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生献身于戏剧
三老板自脱离官场生活之后,他将全部心血都花在舞台上了。他不但是个文武昆乱不挡的全才演员,而且是个历史剧、连台本戏、现代时装戏的戏剧编导,像合班都争演的《三门街》、《铁公鸡》等都是他编排的连台本戏;又如那时红极一时的《杀子报》,就是他根据本家的真人真事编演的一出时装新戏。(老郭有评书版可以听听,很有意思。此外,此戏在南通当地有忌讳不能唱,嫌名声不好)
《杀子报》虽然不是一出好戏,是宣扬因果报应的,但由于剧本结构的严谨,情节的动人,又加上演员的齐整,演技的高超,一下子就唱红了。记得第一个上演这出戏的是俞菊笙的“福寿班”,是在北京肉市广和楼演出的。王荣山(艺名“麒麟童”,工老生,周信芳的麒麟童是由“七龄童”改的。周在后,王在前)演县官,五盏灯演金定,周长山演老师,吴连奎演州官,唐玉玺演和尚,万盏灯演王徐氏。
三老板不但善演红生、老生、武生,也善演武丑。他坐科时本是武丑,就拿《兴瓦岗》来说吧,这是一出以开口跳为主角的戏。
《兴瓦岗》演得是程咬金在瓦岗寨拜旗称王的故事。他演程咬金,勾三花脸,穿蟒戴翎子。在“拜旗”一场中,他扎靠、斜蟒,走矮子,左手翎子向上,右手翎子向下时,左眼黑眼珠向上,右眼黑眼珠向下,换手,右在上左在下时,黑眼珠也随着改变;双手左右分翎子,黑眼珠则分左右;双手翎子指向中间,黑眼珠就集中到眼角,及至看不见为止;不掏翎子时,左翎若向前,右翎则向后,右翎则向前,左翎则向后;双翎立直转动时,左翎是由左向右转,右翎是由右向左转,换过来,左翎是由右向左向右转。右翎是由左向右转。这种耍翎子、耍眼珠、耍身段的表演,不要说在当时成为一绝,在他前后的演员都无人会耍,即使会也耍不全、耍不精彩。这出《兴瓦岗》我虽学过,可这三耍我却演不了。这出戏里还有程咬金同瓦岗众友郊外试马,表演各种马趟子,显示其兴高采烈的心情。他就以这出戏的马趟子为基础,创造出关公趟马的特殊演法,而这种趟马仍然留下了小花脸的身段:关公趟马时,一边勒缰、一边点头,倒着步儿,腿搭着腿地踢着走。由于三老板把它化了,用在关公身上,就不会想到这是小花脸在趟马,而是大红脸在趟马了。
(我另外说几句:在这段口述中,类似的高难度的花式耍翎子还是有的,有些地方戏常识的朋友都知道,山西蒲剧《小宴》里吕布调戏貂蝉就用了特别高超的耍翎子技巧,翎子虽然特别软,演员却能利用周身力量硬生生把翎子竖起来。这个非常厉害。
另外,耍眼珠则在开口跳大戏《时迁盗甲》中出现过,不过现在演员能把戏唱全都不容易,耍眼珠也就非常罕见了。)
萧长华《选元戎》剧照,萧老饰演程咬金