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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文一截，放上来方便自己看吧。
如果要写，还是得全部重写吧……

内容也要审核……听天由命吧

第一章
漆黑的天牢里，最深处关押着一个人。
厚重的铁链锁住手脚，严重的伤让他只能在地上慢慢爬动。
每天正午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丝光线从某个缝隙射进来。这光弱到近乎没有，对于黑暗中的人却是唯一的慰藉。
一个狱卒持着火把走过来，将一碗馊掉的汤水重重放到地上，汤中飘着几颗米粒。“柳大人，用膳了！”讽刺的语调。
蜷缩着的人于是费力地爬过来，手上污泥混杂着血迹，抠着地面一点一点移动。到门口处时，手已经颤抖地端不起碗，便只是扶着碗沿，把头凑过去，慢慢喝尽汤水。碗中本来就只装了大半碗，被狱卒重重一放又洒出不少，只余半碗。他喝完了，又费力地想回反，迎接那丝阳光。
狱卒冷笑：“要不要我帮帮你。”说着踢出一脚，把他踢得一偏，却是离阳光更远了。
黑暗中的人闷哼一声，趴在墙角一动不动。
片刻后，似是缓过气，他一点一点地挪向阳光。
狱卒蹲下来，仇恨地看着。
不过几步的距离，他休息了两次才到达。那丝阳光照在他被血水污泥覆盖的脸上。他闭上眼睛，慢慢蜷缩起来。
狱卒突然说：“姓柳的，你想过吗？你也会有这么落魄的时候。”
他没有反应。
狱卒话锋一转：“我今天才知道，”停顿一下，“原来你妹妹是你亲手杀的。”
那人仍紧紧地闭着眼，颤抖的身体和粗重的呼吸却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狱卒站起来狠狠踹向牢门。
“原来你也会觉得痛啊！姓柳的！你当年拐走我妹妹，把她卖到烟花巷！你知道吗，我找到她的时候，她疯了！她才十五岁啊！你这个畜生！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妹妹吗！天底下除了你妹妹的女孩子就都不是人吗！你现在这样就是报应！你的报应！”
“你卖了那么多的女孩，你就不觉得良心不安吗？你晚上怎么睡得着！柳文昭！像你这样的畜生，千刀万剐都是便宜了你！”
狱卒发狂地踹着牢门。
柳文昭渐渐平复呼吸，也不再发抖。
“小言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会让她白受那些苦！我要看着你受一辈子的罪！”狱卒收了破碗，举着火把走了。
柳文昭睁开眼睛，那丝阳光已经渐渐散了。深沉的黑暗中，他匍匐在地上，死寂、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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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又有几人走进牢房，直接行至最深处。
一人开门，余下的把柳文昭拖出牢房，带到行刑室中一人的面前。
那人坐在椅上喝了一口茶，“柳文昭，东西在哪里？”
没有回应。柳文昭睁着眼睛，目光却什么都没看。
“绑上去。”
鞭子带起呼呼风声打在身上。
他却仍死气沉沉，像与自己无关一般。
昏过去，马上被辣椒水泼醒。
一个时辰后，那人渐渐失去了耐心，将茶碗狠狠摔到地上。
其余诸人连忙跪下。
刑房里，一阵压抑的沉默。
那人叹了一口气，摆手道：“罢了，先找个大夫，不要让他死了。”
先前拖他出牢房的几人又把柳文昭从刑架上放下来，不多时，又请了大夫来。
那大夫哆哆嗦嗦地看伤。
那人走出刑房，还有几个跟在他身后。
“已审了他两个多月，还专门安排了与他有仇的狱卒照顾，他还是一句话没说，你们可有办法？”
见几个谋士皆是垂首不语，他又叹一声：“太子仁慈，叫我拷问柳文昭时留情，不忍伤及性命。如今两个多月毫无寸进，太子能等，太后已是等不及了。”
却有一位谋士期期艾艾地开口：“王大人，我前几日偶然遇到一个小姑娘，她像极了一个人……”
王凛在心中暗暗思量，皇上病重，如今太子虽未登基，却也与登基无异。太后也暗中帮着太子牵制朝堂。太子性情敦厚仁慈，手段未免失之温和。先帝时，二妃争夺后位，太后处于下风，经过不知多少明争暗斗，最后稳坐后位，心计手段，令人心惊。
太子深得太后喜爱。太后隐于幕后，不知为他扫除了多少障碍。
这次审问柳文昭，太后本意是只要结果，人如何全无所谓，不过太子念及旧情，不愿多做杀孽，太后也只有顺着他。
但是已经两个月过去，太后也要等不及了，太子仍是想要保他。自己办事不利，惹怒了太后太子任意一个，都只有吃不了兜着走。心中权衡着得罪两人的利弊，联系刚刚谋士之言，他渐渐有了计较。
刑房中一人行出，报告说：“王大人，大夫已看完了伤。”
王凛于是转身返回刑房，谋士依旧跟在身后。
“他伤势严重，多日没有正常进食，若仍像现在这样日日拷打，他的身体只能再撑一月。而且他心中郁结难解，只怕，连一个月都撑不下来。”
王凛吩咐道：“去个人和大夫抓药。再把他呆的那间牢房收拾收拾，给他换个送饭的。李方，那个小姑娘你明天就带来让我看看。”
“是。”各人得了吩咐，行动起来。
王凛看着柳文昭躺在地上，毫无反应，任由几人拽着手臂拖走，心中忽然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遥想当年，柳家虽在江南，却是风头无两，连如今圣宠正眷的金家都难及一半。先帝几次出游，都是柳家接驾。树大招风，柳家人又不知低调，先帝后来起了疑心，圣眷不复，一个大家族就此开始了下坡路。
然而仍是有名的大家族。不过后来几个优秀子弟或死或废。而十三年前一场大火，昔日繁华尽成空。本家仅余柳文昭柳倩倩兄妹两人。柳文昭带着妹妹投靠了金府。金夫人后来为稳固儿子的地位让亲侄子当了管家。太后恐圣上猜疑，对他兄妹二人也没表过多少关心。
想当年，太后和金夫人都是从柳家出来的，然而这种种事由，难免让人心寒。
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他应该多想的。王凛摇摇头，走出刑房。

……章节完全反了……

一夜过后……重发的还是没有出来……
谁要看可以找我要文档，只有万字左右，暂坑。

第二章
柳文昭任人摆弄着。几个粗壮妇人边心惊胆战地说这一身真惨，边给他清洗了身体，刮去胡须，又嘟囔着倒真是生了副好相貌。又有人来处理了他身上的伤口，剔了腐肉，敷药包好，换了干净的囚服。被人背着回了牢房。
牢房里已和出去时的样子大不相同，几盏油灯燃着，地上也已重新铺了厚厚一层干净、晒好的茅草，干干净净的恭桶放在一角。
他对这些变化没什么兴趣，也无心思考这代表了什么，只沉默地躺在地上。有人碰碰他，把饭菜端到他身边。他吃力地翻过身，趴在地上，送饭的人知道他拿不稳筷子，特地用的汤匙，一勺一勺地舀着吃下去，饭菜用汤泡着，远远算不上精致，却也比前几日的馊水好得多。
太久没有饱腹，只吃了几勺饭菜就吃不下去。
送饭的收好碗，道：“明天会有人来照顾你。”
他仍没反应。
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他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寻死，更连想都没想过。他的死志似乎被那一日金夫人的言语消弭了，又仿佛他已知死什么都不能解决。从柳家大牢被带到天牢，他也没有多想过什么。刚来时，他只是痛苦、后悔。
看不清也听不到外界的一切，整日整夜地，看着不断出现的幻觉。有他恨的人、杀的人、因他而死的人，还有，他爱的人。
他想得最多的是柳倩倩，从小到大的，哭着的、笑着的，最后一脸怨恨地看着他：“哥哥，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然后许多许多人就出现了，“你这个畜生！”“你杀了自己的亲妹妹！”“你怎么不去死！”他嘶吼着在地上翻滚，什么酷刑都比不上的心痛。
还有玉麒麟，他那么深的爱过这个女子，为她疯狂，最后得到的，只有恨，和无言的冷漠。
想多了，人渐渐平静，麻木。任由那些幻象出现又消失，他像从地狱里走出来，感觉到人世。
鞭子落到身上，有个人问：“落月符在哪？”一声炸雷响在心间。他垂头任乱发遮住脸，他要守住这最后的秘密。
对他这样心如死灰之人而言，挨住这种程度对肉体的严刑拷打并不困难。他闭上眼，慢慢回忆从前。
许多许多年前，他还是柳家世子，按着世子该有的一切教养。他的父母，是很平凡很普通的人，按着平凡普通的方式教养他，学会世子应有的言行气度，看清这世间的权力与欲望。
“你是柳家的希望。你日后一定要振兴柳家！”父亲母亲都是这样说。
他三岁学文，五岁习武，偶尔调皮玩闹，他过着年幼的世子应有的日子。
然后一场大火，烧尽了琼楼玉宇锦绣荣华，也烧碎了他所有软弱天真。财富、权势，全都付之一炬。曾经巴结谄媚的笑脸冷漠疏离。
他在废墟中挖出还有价值的物品，当掉，葬了所有尸体，他分不出那些干焦的尸体中，哪个是父亲，哪个是母亲，哪个又是谁，于是只有建了许多坟。
他拿着剩下的钱，带着年幼的妹妹去京城。倩倩很懂事，从不对他哭闹，只在晚上默默流泪。一个月后，碰到个云游的道士，把他们带到了京城。
他之后才明白，这场火烧得多让皇帝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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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中的油灯点了整夜。第二日，一个狱卒领了个小姑娘进了牢房。柳文昭已经醒了，仍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狱卒上前拍拍他。他睁眼，面无表情，然而下一刻，他睁大了眼，脸上由于震惊而近乎扭曲，许久未发声的喉咙挤出两个字：“倩，倩。”
凑上前打量他的小姑娘吓得后退了五六步。
柳文昭猛地翻过身，腿上的伤还未好，然而去了沉重的手铐脚镣，他的行动灵活了许多。他毫不在意地跪行过去，一把抱住女孩儿，不住道：“倩倩，倩倩，倩倩。”那声音嘶哑、粗粝，古怪又刺耳，却透出一种巨大的惊喜，仿佛垂死之人得到了救命的良药。
狱卒没想到一个重伤之人竟会有如此迅捷的速度，一个愣神，小姑娘就被他抱住，不过他的任务只是观察等待而已，因而只是站在原地。
小姑娘已不再惶恐不安，又因为脖子上明显的湿热感觉而对这个人生了怜悯。她犹疑着伸手，轻拍他的肩头安慰他。
柳文昭喃喃了许久，忽地身子一软，倒下去。
狱卒定睛一看，见他唇边流出一道黑血，顾不得嘱咐小女孩儿，奔出牢房，边跑边慌张道：“快来人！快找大夫！”
大夫来后检查了，说是情绪激动之下吐出的淤血，并无大碍。
到晚上的时候，柳文昭醒了过来，看向那个女孩时的目光也不再癫狂，只是难掩激动。
小姑娘怯怯地，端了碗水给他。
柳文昭挣扎着坐起来，靠住粗糙的墙壁，接过水慢慢喝了几口。而后温雅地笑笑，将碗递还给她。
“谢谢。”
小姑娘脸一下红了，低着头去接碗，不料手一抖，碗内剩下的水就洒到柳文昭身上。
“啊、对不起，”小姑娘几乎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柳文昭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只见一对眸子晶亮晶亮，似乎就要滴下水来。他摆摆手笑道：“没关系的。”
小姑娘握紧了碗沿，把它放好，又拿了块干布擦去柳文昭身上的水迹。
柳文昭掩唇低咳几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姑娘怯怯道：“我叫丫头，今年十二岁了。”
十二？
柳文昭打量她。眼前的女孩子面黄肌瘦，瘦骨嶙峋，脸恐怕还没有巴掌大，便说八九岁也是可信的。又见她手细细小小，却极是粗糙。当下明白过来，这女孩儿也是过着苦日子的。
转念一想，被派到此处，又怎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他摸摸女孩的头，柔声道：“丫头，你怎么……”
他话未说完，突然心中一惊。这女孩儿瘦弱不堪，也没几分力气，王凛怎么可能派她来照顾自己。而她长得又与倩倩如此相像。
王凛，到底想要干什么？
莫非是以她来要挟自己？
柳文昭一时头痛，若自己对这女孩子好，岂不是会害了她。
若自己与她相处久了，会不会真的拿落月符来换她？
愈想愈是头痛，他伸手抵在额上，无力地靠住墙壁。
一双小手按到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揉动起来。
“……丫头？”
“……公子，我给你按按，一会儿就好了。我大娘也有头痛的毛病，每次就是叫我给她按的。”
柳文昭正头疼，也未听清她在说什么。
瘦弱冰冷的手指按住太阳穴，轻缓地按摩。
小女孩大概是不敢用力，动作轻轻柔柔的，但也聊胜于无。
相较于疼痛的缓解，丫头对他心灵的抚慰更让他忍不住动容。
柳文昭闭眼缓了好一阵，待那股昏厥的感觉过去，才睁眼看向丫头道：“我好多了，谢谢你。”
丫头猛地缩回手，低头“嗯”了一声。
柳文昭道：“我是谋逆的反贼，你不用叫我公子，唤我名字‘柳文昭’就可以了。”
丫头一震，重重摇头：“不行，怎么能直呼名字呢？”
“那，”柳文昭沉吟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大哥。”
“……柳……大哥。”丫头抬头看他，眼中似有泪水，小脸慢慢展露出一个极天真、极灿烂的笑容。
柳文昭摸摸她的头，目光隐忍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