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傍晚,晚霞映红了天空,我坐在窗边发呆,上午回到自己院子后,本欲立刻离开这里前往下一处凡世,却不舍错过三日之后的亚岁灯会,想当初来到这处凡世之所以选了锦溪这个小镇,就是听闻这个小镇每年冬至的亚岁灯会很是精彩,思索一番,还是决定游玩灯会再去下一处凡世,左右祁年并不住在锦溪镇,而是住在山那边的出云镇,怕是不会再遇见了。
一想到祁年,心情复杂,他毕竟是个凡人,突然发现自己捡回来的狐狸变成个姑娘,有没有被吓到?会不会认为我是只妖?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心,不打算继续想这个问题,反正亚岁灯会结束我就会离开这里,从此之后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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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烂漫枝头,大街小巷挂满了红色灯笼,犹如火树银花。夜空中繁星闪烁,在河面上倒映成一片星海。不知是哪里传来的丝竹声声萦绕在耳侧,夜色越发迷离,街道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姐姐,买盏许愿的莲花灯吧。”我正走着,裙角被一只小手怯怯地抓住,低头一看,是个瘦弱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模样,从穿着上看出家境不太好。
我看向街边的河道,河面上漂浮着众多样式各异的花灯,放眼望去,仿若漫天繁星。
笑着摇了摇头,凡人祈愿是求神仙保佑,神仙祈愿又该求哪个保佑。这许愿的花灯我着实不需要,但瞧着小男孩希翼的眼神,终是软下心来掏出一枚碎银,说了一句不用找了,在小男孩处于惊讶与欢喜之中拿起一盏莲花灯离开。
顺着街道走了许久,夜渐浓,街上的游人慢慢减少,但河里,却飘着一盏盏漂亮的河灯,微弱纯净的光在灯里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不知不觉间上了一处桥廊,弯弯曲曲走了一阵,几步之遥处有个廊亭,亭内一人正凭栏望着河景,衣袂随风飘飞,修长玉立的背影竟让我有股熟悉之感,心口处似乎麻了一下,有种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
夜风卷着梅花的幽香飘来,在我犹豫着该回头还是继续走之际,那人慢慢回转了身,五官在朦胧绰约间更是俊美绝纶,看到我的瞬间眸底涌起惊愕,随后便是难以置信的欣喜。
我与他皆站在原地,谁也没有迈出一步,他那细长的双眸漆黑明亮,似盛满了漫天星辰。他的眼神让我确定他已然认出了我,我傻了一样看着他片刻又稍稍转过了脸,不敢继续与他对望,只是低头看着捧在手中的莲花灯。
多少年后,这一晚的梅花幽香,从我的鼻尖缠绕到心底深处,一直挥散不去。
祁年就在这馥郁芬芳间,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