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星座小说吧 关注:17,969贴子:1,044,658
  • 11回复贴,共1

【原创】川上月难留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不想填坑,悄咪咪来再挖一个。
文审给自己过了[严肃]
大概只是堆积如山的短篇啊段子啊啥的。
BL/BG/GL 不挑食,大概古风比重多一点。
可能会写点史同跟梦间集啊全职啊黑塔啊盗笔啊等等同人啥的?总之不超过1w的可能全会扔在这儿。
标题是我曾经一个民国坑,在我忘掉标题之前赶紧来开贴。
ball ball 大家给点评论——(敲碗状)我已经太久不知道有人评论是个什么感觉了。我会给你打滚卖萌举高高!
那么,大家好啊,这儿是寞樱/欢酌,怎么叫都可以!
镇楼抱自网络,侵权自删。


IP属地:吉林1楼2017-10-22 19:22回复

    射天狼 李深×闻朔 BL
    闻朔刚满十六岁那年,便早早丢了一半心魄。
    少年自遥遥边关回来,眉间襟上带满雪松味道,一捧袖便散出冽冽寒意,那儿一站同旁的富家公子顿时拉开三尺。只那副皮囊偏生还是长安风月调教出来的标致,眉梢藏着不大一颗痣,朱砂色,是月漫长空只给剩了一颗星。
    跟在父亲身后访亲寻友一遭,纵他统共说不上三句话,每家的花格窗后头,红杏碧桃当中,也都不只趴上一双窥伺的横波目。而到了明儿,便是俩媒人争谁第一个进门,推推搡搡生将他家门槛踩低半寸。
    闻朔臭着一张脸将那对家伙提溜着后颈皮扔出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都是疯了吧……先前还没见过男人怎的!”他总这么说,岔着双长腿,很不讲形象地往大门口坐了,拿削铁如泥的三尺寒光在地上画王八玩儿。
    偏生不知哪儿来的闲汉,将他地上留的那王八誊到纸上,标一句闻小将军真迹。你知怎的?不出半个时辰,那闲汉便能换身好衣裳,大摇大摆地在酒楼占上个雅座,满嘴流油啃起肘子来!
    闻朔听了人说恶心得快将一年前的中午饭吐出来,从此抱定主意对全长安城的姑娘退避三舍。
    他十岁往后便跟着父亲久住边关,军营里来去没半分柔情,他性子也直率的要命,抱定这主意就不再改。分明是个爱笑闹的性子,女孩儿面前眉目神情就可憎如老李家臭豆腐,可止小儿夜啼。
    他一把檀弓耍的漂亮,从前马背上密林里跑一遭回来,马颈上悬着的篮子里能被新熟的梨子装满金黄。拈起个细细打量,全是自梗上射断,旁的地方干干净净,半点伤痕都不带有。闻朔算个孝子,挥挥手,托了手下人交到集市上去卖,换来银子给他爹打酒喝。
    回了长安改不了这爱好,闲下两天便觉手痒,青丝辔,桃花骢,便往城外林子里去了。不出半日,手提肩扛的,搬了半个林子回家。偏偏箭下跑了支皮毛似雪的白狐狸,他可惜得紧,看旁的自然都比成了珍珠边上的鱼目——拎着十八条鱼的眼珠子,心情怎的会好!
    他满身血腥味儿地路上一走,姑娘们竟也不嫌,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堵他的道。“闻小将军回来了?”“您当真厉害,全是您自个儿射的吗?”“怎么说话呢,当然都是人家自己射来的啦!”“啧啧,您要愿意,何不将剩下这支箭赠了妾身?”“阿朔——下回带了妾身去可好不好?”
    最后那一声唤得真是让他肝肠寸断,遍体生寒。闻朔实在是受不下去,冷了眉眼,背上挒弓来白羽搭弦,对着那姑娘,厉声道,“你若接的下我三箭,我便带你去!”
    空气里登时静了,只有呼吸相抵的动静,众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尴尬。渐渐地,便也散开了条道让他过去,面上桃花尽萎一地,如春去也,凄凄惨惨,惹得再铁石的心肠都软了。闻朔闭目不观,正要过去的当儿,忽就听得一声嘤咛,弦断似的。
    是那先前给他撂了重话的姑娘,吃不消人前这番挂落,竟是委屈哭了。泪珠子顺着脸颊就往下淌,两只细白的手就不住捻着裙边儿,想忍又忍不回去,肩膀仍是一抽一抽的。闻朔也觉出来自己不对,跳下马几步走到跟前,手脚都不知哪儿放,讷讷磨着牙——不似道歉,倒像是要吃了人家的。
    正当时那头就劈下道清朗男声来:“闻公子堂堂将门七尺,何苦惹佳人委屈到这般!”
    他抬眉,就被一道金光晃了眼。是个贵气极的人,年岁跟他差不了多少,下半张脸掩在镂刻繁复的假面里,额上尚嫌不足似的琉璃嵌宝挂一条金抹额,周身的打扮也都可着泼天的富贵来。他看着就不屑——祖宗留下的老本厚些多了,哪里有啃不完的!
    可他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气质当真是一流,那身别人穿来就是繁复堆砌的衣饰,在他身上就是公子无双。许久没回长安他认不出哪位,便挑眉,等着人来开口报上姓名。
    不想面前人折扇上晃一圈儿的流光溢彩,摇着就走到他面前来,“要么,闻公子。我接的下你三箭,你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堂正正给小姑娘道个歉,也不算辱了你名声了,可好?只愿闻公子,您不是说着玩的才好。”


    IP属地:吉林5楼2017-10-22 21:27
    收起回复
      闻朔从来受不住人激将,何况这位兄台多少含着瞧不上他的意思。肩上那堆皮毛往地上一甩,活动活动手腕即是接连的脆响,他咬紧牙关,眸子扫了一圈清开场,“那等你暴死街头,可别来找我索命,排号的多了,你又算老几!”
      说着他挽弓凝神,扎稳身子,檀弓偏开来一寸,是也不愿伤了那人命门,松了手送羽箭凌空刺去!
      那折扇还在摇,少年垂低眉目不知想些什么,偏只一抬手的功夫就擒了那木杆。抬起眼来,闻朔才看清是对柔润的桃花目,眼尾含雨后初霁的虹似,尽了缠绵。“闻公子——”他软了音调,“有想着怎么让着我的功夫,还是想想,待会儿如何道歉吧。”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气急,拔下箭来二话不说便是箭出,怒气倾在箭上,那射出去的弧度竟是带了几分诡谲,气势汹汹便要直取咽喉。那股子寒意不加掩饰径直散开来,教几个穿的少的都抱了双臂暗里喊凉。
      少年闪身退步再接一箭,竟也掸灰似的轻巧。闻朔暗自心惊,若是说第一箭中是他有意相让,这一次呢?方才那箭,就是他自己站在那儿也难保万无一失,面前这人,到底是何等来历?定不是寻常纨绔便对了!
      他起了敬服之心,却也更想一试眼前人是何种境地。攥紧手心薄汗捻弦,唇咬了,目眦欲裂,弓如月,当当正正一箭飞出!他寻常箭法多是花拳绣腿的漂亮,这次却是战场擒敌的好功夫,也不藏私。倾尽全力的架势。
      少年正偏头跟旁边那姑娘聊天,竟是丝毫没意识到,眼瞅利箭便逼上颈侧来。那血溅三尺的景几乎就要喷在眼前了,闻朔顾不得旁的道不道歉,拢着手朝那人喊过去,“小心——你快低头!快啊!”
      “嗯?”回答他的是转过头的一笑,像柳条荡波温温柔柔。该死!这时候怎么还回头!闻朔二话不说扔了弓就扑上去,无论如何却赶不上箭风疾,正要绝望地闭起眼那时只听叮当一声脆响,伴着姑娘们的声声惊呼。
      他睁了眼,看到的却不是血流如注。白羽箭正插在少年抹额中央那绿宝上,颤巍巍将坠未坠,而玉石上垂的璎珞却还贴在眉心,一晃不晃。“呀。”少年弯了眉目,眼里那枚玉却碎了千万,伴初秋的太阳扑上幽潭,原是眼里撞进来一对刹不住车的清瘦肩胛,而闻朔正落在他肩头。
      他待闻朔站稳,才将箭拔下来,“闻公子,咱们可没说用哪儿接吧。算我耍个赖,可好?”
      闻朔气还没喘匀呢,想起自己刚才直接撞进人家怀里更是恨不得钻地底下去了,粗声粗气应了句嗯。梗着脖子走到小娘子面前,看那眼睛肿成核桃,端的是可怜极了。“对不住——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你别哭了,啊。”他拿手背小心翼翼给她擦眼泪,手心里全是汗,怕辣了人家。他躬着身子矮下好大一截,看着有点滑稽,全然没了飒飒北风的潇爽。
      姑娘也是个明事理的,晓得自己胡搅蛮缠也不对,听了道歉便抽抽搭搭忍了泪,教闻朔大出一口气——再下一步他可就完全是抓瞎了!低三下四给周遭的女孩子们都道了歉后,那少年还没走,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旋即伸手,摘了自己面具去。“刚才人有点多,我不太好摘。”
      他刚一笑,便是被闻朔熊扑上去直接勾了脖子——“小九儿!您微服私访好歹带个随从!我刚才要是将你射了,可得是诛九族的死罪!”
      闻朔激动至极地锤着少年胸口,他口中那小九儿乃是九皇子李湛,同他从小玩到大的交情,莫说他放诞些勾肩搭背了,小时候共卧一塌的事儿他俩也没少干。从前还给误会是断袖的意思,他听了便笑,赖在人肩膀上说,诶小九儿,我要枕着你袖子睡了你会怎么办?
      却见得那宛然一笑——就是方才少年眯着眼睛时候相同的味道。“我会直接把你脑袋割下来。”
      别说,他越想越像!见那人久久不说话,也当了是默认,一张嘴就开始上下不挨地胡言乱语起来,回了长安这么久,他可还没说这么多话!等他终于想起来歇口气时,已经快把人拐进家门了。
      “小朔,你是真记不得我了。”那少年却将他胳膊从肩上卸下来,好脾气地眯了眼睛——闻朔眼尖,见了那袖口里头掩着的一颗痣,便大惊失色,眉毛飞高好几寸来。一句话滚在舌尖儿还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重重一下,“本王,八皇子,李深。你现在可是想起来我是谁没有?”
      他跟李湛是一母双生,再精巧的刻师都复制不出的相同模样,独独他腕上要多一颗痣。小时候旁人分不清,只有闻朔一眼能辨出来他俩,现在大了,却少了这本事了。他心下黯然,仍是抿作个笑来。
      他见闻朔舌头都快打结了,“八,八——八哥儿?”
      折扇一点他脑门,李深重带上那张面具。影子浸在夕阳的盛大光海里,不时风浪渡过他肩膀,便是镂金错彩的一层,半城金线绣出的形——比不上,比不上。闻朔连忙将他那点想法沉进冰水里去,眸子打李深身上却移不开了,他从前怎就没看出来好来!
      “别这样,小朔,再激动可也别叫爸啊。”李深扬扬下巴让他回头看看家门,趁着那一晃儿的功夫将眸子里的失落妥妥帖帖揣进袖口里去,“罢,便当重认识一次吧。八皇子深,愿同闻公子您结交一场,可否?”
      便是闻朔一手将他止住,使劲缩了缩脖子,“别,别,八哥儿您这么叫我实在膈应。要不,您还是叫我小朔吧。”
      他就知道闻朔会这么答。面具下的唇角翘了一翘,轻巧巧唤出一句小朔来,仿佛就没经过六七年的别离。


      IP属地:吉林6楼2017-10-22 21:43
      回复
        没有文www只是想推个歌
        疯狂安利齐天!
        小姐姐声音超级好听,歌词也帅气极了。
        特别喜欢这几句:
        伏虎亦擒龙
        炼就玄奇不世功
        金甲玄绫披风 踏破云山几万重
        快期中考试了吧ww大家加油


        IP属地:吉林15楼2017-10-29 22:15
        收起回复
          善战者①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最难熬是长安溽暑,铺天盖地的热卷上来,一个浪头拍在脸上,教人连眼睛都要张不开。大明宫外可怜巴巴卧着只黄犬,寻了阴凉处吐舌头,妄图蹭着那门底溜出的冷气。
          李湛恨不得将脑袋钻进那冰块里去,长发挽起来,鬓角却仍是汗湿了,贴在脸颊上。他随手撩了,皱着眉头往边上一瞅——
          闻朔比门外的黄犬趴得还要没人形,四脚朝天躺在地上,锦袍掀起来一半,露出精瘦的腰际和小腹,领口也散了,被他一拽就露到胸口去。犹此似仍嫌不足,蒲扇摇几下,又抱怨动了胳膊还一身汗给扔到一边去。
          他似是将身下那块地方都捂热了,于是滚了圈,寻个新的凉快地方躺。一面动物似的眯起眼睛对上李湛视线,牙关里气若游丝挤出来一句,“干嘛啊小九儿,莫这么看我,你这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
          “正好多出出汗,解暑。”李湛随手抛了奏折,跨过闻朔无处乱放的长手长脚,在他肚皮上狠狠拍了一掌,顺手将袍子给他扯下来盖上,“且放心,你脱光了我也没兴趣,别着凉了。”
          闻朔正是将睡未睡的时候,嗓子里咕哝一句什么不干不净的,还带着些鼻音。给他打疼了,翻个身过去拿屁股对着他,伸手搡他一把。“又不是脱给你看!”
          李湛倒也没介怀,顺势坐在地上,拿了丢在一边的蒲扇给两人一并扇着。“诶,小朔?”他耐不住寂寞,又去拽闻朔头发,换来不客气的一爪子跟恶狠狠的“有话快说!”
          他将闻朔翻过来强撑开那双眼皮,也不管听众的惫懒,兴致勃勃道,“要不咱们去上林打个猎吧?眼瞅着到秋天,林子里是不是能凉快些?”
          闻朔都被他气的直笑,打开他手,“不是,小九儿,都是当皇上的人了,咱能做事儿用用脑子么?我回来这些日子又不是没跟你去过,一大堆人跟着也不知到底有什么意思,何况你每次都只能打山鸡——”
          “没有一大堆人,就我,还有魏娆。哦对了,八哥儿也去。”
          李湛一挥手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舌尖轻巧蹦出两句话来,桃花眼里胜券在握的笑没让闻朔瞧见,这小子被人知了暗中揣的心思,还不知怎么炸毛。
          “——真巧我就想吃烤山鸡!特别是你烤的,那味儿特香。”闻朔一骨碌打地上爬起来,轻薄布料下裹着少年双腿,着他狠狠一掌下去,也不晓疼。
          翌日鸡叫时候闻朔就到了大明宫门口,老远瞅着个人影,被夏日重叠的树枝分裁,落出来几块清雅墨色。正是举头望着一棵玉兰花,将那枝干压得低些,嗅脉脉着露水的香。不是李深还能是谁!闻朔心下幽微一动,步子不动声色快几分。
          “八哥儿。”他竭力将眸子里那星点欢喜打入天牢,几步走到人跟前,“怎的站在这儿,做什么?”
          李深偏过头来冲他笑了,放开擎着树枝的手,上头那些洁白的舞女便一齐不乐意开,跳着脚不满地抱怨,就在他脸颊边晃来晃去的,将那眉目晃得忽明忽暗。
          “等你啊。”说话间他折了朵花下来,试探性地往闻朔发上比量,旋即笑开,还是塞到他手心去。动作不带半分调情的意思,随性的可以。“你看,这花开的多好。”
          闻朔从来是不喜欢花的,奈何是李深递过来的,装模作样闻了闻,又看了几眼,抬眸问他,“能吃吗?”
          便吃了李深脑门上一记,眉目勾得温和,“就知道吃!可把那花还我吧,别糟蹋人家。”
          这么说着他便一伸手,闻朔退上半步,花藏到背后去,梗着脖死活不给。“八哥儿哪里有你这样的,给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耍的什么无赖!”
          李深再往前逼,闻朔步步后退,终是被他一个箭步扯住胳膊拎回来,含笑示意那人身后的台阶。“喏,不拽你一会儿摔了都不知道。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闻朔作势打他,最后只将肩头落香拂了,“说谁是狗呢!”
          仍是那张笑面,李深举手投降道,“哎,这话可不是打我嘴里说出来的啊。”闻朔便知是中了他的招,朝他龇牙咧嘴地扮了个鬼脸。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11-02 11:40
          回复
            屋里李湛哼着曲,正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吊个腔便闭起眼睛。他手边新砌着盏六安瓜片,碧绿茶汤漾着未溢,将那香全泼在了他手指。
            魏娆横钗将发挽个髻,再抓松了,自生出来种懒洋洋的骄矜。她唇上还衔着金簪,只得从袍子上堆满的锦绣里伸腿踢一踢那人,“就让人家在外头等着?皇上您也未免忒不厚道了些。”
            “你懂什么!”李湛翻她个白眼,随手取了青金色袍子搭着,却仍也不急着出门,搁镜前恨不能将龙纹上那金丝都捋顺一遍。“那俩人怕不是巴望咱们死里头好方便呢。”
            魏娆乖觉,乌溜溜大眼一转便晓了他念,压低声音道,“他二人,是……”
            李湛只笑,眼前那姑娘模样是只小老鼠,眼睛里头都是贼光。“现在还不是。”掌心在那肩头停了又去,“所以,这可不得咱俩帮着推一把嘛!”
            开门时两人就坐在玉兰花下那栏杆上说话。闻朔连鞋子都脱了,赤足搁在李深腿上,倒也省的风吹了凉。而李深还真肯应他闹,撑着栏杆,一面笑说什么,手掌里恰巧托起玉兰形状的阴影。
            人俩相处得好着呢,可没有半点等他俩等的焦急的意思!李湛同魏娆对视一眼,并上前去,少女脆生生的笑攀折柳梢,“你们可等是急了?”
            闻朔胡乱蹬了鞋子,半截白净的脚跟还露在外头,嫩生生两段新藕。“可不是,等的差没睡着了。娘娘您梳妆打扮是得多久?”
            魏娆便嗤一声,坏心眼地踩了他鞋子去,眸子同声调拉长,“本宫见闻将军等的挺快活的不是?哪个姑娘出门前不得拾掇拾掇,啧啧,闻将军这粗枝大叶的,成了亲怕得把新娘子的胭脂当糖吃!”
            闻朔最怕魏娆那张嘴,单脚踉跄了几下,陪笑道,“姐姐,你可快闭了嘴吧,树上鸟雀赶不及您一半儿呢!”
            那丫头被李湛在深宫里纵着刁蛮,同闻朔又熟闹惯了,举手便要打他,一瞅李深的手却先虚虚悬在了他脑袋上护着。
            “八哥儿,您这这么护着小朔儿又是什么个意思?”她不看僧面总得看佛面,何况到了上马的时候。便也将闻朔的鞋子还了他,却仍半是好奇半是调侃地问了一嘴。
            李深褐色桃花眼弯出两泓泉清,惶惑表情是装的最像,跟李湛真个是亲哥俩,无可辩驳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做不得假,定是半分疑惑都生不出来,“娆妹说的什么?”
            身后李湛就扯她一把示意别再问。她想想,当是时李深的手也就是悬在闻朔头上,中间似隔着把利剑,再一碰——便是见血封喉。
            那到底是当朝万岁的孪生兄弟,说话做事无不受着拘束,心悦个人都像戴着镣铐,动的每步都踏在荆棘。李深千种万种的不容易,是不必多说的,偏闻朔也不像是能快开窍的性子,不知得等到何年月去。 魏娆方这么念着,背后就给人轻拍了一下,回头时闻朔正将李深送那朵玉兰花别上她云髻。
            “你这是借哪来的花献佛呢?”魏娆情知那花定然不是他自己摘的——闻朔哪有这雅兴。
            闻朔难得吞吞吐吐,长睫急忙忙将阳光往下赶,撩魏娆头发的动作像在扇她耳光,“你戴着好看便成了,莫管那么许多!”他也没辙,只能想着若是将李深送他的东西转手给了旁人,是不是就能管控住乱窜的心猿意马——是真累了。
            魏娆微愠,瞪他一眼,将那朵插回他领口去,“别人送你的你好好拿着,那都是心意,不想回也别转手,这不明摆着伤人家心呢?”语罢回眸,看那对兄弟言笑晏晏不知闹些什么,应是都没看到,才揉过闻朔脑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只耸耸肩不言语,被个姑娘家训得话都说不出当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儿,也是无端有点心虚,好像真是多么对不住李深似的。
            实际上人家没准根本就不在乎这点事儿,闻朔念着,吴王是何等的人,只要手指一勾,便除天上的月亮就要什么来什么,还差份情不成?只有他闻朔这般的二傻子,会不知不觉被一撩拨就动不该动的念头,这么久秋波未曾少送,到底得来的还是个风流丛中一顾眼的待遇罢了。那索性便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不免了麻烦?


            IP属地:吉林25楼2017-11-19 22:57
            回复
              兄弟俩话说一半却始终留了只眼睛看那边动静,李湛就见他哥正吃梨子,不注意咬大了一口,被那梨核酸得皱了眉头。“还没熟透吧,看着就酸。”他便起了调侃的心思,伸手拍拍李深肩膀。
              “小朔这人没什么心眼,我等着他明白过来便也是了。”李深淡淡拨开他的爪子,浅笑那一抹却平不了心头。等?是要等到哪百年去!
              李湛口里叼着根草叶,吹出来两句悠悠的调子,“你要怎么等?过两年朱贼看你久久不成亲,怕能拿奏章给你树个碑。到时候呢,你心里就想着小朔一辈子跟旁人过去?”
              这俩人都是他至亲,他却也更偏袒着闻朔一点儿。那家伙性子直,心里事儿藏不住,明白过味儿来的第二天就跑大明宫里找李湛竹筒倒豆子,一口气说完了也不犹豫,握拳龙案上一砸拿出军令状的架势——“不能跟八哥儿在一块我这辈子便晃荡着过了!”俨然是一口气在这棵树上吊死。
              李深呢?平时闻朔殷勤从不少献,逢年过节东北来的的好东西打个包全进了吴王府,连李湛都沾不着边儿,有点什么宴会寻了空子便往李深身边钻,平日瞧不上眼的琴棋书画一样一样逼着自己学。李深从来都淡淡收了,再揉着人头发道一句谢谢小朔便罢了,纵是如何宠着疼着,中间却也不知隔着的是什么。
              而现在看来,他这位好哥哥怕都没反应过来闻朔是在喜欢他!李湛恨不能一拳打他脸上去,咬着牙根还没等开口,就听得李深那边苦笑,“是啊,怕的不就是这个。若是朱贼不在,我早从小朔刚回来见我第一面就该把他捆进王府了。”
              他霎时间冷静下来,朱家的势力半个朝堂里任翻云覆雨,不然一个命格不祥的九皇子从哪儿摸着的龙椅?李深身为他孪生兄弟,处处制肘也少不到哪去,哪能真如面上那么随心所欲!她们兄弟俩,说穿了,不过朱家养出来的一对傀儡罢了。
              “那你总也不能就这么看着,若是咱们快些平了朱家还好,若是我平不了呢?”他抬眼,恰巧前头的魏娆回了头来也与他对视,“魏娆算是被我毁了——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她,多好的姑娘。不能再有了,你们俩谁都不行。”
              李深只是苦笑,像他离宫前刚泡好那一壶苦丁。茶打琼州贡上来,宫里头没人喝,他却偏爱这个味儿,一日复一日地泡着。
              有回闻朔大夏天跑他这儿来玩,说话说的累了也不顾身份,端起他杯子一饮而尽,苦的舌头差点没吐出来,苦着脸说八哥儿你跟我有仇明说,何必玩杯子里下毒的把戏。他又是想气又是想笑,一边幸灾乐祸不给人找糖,心里还乱七八糟想着——算不算小朔亲他了?瞧瞧,他就这点胆子,只配得苦丁,没个回甘时候。
              上林倒是不远,魏娆不等几个男人磨叽,一夹马腹跑进那边林子里去。李湛借口寻她,给闻朔撇个眼神便也没了影子,倒只剩下二人并辔。不知几年的落叶都碎在马蹄下,伴着日影千叠,踩得没片整。林子栽得密密麻麻,却只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行,肩膀挨挨挤挤就顶在一起,谁都不退。
              闻朔差点把李深送的花转了手,自然心虚,抬眼瞧他神色,颇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八哥儿你瞧,我还留着呢。”可怜巴巴的玉兰花捧在他手里被揉得皱了瓣儿,几条淡黄色的沟壑纵横其上,像个人老珠黄的姑娘哀怨地盯着他——闻朔最怕姑娘,连忙移了眼睛去望着李深。
              李深摇摇头笑着,掌心落在他发顶,“倒真是我的罪过,送你是白瞎了这花。”在闻朔炸起来之前他又勾勾手指,低了声音道,“不过我倒是带了好酒——小九儿不知道。等晚上找个地方,咱俩偷偷分了?”
              “成。”这年纪的男孩子从来最爱干偷**狗的事儿,闻朔也少不了,一听眼睛就亮了。“那待会儿可得多射点下酒菜!”
              那人仍是压着嗓子,些微的沙哑偏重于挑逗。闻朔心率又是乱起来,好在李深策马往旁边了几步,脸上的烫才消下去。“那你得记着离小九儿远点——跟他一块,晚上就等着吃山**。”
              闻朔笑出声来,颇亲昵推他肩膀一把,“有种你去他面前说,他就该改射你了。”说话间空中对雁过,他挽弓,凝神定睛蓄力而出,正是一箭双雁,惊叫后便纷纷坠下来。
              他便策马去捡,跑出几步还扭过头,马背上冲李深笑得得意洋洋。他头发刚拂过李深手指时候的痒还在,随着动作就在背后飘跃,同本人一般的活泼脾性。那人整个裹在素色骑装里,远远望去是贯日的白虹,教人压根移不开眼了。眉目攒着的也是英气,同京里只会诗词歌赋那些断然不同,蛮不讲理地净和野,犹如诗里说一场雪过,茫茫那片雪原。
              “服不服?八哥儿我便说,不是我小瞧你,待会儿啊,你打回来的东西定然没我多!”闻朔纵马跑开几步去,远了是日光闪烁的河,不及他眼睛。
              李深含笑挥了马鞭,几步掠过闻朔身边,“劝你莫要小瞧你八哥儿,当年你骑马可还是我教的!”
              “所以说嘛。”闻朔嬉皮笑脸,“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6楼2017-11-19 23:00
              回复
                短打
                生死劫难后李湛望着眼前人,剑锋滴滴答答落着血,恰到好处点缀一片沉寂过分的夜色,似心跳。从兵荒马乱里的匆匆一面,他们绕了那么大个圈,最后又回到这方天空下,真倒要叫人问一句,是何苦来呢。
                所幸物还是,人未非,挺好。只不过有些事儿,必须得说清楚了。
                “江掌门。擅闯皇宫禁内,扑杀朝廷钦犯,你可知,该当何罪?”
                江盟当然不怕他,先一步弃剑拱手,很俏皮地歪了歪脑袋,恍惚间又是当年苎麻宽袍的风流样,“草民不知,还请圣上明示。”
                “数罪叠加,本当处斩,念江掌门抚育江湖,宽待百姓,加之平叛有功,朕特以法外开恩,免寒了玄清弟子的心。”他打官腔的本事终于滚瓜烂熟了,笑吟吟一大串下来,地下躺着的朱太傅听了没准还能气活过来。
                江盟早绷不住脸,索性便埋在袖子里肩膀一抽一抽,就听那人轻声道,“便罚江掌门永世待于朕卧榻之侧为质,慑你玄清派不敢妄为,可好?”
                可什么可呀,说的像他还能说出来不好一样!他心急,不陪这位小祖宗玩了,扑上去不管不顾啃那沾着血的薄唇,“小兔崽子两个月不见,谁教你的这么多废话!”
                打断他们的是秦空镜的一声咳,他拱手,错开李湛恨不得将他切成两半的目光,“皇上恕罪。”他无辜地摊开手来,玄清玉印正掌心躺着,“草民是新任掌门,您留他,是用没有。”
                一本正经的小皇帝顿时气掉了玉冠,长发散开来,又成了两句话就气得跳脚的少年,“秦空镜****嘴!”
                他们又都笑起来,四面红墙所营的琉璃幻象里,终究还是应该有点真实的东西的,是不是?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8-01-29 01:24
                回复
                  哇竟然还有人看就来一段2333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8-01-29 01:24
                  回复
                    身为一个网瘾少年,李成蹊的一天某种意义上和他上学同样规律。
                    八点三十起床之后先刷一遍同学动态,看到谈瀛洲和林赫发说说的时候点个赞说两句无关痛痒的哈哈哈。下一步应该是坐到电脑前开始沉浸在游戏里的新一天——等等?
                    他手指停的太快,在手机屏上划出个颜色稍深的斑点来。那是裴如蓝的一条说说,小姑娘罕见地没发自拍,而是新闻截图“今天晚上有超级蓝血月全食,一百五十二年一次,要跟喜欢的人一起看呀!”后头很少女地跟着两个小心心。
                    她还能跟谁看?李成蹊嗤道,不用过脑都想得到林赫在底下是什么评论,大抵就是宝贝亲爱的么么哒这几个词排列组合再加个句子,酸臭至极。
                    只不过这么棒的天象?他点开图片看了看,确是稀有,也别有些浪漫色调。应该是能用物理学现象解释出来的,不过他懒,假期作业都没写呢。至于跟什么喜欢的人去看嘛——是只有裴如蓝这种小女生才会信的扯淡话了。
                    他脑海里想着某个人,难能可贵给她个赞,手指飞快地往下滑。按下返回的时候好友列表里躺着两条消息,被好几个热闹群聊盖了过去,安安静静等着他,是谈瀛洲的。他一激灵,忙将所有消息删掉,点开是系统默认的白色对话框。
                    “起啦?”“今晚跟我去广场看月亮吗?挺多人去的。”后头是个很俗气的黄豆笑脸,眨着眼睛看他。
                    “我们理科生可没你们这么闲,大晚上去看洗衣液,冻死鬼啊。”文科生的浪漫情调,他可参与不进去。
                    想了想,一句提醒那人多穿衣服的话在指尖停了会儿,对面就又有消息蹦过来了,“哦,那我去找信哥一起看吧。待会儿开黑?”
                    开***。合着你晚上找小妹妹看月亮爬上来,早上还打游戏?生活挺丰富啊哥们,作业是不写了?李成蹊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字地将刚打出来的字删干净,“不了,我跟林赫约几个人去网吧打。”
                    他本期望谈瀛洲可以象征性地挽留几句的,哪怕就说带我一个也行,为了圆这个谎,他不介意从被窝里揪几个出来。不料对面那人却只是又发了个笑脸,“哦。”
                    哦哦哦,哦死你算了!他翻个白眼关掉聊天界面,动态上又出了小红点,似乎是林赫的头像。忽视了颜表情和粉红气泡后说的其实只是这么一句话——“今天跟媳妇儿去看电影,开心。”配图是裴如蓝那小矮子一蹦三尺高的背影。
                    下面还有谈瀛洲的评论,“现在就去啊?”
                    他的死党——置他于死地的同党,是这样回复的,“现在不去,待会儿李子又得来找我打游戏,不跟单身狗玩。”
                    ***的……他手臂往眼上一遮,心里飞过的弹幕几乎能压得死两匹***。
                    奄奄一息的两匹***此刻跑到谈瀛洲枕边,他盯着始终没动静的对话框,叹气锁了屏扔到床边接着充电。
                    从裴如蓝发出新闻截图时他便想和李成蹊一起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他一个赞暴露起床了的事实,小心翼翼发消息去试,还怕人家觉得暧昧,虚构出来一堆看月亮的同学——这么无处不周全的布局,最后换的只是个“冻死鬼啊”
                    他还不肯言败,特意扯了个张云信出来刺激刺激他,转脸就要跟林赫打游戏!他看着那人新发出来的动态,似笑非笑点个赞,又怕不够明目张胆,还要回一条。结果小泰迪可是够怂,直接下线遁!
                    没准张云信还真说对了,他揉着剧痛无比的脑袋,对李成蹊这种直男,机关算尽九曲连环都没用,就得是乘风借火单刀直入,一招之下取上将首级。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8-02-01 23:19
                    回复
                      晚上他还是去了广场,从七点开始等——人果真不少,他走一圈碰了七八个同学。可人家身边哪有没人陪的?裴如蓝拽着林赫,张云信身边簇了群小丫头,各自有伴,就算有拽他的他也不好贸贸然让人家把原配扔旁边吧?
                      是故走了一圈,他才坐在台阶的边上,将连帽衫帽子扣上,守着依旧皎洁的月亮玩手机。
                      “林赫你要多久啊——”裴如蓝颇有点不满地皱起秀眉,往男友怀里更缩了缩,“找什么角度呢?”
                      林赫举着个自拍杆晃悠晃悠,摸过他家小姑娘的丸子头,把身子扭成麻花到确认背后那张俊秀侧脸入镜了才按下快门,笑着哄道,“等下等下,乖。”
                      他点开空间要发动态,裴如蓝趴在他腿上颇好奇地看手机屏,他就放得更低点,另一手揽着不堪一握的腰肢。文字内容很简单,“在广场看月亮爬上来,等你~”波浪号跟的十分骚气,惹少女在他大腿上重重捏了一记。
                      配的图片却是带了谈瀛洲侧脸的那张自拍,小丫头便酸了,不依不饶要个解释,“你是等我还是等我们班长?”
                      他换了一脸感慨人生的神情,将指尖覆在她唇珠,轻按下,“李子好歹是我同桌,你们班长跟我也好几年兄弟了,帮个忙嘛。”
                      裴如蓝也聪明,笑嘻嘻拄着他大腿看戏,看到李成蹊点了个赞,抬头亲亲人。“月亮还没缺呢。”
                      在家里刷出这条空间的李成蹊在饭桌上扔了筷子,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跑,“哥我出去看月食了!晚上回来你不用给我留饭!”出门前,他急匆匆抱了两份帽子围巾在怀里,一黑一白纠缠的流苏垂下去飘飘荡荡的,很是暧昧。
                      “去吧去吧,没人拦你。”他表哥满眼不耐烦地拿过外卖袋里最后一个鸡腿,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就被关门声挡在了嗓子眼里,“嘿,这倒霉孩子。”他站到阳台上看李成蹊一面拉着拉链往出走还抬头看看天,以确保月亮还没开始它难能的表演。
                      他笑了声,拨通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刚让他走他不走,这时候跑得倒快哈。算了,跑了也好。”
                      那头迷迷糊糊传来一声喂,他放低音调笑得温柔,眉目都换做眷风恋月的柔情,“喂,琅啊?我弟走了,你……来我这儿看月食吗?他新买了个望远镜放阳台了,你来试试?”
                      李成蹊可没工夫管他哥的小算盘怎么打,跑两步就要抬头看一眼月亮,还没缺,赶得及,赶得及!小城市的八点已属夜深人静的时段,更何况是滴水成冰的冬夜。街上游手好闲的网吧少年都放慢了步调,瘦骨嶙峋的狗吠一声,往外试探性地走几步,就冻了回来。
                      凝固了的世界中他是最鲜活生动的流星,逐月过,划苍火,点染万里关山的寥廓。领子上的毛吹得蓬松松,指给他谈瀛洲的方向。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8-02-01 23:20
                      回复
                        这下子没人看手机了,一大群人呼啦啦围上来,比比划划指指点点的。举着个手机看怎么拍能效果最好,结果所有人都只能拍出白色的一团。他们俩离了人群,坐到没水了的音乐喷泉边上,有一眼没一语地看月亮。
                        李成蹊好不容易把月亮拍出了点红色的影子,献宝似的往谈瀛洲眼前举,对方手机一晃给他看一张通红通红的月亮,唇角翘起来,一副无敌忒寂寞的表情。“我靠啊你怎么拍的!”他一巴掌揍到谈瀛洲大腿上,“去,也太好看了吧!”
                        “就,拿手机弄的啊。叫声爸爸就教你。”谈瀛洲气定神闲地扬了扬手机,李成蹊自然是无比虔诚地喊了句爸爸。声大得林赫都往旁边瞅了一眼,摇头冲他俩笑,口型依稀是妈的死给。
                        “打开锁屏。”谈瀛洲笑起来,往后坐了坐,防李成蹊待会儿给他推下去,“开流量。”李成蹊还在虔诚地听着,他都快不忍心了。“登录百度搜索,月全食照片,下载——诶唷李成蹊!”
                        打不死他算留情了!李成蹊将人狠狠往池子里一推,胳膊却下意识护在他身前拦着。“**你算了!”
                        说得像他真有这胆一样,谈瀛洲被他拽回来,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硌人的下巴就放在李成蹊肩上,环过他腰际,“没三分之一了,你看。”
                        月亮剩下的那部分已隐约泛了古铜色出来, 虽没有血月那般诡异,却仍似秦时明镜,很有味道。古铜与皎银相接处泛起淡淡的蓝,当就是被称月白的那一色,好看得吓人,隐绰绰散开去,如白狐勾人的眼尾。
                        李成蹊任他抱紧,少年带着变声期沙哑的嗓子哼起多年前那首歌,“我们一起看月亮爬上来,你也在身边想着你的最爱。”
                        “是失眠啦,什么身边。”谈瀛洲笑出声来,看已经没了一半的月亮——好像已经爬上来了,再爬就下去了。
                        那人不服气地顶回来,“这歌出来时我才多大啊?又没看过歌词。”摇摇头还加个笑意,“再说了语法填空还讲究符合语境,现在你不就在我身边吗?”
                        好像也是挺贴切的?谈瀛洲笑着打开手机放歌,“哥们你可别毁我童年了!”良辰美景冬夜月华,将近成年的两个大男孩靠在一起听情歌,这搭配怎么更不对劲了,怕是思路一偏就要跑到张云信手机里存着的几百个文档里去。
                        他们放着那首歌,单曲循环了两遍后月亮终于只剩最后一丝,颇有几分妩媚地流泻清辉,像冬日即将消融的雪。而另一侧已经完全变成血月,暗红色美丽而危险,是杀手唇边一点丹砂。
                        “天狗食月啊。”谈瀛洲戳了戳身边的人,眸子里似储着刚没了的月的光华温润,撩他那几绺不安分的小卷发,帽子都裹不住,得从鬓角额边流出来,“好吃吗泰迪?你说我也吃不到,多可惜。”
                        李成蹊没好气地回他,“好吃,鸡肉味儿,嘎嘣脆。你尝尝?”
                        谈瀛洲却突然安分地闭起眼睛,长睫毛覆在眼睑似雪松林里温顺的鹿。他扬起脸来,就是月光黯了也改不了极致漂亮的那张皮面,还要怪罪眼角下那点泪痣忒玲珑,让李成蹊不自觉地就情动。
                        太近了。他警铃大作,手指碰到谈瀛洲挺翘的鼻尖,冻得冰凉。赶在他停驻太久而做出点什么葬送他俩的兄弟情之前,他深吸一口气呼到那人脸上去,笑得狡诈,“闻到月亮什么味儿了没有?”
                        “没有,只感觉到你喷我一脸口水。”谈瀛洲直起身来——月亮终于没了。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8-02-01 23:2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