯出一个笑容,道:“他既然不会武功,又是怎么单枪匹马杀死那么多人的?”
                  他心中实在带着期望,言语见不自觉漏了两分出来。
                  狄仁杰叹道:“说来惭愧,两年多的时间,我们竟然也没能找到他,更没有将他杀人的办法给弄明白。只是前几日,忽然得到消息,说在附近一个小村里见过他。”
                  他凝视着裴东来,缓缓道:“你说怪不怪,他竟然能在天子脚下潜藏这么久?”
                  裴东来几乎维持不住笑容。他知道对方是在观察他,却勉强撑着不露出什么异样,只笑道:“真巧。”
                  狄仁杰也不再说话了。
                  二人都是聪明人,如何还参不透对方当下所想?
                  狄仁杰叹了一口气,道:“那些世家,此时怕都聚到那村子去了。”
                  裴东来眉心一抖。他忽地想起来几天前分手时,海医师对他说的话。
                  这也是算好的吗?他心神不宁,连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却竭力平静地按着那人安排好的情节走下去。
                  “那些百姓……”他轻声道,“不过是些老百姓而已,大人……”
                  狄仁杰道:“裴大人居然关心起旁人来了?”
                  裴东来道:“狄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狄仁杰深深凝视他片刻,道:“三千兵马,够不够你走这一趟?”
                  他仿佛早有预感一般,拿出一只令牌,推了过去。
                  裴东来低眉看着那令牌,忽又像是看到了海医师唇畔噙着的一抹浅笑。他抓起那令牌,飞也似地掠了出去。
                  他本以为自己同那白衣的医师已经后会无期。
                  却没有想到,再见竟然这么快。
                  数百个武林中人将那小村子中的人集中围在一起,押在村后山崖上,而他带来的人刚好将这几百人围了起来。
                  双方都有所忌惮,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动手,就此僵持了下来。
                  傍晚的时候,有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因几天没东西吃,饿得不住哭闹。
                  当年海医师在此行医的时候,这孩子常常来医馆玩耍,裴东来也认得他。
                  不知怎的,好像只要和海医师扯上关系,他就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他穿过那些人,斗篷下那惨白的脸,让一干要动手的江湖人不自觉就让开了路。
                  他抱起那孩子,转身正要吩咐人拿些干粮过来,却一眼望见人群之后,遥遥一处小山包上,一个白色人影,正背着个药箱,向这里缓缓行来。
                  那一瞬天地归于无物,他只能看着那个人,想要掩饰,又舍不得移开眼神。
                  那人走得很慢,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就已经穿过他带来的军队,走到了他们面前。
                  他们第三次相对无言。
                  只是瞬间。
                  “你不该回来。”裴东来叹道。
                  他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就听见身后传来几百人的怒喝。
                  “胡海泉!”他们喊道,“血债血偿!”
                  裴东来终于知道了海医师的名字。
                  他望着对方的眼睛,像曾经那样,深沉又多情。
                  只有望着这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才会有感情涌动出来。
                  “我不走。”医师望着他,淡淡笑了。
                  裴东来觉得有一柄钝刀子正在他心脏里厮磨,血肉模糊,痛得麻木,又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他问道。
                  海医师道:“当年的事情,我不后悔。”
                  裴东来甚至不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他说的是哪个当年。
                  他下意识地拦住了两柄从身后刺来的剑,将海医师护在了自己身后。
                  “都住手!”他喝道,脑中一片混沌,手下却丝毫不含糊地拦住了几个想要出手的江湖人,“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可轻举妄动!”
                  群情激奋中,有人喊道:“他杀人之事确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裴东来下意识地要出手,却被海医师轻轻一拉,就站住了脚。
                  “是我杀的。”海医师淡淡道,“因果都是我,让我去吧。”
                  裴东来脚下虚浮地被他拉到了身后。他看着那白衣的医师脊背如竹,向那些人走近几步。
                  那身影依然带着几分莹润的光泽。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9-17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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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我为什么杀人,”他听见医师的声音,温软之中,忽然多了几分硬朗的清冷,强硬得让人心惊,“你们为何不问问,你们做了什么?”
                    那些世家子弟不过顿了一顿,立即又有人喊道:“杀了他!报仇!”
                    “报仇?”医师冷笑一声,“为了一份毒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联手屠我断魂谷三百一十七人,这笔账,就不该算了么?”
                    立即有人反驳道:“邪魔外道,休得胡说!”
                    “哈哈哈哈哈……”医师凄声笑道,“邪魔外道?我断魂谷多少年来,哪一任谷主不是济世救人?你们这些人,又有哪一家不曾受过我断魂谷的恩惠?”
                    裴东来猛然回神,却见医师声音虽然凄厉,面上竟微笑如初,只有三分苦意。
                    他不觉心头大恸,那三分苦意在他眼中豁然放大了十分,下意识要伸手去拉那人,却听医师又道:“我如今已经将你们想要的东西给你们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的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闲庭信步一般,朝那些人走去。
                    自始至终,他的脊梁都是挺直的。白衣如雪,斯人如竹,说不尽的气度风雅。
                    裴东来想靠近他,却不知怎的,仿佛也被震慑了一般,迈不动步子。
                    “你们三十余条人命,便要天下为你们天翻地覆,要这么多无辜的人为你们陪葬……”他声音极轻,偏偏让那些人不敢妄动,“断魂谷的三百余条人命,又该怎么算?倘若今日我不回来,你们是否也要将这些无辜之人一起杀死?你们喊着为了公道,对你们来说,又何曾有别人的公道可言?!”
                    他身上的气势一瞬爆发出来,那极怒极哀的气势,竟让旁人莫敢靠近。
                    裴东来只看他背影,心如锥刺。
                    他极想要上去拉住对方,想要给对方一个可以平复伤口的港湾。
                    偏偏这时候,医师回头望了他一眼。
                    隔着数十个人,他身上的气势骤然散去,又变成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医师。
                    他的目光像是温软的水,轻轻落在他身上。
                    谁也没有说话。
                    裴东来却第一次看清了那双眼中的话。
                    “我爱你。”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9-17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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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我们回来了。
                      没人来得及反应,医师就已经回过头,一步步向前走去。
                      裴东来不觉攥紧了拳头。
                      他恍然已经明白了那人要做什么。
                      他猛地拔腿冲了过去,可此时冲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胡海泉!”
                      他第一次喊医师的名字,却只看到那人影微微一晃,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知道医师消失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那是山崖之上最高的断崖。
                      他冲过人群,站在那一片断崖边上,望着下面茫茫云海,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坠在那一片云海之中,竟无归处。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回过神来,那些江湖人已经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他下了三次崖底,终于找到了医师。
                      医师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惨白过,甚至比他的脸还要白。
                      他颤抖着手将医师带回了村子,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回来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9-17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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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
                        初雪。
                        今年的初雪竟然在深秋就来了。
                        轻飘飘的雪地里,村民们沉默着帮裴东来堆了一个大大的柴垛,看着他将医师的尸体放在柴垛上。
                        曾在医馆玩耍过的小孩子摘来几朵花,放在柴垛上。
                        他还太小,尚且不懂得生离死别,只知道那个笑容温柔,偶尔会给他糖吃的大哥哥睡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裴东来点燃了这把火。
                        他从前畏惧的火光,这一刻,映红了他的脸,也给医师的脸添上一丝血色。
                        就同那年初春,破落的医馆里,医师专注地对着泥火炉煎药的场景一般。
                        这把火烧了一天一夜,村民们也陪了一天一夜。他们沉默着,不知是哀悼,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裴东来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医师选了这样一个地方长留。
                        他从渐熄的火堆中,收敛起烧尽的骨殖骨灰,埋在那破旧的医馆里。
                        只留下了一点骨灰,和在一坛薄薄的村醪里,一饮而尽。
                        酒很薄,掺杂了不溶解的东西,更难入喉。
                        裴东来被呛得眼泪都险些落下来。
                        他的手有些颤抖,心里又有些没着落的慌。
                        可这一次,再无人探手过来,覆在他手上,安抚一声“我在”了。
                        他咳了两声,忽然又多了七分醉意,掩了面目,轻叹了一声。
                        “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了。”
                        ┈┈┈┈┈┈┈┈┈┈
                        < The End >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9-17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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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寄刀片hhhhhhh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9-17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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