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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琛情婉惜】同人文《倒转流年》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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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婉赶着回家,先换了身衣服,又问了素兮,得知阿玛额娘这个点果然才刚起,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只是催着下人去黎家把小姐接回来。
其实毓婉跟雪梅关系虽然是学校里最好的,雪梅也时常会过来做客,佟家的仆从都是认识她的。但是毓婉到黎家留宿,却是从未有过的。黎家败落得太早,嫡出的大小姐嫁了个庶子,那拉氏是看不上黎母的。因此虽然小姐妹俩关系很好,两家却没多大的交情。
这也是毓婉选择以此为借口觉得不大可能被发现的原因。
“您今儿个怎么起那么早呀,阿玛呢?”跨进前厅,就见那拉氏正坐在金丝楠木椅上闭目养神,并无丫鬟在边上伺候着,只是边上放了一壶茶正隐隐约约冒着热气。
毓婉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去,笑着跟额娘问好,一切如常。
那拉氏睁开了眼睛,招手让她过去:“天渐渐冷了,你阿玛起得晚一些,还在洗漱呢。你这个丫头……总是随口打声招呼就出去了,连素兮都不让跟着!额娘昨夜里翻来翻去的,觉都睡不好。”虽是板着脸不悦的语气,也作势要在女儿手掌心打几下,最终也不过是摸了摸:“手倒不冷。怎么,黎家怠慢了你?这一大早就自己急着回来……”
毓婉摇头,笑道:“这不是就是想到了,额娘您肯定会想女儿嘛,所以就自己回来啦~”她摇着那拉氏的手撒娇:“其实您真的不必担心我……毓婉都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还说呢,转眼就要年满20岁了。还像小姑娘似的,就知道磨我……真不想我担心,你就给我乖乖在家里待着。”那拉氏瞥了毓婉一眼:“有什么事不能白天里跟雪梅好好说,怎么还非要在黎家住一晚呢?”
这话昨天那拉氏就问过,被搪塞了过去。主要是那个时候,毓婉满心想着霆琛的毒瘾,也没功夫找个理由细说。
“正想跟您说呢,过两天的生日宴会上,女儿想多叫几个人来家里。昨天晚上,我跟雪梅在那一大堆的读者来信里挑拣出来的一些,还有报社的几个人……您说好不好?”
大后天,就到了毓婉二十岁的生日。
那拉氏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又是整数生辰,就算佟家已不复往日风光,依旧是想大肆操办。只是一早便被毓婉劝住,说自己生辰不想见太多人应酬,烦得很……于是只打算一家人摆桌酒菜就罢。如今女儿却这样说……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那拉氏觉得有些头疼:“这素未谋面的人,你也敢邀到家里做客?就算额娘同意,万一是什么想借机上门攀关系的人,或生出别的事来……你阿玛也不会高兴的。”
毓婉软着声哀求:“都说“字如其人”,虽然有些人我还没见过面,但文字神交已久。说不准,阿玛还会欣赏其中某些人的呢。再说……能有什么事儿呀?阿玛虽然是将军参政,不也只是个虚职么?有人想生事,也该找沈将军跟前的红人呀。”总之为了达成目的,她什么理都能说得通。
那拉氏其实不怕人生事,不过是怕女儿一片真心,被人利用糟蹋。见毓婉再三请求,还是应了,只是打定主意当天要让人仔细看着点……谁也别想毁了她女儿的宴会!
其实毓婉也不是心血来潮或随口扯了个借口转移话题。跟一些同仁和读者见面,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也跟雪梅编外无偿帮忙的好友商量过。只是一直没想好怎么安排,也没有划定要接触哪些人……正好有生日宴会这样的机会,虽然这种情况下小聚,不见得有什么话好说,但最少,能在一些知名报人面前混个脸熟,能跟忠实读者讨论改进报纸的不足,就算不能进一步扩大《周报》的影响力,好歹也是好的开头。
还有就是……额娘不知道,毓婉压根儿不怕有人在宴会上生出事端。她只怕自己庸庸碌碌地走上老路,嘴上说着要独立,心里想着要自强,稍稍努力便自满,遇到难事便哭哭啼啼……
那样的佟毓婉,已经死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59楼2018-01-30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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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段里面还隐藏了一些东西……
    毓婉说,就算有人要生事,也该找沈将军面前的红人……红人,哈哈哈,那不就是派大星么?
    谁……谁敢找黑鹰
    还有不怕人生事,当然不怕啦。第一毓婉自己有心理准备,不怕什么风风雨雨;第二嘛……这不是有霆琛在么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60楼2018-01-30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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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一日,周三。
      佟家大小姐的二十岁生辰,来往宾客之多,虽没有夸张到能踏破门槛,但也确确实实累坏了站在大门口大声念着人情往来的管家佟福。
      毓婉听着那些礼物,既有“玉如意”、“沉香”之类的古典物件,也有一些新奇的西洋舶来品,甚至也有直接上门送大块金银的……被那拉氏嫌弃俗,摆明了不像是送给姑娘家的生辰贺礼,皱着眉给退了回去。
      其实时下女子的生辰,不论家室多么显赫,资产多么豪富,总是不作兴大宴宾客的。
      尤其是少女,一是年纪小,谈不上“过寿”,也不能让长辈一本正经地前来道贺吧;二是毕竟是女孩子,就算是在新式家庭里,也会觉得家中的掌上明珠矜贵些为宜,哪有站在那里让人看的道理?
      所以大部分客人也是放了礼物便又打道回府,甚至只是叫了家里有头有脸的仆婢上门,极少数人留下,也只是跟佟鸿仕和那拉氏应酬。
      作为过生辰的主人翁,毓婉直到午间都一直待在闺房里,她定下的聚会,要到下午三点钟才开始,那时候才会留自己邀请的客人们吃饭。
      如今佟家看起来如此盛大,其实并非是因为那拉氏疼爱女儿,将一个宴会办得声势浩大——事实上,佟家也并没有如何,只是下人们穿得更精神了些,将老宅平时略过的角落好好擦洗了一通,简单买了些气球,绣带,鲜花扎上……不过是人来人往的,各式礼物堆满了两桌都放不下,乍一看之下,才觉得比旁的老寿星过生辰还热闹罢了。
      “素兮。”坐了一上午,因为嫌弃外头太吵,毓婉连饭也是在房里吃的,看书也看不进去。到了现在,到底觉得怪闷的。
      “啊?”正百无聊赖地倚在门口的小丫鬟转过头来,想听小姐有什么吩咐。
      毓婉也走到了房门外,见并没有什么人经过,才凑到素兮耳边轻声说:“你到前院去瞧一瞧礼单,看看有没有周家送过来的东西。要是没有……”她微微皱眉:“你就别回来了。”
      “周家?哪个……啊!是周少爷。”小丫鬟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自家小姐心心念念的,也只能是那一个“周家”了。
      只是想到最后一句话,不由得苦了脸:“不是吧小姐,这周少爷送不送礼物来,什么时候送来……那也不是素兮能决定的呀~那他要是不来……”小丫鬟眨了眨眼,迟疑道:“您就…不让我回来啦?”
      毓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敲了敲素兮的额头:“傻丫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你看着点儿外头来的客人,万一、万一正好碰上他的人……不要怠慢了嘛。就算没碰上,我其他的客人总该陆陆续续来了吧?”她推了推自家笨丫鬟的:“好了快去吧~没准儿人都来了呢……”
      素兮半信半疑地走了,毓婉又轻声嘟囔了一句,只是说个自己听:“他一定会送礼物过来的。”清澈的眼睛里浮现出几丝恋爱中少女独有的天真烂漫,还有不为人道的隐秘欢喜。
      这两日他们都没有见面,之前她也没对他说过自己的生辰就在近日。但是她就是确信,他绝不会错过自己的生日。
      要知道……若不是额娘放出了风声,岂会有那么多人知晓一位未出阁小姐的生辰?从上午到现在,两点钟已过,可登门者还是络绎不绝呢。
      双十年华,已是该定下婚配的年纪。
      今日周霆琛若来,毓婉就有勇气在人前重诉盟誓;
      若周霆琛没有来,毓婉也准备要为彼此关系的明朗化做打算了。
      ……
      过了半个多钟头,见素兮久久不回来,看时间差不多了,毓婉也出了门去。
      “您就是张久华女士吧?”毓婉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在不至于被抵触的程度内。
      眼前人全身穿得略显严实,三十多岁的模样,略有细纹,一双眼睛却大而明亮。梳着刘海偏分的梨花式头发,显然服饰打扮都是偏向了旧式的风格:上身是水绿色的宽袍大袖,下身穿着雪青色的宽褶裙,两条窄窄的裤管下是一双小巧的金莲。
      张久华微微笑了笑,声音很温柔:“是。承蒙邀请,我便也厚着脸皮到府上来了。佟小姐,主要还是来给你道一声:生日快乐呀。”
      这位张女士,第一眼望过去,说不上多么漂亮……事实上,对着这样一个气质十足的端庄大气的女子,用“漂亮”这样的词,好像显得太轻佻了些。有些女子的美丽,是在于气质的。
      说外貌,倒跟毓婉想象中的模样至少有五分相像,但气质却大方豁达得多,全然不似一个月前信中所写的那样痛苦不堪。
      虽没等到最想见的人,但最想见的读者如约而至,毓婉也是很高兴的。当即便招呼客人进到花厅里,自己则继续在外头再候一刻钟,等人齐了才好一块儿热闹热闹。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66楼2018-02-01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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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位客人真可谓是姗姗来迟。
        这位上来就连连说抱歉的女子,约摸是二十四五岁上下的模样。告别了少女的青涩,增添了一些成熟女人的魅力和风情。难得的是,还带着一股与脸上艳丽浓妆诡异地和谐着的纯情和清新感……矛盾而别具吸引力的女人呢,难怪在南京就如此受人追捧。
        她身上穿的是浅绿色素绉绸的长夹衣,沿着三道一分半宽的墨绿色缎边,翡翠扣子,下面是肉色袜子,黄麂皮高跟鞋。头发从额中软软的分开,半掩着耳轮,轻轻的拢到颈后。
        她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只钻戒。而右手……虚虚搭在了一个三十来岁衣着考究的男子的手臂上。
        寄出去的请柬可只邀请了一个人。
        不请自来的陌生人,恐怕会让人扫兴呢。
        虽是这样想着,也猜出了眼前姿态亲密的男女分别是什么人,但毓婉唇角弧度分毫未变,只是恰到好处地扬了扬眉,疑惑道:“您是方苓方小姐吧?可算让我等到了,还以为您临时有事不来了呢。咦……这位是?”
        女子红唇微张,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边上的男人就主动做了自我介绍:“我姓徐,名察南,是她的丈夫。如今正在《申报》任职,算起来…与佟小姐你也算是同行。不请自来,还请勿怪。”他的声音较一般男子要尖细一些,就不显得那么沉稳。人也并不很高大,甚至称得上是文弱,笑起来的时候也昂着头,似乎有些高傲和严肃——当然,这可能只是因为初识;也可能是……毓婉的偏见。
        方苓娇笑着捶了他一记,嗔怪道:“还说呢,要不是你非要跟过来,也不至于让佟小姐多等了这许久……呀,险些忘了把礼物拿出来……”她笑了笑,从珠串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小巧礼盒递过来:“从美利坚游学带回来的,是抢手货……就算在上海,也是买不到的。我的那些小姐妹都不知道我还留了一支呢。”语罢还对着毓婉使了个眼色,有些俏皮有些得意,好像彼此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不少。
        毓婉接过来的同时也朝笑笑,客气得紧:“您说笑了……来者即是客,两位快请进吧。”
        大约是唇膏一类的女子所用之物吧?人家送,她就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微笑着转手交到了素兮手里,没有方苓想象中的欢喜罢了。
        说笑了……真是说笑了。
        这一对男女并不知道毓婉话里的意思。
        二十年代的上海滩,作为远东第一大都市,不论西洋各国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尤其是精致的各式化妆品,三个月以内保准能出现在名媛贵妇们的梳妆台前,不名贵,还不屑买呢。如果真是什么买不到的东西,那只能代表它根本不是什么稀罕货色。
        其实毓婉这样想,若两人知道,真会觉得有点儿冤。
        这一支口红,即使在当地,也实实在在属于奢侈品……是徐察南为讨美人欢心,花了大价钱买的。虽然说上海买不到委实夸张了些,那也确实不大容易。方苓也是初到申城,想与声名最盛的佟家大小姐交好,否则都不一定舍得……毕竟,只有一支,其实她自己平时用的都没这个好。
        可毓婉从小到大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自然不会看在眼里。何况她对这些身外物也并不重视,送的礼物再贵重,也不如真诚的心意更能打动她……
        就像这位徐先生的原配夫人,张久华女士送来的一份合约书——在只是文字交流的前提下,她肯签下名,半点利益都不占,只能说是全心全意的对友人的信任和支持了。
        ……
        三个人的会面真是荒诞而充满戏剧性。
        因为厅里坐着的客人不少,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徐察南又已半年多不曾见过合离的妻子,也因为对方好似已经拿他当做了一个陌生人,不过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居然也没在第一时间就认出那个端坐在最左侧,大大方方和那拉氏闲话的女子,就是自己当初嫌弃上不得台面的老派小脚女人。
        反而是维持着一贯得体微笑的方苓,倒是隐隐约约感觉出方才看过来的女子眼神里很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样貌似乎也有几分眼熟……大抵是女子独有的感应。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71楼2018-02-02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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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婉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的
          就算现在佟家没旧日那么风光了,可这些小东西……还真看不上
          能让我婉看上的,不是代表理想,就是代表爱情了吧?比如目前价值不可估量的合约书(剧透一下,跟羽绒服有关啦),比如我琛送的钻石手链……能是名媛贵妇常逛的店的镇店之宝,辣么多闪亮亮的大颗大颗的钻石!!!我都不敢想花了多少钱……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72楼2018-02-02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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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81楼2018-02-05 22:21
            回复(3)
              理所当然的,叶赫那拉容琪才不会因为看不上的旁人随意教训自己的嫡亲女儿。
              她冷淡地回了一句:“我的女儿我自然教得好,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轻描淡写的神态语气,高傲到有些盛气凌人,让男人噎住,一甩袖子大步离去:“好,今天算是见识了佟府的气派!”
              这话里的意思是极不痛快,毓婉毫不怀疑他回去会想些什么报复的计划——张女士就提过,前夫现在虽是报人,但总的来说还是诗人的名号响一些,一贯爱在文字上与人针锋相对。
              生辰当晚,其余客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每个人拿着礼迈出佟家大门的时候都是客客气气的高兴模样,谁也没提下午的不愉快。唯独张久华与那拉氏聊了许久,甚至还留了饭。临出门的时候,她才隐秘地朝毓婉笑了笑,示意之前商量的想法初见成效。
              说来也很奇怪,有些人天生就是和眼缘,看着面善。
              张久华因为欣赏一个认真办报的女孩子,起初只是以读者的身份写了几封信件,毓婉则觉得对方的字柔婉却暗藏风骨,字里行间也有着新女性的见解,于是起了结交的心思。一来二去地两人便越来越熟络,慢慢地,甚至连一些“秘密”都能与对方分享、交心……仿佛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关系,反而更加让人产生了倾诉的欲望。
              所以才会有今天发生的事情。
              当新交的好友小心地询问她,是否可以旁敲侧击地帮忙劝劝自己的母亲。她不想要人们眼中门当户对的婚姻……佟毓婉追求的同样是自由,是有感情的结合,但也希望得到家人的支持和祝福。
              她迫切需要一个实例为佐证。
              张久华不是一个喜欢把私事宣扬得尽人皆知的性子,若按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这样难堪的过去,如果不是想获取同情和利益,藏着掖着尚且来不及,哪里会愿意告诉旁人呢?
              她思量了两个晚上,才写了回信。
              不但应允了,还让她放心邀请方苓一起出席聚会——她知道方苓之前给《周报》投过好几次稿,都与妆面有关。张久华自己很想看一看前夫的真爱是什么模样,仅此而已。她对这个间接拆散了自己家庭的女人谈不上有多恨,尽管曾经也执着过,如今却只剩下不屑。意料之外的,是徐察南的不请自来……然后就是一场在她心中已经泛不起波澜的闹剧。
              她的选择,并非是盲目地信任一个笔友,不是被恳切的言辞所打动。仅仅是因为,同为女子,她明白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多么残酷,也因为对方对自己的的真诚和尊重而感到温暖……毓婉本可以大喇喇地将她的惨事说出去,反正也不是胡编乱造的,或许再过段日子,南京那边也该传过来了。就算是不经同意就偷偷告诉了母亲,她又能如何呢?
              见到佟毓婉真人的那一刻,张久华便明白,自己没有看错人。只是遗憾,佟伯母实在是个太要强的人,有自己根深蒂固的观念,她没法短时间内帮友人说服母亲做太大的转变。
              ……
              夜幕漆黑,浓郁得仿佛能拧出墨汁。
              又在大门前东张西顾望了好一会儿,眼看着表上时间显示已到了深夜九点多,管家都纳闷地问了好几回自家小姐在等什么人……毓婉还是没见到今天最盼望见到的人,礼单上也没有姓周的人名。
              他是不是太忙了?还是忘了自己的生日呢?哪怕、哪怕只是叫人带句话过来,也好啊。
              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
              这喧闹的一天下来,身子也乏得很,毓婉怏怏不乐往回走,让素兮先回去休息,自己却憋着一股气想熬夜写些文章。
              推开了卧室的房门,开了灯,她随意地一瞥,怔住。窗子开着,古朴的梳妆台上多了只银色的精致礼盒,那么熟悉的东西跃入眼帘,让她险些惊呼出声。
              她快步走过去,芊芊素手将粉紫色的盒子拿起,爱惜地摩挲着,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只繁星钻石点缀的手镯静静躺在其中。钻石排嵌为柳叶环,零碎的小钻石点缀在交接处,有种独特的美感。手镯在橘红色的暖色灯光下熠熠生辉,璀璨得能晃了人的心神。
              刚才有多失望,现在就有多惊喜。
              心中涌上无限甜蜜,毓婉小心地带上,扣好,珍重地轻轻吻了这份“失而复得”的礼物。雀跃又激动,恨不能立刻跑去找他,说出今日小小的好消息。
              今天他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相信她,所以给予她时间筹划着说服额娘,对不对?
              毓婉仰着头,咬着下唇,傻乐了好一会儿。
              这个生辰,心想事成。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92楼2018-02-08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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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mp,总是高估自己的进度,护妻要到下一章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93楼2018-02-08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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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是说今天居然还是没能写到霆琛的戏份……你们是不是得拍死我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99楼2018-02-09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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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察南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口口声声说不喜前期的旧时代做派,尤其是那双代表封建糟粕的小脚;可他自己的所谓真爱,外表打扮得再洋气,也还是缠了足的……他穿着西式礼服,打着黑领结,透着满满的新派气息;可表达愤懑的肢体动作,居然是如古代着宽袍的文人般那样甩袖。
                    ……多可笑的人。
                    可是现今的社会上,这样的人有太多太多。
                    难怪有些老人会呵斥道:“喝了几口洋墨水,就把老祖宗的东西贬得一无是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或许这些怒气冲冲的旧派人是老了,朽了,糊里糊涂不知变通。可就算放在旧社会里,若有男子欺辱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了外头的女人要“休弃”毫无过错甚至为了夫家生儿育女的发妻,照样是要戳脊梁骨的。连带着那个女人(外室),也要被人痛骂不要脸面。
                    可放在新社会呢?
                    前世里毓婉想得简单而天真,甚至如果只是听了徐察南和方苓角度的一面之词,还会觉得他们渴望真爱是值得鼓励的想法,至多不过是方法太过激进,对原配妻子的补偿不够。
                    而放在现在看来,她才知道那样的想法有多偏颇多残忍……不论如何,那都是无法弥补的伤害,轻飘飘的“真爱”两个字,无法掩盖其恶心自私的本质。
                    可这就是很大一部分“有识之士”的想法——他们从一个腐朽古板的极端,走向了另一个过分自由的极端。
                    整个上午毓婉都待在房里写写停停,时不时地念给素兮听,然后酌情删改,确保文章的语言读起来简练易懂而富有感染力:
                    “时下的风气变得太快了,不知各位读者们身边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呢?
                    ……
                    做妻子的,如果不愿让出自己合理合法且合情的一席之地,一般结果就是两个:要么苦苦哀求,若丈夫还有那么点儿良心和责任心,好歹还能给她留有一个容身之处;如果丈夫是个狠心人,要么就是终日以泪洗面,甚至被狠心的夫家磋磨至死……要么,最终也只能同意和离。
                    是危言耸听么?本报倒宁可只是以讹传讹。可惜确确实实有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由于涉及个人隐私之事,本报不会披露任何真实姓名,具体经过也一笔带过。只是记录小小的一段对话,相信大家对是非对错自有判断:
                    妻子去异国他乡,与不愿回国的丈夫团聚,才知晓原来丈夫留学期间喜欢上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后来,妻子怀了身孕,欣喜地告诉了丈夫,只得来简单的回答:“把孩子打掉。”
                    妻子非常震惊。在她看来,只有濒临绝境的女人,比如有了外遇,或者快要饿死喂不饱孩子的人才会冒险打胎。她问丈夫原因,丈夫却只是冷冰冰地回:“坐火车也会死人,难道就不坐火车了?”接着又补了一句:“这种事在西方是家常便饭。”见妻子不答应,便撇下她,带着家中钱财一走了之……一个月后,终于成功让这个走投无路的女子死心,孩子没了。”
                    ……
                    厚厚的随笔集上已经写了洋洋洒洒三四页纸,可想到那些如友人一般遇人不淑的可怜女子,毓婉还是觉得心中有口闷气难以宣泄。却也只能叹了口气,暂且将快用完墨水的钢笔隔到一旁。
                    摸了摸腕上的钻石手链,实在很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一个值得倾心的男人。更庆幸的是,自己也足够清醒。
                    其实发表出来的文章,最好是不要掺杂太多个人思想感情,才能显得更客观理智。但毓婉草草收笔并非因此,而是想激出更多读者的想法,才好针对她们的回信动笔,潜移默化地去改变民众的思想……
                    《周报》的销量越来越高了,影响力也越来越大,读者范围广到社会各阶级皆有,毓婉很期待将来的反响。
                    没料到的是,隔日报纸发行后引起的风潮暂且是无需考虑了。
                    迫在眉睫的难关是,上海多家报刊杂志,居然一起向《周报》发难。
                    领头的,想也不用想,自然就是徐察南在职的《申报》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00楼2018-02-09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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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点儿拍我……
                      我怂
                      我也不想的……
                      已经删了四百多字了!
                      可还是扯了那么多的铺垫……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01楼2018-02-09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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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毓婉早有心理准备。
                        现实的外界不太平,连文化界都硝烟弥漫。无数家小报杂志出现又消失,因为简单的利益问题或复杂的政治博弈,激不起太多水花。一些越办越红火的大报上,背后大多是有着专门的势力做根基,否则是很难办得长久的……
                        销量怎么才能上去?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新闻么?知名度这个东西,是需要积累的,所以很多新刊会向已经成名的作家文人约稿。但这样速度还是太慢,倒不如……
                        时下的风气,几份报纸间统一战线,树起一道鲜明的旗帜,然后隔空对骂,直到一方偃旗息鼓为止,不是什么新鲜事。当然,文化人的骂,不会像泼妇骂街那样粗俗鄙陋,但即使用词貌似委婉些,词锋照样可以凌厉到对方气得吐血。别说不同报纸杂志社之间了,连一份报纸上都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
                        徐察南即使是圈子里头的大才子,也没那么大的影响力掌控整家《申报》和别的小报,这回还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和心力呢。
                        虽然有些紧张,毕竟是头回碰到这样来势汹汹的难关,但毓婉也没慌了神,只是有一种“该来的总会来”的感叹。认认真真读完了徐某人在副刊上的大作《浅谈“牝鸡司晨”》,读完以后心中除了不可避免的气愤,还有跃跃欲试的激动——时下的风气,但凡有点闲工夫的人,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文化人,都热衷于围观、甚至参与到这种口诛笔伐的战争中去……
                        如果这次舆论导向赢的一方的她,《周报》就能直接突破再无发展前景到瓶颈,一跃而成男女老少皆可读的知名大报了。
                        只是目前拥有的力量,还是太少太少……还需好好筹谋。
                        ——————————————
                        《申报》的本部杂志社地理位置不错,在法租界繁华的街道上,总共四层的米色大楼不新也不旧,作为一家报社,却也称得上是气派了——要知道,很多小报,根本没有所谓的“报社”,只有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做编辑部罢了,连印刷都是租借别人的。
                        前些天连着下了好几场秋雨,今日才初初放晴,正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在大门口进出的人多是步履匆匆但精气神十足的青年人,热闹却不显得吵闹:在这里工作的都是文化人,自然要更讲些文明作派。
                        ……
                        一身黑衣的周霆琛站在大门口,仰起头最后回想了一遍那人的样貌,下颌线微微收紧,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便一个人走了进去。
                        这本就是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大概因为人来人往的陌生人实在太多,除了因为黑鹰冷冽的气场与周遭格格不入被人无意地多看了几眼,倒也没人上前拦下询问来意。
                        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三楼,虽然是初次,却根本不需要人带路,很快找到了目标。周霆琛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办公室外头挂着的铭牌,那上面的人名只有一个。顿了顿,便不轻不重地敲了枣红色木门三下。
                        “进。”门里的人拖长了声音喊道,声音有些尖。
                        于是周霆琛对他的恶感又加深了一分,几乎是无理取闹的理由。
                        徐察南昨日熬夜写了篇稿子,正困得恨不得回租的房子里去睡个回笼觉,只是想着一鼓作气地要将佟毓婉的《周报》踩在脚下,才强撑着继续。
                        见有不认识的人找来,只以为又是什么小报想来约稿:“你是……?”心下不耐烦,连客套话也懒得说,只想早点打发了事。
                        他关上了门,回答的声音很低也很冷:“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写的东西。”
                        徐察南原本头都没怎么抬,就将注意力重新转到纸上,听他这样回答才觉得有些奇怪。仔细打量了来人几眼,才发现对方样貌高大英俊,穿着也显示出了富足的家境,只是神情极严肃。朝自己望过来的时候,甚至有些心悸……
                        “我写的东西……哦~你是说前天我发表的《浅谈“牝鸡司晨”》,还是昨天的《论新旧婚姻之观念》呢?”
                        他被人捧了太高太久,想当然的以为对方是自己的读者,因为欣赏而来结交:“我昨晚又写了篇文章,今日正在修改,明日应当就能在报上看到了。”
                        周霆琛微微眯了眼睛,慢吞吞地摇了摇头:“都不是。”他慢慢走近了书桌几步,一目十行地瞥了两眼草稿,敏锐地发现对方已经变本加厉地写出了“某佟姓小姐”这几个字,不由大为光火。
                        “那是什么?”徐察南皱眉,疑惑道。
                        “是关于你写的《道歉声明》……”他强自压下心中怒气,眸光如电般射过去,声音却尽量缓和了些:“承认错误,恢复佟家小姐名誉的申明。”
                        语气倒确实够平静了,简直平静得要凝成冰。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07楼2018-02-12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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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非必要,霆琛是不想再出现在毓婉面前了……一个知道自己快死的人,真的爱她,当然是宁可她忘了自己。可是毓婉不可能忘了他,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跟她保持距离,默默守护了
                          所以之前只是送了礼物,却没有出现。
                          不送不行,会被毓婉察觉不对劲的。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08楼2018-02-12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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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将军手底下关押犯人的地牢与租界巡捕房的监狱其实并不在一处,但同样可归部分人直接管辖。
                            周霆琛身上其实没有方同那样的军衔,黑鹰队的所有人都不记录在案,只是左胸都戴着一枚银灰色的铁质徽章,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鹰。他们搜集情报、传递重要消息、监察、暗杀、伪装,甚至兼任保卫最高统领的职责……既游离于军队之外,却又息息相关。所以很多军人和部下只是以“黑鹰”来称呼,而巡捕房的人,在沈将军正式接管上海以后,跟他眼前的红人打交道,有时反倒要叫一声“周长官”了。
                            ……
                            “我说大才子啊~认罪书你到底写好了没有?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呀?!”穿着黑色巡捕警服的中年男人拿着警棍敲了敲铁牢的空隙处,发出沉闷的声响。
                            把缩在角落里尚处云里雾里的徐察南吓了一跳。
                            他到现在也没想通,自己怎么会在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地被几个巡捕像押送犯人一样给关到了监狱里。也没说他犯了哪一条罪,只是让他写什么认罪书……他好歹也是留过洋的,自然知道不能稀里糊涂认了莫须有的罪名。
                            唉……苓儿肯定要担心死自己了。
                            徐察南站起了身:“什、什么罪?言论自由四个大字,可是写在了新法案里的!你…你们不能抓我!”他没有被用刑,只是关了两个多小时。起先是怎么喊也没人应,只叫他安静些,否则拉出去打……自然地,让从没受过皮肉苦的他唬了一跳。
                            慢慢地平静下来思考,想来想去,自己的“罪”也只可能跟写文章有关联了。惊慌过后,又觉得自己应当硬气些——巡捕房应该还没猖狂到滥用刑罚的地步吧?可惜语气还是虚弱无力得很。
                            哪知道中年巡捕只是嗤笑了一声,斜靠在牢门边上:“我哪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待了那么久,你自己心里总该有点眉目吧……快点儿写!写完我好交差!”
                            ——他果然没提要打板子的事。
                            徐察南心下思忖着,之前果然只是哄骗自己。曾听同事们谈起过,巡捕房的人有时候是会抓闹得太过的记者,一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想坑些钱花花。
                            虽然内心很瞧不起这些人,可他还是靠了过去,硬挤了僵硬的笑意出来:“我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儿……应该只是个误会吧?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来日必有报答!”他小声许诺道。
                            实在是现在身上没钱,否则被抓的时候他也会先问两声了。
                            巡捕眯着略微红肿的水泡眼瞅了瞅他谄媚的脸,看他似乎是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惹了哪号人,实在是怪蠢的。于是只是摇头,连看犯人的目光都带了点怜悯:“报答?我怕是有命拿,没命花呀……啧。”说完也懒得理他了,自顾自到外头去跟人喝酒去了。
                            反正那位说了,什么时候写了认罪书,给他看了,再决定要不要放人,就那么熬着呗。
                            说实话,连巡捕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姓徐的家伙到底是犯了什么毛病,胆敢去碍黑鹰的眼……还摆出一头雾水的冤屈模样!
                            这样看,他胆子还是挺大的。
                            ……
                            印刷报纸常常是通宵的活计,巨大的机器发动时还很吵闹,故厂子很少建在住宅区附近扰民,多是坐落在地皮便宜的郊区。
                            “各位……先生,呵呵。”负责人看着堵在大门口的服装统一的黑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赔着笑颤声问道:“敢问……我们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不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可怜他一把年纪了,做个印报纸的生意还要担惊受怕。
                            从来只听说抓人会抓的是编辑和几个作家的呀!
                            其中一个人站了出来。
                            普普通通的外表因严肃的神情多了分难掩的肃杀之气。他站得笔挺,说话也很一本正经,不带个人情感,唯独左胸的徽章闪闪发光还带些生气:“经查,你们厂里印刷的《朝闻报》、《西方日报》,还有《青年前锋》杂志,内容暗藏蓄意引导舆论导向,挑拨社会良好秩序和风气。上头下令取缔,即日起马上销毁。”
                            ……
                            一队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丝不苟地监督着登记在黑名单上的所有已印刷完毕的报纸杂刊全部烧毁,样稿也被带走。
                            正当负责人战战兢兢地怕他们又找什么由头出来,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却递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复述上级的命令:“补偿,收好。这些报纸的编辑再来联系,务必要等到我们来审查才能开始印刷。”
                            负责人自然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直到目送神秘的黑衣人离开,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拆开信封一看,光瞧这钞票的厚度,就让他满意得皱纹都少了两根!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17楼2018-02-13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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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狱潮湿的墙壁上挂着面老式的钟表,只有在这样最安静的时候才能分辨出嘀嗒的声响。
                              宵夜都吃过两轮的中年巡捕睁大眼睛去看时间,发现时间已到凌晨两点钟。之前与人喝了些酒,这会儿子有些困倦,就更想回家舒舒服服地躺着。过去的几小时里即使已经哈欠连天,还是勉强撑着。
                              但都到了这个点,那位……应该也不会再来了吧?
                              正想着叫手下的人过来替自己,就听身侧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那个人怎么样了?”
                              来人悄无声息地,都没发出脚步声。
                              做了好多年的巡捕头头,手上人命都沾过,都是老油条的中年人本不该因这点小事感到惊惧,可他脸上油腻松弛的皮肉还是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周,周长官……”他猛地一回头,吞了口口水:“那小子还算老实,也没怎么吵闹,这会儿大概已经睡着了。只是一直不肯认罪,我们也不知道要让他写些什么。您看这……?”是严刑逼供还是就此放人,他都听命行事。
                              “我去看看。”周霆琛还是穿着白日里那身黑衣,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道。
                              见对方没有不满的意思,巡捕稍稍放松了些,殷勤得简直像是百乐门的侍者:“哎,好好……他被关在最里面的单人间,我给您带路。”
                              可惜前方的贵宾并不领情,自己率先往里走了进去,抛下了轻轻一句话:“你不必跟来。”
                              ……
                              眼前的牢房是最肮脏破旧的一间,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张桌椅,上面放着白纸钢笔,但没人动过。
                              寒风顺着破碎的玻璃窗灌进来,嗖嗖的直往领口里钻。即使已经在睡梦中,都让正蜷缩在带着霉味的干枯稻草堆上的男人冻得有些哆嗦,徘徊在半睡半醒的状态里。
                              隔壁的几间都是空牢房,因为不愿把电力浪费在犯人身上,此区域内都是漆黑一片。
                              看针对心爱女孩儿的人过得这么不舒服,周霆琛感觉到了一丝快意。但这样的愉悦情绪转瞬即逝,很快隐于冷峻的面容背后。
                              戴着黑皮手套的食指轻轻按下电灯开关:“一个晚上过去了,你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他不需抬高了声音,就已经展现了十足的存在感。
                              突然间被明晃晃的白炽灯照着,徐察南的眼睛难受得流出了几滴眼泪。想起自己身处监狱,看着铁门外有些慌乱:“……谁?!你、你要做什么?”
                              周霆琛冷笑一声,反而压低了帽檐,深邃的眼睛被阴影遮着:“看来徐大才子的记性不太好。”
                              “是……是你!”身陷囹圄的男人冲到了铁栅栏边上:“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可是《申报》的副编辑,到明天……明天我身边的朋友发现我失踪,会来找你们算账!”他显然是认出了眼前的黑衣男子就是昨天去报社找自己的陌生人。
                              当时他说了那样无理而莫名其妙的要求,徐察南自然愤而赶人。原先还觉得那人气势凌厉,恐会生事,但最终只是一言不发地离去,有些奇怪。
                              现在才明白,一切都是他在搞鬼!
                              徐察南这样一想,气得都没空仔细思考——眼前的人既然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把自己关起来,他又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去激怒对方呢?
                              可周霆琛一直很冷静。
                              冷静得连看他一眼的多余表情都没有。只是从后腰掏出了一把抢,拉枪栓上膛,然后举臂,瞄准——
                              徐察南往后连着跳开了好几步:“不不不,不要,别杀我……我认罪,我认罪!你……你叫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他吓得脸色都泛白了。
                              见他这样毫无骨气的求饶,如杀神般的男人依旧保持着下一秒就会开枪的动作,平直的手臂丝毫未颤。
                              周霆琛微眯着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快要瘫软在地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说着最后通碟:“我不喜欢跟人多费口舌。所以你给我听好了:现在就把道歉申明写出来,我会叫人紧急加印,务必要在明天的报纸上看到!还有,从今往后,凡是碰到与佟家小姐有关的任何人事物,通通给我避开……有多远滚多远,懂了吗?”
                              直到最后一个问句,他挑眉,平淡的语气终于显而易见地蕴含了威胁的意味。
                              徐察南纵然眼高于顶,平日里唇枪舌战不曾输过,此时掂量着自己的性命,也点头如捣蒜,一句废话也不敢说,只是一连串地应下。
                              哪怕后来周霆琛把枪收了回去,仅仅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他心中也满是恐惧,再不敢与其对视。
                              或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无法摆脱这个阴影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22楼2018-02-14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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