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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Angel在等待】她骑白驹问流年(新人拜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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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打车到远离东京市中心的一处街区,下车之后兰一路走来,顺着模糊的记忆沿街寻找,直到一家坐落位置有些偏僻的店落入她的眼帘。
大门的装修风格十分复古,颜色也是低调的石砖色,与她记忆里的样子一一重合,这是曾经琴酒带她来过的酒吧。
从酒保的态度来看是认识琴酒的,那时不了解男人的一切,兰以为只是熟客而已并不奇怪,现在想来,琴酒既然能够允许一个人对自己留下印象,想必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按住衣兜,她已经充分考虑到踏足这里可能会遇到的危险,琴酒会带她来,这间酒吧应该与他们的组织并没有直接关系。
她深呼了一口气便上前推开了门。
进了门,兰极力表现出淡定的样子,不敢多打量四周,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厅,依照记忆一直走到一处向地下室延伸的楼梯。楼阶上依然铺着深紫色天鹅绒,她顺着楼梯拾级而下,在楼梯的底端不远处,暗红的大门旁边身着黑色礼服的服务生垂手静立。
一切都和她上次来时别无二致,流淌的古典音乐声甚至空气中的气息似乎都没有变。
见一名运动装的女子走过来,服务生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异样,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弯下腰彬彬有礼地替她拉开了门。
“欢迎光临。”
门里的灯光一如当时昏黄,进去两步兰才渐渐适应了眼前暗淡的光线,两边的座位上的客人只有稀少的三两人,酒保站在吧台后安静地擦拭玻璃杯,他身后昂贵而剔透的酒瓶闪动着冰冷迷离的流光,在这个静谧的酒吧里,仿佛时间的流速都慢了下来。
兰走到吧台前拉开皮椅坐上去,酒保动作不变,目光停留在自己手中的杯子上,并未抬头看她,开口却道,“这位年轻小姐,以前没有见过呢。”
兰不与他多聊,镇定地道,“请给我一杯琴酒,谢谢。”
酒保动作一滞,放下手中的绢帕与杯子,目光锐利地打量兰,“这种酒看着透明无色,却是一种烈酒,请您小心会醉。”
“是吗?”兰回视着他,语气没有波澜地答道,“那就再来一杯伏特加吧,或者艾苦酒?”
这次酒保没有再接话,他放下手中的酒瓶站直了身,“请稍等片刻。”
说完便转身走到吧台另一端,拿起了挂在墙上的一个老式听筒电话,他压低了声音说着什么,兰听不清讲话的内容,只能佯装没有留意到他隐晦的打量目光。
她心跳如擂却强自按捺,不由自主攥紧了自己的包,维持面上冷静淡定,直到背包上上小兔子的挂件硌进手心,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做出了稚气的动作。
很快,酒保挂了电话回到她面前,他从背后的柜子上拿下一瓶伏特加,熟练地斟满剔透的玻璃杯,放在洁白的杯垫上,并起手指轻推到她面前。
一整套动作极为流畅,随后酒保就低下头重新开始擦拭酒杯,不再与她搭话,兰望着面前的烈酒心中一沉,看来这次她的运气并不好,恐怕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
头上的灯光落在杯中酒液里,晶莹破碎的流光几乎刺得她眼睛酸痛。
上一次来这里时,她也坐在这个位置,那时仗着男人在身边,大着胆子品尝以前从未喝过的烈酒。
那晚借着醉意熏染,她又对他说了什么?
[我喜欢我的青梅竹马,真的很喜欢。]
[我已经迷途不知返了。]
那时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她想不起来,只记得那晚灯光葳蕤四下无人,唯有并肩而行的两人投下长长的影。
“毛利兰,果然是你!”
一道略粗哑的声音打断了兰的回忆,身材微胖的黑衣男人携着室外的寒意走来,他拉开兰身边的椅子自顾坐下后,便不客气地伸手端走兰面前那杯伏特加,仰头一饮而尽。
“你这女人还真是有意思,竟敢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伏特加将空杯子丢到面前,敲了敲桌面,酒保很快又给他倒了一杯。
这次他举着杯子没有喝,“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见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伏特加晃晃了杯子没有接话,自顾自地闷笑了几声,像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兰微微偏头,“维克先生在笑什么?”
伏特加似乎没想到兰会在这个地方重新提起这可笑的名字,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她一遍。只见纤细的女孩坐得笔直,紧身的运动服勾勒出修长而窈窕的身姿,虽然是稚气的学生打扮,面上却一派轻松淡定,只是她不知道,她下意识绷紧的身体已经暴露了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啧,看上去就像一个强撑镇定的孩子。
伏特加收回目光,讽刺地笑笑,“事到如今,你就算找到那家伙,又能做什么呢?”
闻言兰攥紧了手指,伏特加还在慢慢喝酒,漫不经意的态度让她的心脏沉到谷底。她与维克先生只有两面之缘,第二次虽然没有说上话,但第一次初见时,他对琴酒的态度极恭敬甚至紧张畏惧,一直称呼琴酒为“大哥”。
如今他换却了一副轻慢的嘴脸,这让她几乎不敢想象琴酒现在的状况。
“与你无关。”兰僵硬地站起来,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如果你不知道,那就不打扰维克先生的雅兴了。”
她刚迈出了一步,伏特加突然斜劈手抓住她的手臂,“喂?这就要走吗?”
兰原本就一直高度紧绷着神经,全神戒备之下几乎立时就挣开对方的手,反身用力将他按在桌子上,“你要做什么?”
小小的骚动让整个酒吧中流淌的氛围突然凝固,伏特加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反制,挥手制止了酒保的动作,闷声笑起来。
“做什么?你不是想要见那家伙吗?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兰见他姿态十分放松,神情散漫并无攻击的意图,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改变态度,但是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她缓缓放开手,“为什么?”
“为什么?”伏特加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女孩的问题,他直起身,整了整自己被扯皱的衣领,又掸了掸西装,“唔,之前琴酒曾帮过我一次,如今他已经被组织下令全面阻击,我恐怕再找不到机会报答了,不如送你去他身边。”
说罢,男人微胖的脸上露出几分恶意,他讥笑地道,“也许最后的时间里见到你,也算他求仁得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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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上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0331楼2021-02-19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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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下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0332楼2021-02-19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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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来人骑着一辆重型机车摩托一路轰鸣而来,丝毫不减速直到他们身前,才一个漂亮的漂移利落地停稳,她迈出一条修长的腿踏在地上,斜斜支撑住机车,摘下头盔甩了甩一头浓密的金色卷发。
        “Angel,你怎么会在这里?”贝尔摩德一双灰蓝色的美眸落在兰身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兰下意识唤了对方一声,“贝克先生!”
        随即她又意识到面前这位贝尔摩德小姐也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可是对方眼中的关切如此的真实,兰反而一时有些讷讷,“我……”
        妩媚的女人皱起了精致的眉头,移向伏特加的视线变得异常冷酷,“伏特加,你打的什么主意?”
        “喂喂,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伏特加摊手,大呼无辜,“是她自己找到了酒吧,又胁迫我带她找琴酒。”
        “是吗?”贝尔摩德眯起眼睛,“伏特加,你应该明白自己还有个弟弟要照顾的吧?如果你胆敢对她出手,无论是我还是琴酒,都不会放过你——和你弟弟一家的。”
        她说的慢条斯理,伏特加显然被贝尔摩德捏住了七寸,面上的轻松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警惕咬牙,“都说了,我没有把这女人怎么样,不信你自己问她,我根本——”
        不等伏特加说完,贝尔摩德突然出手,用电/棒抵住他的脖子,只见电光一闪,下一刻伏特加略显笨壮的身躯就倒下了。
        女人拨了拨金发,收起手中的电/棒,动作潇洒地翻身下车。她伸手摸索几下找出伏特加的手机,丢在地上连开数qiang,又拔掉伏特加的车钥匙装进自己的口袋,熟练做完这一切,贝尔摩德一抬脚就将他笨重的身躯踹到路边。
        抬起头对上懵住的兰,美丽的女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丢给她一个头盔,抬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走吧,Angel,我带你去找他。”
        女孩乖乖接过头盔戴好,背上自己的大背包抬腿跨上了摩托车。
        贝尔摩德的车速飞快,兰不得不搂着她的腰身,将身体尽量贴近她才能保持平衡。从她身上有幽香传来,并不浓重却极有魅力,兰一时间心中迷茫极了。
        毋庸置疑,无论是假扮成贝克先生的时候还是现在,贝尔摩德对她总有种异样的温柔,仿佛已经和她认识了很久。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黑衣组织的成员,兰相信自己一定会非常的喜欢对方。
        这样一个温柔美丽充满魅力的人,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坏人吗?自己双手就环住她的纤细而柔软的腰肢上,难以想象这样迷人的女性是别人口中无比危险的存在。
        越长大女孩越发觉,人类是多么复杂莫测的生物,原本无比分明的黑白总是会在一些人身上变得模糊,让她原本就不够决绝的立场变得更加摇曳。
        不愿去想更多,兰抱住贝尔摩德,机车在无人的路上风驰电掣,凛冽的寒风如刀割,她刚出口的叹息便消散在空气中。她看不到角度里,贝尔摩德纤长的眼睫扇了扇,眼底闪过无数情绪,加了加速以更快的飞驰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引擎带起的轰鸣已经震得兰耳朵有些麻,女人带着她穿过重重夜幕,远离了市区进入一条山间公路,直到七拐八绕的路蜿蜒许久,一幢欧式别墅终于出现在山林之中,待到了别墅前,贝尔摩德才停下了车。
        两人下了车,兰跟随女人走上别墅门前的石砖垒砌的楼梯,贝尔摩德的手扶上大门的拉环时,她回过头望着自己珍惜的小姑娘。
        “我带你来这里其实违背了琴酒的意思,你不该来这里,你本就不该经历这些事情。”
        “但是,贝克先生,如果我不来的话……”女孩低下头,额前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双手却牢牢攥着,“他要怎么办呢?”
        “果然。”贝尔摩德长叹一口气,她心里很清楚,毛利兰的性格不见到琴酒是不会放弃的,一瞬间竟有些嫉妒门里的男人,“那你做好准备。”
        “我明白的。”
        兰本以为贝尔摩德所谓的准备,是指琴酒会冷漠地拒绝她,然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贝尔摩德引她进了别墅,走进了二楼的一间卧室时,她见到的竟然是浑身缠满绷带,毫无意识的男人。
        “尤利安——”兰猛地向前两步,又堪堪捂住嘴,她回头望向贝尔摩德,“他这是怎么了?”
        贝尔摩德撩了下颈间卷发,耸耸肩,“前几天,组织派了一支火力猛烈的队伍截堵他,他本来就有旧伤又添新伤,虽然逃了出来,但伤势过重失去了意识。”
        说着,贝尔摩德快步走到床前,毫无预警地拔枪对准男人,不待兰反应便扣动了扳机,子弹应声击穿琴酒脸侧几寸的位置,枕头上留下一个焦黑的枪洞。
        枪声在如此近的距离炸响,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铂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他的脸侧,如果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让人几乎无法分辨他是死是活,男人无知无觉,一贯锋利凶狠的脸庞此刻竟像个孩子般脆弱。
        贝尔摩德吹了吹枪口的硝烟,摊手,“你看,现在的他不仅无法保护你,自身都难保。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要离开,我可以送你回去,天亮之后就像一切都没发生那样。”
        明明女人一副浑不在意琴酒死活的样子,兰却感谢道,“贝克先生,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虽然贝尔摩德一而再的劝她离开,真挚的关心溢于言表,却仍旧尊重她的意愿带她来见琴酒,
        还通过这样别扭的方式告诉她,琴酒现在多么虚弱,明明知道见到琴酒这个样子,她断然不可能改变主意选择甩手离开。
        如此矛盾的言行,不过因为贝尔摩德自己也很纠结,一方面并不想把她牵扯进来,另一方面又希望她能够在这个时候陪在琴酒身边。
        闻言,女人无奈叹口气柔和了目光,她伸手摸了摸兰柔顺的长发,旋即伸臂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中,“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的天使。因为你的存在,我相信神也会对我微笑。”
        她在女孩的耳边低声道,“但是这次,我的确想请你救救他,就像当初救我那样。”
        馨香的气息盈绕在鼻尖,兰瞳孔微缩,在记忆的深处,曾经有一位她十分仰慕的女演员对她说过,神明一次都没有对她微笑过。
        那疏冷而自嘲的模样曾牢牢印在兰的心底,后来,不知为何她却莫名拜托有希子阿姨向兰转达,说她也遇到了自己的天使。
        兰双臂回抱住贝尔摩德,喃喃地问,“莎隆……您是莎隆•宾亚德吗?”
        当时她因为发烧想起纽约的案件,得知莎隆•宾亚德去世时,悲伤了很长一段时间,连续几个晚上都梦见对方被岁月刻上印记的美丽脸庞,有着无人能解的孤寂意味深长。
        贝尔摩德的这番话与她脑海中的印象重叠,她一瞬间发觉了两人的相似。
        女人放开了兰,单手抚上兰的脸庞,美目流露温柔,她将食指竖在红唇前,“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
        望着女孩明亮的眸子,贝尔摩德心中暗叹,她多想一直守护这人的单纯美好,不必让她涉足一切黑暗与危险,不想命运弄人,所有人还是走到了这一刻。
        说实话她并不在乎琴酒的性命,就如同她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一样,他们这种人,从加入组织的一刻起,无论自愿还是被迫,谁都没奢望过能活着离开。
        可是,贝尔摩德不免去想,如果他死了,眼前的女孩该如何痛苦?
        而他死后,又有谁能够不惜一切代价从组织的手里保护她呢?
        即便工藤新一就是她等待已久的银色子弹,一定能够撕破组织的势力。可是他太正直了,正直的人有无数的顾虑,唯独给不了她想要的绝对保证。
        贝尔摩德是个自私的人,如果有一天面对无可退避的选择时,她希望那人牺牲一切也要护住她的女孩。


        IP属地:四川10333楼2021-02-19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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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琴酒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漆黑,消毒水混杂着药物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神志尚未清醒之前,他已经条件反射地先探手摸向枕头下。
          没有摸到熟悉的枪,他的手背却感到一阵刺痛,因着突如其来的动作似乎牵连拽倒什么,身边一阵哗啦破碎的声音,有冰凉的液体溅落在他手臂上。
          琴酒支撑着直坐起身,顿觉身体一阵陌生的虚弱感,头部更是在剧烈地疼痛着,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冒了一身冷汗,他抬手撑住额头,努力判断自己的处境。
          从窗帘之间透出几缕亮光,落在窗前暗绿色的高背椅上,四周是暗灰色墙壁,面前巨大的电视屏幕影影绰绰倒映他的身影,这个房间是他最隐蔽的一处安全屋的卧室,随着逐渐清醒,混沌的记忆也渐渐清晰起来。
          被组织追击中了枪,他在失去意识之前拼尽全力驱车撑到了这里,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他按住不断出血的伤口,终于力竭不支倒在沙发上,那时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只隐约看见向他走来一道女性的身影,之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贝尔摩德!”
          刚念出这个名字,琴酒就听见啪嗒一声,头顶的灯闪了两下,随后整个房间跟着亮堂起来,他伸出手挡住突入其来的刺眼光线,一道陌生女声带着畏惧的颤音在房门口响起。
          “先生,您醒了。”
          迅速扯过一边歪倒的金属杆横在身前,男人全身戒备地抬眸朝声音来源处望过去,待目光凝住却见一个陌生女子正局促不安地站在房间的门口,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你是谁?”
          女子不知是否听出他语气所带的危险之意,手忙脚乱地扯了扯裙摆,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抱歉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克丽丝小姐请来的护工。”
          她身着一身白色的看护围裙,样貌平平,皮肤并不白皙但是一双眼睛非常明亮,棕色的卷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耳鬓垂下几缕,整个人看上去胆小而怯懦。
          琴酒眯起眼,“克丽丝?”
          “是,克丽丝•宾亚德小姐。”女仆嗫喏道,她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瑟缩了一下,似乎很畏惧名字的主人,“她要求我在她离开的时候照顾您。”
          “不需要!”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放松一丝警惕,“滚开!”
          女仆被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就要后退离开,然而刚撤了一步的距离就瞧见被他扯在手中的输/液架和破碎一地的药瓶。
          “啊!先生!”
          她惊呼一声,顶着琴酒凶狠的目光几步小跑进来,伸手捡开他床边的玻璃块。
          琴酒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还粘着注/射器,刚才黑暗中被他拽倒的正是输液架,他没有放松,反而一把扯掉针头,挥手攥住面前人的脖颈,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药?”
          被大手紧扣住喉咙,女仆快喘不上气了,只得颤抖着把手中破碎的药瓶递到男人面前,示意他自己看。琴酒眯起眼辨别了一下瓶身的字样,是普通消炎退烧的药,空气中弥漫的药味也符合记忆中的气味,他这才缓缓将她放开。
          “怎么回事?”
          “在您昏迷的时候,克丽丝小姐请了一位医生。”女仆捂住胸口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断断续续解释,“她说您一定有很多疑问,嘱咐我转告,您醒了之后可以自己给她打电话确认。”
          琴酒本就不想听她继续废话,不过眼下虚弱的已经证明了身体状态并不乐观,他抓过床头柜的电话,按下一串号码。
          待好一会儿,电话那边才接通,不等琴酒开口,贝尔摩德压低的声音含着笑意暧暧传来,“哦~琴酒你终于醒了,已经昏迷五天了,我都已经准备丢下你跑路了。”
          “她是谁?”琴酒克制着情绪,一双眸子紧盯着着身前的女仆。
          “她?啊,你是说安全屋那个小丫头。”
          贝尔摩德轻笑了一下,“你伤势太重了,又昏迷那么久,我可没有功夫照顾你,所以才辛辛苦苦地找到了她。”
          “你可不要一下就把人吓走了,毕竟眼下的局势,想找到这么一个嘴巴紧的,可是很不容易的。”女人的声音十分低,说到吓走两个字的时候语调勾得分外长,言外之意异常冷酷。
          小女仆在一旁听到后,狠狠地瑟缩了一下,整理床边碎玻璃的手哆哆嗦嗦抖得厉害,连带着碎片之间发出细碎的磕碰声音。
          “你现在在哪?”
          琴酒不再去看身边的人,任由她笨拙地扶起输/液架。
          “哦,你这么关心我,我可太受宠若惊了,不过呢,现在可不能告诉你,等你痊愈了再想我的事情吧。”
          言毕,贝尔摩德不听对方的回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她将手机抵在下巴上低声笑起来。
          毛利小五郎的嚷嚷声从她的背后传来,“兰,晚饭还没好吗?我肚子饿扁了!”
          女人笑容不改,却瞬间收起了原本的声音,头也不回就用兰的声音回应,“马上就好了,爸爸你先吃些点心嘛。”
          这边琴酒被人挂了电话,按着眉心忍了又忍,挥手将电话丢到一旁。
          床边的小女仆似乎被贝尔摩德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吓得厉害,刚才还敢顶着他凶狠的目光跑过来,现在站在一旁双手却抖得厉害。
          琴酒却没有给她一个眼神,他望着自己的手掌,握拳又伸开,似对自己眼下虚弱的状态很不适应,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女仆终于稳住了情绪,才取了笤帚簸箕将地上的碎片和流淌一地的药水清理干净,来来回回两三趟之后,一切才恢复了原样。
          再次进来的时候,她端在手里的托盘上是一碗煮得软香的米粥,“先生,您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不可以吃太硬的东西,这碗粥很好消化,我放在这里,请您务必吃一点。”
          琴酒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恍若未闻。
          怯懦的女仆犹豫地小声道,“先生,如果您想要快点恢复身体就一定要吃东西的。”说完,她将碗放在床头桌上,夹起餐盘一溜烟地顺着墙根跑出房间。
          琴酒握紧手,凝视她离开的方向,良久将视线移到桌上的粥碗。


          IP属地:四川10334楼2021-02-19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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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关上了房间的门,刚才还一脸瑟缩的女仆顿时垮下了脸,抱着餐盘靠在墙壁上无声叹气,如果男人能看见就会发现她眼底再无一分恐惧之色。
            扯了扯脖子上的变音器,兰也不知怎么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
            在两天前,她决定留下照顾琴酒时,贝尔摩德说过,琴酒之前曾经警告她,不允许她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尤其不能联系兰。
            何况依照男人的性格,绝不会让兰看到自己这样软弱的一面。
            “不仅如此,现在公安和FBI都将你纳入保护对象名列之中,虽然来的时候我留意过并没有被跟踪,可若明天天一亮,FBI察觉到你失踪了,恐怕会大费周章的找你。”
            兰心知,根本不必等到FBI察觉,爸爸和柯南一旦发现她失了联系,就一定会全力搜寻。
            进退两难之时,贝尔摩德出了一个主意:由她易容成兰的样子,交换身份代替她回去,而兰则换一副外表留下。
            “虽说是交换身份,但你还是不要扮成我的样子比较好。”贝尔摩德道,“琴酒对我的信任远没有戒备来得深,如果是我,他绝不会允许你近身照顾的。”
            敲定之后,贝尔摩德拿出一堆工具,就在兰的眼前,生生易容成了她的模样,竟然与她分毫不差,兰一瞬间以为自己在照镜子。随后,又在她目瞪口呆的的时候,贝尔摩德从护工招聘网上找了一张极不起眼的脸给她也扮上。
            虽然也曾见过有希子阿姨易容,但是眼前的女人显然技术更高一筹,她甚至不需要任何变声器,张口就已经换了一副声音。
            “易容的关键就在于人物构建,你在心里要构建一个角色,然后按照这个角色行事。你第一次做,最好模仿一个你比较有把握的人。”
            言犹在耳,兰无奈的揉了揉肩膀收起餐盘脚步虚浮地向厨房走去。
            她身边的人性格都非常鲜明,根本不适合女仆的设定,更不要说与琴酒相处,想来想去一个几乎消失在记忆里的人重新浮现在脑海——相田红叶。
            这个小姑娘胆小瑟缩,其他人几乎不会留意到她的样貌,无害的姿态会很轻易地卸掉旁人对她的戒备,连她自己曾经也因此被摆了一道。
            那件事后,兰曾瞒着琴酒去找过她一次,相田宅已经人去楼空了,听四周邻居说相田红叶的姐姐很久没回来过,估计已经抛弃这个拖油瓶了,只有小姑娘坚持说姐姐一定会回来的,她要回乡下的老家等姐姐回来,于是一个人卖了房子后就离开了东京。
            兰不知道相田红叶离开的时候,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姐姐其实已经死了,西娜尔轻易便杀掉相田青岚的一幕猝不及防又浮现在眼前,胸口猝不及防地一窒,她用力甩甩头,试图清空那些纷纷扰扰的念头。
            收拾完地窖里的食材,她打算给自己也煮碗面垫垫肚子,刚开了火忽然就听见背后有轻微的响动。
            原本兰就绷紧着神经,闻声便立刻握紧筷子戒备地回身,却见琴酒肩头披了一件外套,一手按住腹部的绷带正经过厨房门口的走廊。
            明明刚醒来就硬撑着走动,竟然还跑下了楼!兰一副不敢出声的模样,实则心中却又急又气。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安静地望过来,女孩赶紧放下筷子,双手并拢低下头,见小女仆又是一副弱小瑟缩的样子,男人移开了视线。
            “我受伤时的衣服呢?”
            “诶?”突然被问到,兰愣了一下,“很抱歉,我并不清楚,我来的时候已经……”
            不再听她继续说下去,他捂着腹部扭头径直走向后院,兰气得真想立刻将人按回床上,但受限于自己现在的“人设”,只能关了灶台的火,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后院杂草丛生,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已经长得半人高,一看便知荒芜了数年,几棵老树参差,树冠遮天蔽日,但因寒冬落叶,如今也是光秃秃的一片。
            后院有一个木棚,平时的日常生活垃圾都是用处理机打碎冲走,一些不便处理的杂物垃圾就会堆在这里。
            不顾自己还穿着拖鞋,男人穿过杂草直直走进木棚,兰匆匆换上门口放的一双木屐,蹒跚地跟在后面只觉得赤裸在外的脚踝被野草割得生痛,待她赶过去就见琴酒正在一堆杂物中翻找。
            “先生,您在找衣服吗?”
            兰心里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但是面上还是强忍,“我可以帮您找,您受伤了需要卧床修养。”
            “滚开!”
            显然,对方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琴酒在一堆垃圾杂物中翻了许久,寒月升起,夜深后气温骤降,实在没办法,兰硬着头皮走过去蹲下陪他一起翻找。
            “您再着凉,一定会恶化的,克丽丝小姐会……反正都是死,请您让我帮您吧。”
            琴酒顿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呆愣,兰咬住嘴唇,连忙低下头,怕被他察觉出更多的情绪。
            木棚里的杂物都是这段时间堆积的,包括她这两天买的锅碗瓢盆的外包装都放在这里,木棚最里面还有一辆布满弹孔彻底报废的汽车,真是什么垃圾都有。
            两个人找动作快了很多,很快她就在一袋垃圾里看到了破损的衣物,漆黑的衬衣不止腹部位置破洞,而且看得出给他脱衣服的人没有什么耐心,直接用剪刀剪开的,整件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
            可是,琴酒找这些破衣服做什么呢?兰满心疑问。
            虽然不解,不过好歹找到了就可以让他赶紧回去,正待她欲开口时,握住衣物的手忽然摸到一个硬物,那个形状硌在手上令她心尖一颤,她瞳孔微缩随即迅速翻出来,定睛一看。
            这是一个皱巴巴、脏兮兮的,已经有些磨损的御守。
            兰愣住了,悄眼看向那边还在翻找的男人,他失了血色有些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抿紧薄唇一言不发地挨个摸索手里的袋子。
            兰的眼眶一阵酸疼,他会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手中的衣服,虽然布料颜色漆黑看不出血迹,但是摸上去都是血液干透变得坚硬的触感,血腥味极重,他那样洁癖又受了重伤,一醒来就要来找的,会是这枚她曾经送出的御守吗?
            “先生,”她呼了口气强忍住泪意,将衣服拿到男人的面前,“我找到您的衣服了。”
            琴酒闻言抬头,目光并没有在她脸上停留一刻,只盯着她手中那一团黑色,正要去拿却见女仆又伸出另一只手,掌心放着一样花色十分特别的东西。
            “还看到这个了,您——”
            不待她说完,男人已经拿走了御守。
            他扶着木质墙壁站直,垂眸静望着手中之物,长长的眼睫挡住他眼底的情绪,随即拢握住手,没有再看她手中的衣服一眼,单手按住腹部伤口便转身离开了木棚。
            兰缓缓起身,望着空空的手心发了好久的呆,最后那团破烂不堪的衣物尽数收了起来。


            IP属地:四川10335楼2021-02-19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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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等兰进了别墅,琴酒早已经上楼了,她在楼梯边发了会儿呆,没有心思吃面,囫囵咬了片面包回自己的房间。
              为了便于照顾男人,她的房间就在他房间的隔壁。
              这栋别墅里的每个房间装修风格都是极其简单,除了黑白灰几乎没有其他任何色彩,偶有一些颜色不同的家具也都是暗绿、棕咖一类,和他们的主人一样透着冰冷沉寂的气息。
              在这单调的屋中,兰跪坐在地毯上,将那件脏污的衣服拼好,取了针线仔细地将剪开的痕迹缝补起来,因为之前剪得太破,她才缝好一条边,就已经入了深夜。
              看着时间该重新用药了,兰放下衣服洗干净手便去了隔壁,她轻轻敲了敲门听不到回应,只得自己推开了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男人已经闭目沉睡,方才他披的外套随意的丢在椅子背上,鞋子也因为脏了被主人丢在门边,窗户一半都开着,冷风卷着窗帘徐徐,一室冰冷潦草。
              兰没有开灯,轻手轻脚走进房间关好窗户,借着窗帘间缝透过的微弱月光,将外套拿起来挂在门边的立式衣架上,又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药瓶,确认了一下标签。
              回到床边,握住他放在被子外的手臂,她动作轻巧地为他重新挂注射,将药瓶挂在输液架上,收起消毒用具,又将他的手臂放回被子里。
              整个过程琴酒都没有醒来,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桌上,只见米粥果然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不必摸就知道已经彻底冰冷了。
              她低叹一口气,戒备周围一切的男人即便处在睡梦中也紧锁着眉头,紧绷不安的模样,兰心下酸涩,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女仆”身份,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阴郁。
              不料,刚探出去就被一只大手截住了手腕,她心突地一跳,低下头便对上一对锋利阴鸷的眸子。
              “你做什么?”
              男人的神色十分清醒,显然早已醒来多时了,他虽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兰的后背却一下冒出了冷汗。
              “先、先生,刚才您一直都没醒过来,所以我担心您又发热了。”
              她结结巴巴地道,被握住的手臂又开始哆嗦起来,“昨天夜里您发热严重,我怕、怕你……”
              话还没说完,脖颈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男人另一只手中竟夹着一片玻璃碎片悄无声息地抵在她的喉间,恐怕是趁她去拿笤帚和簸箕的时候藏匿起来的。
              “先生……”
              玻璃片锋利的一面隔着皮肤紧紧抵住她的动脉,那一瞬兰全身所有的细胞都戒备起来。这一幕与她坐在伏特加的车上时何其相似,唯一的区别是她相信琴酒可以毫不犹豫的朝对方的主动脉割下去。
              “再有下一次,我就杀了你。”男人语气极为平淡,却带着森森凉意,说完将猛地甩开她的手腕,“滚。”
              兰堪堪稳住身子,她的心跳差点蹦出嗓子,顾不上捂住脖子,连忙起身退出房间。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激烈的心跳还没有平复。
              这才是琴酒对其他人的真实面目吧?如果不是因为“女仆”还有利用价值,刚才恐怕就没有所谓的下一次了,他真的可以毫不眨眼地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现在看来她以前根本没有真正地怕过琴酒,因为直觉一直都告诉她,这个男人不会伤害自己。
              最开始他就没有对她提起过杀意,所以她一直有恃无恐,误以为他并不是那么危险。
              可是,猛兽终究是猛兽,方才他的目光虽然落在她身上,却像是在看一个死物般冰凉麻木,若是她的回答如果不能让他满意,那玻璃片很有可能已经扎进她的喉管。
              目光落在地毯上的衬衣,兰一时百感交集,过了好久才恹恹地起身去沐浴。
              因为贝尔摩德再三提醒过她,变装的关键在于细节,而气味是最容易被忽略部分。琴酒的嗅觉非常灵敏,她必须要改变自己的气息,因此,兰每天都用气味非常浓郁的沐浴和香波洗澡。
              沐浴在热水里唉声叹气的兰不知道,与她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铂金长发的男人目光晦涩地盯着自己的手掌。
              他拿起手机慢慢按下一串早已熟记在心的号码,只是还未拨出去便又把手机彻底丢开,抬手按住昏沉疼痛的额头,男人自嘲一笑。
              本以为女仆受了教训不会再敢接近,然而琴酒再度醒来时,立刻就察觉到额头有些凉意,并不刺骨,却恰到好处的驱散了他头上的灼热感。
              他凝神清醒过来,伸手扯掉额头上的毛巾,撑着身体坐直,手臂上的针早已经去掉,而那胆小如鼠的女仆趴伏在他的床尾。
              她睡得似乎很不安稳,呼吸却十分清浅,眉头稍稍聚起,仿佛连睡觉也十分专注认真,一时间平凡至极的面孔透出几分温柔来。
              琴酒愣了楞,恍惚之色一闪而过,半晌,他像是被蛊惑般缓缓伸出手,就在指尖即将碰到对方的脸庞时,女仆似睡得很不舒服稍稍换了姿势,她身上的花香并不惹人厌,却让男人眼底瞬间冷透。
              与此同时,兰在梦中也感觉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冷意,强烈的不安驱使她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一抬头便正正对上琴酒毫无感情的视线。
              “啊!”她轻叫了一下,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先、先生,您醒了!”
              仿佛此刻,这女仆才突然回忆起,眼前的男人昨晚威胁过杀死她的事情,又开始拼命瑟缩起来,“昨晚半夜,您又发起高烧,很难受的样子,所以、所以……”
              然而琴酒却没有再像前一夜那样暴怒驱赶她,只是淡漠地将手中的湿毛巾丢给她,“替我换药。”
              “诶?”
              她呆呆地接过毛巾,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后,赶忙跳起来,“好、好的。”
              片刻之后,她抱着药箱小跑回到房间,琴酒已经下了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窗帘拉开了一半,久违的日光亮得刺眼,他赤裸着上半身,线条流畅结实的身体上缠满了绷带,不少部分已经渗出了血色,看上去很是吓人,铂金色的长发散落在背后,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华。
              她的步伐滞了一下,察觉到身边人的停顿,男人微微侧首,女仆抖了一下赶紧上前,把药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消过毒便动手解开他身上的绷带。
              虽然动作已是轻了又轻,但是男人的血肉与绷带相粘连,随着她的动作依旧扯动了伤口。
              琴酒隐忍地闷哼一声,薄薄的冷汗浮在额头,却咬牙一言未发极力忍耐。
              她手底下的动作又轻了三分。这样一来,等完整换了药重新包扎好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琴酒浑身是伤不便穿衣服,女仆似担心他冷,打开了空调又从衣柜找来一件薄被单,他堪堪披在身上,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衬得女人更娇小了几分。
              他突如其来的近距离,让她紧张地后退两步。琴酒没有在意女仆的小动作,撑着身体刚走出两步,晃了晃差点跌倒在地。
              生怕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她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但是女孩低估了男人的重量,顺势被对方带着一同倒在床上。
              “先生?!”
              手掌触碰到他的胸膛,这才惊觉他身上的温度又升了起来,难怪他方才表现得那么无害,原来不过是在强撑着,此刻已经到了极限。
              顾不上扮演胆小的女仆,兰连忙将他安置在床上。琴酒身高腿长,即便她的力气相较一般女生已经算很大了,可要仔细着不能拉扯到伤口,依然费了许多功夫才将他稳妥地塞回被窝。
              此时他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她匆匆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只得重新拉过来输液架给他输上退烧药。
              等忙完这些,兰将手背搭在他额头试温度,却见他忽而额头布满冷汗,呼吸急促,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于是她又换了盆冰水,继续用毛巾擦拭着琴酒的额头和胸口,一点一点给他降温。过了许久,擦到手臂时,他左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浮动,她试探着轻轻擦拭手背分开他的拳头想令他放松下来,直废了好大力气才掰开他的手指。
              男人的掌心握着一枚已经因为他的大力而扭曲浸湿的御守。
              “……”兰一时梗住。
              世间为何有他这样矛盾的人?
              冷酷如斯,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生命,是别人眼中毫无人性的亡命之徒,这样的人,却在重伤时强撑着来到她身边,为她戴上曾被弃之如敝履的项链,明明她已经丢弃了他,他却不肯离手一个普通的御守。
              明明是一个人却能用完全不同的面貌对待她和世人吗?
              “尤利安……”女孩无声地轻轻念他的名字。
              我该拿你怎么办?
              攥紧着衣领里的项链,她一时没忍住眼圈的酸涩,滚滚泪水坠下,水滴落在男人的眼睫上,带起他睫毛微颤,很快又顺着他的脸庞滑落进枕头。
              正当兰欲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水痕,琴酒忽然声音嘶哑地低喃,“Napoli.”
              “什么?”
              她没有听清,然而男人此刻因为发热意识已经不清了,只重复念着这个她听不懂的词。


              IP属地:四川10336楼2021-02-19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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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恩专楼】
                因为三次元有很多事,一直拖延更新,因为拖延更新无颜面对被我辜负的朋友,所以很久不敢打开贴吧感谢你们的关心,你们发的私信我会一一看的,真的很感谢大家!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0354楼2021-02-19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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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0362楼2021-02-19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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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试着挂了一下链接,你们看能不能看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0363楼2021-02-19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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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Napoli?”
                      回到房间,兰拿出手机,按照记忆里的读音在网上翻找,“是那不勒斯的意思吗?”
                      最接近这个发音的词语的是意大利的一个城市名,兰专门从网上找到意大利词典听了一遍标准的语音,和琴酒念的发音几乎一模一样。
                      那不勒斯,搜索引擎介绍是意大利南部的城市,有明媚美丽的海湾和悠久迷人的历史。要说兰对这个城市有什么印象,也只是高中的时候合唱团唱过《桑塔露琪亚》,音乐老师介绍说这是那不勒斯的水手之间传唱的船歌。
                      昨晚,琴酒陷入昏迷的时候也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喃喃叨念了几句话,似乎与印象中的意大利语十分接近。
                      说起来,尤利安这个名字似乎也是一个意大利名字。
                      对琴酒的过去,兰一无所知,男人一贯展现出的冷漠强大的模样,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曾经,继续搜索了那不勒斯,能够得到的只是许多旅游新闻和风景图片,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琴酒曾说过,尤利安是他唯一认可为名字的称呼,而黑泽阵是户籍上的名字,虽然兰听后记在了心里,但她从来不爱探究他人的隐私,之前并没有顺着这个线索探索过什么,此刻,冥冥中在一股强烈预感地驱使下,她搜索了一下那不勒斯与黑泽阵的关键词。
                      搜索结果几乎都是不相关的无用信息,翻了好多页后兰滑动屏幕的手指忽然顿住了,一条二十多年前的旧闻映入她的眼帘。
                      《回归,黑泽家族继承人在意大利!》
                      这个标题之下是一张拍的很久以前的报纸照片,这张图片的像素很低,几乎无法辨别上面的字迹。
                      只能大概看出新闻的主角是当时的京都名门——黑泽家族。新闻说黑泽家族的少主在战争末期正混乱的时候失踪,直到迎来和平许久之后,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被找到。
                      只是寥寥数语,新闻图片又十分模糊,除了这个信息之外其他的细节一概没有。
                      乍看上去这似乎只是一个没什么关系的新闻,然而兰却直觉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她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虽然不是京都人,更不是名门圈里的人,但是这些年来因为父亲的工作和好友园子的缘故,也接触过不少名门,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京都有什么名门姓黑泽。
                      黑泽家族和黑泽阵,再加上那不勒斯,如果说是个巧合哪也太蹊跷了。
                      现在照顾琴酒之余,她也无事可做,兰想着或许了解多一些,会对以后的状况有帮助也说不定。可是找了许久,却连一丝线索都找不到,或许时间太过久远,网络上早已经没有相关的资料。
                      正在她不抱希望的时候,突然看到京都的一个案件爱好者论坛里,有一则陈年旧帖。楼主整理了许多发生在京都的离奇案件,其中一则是一起十五年前的灭门惨案,淹没在众多案件中,一点都不显眼。
                      这个案件之所以位列“离奇案件”之中,一方面是案件被害者一共十条人命,异常残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案件中的黑泽家族,曾经是京都显赫一时的世家。
                      看到这里,兰不免有些心惊,难怪从来没有听说过京都黑泽家,早在十五年前这个家族就已经被灭门了。
                      后续报道只说凶手虽然被当场抓获,但他后来在监狱里自杀了,其余再无任何解释。这个案件爱好者论坛已经很多年没有维护了,最后的一则评论也是将近十年前的,除此之外,兰继续搜索黑泽灭门案,却找不到其他任何辅证的信息。
                      在那个网络不发达的年代里,这个案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水花,外人根本不知道杀人动机和其中隐情。
                      不过,兰却意识到这正是问题所在,两则新闻相隔不过八年,一个曾经儿子找回来都能成为登报新闻的大家族,就这么一夜间被断送了百年的家族传承,不说震惊了整个日本,也应该极引人注目才是。
                      黑泽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历史中消失,甚至连一条正面报道都没有,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与古怪。
                      正在兰一筹莫展之际,中间的一条评论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灭门案最大的受益人不就是的黑泽医疗集团,看起来有内幕啊,估计是有人封了口。]
                      黑泽医疗集团,不就是黑泽君家的产业吗?
                      黑泽家里主要是私人医院,从黑泽君爷爷一代才起家,分布在全国各大城市,在业内势力强劲,但是实力雄厚并不等于就是名门世家,这样一个医疗集团会与“京都黑泽家族”有什么关联呢?
                      思及此,兰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疑问,想直接试着问问黑泽君。
                      她的电话卡交给了贝尔摩德,毕竟贝尔摩德是在她的亲友面前伪装身份,如果没有她的电话,一定会穿帮,所以她现在用是一张新的电话卡。
                      这样一来就不方便直接打电话给黑泽君,思来想去,兰编辑了一下自己的问题写成一封邮件,从社交邮箱里发给了他。
                      在琴酒持续昏迷不醒的时候,贝尔摩德给兰打过一两个电话,主要是交换一下信息。
                      虽然贝尔摩德与琴酒两个人都已经知道了柯南的真实身份,但是对兰而言,她依然以为琴酒现在仍旧不知情,关于这一点贝尔摩德也没打算告诉兰。
                      毕竟兰越表现得“不知情”,琴酒才越有可能放过“柯南”。因此她只告诉兰,最近柯南虽然很关心“兰”,但是似乎有什么事情很紧张,他实在有些忙不开。
                      柯南忙不开,这对她们换身份的事情而言是件好事,减少了露馅的风险,但贝尔摩德没有对兰说的是,正因为柯南莫名的忙碌让她反倒心生疑虑,她尤其担忧与FBI的赤井秀一有关,那个男人做事一向锋利,越是沉寂就越让贝尔摩德警惕。
                      组织里她和琴酒是直接叛逃了,瓦洛斯手段干脆的处理掉拉菲和她的全部势力,利用没有人证的事情假造了交战现场,伪装成他追击他们二人不成的样子,所以暂时没有暴露他已经背叛的事实,现在还在组织里潜伏着。
                      此后在接受组织命令狙击他们二人时,瓦洛斯都故意阳奉阴违,暗中给她传递一些消息,所以他们两个人还有一张对付组织的底牌。也就是说,对组织而言,他们现在要处理的叛徒只有贝尔摩德与琴酒两个人。
                      甚至由于BOSS对她的偏爱,组织只对琴酒下了死令,因此FBI加足马力也是想在组织得手之前抓住琴酒以获得情报。
                      如今,琴酒身在安全屋,贝尔摩德伪装成兰的身份,留在毛利侦探事务所。他们等于同时“蒸发”,按理说应该是双方的真空期,FBI却依然如此紧张,似乎在谋划什么。
                      贝尔摩德猜测FBI莫非是打算直接对组织动手,虽说这样一来她和琴酒的压力会小很多,但是即便组织虽然已经逐渐分崩离析,BOSS的手段可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如果骤然卷起轩然大波,很多事情就会超出控制。
                      不过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她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贝尔摩德小姐,我有些担心……”
                      她知道女孩在担心什么,安抚地道,“安心,我时刻注意着组织的动向,你的父母一直有公安与FBI的人保护。”
                      “如果发生什么,Angel,我绝对会保护你的亲人的。”
                      贝尔摩德发誓般保证道,兰知道她这番话说道就会做到,最后只能低声道,“……谢谢您,也请您也一定要保重。”
                      面对女孩这样赤诚的话语,向来洒脱的千面魔女竟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干咳一声岔开了话题。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的朋友,那位铃木大小姐打了电话过来。”
                      “铃木财阀年会的事情,那位总顾问已经发表了向怪盗基德的下战书,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回应。”
                      “是吗?”兰有些惊讶,“这可不符合怪盗基德的风格。”
                      一般来说,铃木次吉郎老爷子只要向怪盗基德约战,对方战无不应,更何况这次铃木次吉郎老爷子又拿出了一枚世所罕见的珍宝级宝石“命运”。
                      这枚宝石虽然规格不及园子订婚仪式的宝石贵重,但也有一番很特别的历史。传说“命运”宝石在历史上多次易手,它的每一任主人都无比显赫尊贵,不过得到宝石的人,都接连遭遇噩运,即便是国王勋爵,竟然也沦落到斩首或者被刺杀。
                      直到一百年前,命运随当时的主人遭遇海难,一同沉入海底,人们以为这颗宝石带着不详的诅咒永远沉眠在大西洋深处,然而,四十年前又被打捞出来,几经转手才落到了铃木次吉郎手中。
                      随后它在铃木家的保险柜中待了二十年,并没有给铃木家带来任何灾厄,铃木财团反倒日益强大,这个传言也渐渐消弭。
                      但不论如何,用这样的宝石做赌注,依然牵动了无数媒体的注意,一时间议论纷纷,很难想象怪盗基德会毫不动心。
                      “这我就不清楚了——”贝尔摩德忽然改换用兰的声音回答,连她的语气也学得惟妙惟肖,“反正到时候你要自己来参加晚会的,现在手头的工作可要好好完成啊,柯南君回来了,我要做晚饭了,再见。”
                      “……再见。”听自己的声音和自己说再见,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说实话,直到贝尔摩德小姐提到园子,她才有几分踏实感。
                      无论是组织还是FBI,这些事情距离兰曾经的正常生活都太过遥远了,即便现在她深陷其中,依然听得有些不真实。
                      她对贝尔摩德小姐的这个更换身份的安排其实是有些担忧的,毕竟父亲毛利小五郎和她一样,对这些事情都毫无准备,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她愿意为了琴酒自己走近这个圈子,这并不意味着她作为女儿就可以将一无所知的父亲突然牵扯进暴风圈的中心。
                      更何况,毛利侦探事务所不止经常接触警视们,与FBI和柯南他们也太近了。
                      何况,她也同样担心柯南他们,毕竟,贝尔摩德小姐也是组织的原成员。兰虽然直觉她对新一也有一份特殊的关怀,可万一因为这个选择,给原本就混乱的局面又增加了新的麻烦,后果或许不是她可以承担的。
                      关掉手机,兰叹了口气暗忖,现在琴酒这样的状态,她已经别无他选。


                      IP属地:四川10381楼2021-02-19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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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楼用来收集!康康我!
                        我看大家的评论,很多兰朋友有一些问题或者看法,我想整理出来,有机会整体的回应一下,所以在这一楼统一收集一下!
                        比如,有的是对某处情节不理解
                        比如,有的是对某处情节有自己的看法
                        比如,对文中某个人物(不涉及原作)有什么疑问或者看法。
                        可以发在这一楼下!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0398楼2021-02-19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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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链接在10362楼啊姐妹们!!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0501楼2021-02-24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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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快乐!
                            微博同名有小短篇贺节!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0550楼2021-02-27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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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毕业季,忙着赶论文近期不能更新了,抱歉


                              IP属地:四川来自iPhone客户端10589楼2021-03-02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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