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离奇经历编成书 说书人趣说顾射
覃城，有一名叫‘庆语’的茶楼。
这茶楼内，有一老头，以说书为生。
说来奇怪，这老头近日来，一不谑张飞胡，二不笑邓吃，只把那丹阳县令陶墨与当朝丞相之子顾射的故事说与人听。
这一日，茶楼内又是人声鼎沸。
大堂之中，老头坐于桌后，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拍下醒木，朗声道：“列为看官，承蒙各位赏脸，想必你们对那陶大人和顾公子的故事甚为好奇，今日且听我继续道来。话说当日，顾射从京城回丹阳县，不料途中遇着一伙山贼。那些贼人也不为财，只为害他性命。待顾射下了马车，他们纷纷亮出明晃晃的长刀，顾射被他们一路逼退，退至山崖边，他跌了下去！那伙贼人一下慌了，拿人钱财害他性命，事后还得留着尸体交差，可顾射跌落山崖，他们又如何交差？碰巧了，此时来了个书生，竟与那顾射生的一般模样。问他姓甚名谁？待小老儿喝口茶，再与列位看官细说。”

第一回 弦之归途遇山贼 山伯冤死做替身
丹阳县，县衙。
陶墨看着堂下之人，仍是闭口不提所犯罪事，心下又惦记家中，便对金师爷招了招手。
金师爷凑近，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陶墨小声道：“今日就审到这里罢。”
听他的意思，今日是不想审案了，金师爷心中一片了然。
顾射去京城，走了数日了，前儿传信回丹阳，说是今日回来，陶墨如何还能在这堂上坐的住。
陶墨从县衙后门走了，提着官服下摆，一路小跑回了顾府。
果子看他是跑回来的，为他倒了杯茶：“姑爷此刻还在路上，少爷何必回来的这么急？”
“案子审的我着实心烦，横竖是审不下去了，就想早些回来等弦之。对了，顾小甲呢？”陶墨从进门到坐下喝茶，也有一会了，却是不见他的身影。
“在后院看人打扫呢。姑爷这次上京没带他，他心中一直记挂，如今姑爷回来，他想好好表现一番。”
“那我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在弦之面前表现表现。”陶墨问了果子，一边沉思。
果子苦着脸道：“少爷，你还是省省吧。前几日，你说要为姑爷整理东西，愣是不小心撕毁了他两把扇子。你还是想想，姑爷回来后，你怎么解释吧。”
陶墨一下闭了嘴，要不是果子说起，他差点忘了这茬。
他越想越坐不住：“不行！果子，拿钱袋，我们去文宝斋，给他买两把新的。”

萧山。
顾射的马车在山路上奔驰，虽然有些颠簸，顾射端坐在车内，手上握着本古籍。
“此时他应在堂上审案，也不知我离开这段时间，他可有跟金师爷多学几个字。”顾射放下书，唇边勾起笑意，想到了家中等他回来的陶墨。
思绪正远远飘着，马车突然骤停，顾射一时没坐稳，摔在软垫上。
“出什么事了？”顾射坐好后，询问外面的车夫。
“公子，有山贼。”马夫战战兢兢的下了马车，嘴上回道。
一伙山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领头的冲车内的叫道：“顾射，你还是自己出来罢。”
顾射掀起车帘，跳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这伙山贼，面不改色：“不知你们在此拦路，可是为了钱财。可你们知我姓名，应是也知晓我的身份。”
“顾公子，对不住。我们今日不为钱财，而是有人出价，买你一条命。”贼首面露凶相。
“是谁买我性命？”顾射向后退去，可他退一步，山贼们就往前进一步。

顾射退至崖边，再退，只能落得跌落山崖的份。
那贼人是要他死在刀下，留下尸体，怕他掉下去，想要伸手拽他回来，可惜没来得及，
顾射背朝后，自己摔下了山崖。
山贼们站到崖边去看，早已看不见顾射。
一个山贼慌道：“老大，这可如何是好？”
“这……雇主特意交代，要让别人知道，顾射死在回丹阳的路上。”这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如何交差。
“老大，你快看！”那贼首还在想对策，一个眼尖的山贼指了指下方的山路。
路上来了个书生，独自背着个包袱赶路，可看他的模样，竟是与顾射生的一般无二。
“天助我也！”那贼首一下有了主意，让手下人对那书生下手。
书生走上山来，只见一伙凶神恶煞的贼人将他围住，还不明情况，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那贼首在他临死之际道：“对不住了，谁让你与他长得一样，只能做个替身了。”
山贼又将书生的外衣扒了，将他的尸体丢弃在马车旁，才匆忙离开。
那顾家的车夫，早在顾射跌落山崖前，就往丹阳方向跑了，应是回府找人求救去了。

此时，陶墨并不知顾射出了事。
他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忙拉着果子出了家门。
行至文宝斋外，便有小厮出来相迎：“陶大人，您里面请。”
文宝斋的掌柜看陶墨来了，笑着道：“大人，您来了。今日想买些什么？”
陶墨时常来这买上一两件东西，与这里的掌柜也熟：“吴掌柜，你这好像有抹了香料的檀香扇？”
“是，正好昨日刚到了两把，陶大人看看？”吴掌柜从货架上取了两个精致的木盒。
“陶大人，您瞧瞧。”掌柜的打开木盒，递与陶墨面前。
陶墨从盒中取了一把，拿在手中看，扇骨雕了些细小花纹，扇坠是上好的白玉，扇面画了一幅山水之间的云景图。
陶墨瞧着甚为喜欢：“这两把都要了罢，果子，拿钱。”
“是，少爷。”果子拿着钱袋，随吴掌柜去结账。
陶墨心满意足的捧着两个木盒出了万宝斋，果子随后跟上。
二人路过荣昌书斋，陶墨停下，回头对果子道：“我先回去，你进去找他们定些上等的新纸，弦之回来，每日定要在家中作画的。”
“哦，少爷，那你慢点。”果子不情愿的目送他离开，自己转身又进了荣昌书斋。

陶墨回到府中，看到老陶正在院内召集人手。
“老陶，出什么事了？”陶墨奇怪。
“少爷，你听了之后，切莫惊慌。是，是车夫回来回禀，说姑爷在路上遇到了山贼，我正准备带人前去。”老陶生怕他说完，会吓着陶墨。
“你说顾射他？！”陶墨果真如老陶所料，一脸惊慌，手中捧着的木盒摔落在地。
“少爷，你别急，我让顾小甲和果子在家陪着你。当务之急，是去救回姑爷，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带人上山。”老陶让顾小甲扶着陶墨。
“老陶，你们赶快去，若是他们要银子，就差人回来取，多少都给的！”陶墨担忧顾射出事。
“哎，少爷，你可要宽心呐。”老陶也不再耽误，带着十几个人就往萧山赶。
等到了车夫说的地方，老远就看见了顾射的马车，却不见那伙山贼。
“这山贼是跑了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护院有些奇怪。
“过去看看。”老陶朝马车那边跑去，近了，发现‘顾射’的尸体，就靠着马车的车轮。
“姑爷！”老陶上前去查看，发现人已经死了，一刀毙命。
“公子！这，这如何是好？！”几个护院都急了，没料到人会死在这荒野山路上。

“先回去，等少爷定夺吧。”老陶让他们先将‘顾射’安放至车内，先带回县衙。
老陶内心悲痛，想到陶墨见到姑爷没了，指不定要难受成什么样子。
“哎，造化弄人啊。”老陶看了一眼马车，长叹道。
“少爷怕是受不了。”护院们也跟着叹惋。
陶墨等着顾府门外，果子回来听说出事了，也慌了神。
可看到顾小甲和陶墨两人脸色苍白，只得在旁安慰两人。
天已经黑了，这时衙役来请陶墨，说是老陶他们在县衙，让陶墨赶紧去。
“可见到顾公子？”陶墨想问清楚情况，那衙役却只是摇头。
陶墨问他无果，就直接奔至县衙的大堂。
“少爷！你等我！别摔了！”果子怕他出事，让顾小甲看家，自己追了上去。
“若是没事，记得差人回来说一声。”顾小甲担心自家公子。

——未完待续——

下回预告：
陶墨错以为顾射真的死了，哀绝不已，此时却有人来击鼓投案，陶墨胡乱判案被金师爷点醒。
另一边，老陶觉得顾射死的蹊跷，暗中察探……
到底是谁要害顾射性命，真的顾射又如何了，请期待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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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良人一去不复还 陶墨失心乱判案
老陶他们一行人直接去了县衙，陶墨不管不顾的冲上了大街，一路往县衙跑。
路上，撞了人也来不及道歉，被那人一把拽住：“哎，你这人，撞了人也不道歉？陶大人？”
那人看到是陶墨，立马松了手。
果子赶紧向他道歉：“我家大人有急事，见谅，见谅。”
一路上不知撞了几个人，陶墨总算到了县衙。
看到县衙灯火通明，陶墨直接冲了进去：“顾射在哪？”
“少爷，你……姑爷他……”老陶拦住他，不知如何开口。
陶墨推开他，看到安放在地上的‘顾射’。
“顾射，顾射？他怎么了？为什么我叫他，他一点反应也没有？”陶墨慌了神，眼泪不知何时奔涌而出。
“少爷，节哀吧，姑爷已经去了，老陶这就去准备丧事。”老陶想去扶陶墨，被他躲开了。
“老陶，仵作来了。”金师爷领着仵作进来，看到陶墨来了，悄然闭了嘴。
“仵作，为何要请仵作？”陶墨不相信顾射已经死了。
“果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少爷回去。”老陶怕陶墨晕过去，让果子带他走。
陶墨自是不肯，抱着‘顾射’哀嚎大哭着。
看到此景，果子也忍不住抹泪：“少爷刚与姑爷成婚一年，如今，如今人怎么就死了？”
看着一屋子的人面露哀色，金师爷也不知该从谁劝起。

顾府。
折腾半宿，老陶才将他们带回了顾府，搭建了灵堂。
陶墨一夜未睡，穿了丧服，守在‘顾射’身边。
顾小甲红着眼，巴巴的掉着眼泪，跪在厅中烧纸，嘴上喃喃自语：“少爷，你如今没了，我如何向丞相大人交代，你让我如何跟老将军说？”
果子跪在他旁边，时不时的给他递纸。
老陶想劝这主仆三人，却是半晌也没开口。
他让人置办了棺材，下葬的日子也定了，只是这一切，他不敢说与陶墨听。
陶墨已经哭了一夜，滴水未沾，现在是面色惨白，毫无生气，像是丢了魂。
老陶怕他扛不住，让下人请了大夫来。
大夫替陶墨把了脉，对老陶他们道：“陶大人伤心过度，不可再这么熬下去了，还是请他回屋休息吧。”
“少爷，你还是先回屋休息吧。”老陶去劝。
陶墨不说话，只是摇头。
其他人也不敢上前去拉他，老陶只好让郎中多开几副补药。

县衙。
金师爷正在后堂整理之前那些案子的笔录，忽闻衙外有人击鼓，口中还振振有词：“小民有冤屈，请大人为我做主！”
程二跑进后堂找金师爷：“师爷，外面有人击鼓鸣冤！”
“快去准备升堂！”
“可大人不在……”
“你去准备，我这就去请大人。”金师爷从后堂绕去了后门，直接上顾府请陶墨来审案。
“金师爷，少爷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去审案？”看金师爷火急火燎的来了，老陶无奈的指了指缩在那悲痛欲绝的陶墨。
“这可如何是好，就算由我代审，大人也必须亲自坐在堂上啊。”看到陶墨失魂落魄的样子，金师爷也有些为难了。
老陶一咬牙，让果子他们替陶墨换上了官服，直接用软轿把他送进县衙。
等陶墨坐上公堂之后，金师爷朝外面喊道：“升堂，带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